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和我一起上S大吧

01

四月春風起,柳絮漫天揚。

仿佛是一夜之間,空中到處都飄滿了柳絮,白茫茫一片。美則美,卻像一小簇棉花,直往人的頭發和衣服上黏,這讓人很受不了。

沈翹和蘇杭戴着口罩,站在直達B市的站牌下,被人擠得東倒西歪,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擠上了車。

因為是清明節小長假,出行的人不少,車上沒了座位,所以售票員在小過道裏給他們加了兩個小馬紮。雖然有點尴尬,但總比站着好。

蘇杭拿着包坐在沈翹的後面,兩個人在狹窄的過道裏颠颠簸簸着坐了兩個多小時,終于在沈翹胃裏翻江倒海的時候,到了站。

沈翹有暈車的毛病,因此車剛停穩就直接起身跑了下去,捂着嘴蹲在花壇邊吐了起來。

她早上只吃了幾塊餅幹,胃裏沒什麽東西。

蘇杭彎下腰輕輕拍着她的後背,遞給她紙巾和水。

沈翹漱了口,舒服多了。

站起身,她擦了擦嘴角:“走吧。”拿過蘇杭手裏的包,她擡手就要攔下迎面過來的紅色小三輪。

蘇杭不贊同道:“你臉色不太好,要不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

沈翹搖頭,坐了進去。

從昨天放學後收到了沈翹要他在學校門口會面的短信,直到買了去B市的票,沈翹沒說過要帶着蘇杭來做什麽,或者兩個人接下來要去哪裏。

蘇杭也沒問,他就像是一個忠誠的守護者,陪着她坐上了小三輪。

這是他第一次來B市,城市不大,就算是市中心地帶,高樓老舊,有些地面還是泥沙的土地,車子所過之處,塵土飛揚。馬路上竟然還有人駕着馬車,馬兒慢悠悠地走着,然後在地上留下一串排洩物。

城市規劃亂,衛生環境差,小商小販大聲操着當地的土話好似在吵架,B市跟真正繁華的A市比起來,像是籠罩在灰撲撲畫框裏90年代不發達的小農村,差距不是一星半點。

戴着大大的口罩只露出來一雙眼睛,沈翹沒有說話,看向車外。

蘇杭坐在她的對面,靜靜望着她,看着她的眼神一點點陰郁黯然,他的眉頭也不自覺地蹙起。

這麽久了,他多少知道沈翹有着一個怎樣的家庭。

B市是她長大的地方,而她又帶着他在清明節這天回來,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沈翹的家,在下面的小鎮上,距離下車的車站倒是不遠,二十多分鐘後,她讓小三輪在鎮口停下。

“沙河鎮”這三個墨色的大字,跟前面那一排排老房子一樣,蒼老陳舊。

迎春花蔓延在彎曲的小路邊,生機盎然地随風搖曳。腳下松軟的泥土,空氣裏青草的清香,一切都是那麽熟悉。

鎮口往西的幾裏地外,有一片墓地。

奶奶的墳,在沈明志的旁邊。

大半年的時間,墳前已經長滿了雜草。沈翹蹲在地上,一棵棵地拔了起來。

蘇杭要幫忙,卻被她制止了:“我自己來,你去那邊等我一下好嗎?”

他點點頭,去了幾米外的樹下。

新長出來的草軟嫰,一拔連帶着土一塊出來了;老草比較硬,草葉子鋒利,将沈翹的手割出一道道的口子來。她心裏堵得慌,喘不過氣來,輕微的痛,她毫不在意,動作越來越快。

頭頂的太陽越升越高,沈翹後背的衣服也被汗水給打濕了。

十幾分鐘後,兩座墳周圍的草已經被沈翹清除幹淨。

從包裏拿出紙巾,她半跪在地上,仔細地将墓碑上的灰土小心翼翼地擦幹淨。一下下,她像是擦拭着一塊瑰寶,動作緩慢又敬畏。

蘇杭薄唇緊緊抿着,心也随着沈翹的動作而沉重着。他看着她打開書包,将裏面的東西從塑料袋裏拿出來,才知道原來包裏面裝有綠豆糕、蛋黃酥、蘋果,還有瓜子花生。把東西一樣樣地擺放在兩塊墓碑前,她跪在有些濕漉漉的地上,重重地磕頭。

纖瘦的背影,往地上一彎腰,蘇杭都擔心草要是再長得高點會不會将她給淹沒了。

膝蓋上沾了兩團泥巴,沈翹并未理會,她拿出打火機,點燃了三支香煙,立在點心中間。

照片上的沈明志笑得溫和,英俊年輕。

沈翹伸出的手有些顫抖,輕輕撫摸着沈明志的臉,聲音哽咽:“爸爸。”

喉嚨發緊,她滿腔的思念再難以說出口。

她吸了吸鼻子,憋住奪眶而出的眼淚,扯了扯唇,站起來:“爸爸,我好久沒給你打軍體拳了,打給你看。”

邁開雙腿,兩腳之間的距離與肩同寬,兩手握拳,前後拉開,她大喊了聲“哈”後,右拳從腰間猛地向前沖出,左拳收于腰間,成左弓步。

“哈!”左拳變成掌向前平掃,右拳收回,右腿猛踢,落下成右弓步,左手前伸變成八字掌,右拳內撥下勾。

周圍無人,安靜得可以聽到草叢裏被春天喚醒的蟲鳴聲。

沈翹腦海裏浮現出幼時沈明志手把手教她的動作,一招一式迅猛有力。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像是發洩着,手腳上的動作越來越快,以至于讓蘇杭驚了一下。

初遇時,她故意用手機放了假的警車聲,幫他吓跑了王胖子那些小混混。

一直以來,他知道她将自己包裹在面具裏,卻沒想到她竟然還會打拳。

軍體拳是學生軍訓時的基本課程,套路長短适中,動作精煉,但是大多數人也就是學個花架子,有的人連基本動作都記不住,完全是混在隊伍裏濫竽充數,應付集體表演。而沈翹的每一個動作,都靈活有力,具有很強的防守和攻擊性。

如果那天晚上,沈翹出手了,蘇杭相信沒一個人是她的對手。

蘇杭2.0視力的眼睛将她臉上強忍的悲傷看得一清二楚,還有一連串的淚珠,順着她的下巴,滴滴落下。

他的心,撕扯着疼了。背過身,他忍着想要上前的沖動,等着她自己平息下來。

八年前的那天下着小雨,從得知沈明志的死訊到他的骨灰盒被埋,沈翹沒有掉一滴眼淚。

很多鄰居都奇怪地看着她,有人說沈明志白疼了她這麽多年,人死了都不見小姑娘傷心。對門熱心的大爺把土給跺嚴實後,又把墳給壘好,立好墓碑,嘆着氣離開了。

淅淅瀝瀝的雨打在身上不冷,可她的心像是瞬間冰封了的石頭,不知冷熱,不知疼痛。眼神呆滞地看着新刷上紅字的白色石碑,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可能,人在受到刺激後,大腦的自我保護機制會讓你自動否認給你帶來傷害的事實。她無法理解好端端的一個人變成了一堆骨灰,就這樣被安放在了跟A4紙張大小的黑匣子裏。奶奶被她一言不發的樣子給吓壞了,又急又怕地一聲聲地喚着她,才将靈魂出竅的她給喚了回來。

被奶奶抱回家,她發了一夜高燒。醒來後,她好像才懵懵懂懂地明白了沈明志是真的沒了,永遠離開了她。

收回最後一拳,沈翹擦了擦眼角,目光落到背對着自己的蘇杭身上片刻,回頭望着兩座墓碑,斂去了眸子中的淚。

奶奶,爸爸,你們不要擔心我。

以後,翹翹會努力過得很好。

02

回A市的車上,沈翹将頭靠在窗戶上,她看着熟悉的景物在迅速地消失,輕聲道:“蘇杭,我媽在生下我沒多久,就抛下了我和我爸爸……”

可能是心裏的事情壓了太久,從劉美珍的離開到沈明志的死,再到奶奶的去世,她如同當初蘇杭講述他的過去一樣,用輕描淡寫的口吻,一點一滴地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全都傾倒了出來。

“夏天我奶奶會給我搖着蒲扇趕蚊子,冬天我怕冷,她就把我的腳貼在她肚皮上給我取暖。她不願花我爸爸的撫恤金,就自己種菜種地。我記得有一段時間,我為了省錢,每天中午就買一包八毛錢的方便面……”

說起那些心酸的日子,沈翹已經感覺不到痛了。可能,過去了就真的過去了。

然而蘇杭卻不忍再聽下去,猛地握住了沈翹的手:“別說了,那些都過去了。”

沈翹嘴角抿了抿,似笑似諷:“你是想讓我原諒我媽媽嗎?其實只要不去刻意想,我就不會再難過。”

她這樣說,讓蘇杭更不是滋味。

“我不是你,無法感同身受,更沒資格要你原諒釋懷。”他搖頭,厚實溫暖的手用力地握緊,聲音雖然不大,卻像是雷鳴一般在她的心頭炸開,“沈翹,你的爸爸和奶奶雖然不在了,但這個世界上,還會有人像他們一樣愛你,比如我。”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還有成暖暖、陳莎,很多人。”

母愛的缺失、家庭的不完整,讓沈翹習慣性将心房給鎖起來。她會經常覺得幸福是不會輕易降臨到自己頭上的,當被人給予溫暖,她第一反應是害怕。可能太害怕打臉,所以也就不敢表現得太高興,生怕在開開心心沒有防備時,一盆冷水又會澆下來。

患得患失,不自信又自卑,想靠近又潛意識地将人隔絕,這就是別扭又矛盾的她。而現在,她身邊的小夥伴,一次次地用行動告訴她,要大膽地去愛,勇敢地去接納別人,不懼怕受傷,不害怕失望。

坦然面對,釋懷地放下。

在看到蘇杭眼裏毫不掩飾的心疼後,沈翹把手抽出。她轉過頭,視線再次落在窗外,半晌才低聲道:“我知道了。”

距離A市還有一半路程,蘇杭分給沈翹一只耳機,兩個人靜靜無語。

靜谧的純音樂撫平了沈翹的心湖,她一開始将額頭抵在車窗上,昏昏沉沉地睡着後,突然車身猛地颠簸了一下,“砰”一頭撞在了窗戶上。

“嘶!”疼得倒吸一口涼氣,沈翹疼得眼淚都掉了出來。

蘇杭一驚,趕緊伸手幫她揉了揉:“怎麽樣?”

沈翹扁着嘴:“疼。”

蘇杭嘆了口氣,讓她靠在他肩膀上睡。

“那個……”沈翹瞥見隔壁座位上的小朋友兩只大眼睛骨碌碌亂轉着,看得她有些不好意思,“不用,我不睡了。”

蘇杭也看到了小男孩好奇地看着他們,知道沈翹面皮薄,于是将自己的外套蓋在了她的腦袋上,命令道:“睡吧。”

眼前一黑,鼻間有淡淡的清香。心跳快得不行,她睡不着了,被外套蓋住的臉發燙,也不敢用力呼吸,一動沒動。

肩膀上的腦袋不重,可蘇杭的心有種滿滿的充實感。他望着前方,忽然很希望這是一條永無止境的路。

他們兩個人就這樣一直坐着這趟車,一路向前,不要停留,不要有盡頭。

可惜,剩下的車程仿佛是眨眼間就到了。

車子緩慢地停了下來,感覺到衣服一角被蘇杭拉開,沈翹猛地閉上了眼睛。

蘇杭沒舍得立刻把她喊醒,等到車上所有人都下去了,才輕聲喚道:“沈翹,到了。”

沈翹裝模作樣地揉了揉眼睛,看了看窗外:“到了啊?”

蘇杭背起書包,把她耳邊翹起的頭發壓了壓,好看的眸子裏染上絲絲笑意如星光點點:“睡得跟小豬有得一拼。”

“我樂意。”沈翹輕哼,抱着外套心情輕松地下了車。

03

一次清明的回鄉之旅,似乎讓沈翹和蘇杭徹底向對方敞開了心扉。

他專制的爸爸,她冷漠的媽媽,他們将心底最不願見光的部分暴露給了對方,就像刺猬将柔軟的肚皮攤開在最信任的人面前,柔軟且不保留。

像那些結了痂的傷疤,所有的不美好都會過去。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高三的學生變得神龍見首不見尾。他們仿佛從校園裏間歇性消失了,因為沒人看到他們早上是幾點到的教室,晚上又是幾點離開的。好多人埋頭在教室裏啃書刷題,連飯都不去吃。整棟高三樓,除了背書聲,其他時間大多都是靜悄悄的,無人大聲喧嘩。

這種緊張沉重的氣氛彌漫在整個校園裏,從高三教學樓蔓延到高一、高二。

在經歷了一次期中考試後,日子過得像嘩啦啦翻書那樣快,轉眼到了五月底。

小鋼炮竟然效仿不久前高三的百日誓師大會,在高二搞了個“砥砺前行,備戰高考”的活動。每個班都要制作一條向高考沖刺的紅色橫幅挂在後牆上,每個同學也要在上面簽上自己的名字。

室內要營造高考氣氛,室外還要貼上自己的個人宣言、趕超的學習目标以及心儀大學。距離高三,包括暑假在內還有三個月,小鋼炮這麽做無形中給大家增加了心理壓力。再加上火辣辣的天氣,很容易讓人心浮氣躁。

頭頂的電風扇呼呼地轉動着,發出輕微的“吱吱”聲響。

沈翹轉着筆,趴在桌子上盯着頭頂的電風扇發呆。

她的頭發又剪短了,軟軟地、乖順地被捋到耳後,露出了圓潤的小耳朵。

蘇杭輕輕彈了一下,腦袋也湊了過來:“不做題幹嗎呢?”

沈翹眼珠子動了動:“我在想,這個電風扇的葉子會不會轉着轉着就掉下來,把我的腦袋給削掉。”

以前一到了夏天,很多同學在老師排位時都希望坐在電風扇下面,可沈翹卻相反。讓她坐在靠門或靠窗的地方就行,電風扇下面坐着雖然涼快,可她總忍不住擔心風扇會掉下來,腦海裏浮現出千萬種血淋淋的畫面。

“呃……”蘇杭還以為沈翹是因為在上晚自習前接到劉美珍的電話又在胡思亂想,他聽後也擡頭看着電風扇,認真地想了想,分析道,“根據物理的慣性和它落下來的方向,應該是砸不到你的。”

沈翹“哦”了聲,還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

蘇杭也趴下,問她:“你要寫哪個心儀大學?”

“我沒有什麽特長,也不知道以後要做什麽。”沈翹轉過臉來,表情茫然又郁悶,“你呢,要考哪裏?”

“S大。”蘇杭目光灼灼,笑得跟地主家財大氣粗的少爺似的,“如果你沒有想好,那麽就跟着爺走。爺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

S大是全國一流大學,按着蘇杭的成績是絕對沒問題的。

不過對沈翹來說,有點懸。畢竟數學又變成了她的青春疼痛文學,如果在高考前能把數學穩住,那她還能有幾分把握。

她要跟蘇杭考慮同一所學校嗎?怎麽感覺,有點……說不出的奇怪?

想着S大在省外,她能離得劉美珍遠遠的,貌似還不錯。

她故意猶豫了會兒,等到蘇杭表情越發着急了,才慢吞吞地傲嬌道:“到時候再說吧。”

“不行,現在就得确定。”蘇杭“噌”地坐了起來,不等沈翹反應,徑自将她筆袋下壓着的表格抽了出來,在“心儀大學”那一欄龍飛鳳舞地寫上了“S大”。寫完後,他滿意地舒了口氣,将表重新放回去。

“我為什麽非得跟你在一個大學?”沈翹無語地翻了個白眼,覺得蘇杭專橫得過分。

“因為,我們是睡過同一張桌子的人。”蘇杭無視沈翹的不滿,眉梢得意地翹起。

笑意盈盈,眸子生輝,将他身後窗外挂着的月光都比了下去。

04

期末考試結束那天,老馬的媳婦生了個大胖小子,同學們得知後買了花籃、水果等組隊去了醫院看望。為了不打擾師母休息,大家也不敢太吵,待了十來分鐘就告辭了。

臨走時,老馬不忘語重心長地囑咐同學們把握好最後這個暑假,查漏補缺,迎接接下來的高三。大家一聽到高三,原本要歡度暑假的快樂心情頓時全無。

劉美珍給沈翹早就報好了補習班,專攻數學。能減少在家的機會,這正合沈翹的心意。不過,一期十五天的課程,劉美珍大方地給沈翹報了兩期。這不僅意味着她要上兩次相同內容的課,還意味着她整個暑假都沒了自己的時間。好在成暖暖也被父母強制性報名,沈翹還有個人做伴,也不算太難熬。

只是,她受不了劉美珍和葉文濤兩人每天輪班接送,曾委婉提過幾次可以自己坐公交車,但都被寒暑假是青少年發生意外的高峰期為理由無情拒絕了。

白天跟着老師上課,晚上回家後還要完成白天的習題作業,沈翹經常累得倒頭就睡,連看手機的力氣都沒有。睡得迷迷糊糊時,她的手機振動起來。

從床頭櫃上摸着手機,她的聲音裏帶着幾分被人打擾的不高興:“喂?”

“睡了?”蘇杭看了一下手表,才晚上十點,有點驚訝沈翹睡得這麽早。

沈翹翻了個身,嘟囔道:“怎麽了?”

蘇杭半個小時前給她發了條消息,因為沒等到回複,就不放心地打來了電話。他握着手機,想象着她睡覺的模樣,那句話在喉嚨裏滾了滾,最後只能化為一聲輕嘆:“沒事,晚安。”

沈翹的神志已經被睡神包圍,她“嗯”了聲,并未聽出他語氣裏的異樣,幹脆地挂了電話。

老別墅裏,蘇杭裸着膀子,坐在地上,盯着挂斷的電話,扯了扯唇。

一道道泛着血絲的紅印子,縱橫交錯地爬在他的後背和胳膊上,像吐着信子的蛇。

第二天,沈翹忽然想起了那通電話,急忙看了看QQ消息,果然有一條蘇杭的未讀信息。

昨晚九點半的時候,他問她在幹嗎。

想了想,他要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情,會在電話裏說的,就沒放在心上,繼續刷題。

她上課比在學校裏還認真,全神貫注。成暖暖坐在一旁不敢跟她講話,生怕打擾了她。下課時,兩個人除了上廁所能聊兩句,其餘時間沈翹都跟得了自閉症似的,把自己泡在題海裏無法自拔。

稍微長了點的頭發披在肩上太熱,她随手紮了個丸子頭,露出了光潔的腦門和素白的小臉,幹淨又清爽。

成暖暖聽了會兒課,覺得無趣,偷偷把書立起來,躲在書後玩起了手機。過了會兒,她将手機後攝像頭對準了沈翹。

“咔嚓”一聲,閃光燈忘了關。

随着一根粉筆頭從講臺上做了個抛物線落在了成暖暖頭上,講臺上的男教師壓住火氣,提醒她:“第三排穿黃衣服的那個女同學,請你注意點課堂紀律。”

成暖暖察覺到大家都看了過來,小胖臉一紅,把手機塞進了桌洞。

沈翹搖了搖頭,把剛才老師講的題推給成暖暖:“好好聽課。”

成暖暖吐了吐舌頭,端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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