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一間簡陋的房屋中，刺目的陽光照亮了這一方小天地。

一張桌子，一把木椅，一張床，一個櫃子構成了這間房屋的全部。

此時，躺在床上的黑衣人眼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了眼。

這裏，是哪裏？

混沌的大腦仿佛生了鏽，費力地轉啊轉，想要想出一些有用的東西。

這時，“吱呀——”一聲，門被人推開了。

黑衣人逆着光看過去，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娃娃，發分兩髻，看着很可愛。

看到床上的人已經坐了起來，高興地叫了一聲：“啊，你醒了！”聲音裏帶着獨屬于幼兒的清脆，“我去告訴長老。”說着，不管不顧轉身跑遠了。

也沒讓黑衣人等多長時間，還是那個孩子，跑回來告訴他：“長老說讓你去偏殿見他。”

黑衣人默默翻身下床，穿好鞋，跟在那孩子身邊。

“這裏，是哪裏？”不說話還好，一說話，黑衣人覺得自己的嗓子幹的難受。不僅如此，他後知後覺的發現身體沒有一處不在疼。并不是不能忍，只是綿延不絕，有些難耐。

“這裏是廬山派啊。”聽到問話，小孩兒有些奇怪這人居然不知道，但還是回答了。

原來是廬山派。

走了一會兒，小孩兒住了腳，伸手指了指前面不遠處的房屋：“那裏就是偏殿了。”

黑衣人點點頭。

“那我先走了。”小孩兒轉身向來時的方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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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獨自一人走入殿中，已經有人等在那裏。

待看清那人的模樣，黑衣人明顯一震。一直以來模糊的思緒終于變得清晰。他上前一步，端端正正單膝跪在那人面前：“屬下見過主人。”

“你終于回來了。”那人緩步走到黑衣人面前，“晏青。”

鶴發童顏，手持拂塵，一身雪白長袍更顯仙風道骨。赫然正是廬山派掌門趙啓天。

而正跪在地上被稱為“晏青”的黑衣人，卻是本該領命剿滅魔淵殘部的淩天教影閣閣主，影衛統領魔影！

“屬下來遲，請主人處罰。”

“處罰自然不會少。先說說你可得到什麽魔天行的情報？”

魔天行？

晏青腦海裏自然而然浮現出一張完美無瑕的臉，還有随之而來的情不自禁的臣服。

他……怎麽可以臣服于魔教教主！廬山派掌門趙啓天才是他的主人！

晏青壓下心裏的那一絲異樣。

“怎麽不回我的話？難不成你還想叛出正道加入魔教不成！”耳邊，是一聲嚴厲的質問。

“晏青不敢。”

晏青不知道，就在他心緒不定時，趙啓天一直在觀察他，直到他重新變得恭敬才放下心來。

“那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本座。”

“是。”

另一邊，淩天教總壇，墨天星接過影一遞上的密報。

上書：“魔影失蹤，不知去向。”

墨天星一怔，腦袋裏一片空白，只剩下這八個黑色大字，說不出是什麽感覺。

原本心髒所在的地方，只剩下了一個“呼呼”灌着冷風的破洞，空洞冷寂的難受。

簡簡單單八個字，那個時刻都陪在他身後的人，不見了。

這麽長時間的朝夕相處，原來，不知不覺間，魔影經對自己重要至此嗎？

在這個科技落後的世界，沒有電話，沒有衛星定位。想要找一個失蹤的人實在難如登天。說不定魔影已經死在哪個不為人知的地方呢？

冷靜！一定要冷靜！

墨天星暗自告誡自己，魔影只是失蹤，不是死了。

體內內力瘋狂運轉了十幾周，墨天星終于勉強能克制住自己：“說說，這是怎麽回事？”

感覺到教主冷靜一些了，近距離被低氣壓壓得喘不過氣來的影一終于緩過了神，暗自松了一口氣：“據影十六回報，他們剛到翡翠嶺就遭到埋伏，混戰之後魔影失去行蹤。那些人刻意隐藏武功招式，屍體上也沒有明顯的記號，暫時無法斷定到底是什麽人。”

“那就去查！”墨天星的聲音平靜的可怕，“本座會讓淩閣華閣和炎閣全力配合你的行動。只有一點，”墨天星一字一句，“本座要知道魔影在哪兒，那些人到底是誰。查不出來，你也沒有存在的必要。”

“是。”

影一退下，只剩下墨天星盯着那張密報呆呆的不知道想什麽。

魔影，魔影！若你能回來，本座、我……

對了，還有系統！

墨天星眼睛一亮，趕忙在心裏呼喚：“007？007？007你在嗎？007你給我滾出來！”

沒有回應。

果然，只能靠自己嗎？

墨天星靠在椅子上眯起眼，靜待影一的調查結果。

就在淩天教被魔影的失蹤弄得雞飛狗跳時，廬山派內部也不平靜。

原本想知道些魔天教總壇的消息，卻不想趙啓天問了半天問出的最有用的消息是魔教分壇的分布。

這和預期實在是相差太大。不能對着晏青發火，趙啓天抱着一肚子火氣一甩衣袖離開偏殿。

至于晏青？不能大懲還不許罰跪嗎？在他消氣之前，就一直跪着吧。

“怎麽樣了？”正殿裏，等了半天的各派代表見趙啓天出來，紛紛圍上去。

“沒想到這魔影意志倒是堅定，問了半天也只問出淩天教分壇所在。至于總壇，都語焉不詳。”

“這也正常。”柳燕表示理解，“不過一天的時間能有這樣的成果已是萬分不易。”

“柳長老所言極是。”秦園居掌門人秦雨詩贊同道，“況且有趙掌門在，他再意志堅定也不難對付。”

“是極，是極。有趙掌門在，攻破魔教指日可待。”

“到時候趙掌門可就是剿滅魔教的大功臣。”

“正是如此。我們日後多要仰仗趙掌門，還望趙掌門不要嫌棄。”

秦雨詩話落，一片附和之聲。

“這是自然。”趙啓天笑眯眯的撫着胡須，滿口應承。

“不如我們先行拔除魔教據點，好将其步步蠶食怎麽樣？”一片恭維聲中忽然有人提議。

“不錯。步步為營，覆滅魔教。”五柳山莊莊主齊浩然。人老了，果然還是希望穩紮穩打的好。

“既然那魔影已經歸順，不如就派他打個頭陣。一來能減少我們的損失，二來也可以讓魔教自相殘殺，三來也能讓魔頭再嘗嘗被自己人背叛的感覺。”火雲閣代表二長老火淩風不拘言笑，一看就不是個好相與的人。

“這若是人被魔教救回去……”柳燕遲疑道。

“柳長老不必煩心。”趙啓天樂呵呵地說，“到時正好讓他幫我們殺了魔天行，為武林除害。再說，就算他被帶走，就憑他殺了魔教那麽多人，想必魔天行也容不下一個叛徒。”

更何況老夫的手段也不是那麽容易能解開的。趙啓天心裏默默補充。

這做人嘛，還是要留一手。什麽都讓別人知道了，早死得連渣滓都不剩了。

“趙掌門所言極是。”

“是我等多慮了。”

“趙掌門果然思慮過人。”

……

偏殿，隔絕了正殿的一切喧嚣，只剩下鳥叫蟬鳴之聲，就算是陽光明媚也難掩其中的蒼涼。

空無一物的大殿裏，晏青靜靜跪在中央，身體挺得筆直。他緊閉着眼，雙手緊握成拳。臉色較剛來這裏時蒼白了很多，臉頰卻詭異的泛着紅，額頭布滿冷汗，身體還在微微顫抖。

身受重傷沒有歇息便被罰跪，他已經快要失去意識。

似昏似醒間，他的眼前模模糊糊現出一道身影，影影綽綽，越行越遠……

自己這是被丢下了嗎？

晏青努力想伸出手，抓住那個人……

你是誰……

不要……丢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