41 四十一

君臨在Ｑ上和靳以說着那個男生的事。看着君臨發過來的可愛顏文字，靳以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她粉紅的心情。而靳以卻覺得就像在喉嚨裏卡了一根刺，吃醋都咽不下去，它橫在咽喉，強行咽下去的結果就是落了滿地的鮮紅。

靳以：“這些……你還是跟文璇聊吧……”

君臨：“←＿←嗯。莫非你是不開心？”

靳以：“不然呢？”

君臨：“醬紫←＿←對不起咯。”

靳以：“自己喜歡的人在說着喜歡她的人……又是被打動又是有好感……心要有多大才能和你侃侃而談……”

君臨：“←＿←你又說要死心你有沒哭←＿←”

靳以：“可真的太痛了……我一整天都心神不寧。一想起你昨晚說的就覺得要窒息……”

君臨：“會好的。”

靳以：“所以，你是希望我對你死心的，對嗎？”

君臨：“當然啊，你也要去追求新的幸福好嗎？”

新的幸福？你也知道你是我現在的幸福啊？

靳以：“好，我明白了。”

君臨：“嗯。別難過了，我明白你感受。但是你以後就知道其實就這麽回事啦，人生必經。”

靳以：“好。謝謝你來過。”

靳以覺得心髒好像被君臨一手拿着木釘一手拿着鐵錘一陣一陣地敲擊，可她的心卻流淚不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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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只是喜歡我喜歡你對你的寵愛。

才過幾天？說喜歡我的你又被別人打動了。我卻連恨你都舍不得。

喜歡你兩年了。被逼着不得不草草畫上句號。

此刻淩晨三點多。果然是這樣一個失眠的夜晚。靳以努力假裝鎮定，強壓悲傷，心髒卻猛烈急促不安地突突跳動，眼角有液體無聲地滑落。

明明也沒什麽好失去的，卻害怕誰趁我睡着毫無防備的時候把我心愛的東西奪走。

哭和流淚是不一樣的，你能體會嗎？你說，心要有多痛才會不哭也流淚？

會不會從此以後你都是我午夜夢回魂牽夢繞心心念念的主角？

靳以今天去兼職派傳單。車水馬龍的街頭空落落的心。

靳以苦苦撐了一天，在收到君臨的一句“你今天還好嗎”之後瞬間淚崩。

我該怎麽回答你呢？不，我不好，我難過得快要死掉了。可是，我想了許久最終卻發過去一句“我很好”。

你相信了嗎？

我一個人難過就好了。一個人遭罪總比兩個人痛苦好。

我還沒有能力沒有資格去愛你。

要怎麽從喜歡你退一步呢？

別人的世界就算你費盡心思擠進去了，最後根本用不着別人驅逐，你就會認命地自己乖乖走出來。

一大清早，靳以一個人扛水上八樓。好不容易到了宿舍門口，從口袋裏掏出的鑰匙是一樓水房的，才發現把宿舍鑰匙錯還給了宿管阿姨，只能煞白着臉奔去換……靳以終日魂不守舍，還是一樣地活着，卻像行屍走肉一般。

兼職的日子，靳以累得每晚一貼到床板就睡死過去。

昨晚終于在夢中擁抱了你。而且傻傻的不肯放手，夢中的你表情有點無奈又有點開心。

等你？也許我一輩子都等不到你。那，我是不是該放過我自己？

君臨之後真的有跟文璇聊那個男生，也把她和靳以之間的事說了個大概。這晚，靳以接到文璇的電話。盡管宿舍空無一人，靳以還是習慣到走廊外面接電話。

文璇：“你還好吧？”

靳以淡淡回應：“死不了。”

文璇：“你跟君臨就繼續做好朋友嘛。我能感覺到，她真的很在意你跟她之間的友情的，她很想要你這個朋友的。”

靳以：“不可能的。我們回不去的了。”

文璇：“你幹嘛那麽執着呢？以後你就會知道的了，那根本不算什麽，以後你就會發現自己其實對她不是那種感情。就像我之前啊，現在跟那個人不也是朋友。”

靳以：“我自己的感情我比誰都清楚。而且我和她之間的事你也不完全了解，就不要妄下評判了好麽？”

文璇一副苦口婆心的口吻：“她就是把你當好朋友好閨蜜了，才會對你那麽依賴那麽親密啊。是你自己有錯覺了吧。我以前也以為我很喜歡她，現在想想，其實我只是喜歡那種喜歡的感覺罷了，只是喜歡那時喜歡她的自己。現在就是朋友啊，再見她，她有男朋友了，我心裏也不再有波瀾。當朋友就很好啦，為什麽要去破壞它呢？我感受到君臨她是真心想和你當朋友的，朋友才是一輩子的啊。”

靳以不知不覺走到了宿舍樓之間的過道，冷風像刀片一樣，剜進心肺。她很想說那晚和君臨的事，可是她忍住了，用力握緊的拳頭指甲深深地嵌進掌心。

文璇總是以過來人的口吻勸靳以放棄，跟君臨只做朋友就好了。多年後的現在，她把自己當初喜歡過那個女生的事實全部否定也就算了，還要來說教，靳以覺得很煩。

靳以怒極反笑，“我不知道你們幹嘛都喜歡去否定，連自己喜歡一個人也要去否定，否定別人否定自己，我只是覺得這樣很悲哀！你現在倒是說得輕巧，當初你做得到嗎？喜歡她卻只能當朋友，你做到了嗎？！你和她因為一件小事鬧翻，畢業，分別，刻意遺忘，然後現在給它戴一頂青春的高帽。可是你那不過是妥協而已，那不是你真正想要的結果，你只是無能為力。你自己是這樣而已，不要覺得別人也要跟你一樣。你用七年的時間去淡忘，甚至不惜用否定去換取放下，你這樣不過就是為了讓自己心裏覺得好過些罷了不是麽？你不斷地去否定讓自己麻木，但是你那本厚厚的日記會告訴你那是真的。可是，我知道人們早就為此準備好了一套說辭，說那只不過是美好的回憶罷了，青春的錯覺。我不阻止你們用年少輕狂天真無邪當借口去療傷，所以也請你們不要妨礙我寧願痛得銘心刻骨也要接納它的存在。”

緩了緩情緒，靳以：“總之你別管了。”

挂了電話，靳以癱坐在地板上，空蕩蕩的宿舍樓，空蕩蕩的校園，無聲地流淚。她想放肆大哭，想放聲吶喊，可最終只是咬緊下唇，蜷縮成團抱緊自己。

君臨：“我現在很想他。”

一刀致命。

靳以：“你跟我說這些，就是要我死心是麽？”

君臨：“我只是單純分享。”

呵呵呵。

君臨：“我可能沒辦法體會你的感受。”

你當然不能體會。你永遠也無法體會那種刻骨銘心的痛，因為刀子并不是插在你心口上的。

靳以：“之前說什麽可能只是朋友，只是我自欺欺人，我只不過是不想從你身邊離開罷了。”

君臨：“是戀愛的心情嗎？”

靳以：“不然呢？那樣說只是為了有借口對你好。”

君臨：“那我想問我要等到他信息才睡是不是戀愛的心情？”

靳以：“都說了不要跟我提他！！我也想裝傻，然後陪你到天荒地老，看你笑看你開心的樣子。可是我又覺得心好痛。”

君臨：“你喜歡我的心情我不會阻止。我沒有讓你死心什麽的，畢竟是你的自由。你根本不敢和我在一起，只是你現在知道我喜歡別人了才敢說這些話。”

我是不勇敢，可我也怕傷到你。同性戀。一字一句小心翼翼，為了不被你厭惡。我為你考慮的，從來都只會被你解讀成先入為主。

這世上喜歡一個人最愚蠢的表達就是默默付出。你護她周全，或許最後卻成全了她和別人。

當思念變成一座墳。

君臨：“我跟他不可能在一起。”

靳以：“……”

君臨：“他才剛分手一個月。然後就來撩我了。”

君臨：“可是我覺得，我回學校之後還是會想他的。”

靳以：“……”

你真的沒必要告訴我這些。都與我無關，不是麽？

我不是放棄你，只是你不愛我我不想再纏着你不放。

越是深情越是絕情。

君臨：“你根本就不敢跟我在一起。”

如果當初勇敢一點是不是結局就不一樣了？

我不知道自己想怎樣，我只能邊走邊看，邊看邊等。

君臨随便一個表情，一句話，一個字，一個标點，一聲輕嘆，都會擾亂靳以的心。

這天是情人節。靳以想，君臨身邊有喜歡她的人陪着，一定會很開心的吧。

你開心快樂，我又有什麽好難過的？

假期結束了，靳以覺得好像過去了一個世紀。所有人都在，有些東西卻悄悄地變了。

又開學了，靳以卻失去了以往的期待。

這驟然的起伏和變化，我該怎麽面對你？靳以只覺得無盡的心酸。

那些在心中早已醞釀好的決絕的話語，在面對君臨時，靳以卻一句也說不出來。靳以舍不得啊，舍不得放開君臨，也舍不得傷害她。

靳以想：我已經下定了萬衆離棄孤獨終老的決心。除了你，我誰都不想再愛。

靳以看着自己那篇幾萬字的日志出神：沒有你，故事要怎麽寫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