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如果是你，我願意

時光流逝，歲月如梭，這是形容時光匆匆再俗套不過的話了。

為了沈翹，蘇杭大二結束時就提前修完了大學的所有課程，這在S大是史無前例的一個“壯舉”，讓沈翹心理不平衡了好長一段時間。

轉眼，沈翹已經站在了大四的尾巴上。宿舍裏的姑娘們都脫單了，現在準備考研的考研，找工作的找工作。

三月的春風柔情似水，吹得校園裏的柳條更加婀娜多姿。沈翹托着下巴，糾結地看着底層樓道裏忘情朗聲背書的同學，深吸一口氣，拿起筆開始填寫手邊國外某大學的留學申請。

蘇杭坐在對面，表情淡淡地看着她一筆一畫寫得認真又莊重。

“真這麽狠心？”

沈翹寫完最後一個字，小心翼翼地把申請書疊好裝進書包，跑過去挨着蘇杭坐。

她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肩膀，小聲說：“這次機會對我來說很難得，我要是不去的話……”

“沒說不讓你去。”蘇杭打斷沈翹的話，把玩着她的手指，低聲道，“我支持你出去走走看看，但在你走之前陪我回A市一趟。”

大學期間，蘇杭回家的次數雖少，可仍舊擋不住蘇老爺子對蘇杭的過度關注。

蘇老爺子不知道怎麽着知道了他談了女朋友，一個勁地打電話催促他把人帶回家，還“得寸進尺”地揚言如果人不回去，他老人家就親自到學校裏來。人年紀大了，就會變成老小孩。蘇杭拿蘇老爺子沒辦法，只好試探着詢問沈翹的意見。

蘇杭早已見過劉美珍和葉文濤，而且也已了解過彼此的家庭，所以沈翹在國慶長假痛快地跟着蘇杭回了蘇家。

由于沈翹表現得落落大方、知書達理，挑剔的蘇老爺子還真沒挑出什麽毛病來，不過蘇敏昌不鹹不淡地評價沈翹太瘦了。

近幾年來，葉文濤每個月都會給沈翹打幾個電話，挂斷前常常裝作不經意的樣子讓劉美珍聽電話。不知道是距離産生美，還是劉美珍過了更年期變得感性了起來，她竟然也學會了對沈翹噓寒問暖幾句。起初沈翹還不習慣，後來次數多了也會随意地跟劉美珍聊一下學校的情況。可能她們之間敵對了太多年，只能這樣保持不遠不近的關系。

本着給蘇杭吃定心丸的想法，沈翹也帶着他見了劉美珍和葉文濤。

蘇杭的到來，讓劉美珍和葉文濤又吃驚又好像在意料之中。葉沛源也帶着未婚妻回來了，葉文濤親自張羅了一桌子飯菜。飯桌上，蘇杭含蓄地透露了點家庭情況，劉美珍沒說贊同也沒反對，卻給蘇杭多盛了一碗米飯。一來二去間，兩家也都漸漸默認了兩個年輕人之間的感情。

一聽要回A市，沈翹轉了轉眼眸，笑問：“你是怕我出國後移情別戀，要帶我回一中溫習一下校園生活嗎？”

“想太多。”蘇杭敲了一下沈翹的腦門，在臨出發之前竟轉發了李浩楠“今天會有好事發生”的說說，這讓進不去大佬空間的人各種猜測。

對此，沈翹赤裸裸地表達了對蘇杭的鄙視。

到了濕地公園後，沈翹跟着蘇杭穿梭在樹海間，尋找他們五年前的植樹節時一起栽下的那棵樹。

樹已經快趕上蘇杭的身高了，樹枝粗壯，繁茂蔥綠，生機勃勃。

沈翹蹲下身子，發現自己那條褪了色的紅色手鏈下面還纏着一條灰白色的手鏈，頓時明白了什麽。

蘇杭沒有騙她，他确實從來沒有放下過她。

他在不得已的情況下離開，竭盡全力想要重回她身邊，曾與她有過共同回憶的地方，他都自己偷偷一個人來過。

這是他們一起種下的樹，所以他将沈翹給他編的手鏈留在了這裏，以便陪着她的紅手鏈。

見蘇杭拿出袋子裏的小鏟子，沈翹問：“你在這裏埋了什麽？”

蘇杭挖東西的動作很仔細，根本不用擔心會挖壞樹木的根部。

“你一會兒就知道了。”

“賣什麽關子。”沈翹嘟囔了一句，往旁邊挪了兩步，沒一會兒就看到蘇杭挖出來一個精致的寶藍色小鐵盒子。

蘇杭将泥土重新埋好，擦幹淨盒子後，遞給沈翹：“這是我在高三退學之前埋下的。”

沈翹一聽，想着這盒子裏的東西不會是求婚戒指之類的東西吧？

在遇到蘇杭之前，結婚對她來說是不可能的事。

因為劉美珍和沈明志的失敗婚姻，讓她不敢相信這世上會有什麽感情是牢固的。遇到蘇杭之後，他的眼裏一直只有她一個──夜晚的星星再多，他的眼裏也只有你一個月亮。能被人堅定地愛着，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眼前這個人，讓她願意去冒險，願意去嘗試一些曾經認為不可能的東西。

沈翹剛剪了沒幾天的鎖骨發垂下來，擋住她馬上要湧出的眼淚，打開盒子的手微微顫抖。

一會兒他說“嫁給我”，她要是不假思索地直接答應會不會太不矜持了？說“嗯”又會不會太冷漠了？

求婚這麽大的事情，她也沒準備，今天穿得是不是太随便了？

沈翹表面雲淡風輕，可內心已經像煮沸的熱水，沸騰起了各種內心戲。然而在看到裏面的東西後，她認為自己情緒醞釀得貌似早了。

她疊給蘇杭做生日禮物的999顆幸運星、一只粉色的貓耳朵發卡、一張寫滿幾十個“蘇傑倫，你大爺的”的字條、半瓶紅花油、貼着她照片的飯卡，還有高考錄取後一中“英雄榜”上張貼的優異學子照片……

盒子裏都是承載着他們過去點滴的東西，沈翹沒想到蘇杭一個男生會心思細膩到連她丢掉的字條都會收藏起來。

只是，她認真地翻看了兩遍，真的沒發現戒指的影子，心頭難免有丁點失落的小水花翻動。

身為一個女孩子，她總不能逼婚吧？再說了，她現在就踏進婚姻的圍城也太早了。可是，按照電視劇裏的套路走，女主在要離開男主之前，男主為了防止女主被人搶走，不是都要來個宣示主權的求婚嗎？

把盒子蓋好，沈翹擡起頭，反應略微官方：“蘇傑倫同學，你有心了。”

蘇杭挑了挑眉，明知故問：“怎麽，很失望？”

“沒有，我很滿意。”沈翹是打死都不可能承認的，她傲嬌地抱着盒子大步往前走，潇灑的動作帶動着藕粉色的風衣發出了飒飒聲響。

蘇杭低笑兩聲，從後面一把拉住了她，快速将一枚戒指套進了沈翹的無名指。

“口是心非的毛病還是沒改。”

銀色的指環像兩只手形成一個弧形，中間托起一枚粉色的心形鑽石，閃爍着淡淡的光芒，指環內側還篆刻着沈翹名字的縮寫“SQ”。

“沈翹，對我而言，遇見你就是我最好的事情。”蘇杭緩緩地單膝跪地，緊緊盯着沈翹，“你願意嫁給我嗎？”

話雖不多，但他握着她的掌心沁出了些許汗意，眼神裏也透露出一絲緊張。

陽光落在他的頭發上，照進他溫熱真誠的眸子裏，也反射進沈翹的心裏。

沈翹松開手，然後右手指了指蘇杭，又指了指自己，伸出五個手指後，又握成拳頭。

學霸緊張到極點時腦袋也是會死機的，蘇杭不解：“什麽意思？”

沈翹聽冷好說過，男孩子也需要有安全感，需要肯定對方是愛自己的，所以她才從網上學了這麽個表達愛意的手勢。

輕咳兩聲，她表情不自然地移開眼睛：“你是我的‘拳布’，這麽簡單都看不懂。”

被喜歡沒有什麽了不起的，被堅定地選擇才值得驕傲。

沒有人願意用青春去賭一個不确定的未來，但如果那個人是你，我願意。

“你答應了？”蘇杭高興地抱住沈翹轉了好幾個圈，在她頭昏眼花的時候終于把她給放了下來，“再拉個鈎。”

“你以為我是你嗎？動不動就搞失蹤。”沈翹鄙夷地看着蘇杭，還是在他修長的小指上鈎了鈎，“幼稚。”

蘇杭順勢将沈翹的手鈎過來，不等她反應，他低頭吻了吻她的手背。他一邊心滿意足地往回走，一邊自言自語地碎碎念：“馮潇騰爛桃花太多，池旭太老實，這兩個都不适合當伴郎。你的伴娘要是成暖暖，那我就勉為其難地找李浩楠吧。他追了成暖暖這麽久，也該開花結果了。”

手背上的皮膚還留着溫熱，沈翹看着手上的戒指，嘴角沒忍住揚了起來：“你現在想得太早了吧。”

蘇杭沒有說話，而是打開了手機在剛才轉發的說說下面自評了一句話：

還願了，只要想到能和你共度餘生，我一刻都等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