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朱崖村安家

華國南方陸地雖然沒有被冰雪覆蓋，但是情況也不容樂觀。

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全球氣溫的速降，零下幾十度的氣溫讓長期生活在比較溫暖地帶的人們無法承受，死亡率劇增，醫院根本無法容納，孩子老人還有體弱的人們很多都沒有挺過去，僅僅十幾天時間，南方死亡人數就超過了去年全國的總和。與此同時，氣候的劇變也讓田地裏的作物大片大片的死亡，人們的生活驀地艱難起來，各種物資不能及時供應，因為暴風雪的原因，煤炭石油等燃料物資的斷運，使得水電煤氣等生活必須也被限時限量供應。

波及全球的大難中，人們都不容易。

當第一波雪原幸存者踏上久違的土地時，人們抱頭痛哭，哭失去的家園，哭一路的艱辛，哭……不願拖累而留下等死的父母老人。

雖然天晴了，暴風雪已經過去，可災難依舊會繼續——冰雪反射陽光，覆蓋北半球的冰蓋不會融化，全球氣溫在未來也不會上升，而且氣候俨然已經颠覆，類似于極地氣候，終年寒冷，夏季最熱月的氣溫可能也才十度左右，還變化無常，動植物和人類都需要重新适應，這将是個漫長的過程。

難民的安置也是個大問題，在這種情況下，政府也只能盡力給安排下去地點，但以後的生活甚至眼前的物資都不能補給多少，到了南國并不是天堂，現代經濟已經崩潰，在父母嬌生慣養下的成長起來的這一代人也不得不和祖輩們一樣，拿起鐵鍬、扛起鋤頭，為了未來開始打拼。

有地的農村忽然成了香饽饽，很多難民和都市裏的人們都想到農村去，為此，政府不得不強令約束劃分地區，給人們都發下了新的證明，證明上寫你是哪人，你就得在哪兒，出外可以，但想在農村安家落戶可就不成了。

林泊寧和顧璟的腳程不算慢，暴風雪過後一個月就到了南方某城市，他們用一條好煙和兩瓶兒好酒順利的取得了去某個山村的名額，擠在帶着大鬥的卡車裏，大鬥裏的人們各個都笑容滿面為這能去農村的好運欣喜不已，不顧寒冷的天氣，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起話來，氣氛火熱，林泊寧恍惚間竟有種電視裏五、六十年代的光榮下鄉的感覺。

分到朱崖村的就他們兩個，這是個靠山的村落，不算大也不富，統共有百多戶人家，當然，這是災難後的數目，之前約莫得有兩百多戶，不少子女在外獨居的老人家都沒了，除了及時回來的，其他的現在還散落在外地的村民子女因為政府約束的原因已經不好回來了。

林泊寧和顧璟背着行李，下了卡車，被一個等在路邊的中年漢子領回去，漢子在前面走，并不搭理他們兩個，兩人對看一眼，心裏有個數兒了，這是人家村裏不歡迎他們呢。

其實他們也不是非要去農村不可，他們有空間有物資有異能，在哪裏都能活的不錯，只是牽牛和忍冬已經提醒過他們了，既然已經穿了兩回，還有極大地可能再次穿越，天知道下次會到什麽世界去，還是先悄悄提高實力、積攢下物資的好，總不能坐吃山空，況且林泊寧空間裏還有許多稀奇古怪的變異植物種子需要摸索，在城市裏他們只能服從安排去做工，自由時間太少，還是村子裏比較好，只要每年交上一些份額的糧食，他們就可以有獨立的院子和田地。

不光林泊寧和顧璟兩人，就是牽牛和忍冬都對他們的運氣絕望了。那兩個在時空裂縫裏費了極大地勁兒，都沒能讓主人們穿到正常的世界去，因為耗費力量過多，牽牛和忍冬萎靡了好長時間，不得不把意識沉眠入主人的識海深處，一直到現在才有些恢複。

林泊寧偷偷摸摸左胸口，心裏也是愉快，剛穿過來那會兒牽牛和忍冬的印記幾乎變成枯黃的了，把兩人擔心的不行，生怕這兩個孢子有什麽不測了，直到他們踏上南國土地的前一天，那兩個的枝條才反綠，雖然還是蔫巴巴的。

牽牛在林泊寧的意識裏酸溜溜的開口：【喲，看來這些人敵視外來人呀，小心點，別叫人家把你們兒子抓去炖了！】對于一覺醒來，林泊寧不經過它同意就“領養”了個兒子，牽牛又酸又不是滋味兒，是它先跟着木木的麽，那麽一個小呆狗崽兒，有什麽好的。

朱崖村地理位置不好，離大路遠，又兩面環山，到通往城裏的大路得先翻一座山頭，地雖然多，但種地能得幾個錢，而且也不好運輸，所以年輕人都願意出外打工落戶在外頭，村子在十裏八鄉都是窮的。先前沒少有人抱怨，可這回大災後，卻讓很多人眼紅，不為別的，就為這裏的地多，還靠着山，因為落後，家家戶戶還砌着大鍋燒柴火，這在天寒地凍的時候，是多大的誘惑呀！

等翻過山頭，快到村口的時候，前頭一直不吭聲的村長倒有些驚訝，沒想到這兩個俊俏的後生卻是有把子力氣，走了這麽長時間都沒喊累，看着跟的還挺輕松。村長的心裏剛有點兒好感，想起村子裏先前來的那幾個人，中年漢子的眉頭又緊緊皺起來，眼裏滿是厭惡痛恨，從鼻子裏重重一哼，腳下的步子又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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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頭一直大開着感知偷偷兒觀察他的林泊寧俊秀的眉眼一皺，把跑前跑後撒歡的小奶狗兒抱起來，莫不是真像牽牛說的吧，那還是先把顧黃豆揣懷裏安全些。

顧璟捏捏他的手，把顧黃豆接過來放在前面的兜子裏，示意有事兒他擋着。

這朱崖村很有意思，在村口兒砌了半人高的土牆，兩邊有個極高大的木架子，上面橫着個掉色的木牌子，上面書着朱崖村三個大字，一眼看到這個，林泊寧還有些想笑，這不太像是個現代的村子，倒有些像以前的山寨了，尤其是在村口還能看見後面的大山。

村長直接把他們領取裏舊時的打谷場，現在的村委會所在地，那裏有一處極大的空地，進去了林泊寧才知道為什麽進村這一路都靜悄悄的沒什麽人煙，感情人家大半個村子的人都在這裏等着呢！

大家夥兒都抄手站着，間或有人悄聲說幾句話，幾百雙眼睛都盯着場中央的顧璟和林泊寧看，那眼神裏竟是些排斥、評估，還有幾雙是赤裸裸的恨意，饒是兩人見過不少大場面，一時之間也是有些懵。

村長站在屋子前的臺階上，瞟了眼他們兩個，才壓壓手，示意大家聽他說話：“這兩個，就是分咱們村來的，他姓顧，他姓林，大家夥說說怎麽安排吧。”

好家夥，竟然連名字都不介紹，也沒說讓兩人說句話兒，壓根就沒在意過他們兩人的意思。

底下村民嗡嗡議論起來，可誰都沒有為兩個說句話，竟是被人晾起來了。

顧璟咂咂嘴，好一個下馬威呀，只不過這些人這麽明顯的排斥外來人倒是少見，來之前收了他們禮的那人還說朱崖村本來人就少，青壯年更少，來這裏可以分到地和不錯的房子，一定能把日子過好……

這時林泊寧也回過味兒來，要是真有這麽好，那分來的能就只有他們兩個嗎，明明那一大卡車的人，十幾個人往一個村的都有。看來這村子是有點兒古怪，那人看就他倆一起，不像別人一路過來，十幾個二十個的都抱團了，這是被忽悠了。

窩在兜子裏有些氣悶，這兩天好不容易能下地随便跑了的小奶狗有些沉不住氣，把腦袋伸出來，“嗚汪～”

唰！幾百雙眼睛都看向顧璟懷裏。

林泊寧拉着顧璟退了一步，側身半擋住顧黃豆，瞪眼，這些人想幹什麽！

看到他的動作，一個站在前頭身邊圍着不少婦女的大媽眼神緩和些，頭一個開口跟兩個人說了話：“小夥子，你們是哪兒來的？”

“北邊，S省J市。”林泊寧依舊有些警覺。

“哦，挺遠，冰天雪地的不容易……你倆，一直帶着你們的狗？”大媽似不經意問。

林泊寧點點頭，回身摸摸顧黃豆的腦袋，小奶狗兒親昵的舔他：“我們兩個身強力壯的，怎麽都能扒拉點吃的，這小家夥可乖得很。”

聽了他的話，大媽眼神更柔和些，點點頭，沖他倆笑了笑。

林泊寧和顧璟頗有些受寵若驚。

回身時林泊寧的耳朵動動，聽見大媽和身邊人小聲說：“冰天雪地的，能一直帶着條狗，那小狗兒還養的不錯，這倆後生的心腸看着不壞。”

她身邊就有女人笑：“阿嬸，您是愛狗的人，雖說那兩人說的這樣，可誰知道他倆是不是想拿那狗做存糧呢？咱可不能信，要是跟前頭幾個……”一個和女兒站一起的飛快搗了她一下，她臉色一變，沒再說下去。

大媽像是想起什麽來，臉色也不好，可還是替林泊寧顧璟說了句話：“這狗都有靈呢，誰真心對它，誰打着壞主意都知道！你看那油光的皮毛還有那親昵樣兒，這可不是想着吃它能養出來的！”

大媽像是在朱崖村十分說的上話的人，她和林泊寧一搭腔，村長那邊就和緩下來，伸手從兜裏掏出根煙來，聞了聞，又小心的放回盒子去，也不看他倆，就問：“後生，你們有啥打算呀？”

顧璟把不老實往林泊寧那湊的顧黃豆抱給他，才不卑不亢的說：“我們兩個男人，有手有腳的，村長給我們找個能遮風避雨的地方兒，進村前看到不少荒地，指一塊無主的，我們開些，好歹種些東西，也夠我倆吃的。再不行，在這附近村子打些短工，上後山尋麽些獵物，怎麽不能把日子過下去？”

聽到顧璟不咋客氣的話，村長的臉色倒和緩下來，連帶着一些人眼裏也有些遲疑，不過，所有人并沒有真正放下警惕，就連為他們說話的大媽也是。

村長點點頭，也不為他們說說村子的情況兒，只看看日頭，道：“天也不早了，你們看看，誰家旁邊有空房，願意和他們做鄰居？就說下，先安生下來再看罷。要不行……”話卻沒繼續說下去。

村民你看我我看你，雖然這半天這兩個青年言行動作都不錯，尤其是那個小的，一團和氣，看着就得上了年紀人的眼緣兒，但真要往自家附近領人，卻沒一個出聲的。

冷場了好一會兒，就在村長要說話的時候，先前那大媽站出來道：“就跟着我回去罷，我家旁邊就是原來劉根子的房子，現在沒人了，這倆後生住那也合适，器具什麽的也是全的。要是真留下來，給劉根子墳頭燒一把紙也算全了。”

當下就有她身邊的女人反對：“阿嬸，這可不行，你家就你和四叔兩個，你們住的又偏，要是出什麽事……”其他人就點頭，有的附和道：“議論這個做啥，把他們領導村後頭小石坡上去，和那幾個住一起不就完了麽！”

“這兩個後生我看着不錯，去小石坡不太好，先跟我回去罷，我們住的地方要不偏我還不提了呢，放心，你們忘啦，我家三黑可不是好惹的！”

村民都想起來他家那三只大狼狗，心裏放下些，也是，要是一來就攆小石坡去，萬一這兩個是好的，也太過了些。四嬸子這話說的是，還真就她家那裏合适，偏僻，周圍沒有家裏有大姑娘小媳婦的人家，還有狗，也不慮這兩個後生和前幾個雜種一樣做出那樣的事來！

林泊你一家三口就跟在大媽後頭去了他們的新家，出乎意料的房子很不錯，紮實的磚頭房，還有個不小的院子，雖然連上倉房也只有四間，在農村可算少的，但對于兩個已經是足夠用的了。

大媽也沒說別的，幫把手之類的客氣話都沒說，只叫他們晚上沒事兒別出去，就走了。

林泊寧和顧璟面面相觑，都琢磨着這裏頭得有點兒什麽事，不過麽，現在最重要的是打掃房子，這麽長時間，他們都忘了有個小家是什麽感覺了。林泊寧想起來蓬萊基地剛剛攢到能買獨門獨戶房子的公民等級，就嘆氣，為了這個等級，他們放棄了多少貢獻點多的任務，結果倒好，剛到三級他們就穿了，公民卡還在他空間裏放着呢，想想就蛋疼。

把顧黃豆從林泊寧懷裏抱出來放地上，顧璟抓過他的手哈哈氣：“冷了吧，你先進屋換上毛衣裳，我去竈間看看。”為了不打眼，這兩人從踏上土地的時候就把身上的衣裳換成了羽絨襖。

“哪有那麽嬌氣，行了，趕緊收拾收拾，我瞧着這屋裏不像有電的樣子，天黑下來就不好拾掇了。”即便不知道住多長時間，也得有個家的樣子！

林泊寧喜悅的心情感染了顧璟，都是幹過活的，兩個人手腳麻利說着閑話兒收拾起來。小奶狗顧黃豆一會兒繞着這個轉一圈兒，一會兒追着那個汪汪叫，忙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