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入南海龍宮

烨京城內,繁華富貴,天子便裝微服出游,只帶了三個護衛,低調有內涵,所到之處定能真實體察出這裏的民俗風情。

席長君引我們在一處茶樓停下,匾額上寫着巨大的婁銮舊體字‘新茶滿樓’。一邊豎着的巨大對子撲入眼簾,‘三花救一國四蕊皆同心,花骨熬千盼茶神化煙雲’。

依稀記得,小時候聽說過一句民謠,‘茶滿樓沁院香，花的女兒在一旁’,講得就是‘茶滿樓’的舊事。我從小就向往,卻從沒來過。

“這地方不錯。”敖兮也土包子的落座,眼睛四處游離,物色有感覺的送茶女,也就是‘花的女兒’們。

“這是‘茶滿樓’的翻版,真正的在很早以前就消失了,這是有心之人為了紀念重新建造的。”席長君接過送茶女遞來的茶壺為我們斟上。

“這茶好看,是什麽”我完全忘記了出行的目的,對‘新茶滿樓’的好奇勝過一切。

席長君看到我的興奮樣子,臉上說不出的高興,“嘗嘗,是白毫銀針。”

“可有故事。”我追問道,順便抿了一抿,絲絲甘甜入口,不自覺又是一大口。

“乾府就教你這樣喝茶”席長君看我的樣子有趣,搖頭道:“怎麽說也當了十幾年大小姐。”

我吐吐舌頭,心想,這都是在地府養成的壞毛病,本不用喝水、吃飯,卻為了證明自己還活着,我才放肆的飲幾口、吃幾口,誰知,成了習慣。

“故事倒有,回宮後我再講與你聽。”席長君也拼了一口茶。

“我......”我正要追問,被敖兮拉了拉袖子阻止。我看向他才想起今天的正事兒,就收起好奇心,朝席長君笑着點點頭。

他并未察覺。

茶罷,臺上的歌舞也欣賞完後,我們走出‘新茶滿樓’。敖兮提出想去溪邊轉轉,我自然配合他,席長君也沒有懷疑,領了我們過去。

今日溪邊風和日麗,四處無雲。敖兮擡頭看了看,眉頭緊鎖。我擔憂的湊近他,問:“怎麽樣,想到主意了嗎”

他突然回問我:“你死不了是吧也就是淹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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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在思考之際,突然想到了什麽,對他激動的點點頭。自己怎麽這麽笨,他是水生品種,這溪水流向湖泊,湖泊又流向海洋,如此循環往複,他自然如龍得水,好不自在呀。

想到這裏,我一個勁兒的朝他點頭。

席長君覺得不對勁,正要往我這裏來,只見敖兮突然鼓足了勁兒朝他們吹氣,陣陣微風突然飄起,然後是大風,最後是狂風。席長君知道了我們的用意,怒吼着命令道:“抓住他們。”

此時的雲團已經飄來,三個侍衛被吹的找不到被,席長君的眼睛也睜不開。敖兮努力轉動着身子,雲團開始包成更大的團兒,最後扭在一起,擠出了雨水下來。我高興地歡蹦亂跳,突然被敖兮拉起,一個縱身跳入水中。

我突然意識到,雖然我死不了,可是身上的蠱需要呼吸,它難受我也會難受。

可是一切已經太晚,我被憋得昏死過去。

感覺自己在水裏漂了太久,皮膚都有些不舒服起來。又驚覺,應該是身上的蠱在作祟,我才會覺得是自己身上的不适應。

睜開眼睛,一抹彩光從頭頂劃過,然後是幾縷氣泡從一旁悠悠升起。眼睛落在貝殼做成的帳頂上,琉璃珍珠做成的床架,柔絲細布鋪成的床榻。我被眼前震撼着,不禁喊了聲,“大戶啊。”

“你醒了”敖兮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坐起看向他,此時,他的頭上多出來兩個龍角,換上了猩紅色大衣,藏藍長身夾克挂在身上,繡着錦鯉龍紋,倒是比以前精神多了。

“你的本相”我指着龍角好奇道。

“是啊。有意思吧。”他打趣道。

“嗯。”我贊同的點點頭,有疑惑道:“那在地府,你不該也露出本相的嗎”

“可能地府的運行機制壞了,沒讓我顯露出來。”他聳聳肩。

我皺眉表示懷疑,也不再糾結這個。

“怎麽不問這是哪兒”他遞過來一件新衣,示意我穿上。

“四周游水,珍珠珊瑚,石縫露泡,頭上有角。”我指了指四周的景物,又指向敖兮的額頭,肯定道:“不是你家就是你親戚家,總之,我在水底。”

他笑笑将衣服塞到我手中,“猜得沒錯,是我家,南海。走,帶你見我父王去。”

我感激地往身上加了件衣服。身上的蠱讓我有了人的真實感受,水底的涼氣讓我有些吃不消,加了件衣服反而好了許多。

“你父王你這個樣子和身份出現,他不奇怪嗎”我攔下他。

“我告訴他地府有探親假,所以回來了。咱倆口供要對上。”

......

我跟在他身後踱步,看見海底碩大的夜明珠将道路照的明亮清楚,珊瑚瑪瑙叢叢簇簇,海帶水草夾雜其中,偶爾游過還沒修成妖精的小魚,樣子笨的可愛。

“喜歡這裏嗎”見我眼睛都看不過來了,他笑問。

“喜歡,地府要是這樣就好了。”我誠實道。

“就那麽喜歡地府天天挂嘴邊。”他似是明知故問。

我捂着按在身體裏的岳寒的心髒,甜甜地說:“地府有修劫,所以喜歡。”

他沒再說話,領我入了一處園子。

看門的弓背小蝦為我們推開了門,龍王正在瑪瑙堆砌的巨大龍座上休息,見我們進來,扯了眼前的歌舞,微微坐直了些。

“父王。”敖兮躬身。我也學他低頭下去。

龍王威嚴之音傳來,“起吧。”

我陪敖兮立在他面前。他也若有所思的打量起我,正在我已經被看的不自在時,關懷道:

“小兒已經将長平姑娘身上種蠱的事情告訴了本王,不巧,南海的巫醫槿去了東海,需要幾日才能回來。”龍王示意敖兮引我入了座兒,“長平姑娘可在這裏等幾日。”

我點頭感謝,“多謝龍王。不知我身上的蠱能否清除。”

龍王肯定道:“姑娘放心,巫醫槿沒有解不了的蠱。”

我開心的看向敖兮,他也回了個笑給我,眼睛瞥了瞥龍王,面上有一抹意味不明之意劃過。

作者有話要說：

《遷城縣柳然》完結後，将送上曲離歌第一個番外篇《花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