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婚禮與葬禮
【第十三章】婚禮與葬禮
我只得故作鎮定,反問道:“我這樣,你不怕?”
“怕什麽?”他松了手,又反問我。
我抿抿嘴,偏過頭去,輕聲道:“我是鬼。你不怕?”
他鼻息間輕哼一聲,轉而帶上一抹笑,湊近我耳邊道:“鬼要是都如你這般吸引人,那我有什麽好怕的,喜歡都來不及。”
我使勁兒咽了口吐沫,又不安地幹咳了幾聲,想起了剛才的那個吻,馬上用力捂住了胸口,彼岸花突然又有了反應,使我只能神情恍惚地看着上空,慢慢躺好,等着最痛的時刻到來。
“你會突然消失對不對?”席長君見我如此,焦急道。
我不可思議地看向他,微蹙眉頭。
他見我不回答,繼續問:“伊羯說,你突然消失了,在他身上,孤開始不信,現在想想,是真的了。”
我并不知道他在說什麽,只是盯着他,沒有力氣,也沒有想法兒。對于伊羯的事情,我一點都不了解,我只知道,自己并不認識這個丞相。
“孤還會再見到你嗎?”見我依然不回答,他焦急地追問着:“臨走前,可否告訴孤你的名字?”見我依然不回答,他更加着急:“告訴我,求你,告訴我。”
我看着他,笑了一下,知道最後時刻到了,就閉了眼睛。
等再次睜眼時,已經躺在業障池邊,扭了頭過去,看見秋思桤正在笑望着我,眼中有即将知道真相的興奮之色。我一個翻身滾到了池中,然後被他用手接起,将我扶正,借着彼岸花的餘力,我吻向了他,把當時秋沁槾受傷的記憶給他看,絲絲涼意順着我的臉頰滑下。
雖然我已經沒有了心,卻能明白他是心痛的。
與他分開時,我試探地問道:“你能釋懷了嗎?”
他笑着沖我點點頭。準備往池面上游,被我拉了回來,說:“你是怎麽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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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了笑容看向我,沒有回答。我更加好奇起來,問:“你到底是怎麽死的?”
他又笑了起來,發絲随着水的波動幽幽的飄着,已經清澈的眸子看着我,反問道:“你沒有看到嗎?我是被劍刺死的。”
知道他在跟我打哈哈,很是不滿,嘟嘴道:“我都幫你了,再不濟也算半個朋友吧,告訴我又能怎樣。”
他湊近我說:“好啊。那你自己看。”
他本以為我會嬌羞的不肯,沒想到我抓了他到面前,毫不客氣地吻了過去,卻發現什麽都看不到了,知道是彼岸花已經消耗殆盡。于是松了唇,對他說:“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随即上了岸,飛快的取了彼岸花按在心髒處。
我做鬼久了,這裏執着的風氣也被熏染了許多,明明清楚,彼岸花對我所帶來的巨大傷害,和一次次徹骨的疼痛,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使用它,如毒瘾般,開始有了依賴感。
等我再次跳入池中,準備吻他時,他卻說:“修劫說的對,那花兒是有毒的,你最好別再用了,他愛你才會勸誡你。”
“嗯。”我敷衍了一下,然後和他吻在了一起。
畫面出現在了一座亭子邊,一個男子将女子從船上抱了下來,放在了木制輪椅上,推向了亭子內。等畫面清晰起來,我看出了是秋思桤與秋沁槾兩人。和第一次見他們時有些不同,兩人看着對方的眼神更加的深情,特別是秋沁槾,看着秋思桤的眼神多了些愛意。
我想,秋思桤此刻一定是幸福的,即使現在得到的是不完整的秋沁槾,他一定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槾兒,我給你揉揉腿,然後扶你起來,看看今天能走幾步。”秋思桤口中像是含着蜜糖般甜蜜。
“嗯。”秋沁槾點點頭,看着秋思桤在自己腿上揉捏着,不時地問她有感覺沒?然後是她淡淡地搖頭,眼中卻是幸福浮現。
“你們兩個不知廉恥。”一陣熟悉的女聲傳來,順着秋思桤地記憶看去,金陵土國的郡主拿着鞭子,腰上系着短刀朝他們大步走來。見了兩人甜蜜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出,怒斥道:“你們這樣,是讓整個秋将軍府羞恥。即使不是親兄妹,也是被認定為親兄妹的人,怎麽可以發生這種沒羞恥的感情。”
秋沁槾被她數落的低下了頭,臉也開始燒紅起來,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強忍淚水。秋思桤看在眼裏,很是不忍,站起身怒視着眼前的金陵郡主,喝止道:“郡主這麽愛管別人家的閑事兒,也要看看地方。我秋府不是你想放肆就能放肆的地方。若是郡主再口無遮攔,休怪我将你趕出去。”
“你。”金陵郡主見他對自己如此絕情冷淡,更是生氣,怒吼道:“我堂堂金陵土國的郡主,有什麽比不過這個撿來的丫頭。她是誰家的野種都不知道,好不容易尋她來的妹妹聽說她要死了,覺得沒了依靠都離她而去了,她有什麽好的,值得你秋思桤為她這麽癡狂。”
我猛地意識到,郡主口中的這個妹妹有可能是我。對于我的突然消失,這種揣測的版本出現,實屬應該。
“你嘴巴放幹淨點兒。”秋思桤已經被她徹底激怒,秋沁槾忙拉住他要沖上去的身子,對他搖搖頭。他的目光看向秋沁槾時柔了下來,像是我小時候盯着年糕飯時的神情,仿佛全世界都可以跟我沒有關系,都可以放棄,只要能看到它。
金陵郡主更是醋意大發,更加肆無忌憚起來,沖着他們喊:“你們也不怕髒了這塊兒府邸。我要是你們早就活不下去了。”
剛剛平息怒火的秋思桤又憤怒地瞪向她,不顧秋沁槾的拉扯,已然沖向了她。
郡主一個躲閃,不自主地揮動起鞭子,朝着秋沁槾舞去。神色慌張的秋思桤忙上前護着,鞭子重重打在他的背上,一道血痕深深的印在那裏,像只嗜血的蜈蚣。
天邊的雲彩很是配合氣氛的飄來些殷紅色,燦爛耀眼。只是,天空底下的人兒們正在打架鬥毆,根本不去理睬這一美景。我想,我若是在現場,一定會先喊停,然後大家擺了案幾,對雲同飲幾杯,等美色過了之後再繼續。
金陵郡主擔憂的放下鞭子,喃喃道:“你沒事兒吧。”
秋沁槾眼中淚水陣陣溢出,惹得秋思桤更加傷神,扶着她的腿,蹲在她面前,柔聲道:“這點兒傷算什麽?惹你哭成這樣,若是以後再去了戰場,你不是要哭慘了。”
秋沁槾輕笑了出來,在他肩上輕輕拍了一下,樣子嬌羞美麗,氣氛暧昧至極。
金陵郡主怒紅着眼,手中的鞭子不自覺地又掄了起來,這一鞭,又重重的打在秋思桤的肩背上,将他散着的頭發抽了一縷下來。而那鞭子的尖端也觸碰到秋思桤的右臉,一條細細血痕剎那間在她臉上蹦了出來,鮮紅色開始暈染開來,秋沁槾忙是捂臉,額頭、脖間溢出汗珠,卻咬着嘴唇不敢出聲。
“我殺了你。”毫無意外,秋思桤已經暴怒,手都有些顫抖。飛身到亭子間的石桌處,拿起長劍刺向了金陵郡主。
郡主沒有閃躲及時,肩膀上的雪衣薄紗被削落而下,香肩臂腕處有兩道深淺不一的血痕。還未等她感受到疼意,秋思桤低沉而憤怒的聲音已經傳出,“你若敢傷她一分,我就還你一倍。”
郡主推開旁邊的侍女,一聲長吼,甩着鞭子朝秋沁槾揮去。秋思桤已經做了充足準備,這次的鞭子絲毫沒有傷到秋沁槾,而是被他用腳、用手、用長劍擋了回去。
“桤兒,她是公主,快住手。”秋沁槾乞求道。
此時的秋思桤已經不受控制,長劍一下下的刺到郡主的身上,雖不重,每一下都帶出了血痕。郡主捂着傷口,眼中淚光閃爍,依然執拗的不肯停手。
我暗自感嘆,這種執着的精神,多适合到地府來啊。興許還能做個官。
秋沁槾看着眼前殺意越來越濃的兩人,心裏擔憂萬分,怕事情鬧得太大,就用手劃着輪椅向前移去,偏偏離金陵郡主近了些。
“別打了。”她扯着嗓子喊,希望能起些作用。當然,确實起了作用。
她的聲音成功吸引了完全發狂的金陵郡主,郡主見她離自己這麽近,就扔了鞭子,拔出短刀,一抹銀光入了秋思桤的眼,他奮力朝着秋沁槾跑去,緊緊地抱住了她。剎那間,暗紅色從背部噴出,像是暗夜裏突然射出的一束煙花,驚豔而突然。
郡主拿着短刀慌忙後腿,拔出刀子的那一瞬,她才知道,刺向的是秋思桤。而這一切,還是因為他要保護秋沁槾。 “傻瓜,我沒想殺她的,我只是吓吓她。你為什麽……”短刀已經掉落在地,郡主面色蒼白的跪在那裏,望着深擁的兩人,不知所措與後悔絕望的神色清晰可辨。
那抹好看的血色繼續從秋思桤身上湧出,他不得不将整個身體從秋沁槾身上挪開,向後倒去,他怕她見了傷心,怕她見了擔憂。而那雙漂亮的黑瞳依然不舍得從她臉上抽離。
秋沁槾已然傻在那裏,她從未想過秋思桤倒在自己面前會是如何的樣子,雖然知道,在戰場上他也無數次的受傷,每次都會活着來見自己。而這次,血噴湧的可怕,秋思桤的身體冰冷的可怕。那已經毫無血色的臉,和已經有些微顫的身體,都預示着,他的秋思桤可能要倒在她的面前,永遠的倒下去了。這是她死都不願看到的。
金陵土國與婁銮已經打了十年仗,每年都是金陵土國被秋家和裴家打的一敗塗地,如今,金陵郡主輕易的将秋家戰将給殺死,實在是難以想象。可是,生活總是這般的意外,所以才會出現那麽多贊嘆‘不可思議’的詞語出現。
等秋沁槾終于反應過來,哭喊着朝他撲去時,由于腿不能動,身子慣性地摔倒在地上,她一點點的向他爬去,最後拼命的将他摟在懷裏。
然後就是我第一次看到的一幕,兩人的道別。
我的眼淚不自覺地流淌着,為世間難以在一起的情感哭泣。
眼前突然又出現了其他畫面,一個女子穿着大紅色的婚袍站在一具棺材前,她披着掀開一半的蓋頭對着棺材裏的人淺笑。
那個身影,是秋沁槾的。
與我吻着的秋思桤身子一顫,我慌忙與他分離。彼岸花又顯出了它的神奇,讓我看到了所有事情,不管秋思桤有沒有這一段記憶,我還是看到了。
這時,一只手壓制我的頭顱湊近了我的唇上,我睜大眼睛看向秋思桤,他卻是雙眼緊閉,眉梢緊蹙。
腦海中的畫面裏,秋沁槾一點點的走向棺材內躺着的秋思桤,将他的手拿起放在了自己的臉上蹭了蹭,看秋思桤沒有起來的意思,眼中溢出了淚水。
吻着我的秋思桤見了眼前的情形,抽泣了一下,我忙拍拍他的背以示安慰。
秋沁槾突然跨到了棺材裏面,門口傳來了驚呼聲:“小姐。小姐你做什麽?”她的丫鬟小戎吓得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
“別過來。”秋沁槾拿着一把匕首抵住了自己的脖子威脅到:“別過來。”
小戎忙是停了腳,哭喊着:“小姐。”
然後是秋淩和韋氏跑了過來,看到眼前的一幕,韋氏差點昏過去,被身邊的秋淩使勁兒扶起,韋氏開始哭喊起來:“傻女兒,這是做什麽?有什麽話我們一家人好好說,何必做這個傷我們的心啊。”
秋沁槾跪在棺材裏看向他們,哭聲道:“爹娘,對不起。槾兒和桤兒不孝,以後不能再伺候二老了。我讓人去邺都城給江雲送了信,不久後他應該就會回來了,弟弟會代替我們兩個在您二老面前盡孝。桤兒走了,槾兒也就不能活了。求爹娘給我解脫,讓我随他一起去吧。”
“槾兒。”秋淩哭啞着嗓子說:“孩子,你這是傷爹的心啊。”
秋沁槾噙着淚水,喃喃道:“爹,槾兒對不住您。雖然我不是秋家的女兒,但是爹娘一直把我當親生女兒看待,對我無微不至的照顧。槾兒心滿意足。只是,我卻恨做了秋家的女兒,當了桤兒的姐姐。在我成為秋家女兒時,我與桤兒,就注定無法走到一起。我只是想嫁給他,想做他的妻子,卻只能是姐姐。”
她已經泣不成聲,眼睛看向了躺在面前的秋思桤說:“既然在陽間我們無法成婚,那麽就讓我們在陰間做一對鬼夫妻吧。”說完,向秋淩夫婦磕了個頭,用匕首刺向了心髒,倒在了秋思桤的懷裏。
“女兒。”等到秋淩夫婦撲上來時,已經為時已晚,秋沁槾早已斷了氣,閉了眼睛,安詳地走了。
秋府為兩個人的遺體做了整理,為兩人換上了婚服,又擺了婚慶時常用的吉利瓜果和配飾在棺材裏,讓送葬隊伍浩浩蕩蕩地擡到山上安葬了。
石碑上,是席長君親筆之書:‘昨日相思初入,今日已随君赴。多情離別路,明日落花之處。亭臺裏,初遇夜,冷落清秋佳節。偏偏浮生之夢,日日哀嘆情生。長相守,長相思,秋家之犬子,篷宇之君女,只願天人在世,生生不離不棄。’
墓名上刻着:‘秋思桤将軍與愛妻秋沁槾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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