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大佬的歌聲讓人心動

01

鞭炮聲陣陣，小紅旗飄飄。普天同慶的日子裏，街上車水馬龍，到處都洋溢着過節的歡快氣氛。

班裏的同學都撒歡兒回家了，沈翹站在海達商場門口大大的綠傘下，一邊端着盛有四五個小紙杯的盤子，一邊有禮貌地推銷：“君寶寶酸奶，買一送一，您要不要嘗一下？”她聲音清脆，又剪了個娃娃頭，穿着肥大的綠色馬甲讓人聯想到非法招雇的童工。

成暖暖也站旁邊賣力大喊：“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十一搞活動了！”

喊了一上午，免費嘗的人多，真正買的人少。得虧沒按着提成來算工錢，要不然幹一天連頓飯錢都掙不出來。

匆匆吃過午飯，沈翹剛要和成暖暖輪班休息，電話響了。看着來電顯示，她想挂斷但還是按了接通。

“到前面停車區來。”

沈翹盯着黑了的手機屏幕，皺起了眉頭，擡頭往前面看。眼睛在停得滿滿當當的車輛裏搜尋。

陽光下的法拉利反射出亮白刺眼的光芒，車窗搖下，盡管隔着墨鏡，沈翹還是能感覺到鏡片後射出來的兩道寒光。

“看啥呢？”成暖暖見沈翹張望，好奇地推了她一下。

謊稱去廁所，沈翹換下馬甲，下臺階繞過其他幾把促銷的大傘，鑽進了劉美珍的車。

劉美珍穿了一件淡紫色蕾絲長裙，胸以下到腰間部分镂空，兩條腿上薄如蟬翼的絲襪跟沒穿一樣，瞧着還是夏天的裝扮。

車內安靜無聲，還開着冷氣，沈翹坐了沒兩分鐘，露出半截的胳膊起了層雞皮疙瘩：“你有什麽話快說，我時間不多。”

劉美珍摘下墨鏡，似笑非笑：“你寧肯在這裏丢人現眼，也不要我的錢？”

沈翹讨厭劉美珍高人一等的态度，嗆了回去：“靠自己賺錢不是什麽可恥的事情。”

劉美珍離開後，沈明志給沈翹開了張卡，每個月給她往卡裏存兩百塊錢。這筆錢和後來政府給的撫慰金加一起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了。這些年沈翹的學費從裏面出，生活費是靠着奶奶給人家縫補衣服做閑活賺取。奶奶死後，沈翹回到劉美珍身邊。剩下的錢她舍不得碰一分，因為這是奶奶和爸爸留給她的念想。

上次拒絕了葉文濤給的卡，不是她故作清高或者是不需要錢，而是她沒法與劉美珍割斷血緣關系，就只能斷了金錢往來。畢竟，經濟獨立才是一切獨立的開始。

成暖暖不想跟她爸媽回老家探親，就陪着沈翹一起做兼職。

一天七十塊，當天結算。廉價勞動力又如何，也比拿了劉美珍的錢心裏舒坦。

劉美珍戴上墨鏡，不再看這張眉眼跟自己相似的小臉，冷哼：“沈翹，別跟我犟，犟到最後吃虧的還是你。”

沈翹聽着這恩賜般的語氣，也冷笑：“那也是我願意，跟你沒關系。”

打開門，她面無表情地回了促銷傘下面，故意大動作地甩了一下綠馬甲穿上。看着法拉利倒車掉頭，她繃緊的臉，才像是卡了的視頻，一點點緩沖下來。

魯迅說過，面具戴太久，就會長到臉上，再想揭下來，除非傷筋動骨扒皮。這世上沒有誰不戴着面具過活，而她更是不可能在誰面前毫無保留地卸下盔甲。武裝好自己，才不會輕易受傷。

“沒事吧？”成暖暖見沈翹心神不定，有點擔心。

沈翹勉強扯了扯唇，繼續招呼路人品嘗酸奶。下午賣出去六整箱，散裝半箱，也算對人家商場有個交代。

四點半，拿着來之不易的工錢，兩個小姑娘高興地買了杯最便宜的冰鮮檸檬水往回走。

薄薄的塑料杯裏，兩片檸檬在氣泡中上下沉浮，冰爽的口感直達心底，沖去了一天的疲乏。

“翹翹，敵不動我動。”成暖暖瞥了一眼沈翹的手機，出主意，“大佬不理你，你去找他呀！你管馮潇騰要地址，他鐵定知道！”

“我幹嗎要去找他？”沈翹把手機塞進口袋，口是心非，“作業還沒做，衣服還沒洗，很多事呢！”

“人家是因為你才暈倒的，你不去看望一下，有點說不過去了！”成暖暖眼尖，拉着沈翹去了前面的超市買了些水果。得知沈翹那兒有蘇杭的地址，成暖暖更是二話不說給她打了個車，把人給塞了進去。

出租車停在老別墅前，沈翹的心擰巴成了麻花。

上次來這裏，她像是蘇杭在街上撿回去的流浪貓，他給了她一夜留宿的地方和些許溫暖。那一夜，她在這裏獲得了難得的片刻安寧。

不知道待會兒見到蘇杭該說什麽，又擔心他不在家，沈翹在門前徘徊了五分鐘後，忽然少年清冷的聲音響在身後：“你要走到什麽時候？”

“啊？”沈翹哆嗦了一下，轉頭看到雕花鐵門裏的蘇杭。

他的頭發亂蓬蓬地翹着，套着白衛衣，懶懶散散的樣子有點頹，也有點帥。

02

窗戶半開着，風吹起窗簾微微作響。

蘇杭抱着雙臂斜靠在牆上，表情冷漠，沒有要搭理沈翹的意思。

她剛才在門外站了多久，他就在二樓的窗戶邊看了多久。他看着她提着袋子從出租車上下來，像個被家長揪着去人家家裏認錯的小朋友，扭扭捏捏不情願。

昨晚的信息，他看到了，可就是不想回。他用了一晚上時間，将他和沈翹從第一次在小巷口相遇到現在發生過的所有事情，如捋麻繩一樣都捋了一遍，他越來越不想承認那個答案。

見過她的古靈精怪，見過她的故作淡漠，也見過她逞強背後的脆弱。他對沈翹，确實有了超乎同桌的感情。

雖然在方如沁面前僞裝得雲淡風輕，可心裏還是紮了根刺，以至于他不知道該以怎樣的心态來面對沈翹。

人家小姑娘就是單純地把你當同桌，一切往來都是基于同桌單純的友誼，你這麽沒皮沒臉地往上黏，不是招人煩嗎？

沈翹坐在沙發上，看着茶幾上又胖又圓的西瓜，不自在地絞着手指：“那個……我給你發的信息，你收到了嗎？”

這西瓜叫“美人瓜”，嫩綠的瓜皮上花紋精致得像繡上去似的，彎曲的尾巴有點可愛。不過五塊八一斤再加上兩盒在保鮮盒裏的葡萄，差不多花完了她一天的工錢。東西少了點，但怎麽說都是她的心意。

蘇杭長腿一跨，走了過去，居高臨下：“為什麽來找我？”

少年語氣平靜，可氣勢逼人。

沈翹垂眼，盯着他灰色的褲腳，舔了舔唇：“你暈倒也是因為我，所以我……得對你負責。”

她在門外想破了腦袋才想出這個蹩腳的理由，總不能說她是灰溜溜來求和的吧？

頭頂猛地壓下一片陰影，沈翹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擁進一個強有力的懷抱裏。

蘇杭的動作太過突然，吓得她叫了一聲。

“我抱了你，我是不是也得對你負責？”他抱着她的手僵硬，又帶着些試探。

少年衣服上幹淨清新的味道鑽入鼻孔，沁人心脾。

這一刻，世界好像安靜了。沈翹看不到蘇杭紅了的耳垂，只能聽到自己狂亂的心跳聲也跟牆上嘀嗒走着的石英鐘一樣異常明顯。

“蘇杭，你該不會是……”她腦袋像挨了一棍子，有點空，到嘴邊的話又因僅剩的一分理智被強行止住。

蘇杭眸光幽深地直視着沈翹，眼裏倒映出她紅得跟烤熟的大蝦的臉。不等他說“是”，卻被她給輕輕推開。

沈翹又做了逃兵，這次連門都沒關就跑了。

蘇杭既希望能得到回複，又害怕聽到拒絕。沈翹的逃避态度在他意料之內，畢竟她是一只為避免受傷就将自己封閉起來的刺猬。

他無奈的同時又懊悔起來，這才說了兩句話，就把人家給吓跑了，沖動是魔鬼啊！

沈翹紅着臉回了宿舍，成暖暖又開啓了八卦模式，被她打哈哈兩句敷衍了過去。

不滿地爬上床，成暖暖抱着手機，對着坐在桌前從書包裏拿出書本的沈翹嘿嘿一笑。

沈翹坐了十分鐘，英文本上還是一個字母沒寫。

My deskmate（我的同桌），英語老師這是布置的什麽破作業？

煩躁地抓了一下頭發，她的頭要炸了。

郁悶地趴下，沈翹看向專心玩手機的成暖暖，腦海裏又忍不住回想起那個檸檬味的擁抱來。

在她的意識裏，朋友是奢侈品。從小到大，當別人三五成群結伴歡鬧的時候，她都會自動避開。因為圈子是她們的，與她無關。以前在班裏她也是屬于被人遺忘漠視的一類，更不會主動參加什麽集體活動。獨來獨往雖然怪異，至少也少了不必要的麻煩。

轉校後她并沒有結交新朋友的打算，可是漸漸地，她發現新環境并不像自己之前想的那樣糟糕。老師們和同學們對她很友好，沒有人區別對待她，她在這裏找到了從未有過的歸屬感。盡管還是會習慣性将自己縮在蝸牛殼裏，但在面對別人的友善時，她努力讓自己不再別扭冷漠，試着靠近他們。要不然，她也不會不要命地參加1500米。

只是，面對蘇杭，她總不能把人家當成跟成暖暖一樣的姐妹吧？

一想到以後多了個一起上廁所逛商店的“姐妹”，沈翹惡寒地哆嗦了一下。

03

兼職最後一天，沈翹和成暖暖兩個人的嗓子喊得快冒煙了，一箱酸奶也沒賣出去。

在距離收攤還有一個小時的時候，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您好，君寶寶酸奶……”沈翹低着頭往紙杯裏倒酸奶，剛擡起頭，便看到了悄無聲息站在眼前的蘇杭。

手插在口袋裏，他嘴角挂着漫不經心的笑，明亮的眸子裏星芒閃爍。

她詫異地看着他，後故作淡定：“你怎麽來了？”

成暖暖殷勤地将酸奶推到蘇杭手邊，又連忙把身後的椅子拖了過來：“大佬喝奶，大佬您坐。”

沈翹看着成暖暖這一點都不意外的模樣，而蘇杭也不客氣地接過來，忽然懷疑他們私底下是不是偷偷聯系過。

在成暖暖後腰上擰了一下，她小聲嘟囔：“你把他叫來做什麽？”

成暖暖往旁邊躲了躲：“嘿嘿，前天晚上人家關心你，我也就多說了幾句。”

蘇杭視線上下打量着沈翹，微挑眉毛：“不歡迎？”

“對。”沈翹受不了他饒有興趣的眼光，不禁有點羞惱，扭過頭去招呼過往的路人。

大佬在場，成暖暖可不敢偷懶，也跟着吆喝起來。

忽然，一道低沉的歌聲從她們身後響了起來。

沈翹一愣，只見蘇杭倚着桌子，唇瓣一張一合，唱着不知名的曲子。

“人可以說謊，可是細節不會。愛是積累，不愛也是。說謊最糟糕的是，你愛的人相信了你的謊言。反複無常的不是感情，是一顆患得患失的心……”

喑啞的歌聲仿佛在講述一段故事，幹淨又傷感。像是有魔力似的，讓大家駐足圍觀，很快沉浸其中。

“太帥了，啊！”

動人的旋律，好看的少年，許多小姑娘拿出了手機，對着蘇杭咔嚓狂拍。

有人興奮大喊，有人按捺不住想等會兒去要聯系方式，越來越多的人将商場門口的促銷區域圍得水洩不通。

沒有伴奏，沒有舞臺，蘇杭站在略微褪色的綠傘下，像是站在了世界中央。陽光穿過傘的邊緣照在他的頭發上，發出柔和的光澤。他看着沈翹，眼裏是化不開的濃墨。

被蘇杭這麽直勾勾地盯着，沈翹的眉梢不自覺地跳了下，心裏生出某種不想承認的悸動。

“小姐姐，請支持我們小哥哥一下！”成暖暖反應快，趕緊端着盤子開啓營銷模式，“買酸奶，看帥哥，你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她順便還給沈翹使了個眼色。

沈翹避開蘇杭的眼神，也将酸奶往年輕女孩面前送。不過“小哥哥”這三個字她可說不出口，只能說着中規中矩的促銷臺詞：“酸奶搞活動，買一送一！”

一首歌結束，五箱酸奶成功賣出。

成暖暖見圍觀群衆意猶未盡地散了，本想說買得多就再加唱首歌，但轉念一想大佬能給她們助陣已經是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了，哪還敢貪心不足？

往沈翹手裏塞了瓶水，她不懷好意地笑：“大佬為了你都獻唱了，還不快去表現表現？”

沈翹低頭收拾着桌面，瞥了一眼重新坐下的蘇杭，輕哼：“又不是我讓他來的。”

也說不準心裏為什麽別扭，可能是她不喜歡誰不打招呼就突然出現。

是的，蘇杭總是這樣，防不勝防地鑽入了她的生活，輕而易舉地亂了她的心境。這種感覺，她無法掌控，唯有躲開。

隐約聽到了兩個人的碎碎念，蘇杭轉過頭來。

促銷負責人剛才在人群外圍就聽到了蘇杭的歌聲，可惜她體形微胖擠不進來，等人散去好不容易才看到了蘇杭的“廬山真面目”。

四十多歲的阿姨看着蘇杭跟自己兒子年紀相仿，止不住誇贊，剛好擋住了沈翹的視線。

成暖暖沒想到蘇杭還能收獲“媽媽粉”，捂着嘴對沈翹笑道：“你家大佬真是魅力無限。”

“你再敢胡說，友盡。”沈翹這幾天本來就有些困擾，再聽到成暖暖打趣，頓時奓毛了。

“好好，我不說了。”相處一個多月，成暖暖也算是了解沈翹。

小姑娘從不主動去結識新朋友，也極少給別人主動靠近的機會。像一只柔軟的刺猬，有時候安靜乖巧得讓人心疼。好在後來朝夕相處久了，兩個人之間也漸漸沒了生疏感。

能讓沈翹産生情緒波動的人，迄今為止似乎也只有蘇杭了。

阿姨的熱情讓蘇杭有點招架不住，他輕聲打斷：“阿姨，時間不早了，我們得回去了。”

“啊啊，好的好的！”阿姨太喜歡蘇杭，雖然有點不舍但也不好再拉着人家說話。

阿姨從身上斜挎的小背包裏拿出工資給一旁等着的沈翹和成暖暖，将兩個人也誇了一番後，還不忘記囑咐她們以後有時間帶着蘇杭再來做兼職。

三個人離開商場往對面走了沒多久，成暖暖忽然拍了一下額頭，一驚一乍道：“壞了，我東西忘拿了！翹翹，你和大佬先走，不用等我了！”說完，她轉身鑽進了人群裏。

留在原地的沈翹和蘇杭，彼此對視一眼，視線又快速移開。

04

以前吃冰激淩，大多都是拿個甜筒，最近流行水果冰激淩，不是簡單在冰激淩上撒些水果肉丁，而是直接将水果中間的果肉先挖出來，然後再将果肉制成的冰激淩放入掏空的水果殼中。因此，這種冰激淩不僅外形可愛，還帶有原汁原味的水果香氣。

沈翹對吃不怎麽熱衷，何況店鋪門口還排着長長的隊伍，可是蘇杭卻執意要買一個。由于人家也沒說是給誰買的，她也不敢自作多情，只能在一旁的樹蔭下等着。

排了十分鐘的隊，有很多人已經等得不耐煩離開，蘇杭倒還好，偶爾擡頭看看前面或者轉頭去看沈翹。

在蘇杭之前，別說異性，就是同性，沈翹也極少跟人來往。她不習慣也抵觸跟異性獨處，只是這個人無形之中的霸道和固執，讓她拒絕不了。

“媽媽，我也要冰激淩！”從馬路對面過來一對母子，小男孩五六歲的樣子，剪了一個鍋蓋頭，胖乎乎的小臉，指着正在櫃臺前制作冰激淩的小姐姐大喊。

胳膊上挽着一眼能識破的高仿小包，抹着豔俗的紅唇，女人聽到小男孩的話後，連忙應道：“好好，我的乖乖，媽媽這就給你買。”

蘇杭身後還排着将近七八個人，平均一個人要兩分鐘的話，那挨到他們也差不多要近二十分鐘了。女人眼睛滴溜溜一轉，最後目标落在蘇杭身上。可能看他年紀不大，又一臉不急不躁的表情，便拉着兒子上前見縫插針地插了進去。

敢出現在蘇杭一米之內距離的人，除了馮潇騰，沒幾個人。一是因為大佬名聲太吓人，二是蘇杭個人不喜歡跟人距離太近。就算是排隊，他也會習慣性地跟前面的人保持一點距離，而這個距離，剛好能容納下兩個人。

大家都想買冰激淩，卻沒人破壞秩序，有位爸爸還抱着孩子堅持等待。

這對母子明目張膽地插隊，旁觀者心裏不爽也只是皺眉撇嘴，沒有制止。

女人排隊，小男孩卻不安分地跑來跑去，踢踢這個，打打那個。有個白裙子女孩子被拍了屁股，不免惱了，與女人争執起來。可惡的是，女人卻一副“小孩子而已，你跟他計較什麽”的嘴臉咆哮，讓人有氣都沒地方發。

蘇杭忽然一把抓住小男孩的胳膊，冷着臉，眯着眼睛，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小男孩吓得哇哇大叫。

沈翹皺眉，盡管也覺得小男孩太沒禮貌，但也不想讓蘇杭跟這種沒素質的人掰扯，難免又會被扣上以大欺小的帽子。她剛想上前，女人已經把小男孩撈到身邊去，同時将戰火轉移到蘇杭身上：“你這個人怎麽這麽沒有愛心，對小孩子動手！”

蘇杭驀然一笑，微微俯身，對小男孩說話的語氣溫柔得跟剛才的冰山臉截然不同：“那邊的肯德基比冰激淩好吃，你媽媽就是想拿十幾塊錢的冰激淩打發你。”

小男孩一聽，甩開女人的手各種撒潑：“我要吃肯德基，媽媽！我要吃肯德基！你不給我吃，你就是個壞媽媽！”他邊哭號着，邊往肯德基跑去了。

女人狠狠瞪了蘇杭一眼，跟在後面追，想拉兒子，又被兒子給踢了幾下。

這一幕，看在大家眼裏大快人心。

蘇杭高高瘦瘦，冷冷清清地站在人群裏，即便是一句話都不說，可自帶生人勿近的強大氣場和引人注目的逆天顏值也讓人無法忽略。他拿好盛着冰激淩的椰子，付完錢準備走，被白裙子女孩叫住了。

沈翹一直都知道蘇杭的魅力有多大，也不好奇有女孩子跟他搭讪，只是覺得蘇杭和女孩子說話的時候往自己這邊看過來有點奇怪。

“拿着。”蘇杭将椰子塞進沈翹手裏，表情淡淡。

雪白的冰激淩上點綴着杧果、藍莓等小果丁，顏色鮮豔可愛。

沈翹眨了眨眼睛，想說句“謝謝”，但張嘴卻問：“怎麽是兩個勺子？”

蘇杭抿着唇，目光看向前面：“送的。”

酸奶促銷買一送一，也沒聽說過送勺子的。

沈翹輕咳了聲，伸手扯了扯蘇杭的衣袖：“吃嗎？”

她将塑料小勺遞了過去，圓潤整齊的指甲有點可愛。

“這個，比肯德基好吃。”蘇杭挖了一勺子，笑得別有深意，讓沈翹想起了剛才忽悠小男孩的畫面來，不由得笑了。她今天好像又解鎖了大佬腹黑的新屬性。

冰涼甜膩的感覺觸及唇瓣，勺子裏的冰激淩進了沈翹的嘴裏。

無意識地将冰激淩咽下後，她看到蘇杭用同一個勺子吃，微怔：“這是我……”

“都是一個桌子上睡過的人，分什麽你我？”蘇杭像是惡作劇得逞的孩子，眉梢都帶着一絲得意。

在蘇杭的厚顏無恥面前，沈翹永遠甘拜下風。她推開他，在心裏又罵了一句“不要臉”。

椰子被塞回手裏，蘇杭低笑，追在後面将沈翹送回了學校。

果然如沈翹所想，成暖暖早就在宿舍了。

聽到門鎖的動靜，她“噌”地從床上彈了起來：“姐妹，感謝我吧！我可真是個美貌與智慧并存的小機靈鬼！”

“成暖暖，假期已經過了一半，你別想抄我作業。”沈翹将椰子重重一放，語氣不鹹不淡。

成暖暖聽罷，哀呼一聲，抱着沈翹的脖子不撒手。

在保證以後再也不将日常動态透露給蘇杭後，沈翹才勉為其難地丢給她兩張英語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