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金融探班！

今天不用上班，本應該一覺睡到中午的金融，天還沒亮就醒了。

躺在床。上聽着衛生間隐約傳來的洗漱聲，有人走過客廳的腳步聲，輕輕合上門的咔嗒聲，他顯得無比清醒。

昨晚十二點多，金融依舊等不到黃尚的影子了，躺在床。上胡思亂想就睡着了。

現在，他在床。上翻來覆去，來回變換了四種睡姿，發現找回睡意是徒勞的時候，終于認命地磨磨蹭蹭地爬了起來。

大好休息日，不睡回籠覺，又能幹什麽！

金融走去客廳打開電腦，登錄游戲，發現運行商維護。

随手打開電視機，掃了幾個電視臺，發現除新聞頻道以外并沒有節目能看。

習慣性地走到書桌面前準備掏出教案，琢磨下一節課上什麽，發現——馬上就是期末考試了還備什麽課啊……

好不容易積極向上地早起，卻注定無所事事的金融，在客廳徘徊好幾次，視線都不經意從茶幾上的手機掃過。

所以，黃尚這是打定主意不帶手機嗎？

像響應他的期盼一樣，手機突然亮起屏幕，響起鈴聲。

金融飛快地接起電話，周易會給黃尚打電話，明顯黃尚就是發現手機沒帶啊！

“老板，今天我有急事就不來了，你順便跟金老師說一聲。”周易在電話那頭簡單明了地說明情況，反正他已經習慣黃尚接通電話不會自報家門也不會說“喂”了。

“我是金融。”金融摸了摸臉，原來周易跟黃尚不在一起嗎……

“咦，手機忘了嗎？”

估計是，發自內心地不想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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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了。”金融挂掉周易的電話，随手點開黃尚的通話記錄。

周易、房客金融、房客金融、房客金融、小朱、房客金融、房客金融。

原來自己竟然是聯系黃尚最多的人？！

金融有些驚訝，回憶起來，自己也就一天最多兩個電話，有的時候拖堂晚回來讓他們別等而已。

不過“房客金融”這種陌生人之間的備注，他覺得有些看不順眼，随手就重新編輯掉了“房客”兩個字。

當他無意識地做完這種毫無意義的事之後，才開始認真考慮——

要不要去送手機？

金融恍惚地想着，搖擺在“黃尚根本就不需要手機也能好好過一天”和“黃尚因為沒帶手機錯過重要電話怎麽辦”之間，等回過神已經自發地穿戴整齊，一副随時都能出門的着裝。

他打開門，悠哉悠哉地穿過陰涼的樓道，心想今天也不算很熱啊走到路邊，夏風就夾雜着熱潮迎面吹來。

……好熱啊，還是不去了吧。

今天的劇組痛并快樂着。

項導承包了隔壁甜品店，一車一車地推來清涼飲料犒勞大家。

然而蒲導依舊在項蒼生的注視下，繼續昨天的苛刻要求。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蒲導因為頭痛，精神和氣勢明顯不如昨天。

“好了……休息十分鐘……”蒲導捏着太陽穴，有氣無力地說着。

深知項蒼生本性的蒲導，每次遇到項蒼生想對他手裏的演員下黑手，他都會挺身而出保護嫩草。

本來因為項蒼生的突然出現變糟的心情，從早上在項蒼生家裏醒來時就更加糟糕，現在能夠心平氣和地拍戲，完全歸咎于頭痛壓抑着他渾身的暴脾氣無法發作。

如果說平時蒲導的戰鬥力是5，那麽如今只剩負一百，多虧了僅有的敬業精神支撐着他繼續在片場工作。

黃尚在一邊候場，等林浩過了這句臺詞，下一幕就上場。

他身邊突然無聲無息地靠過來一個身影，引得他斜眼瞥去。

“手機。”熱得一臉生無可戀的金融，将手機遞出來，“周易今天不來了，請假。”

黃尚并未表現出驚訝，只是眼神略添驚異的光彩。

他接過手機，接了金融的話：“所以你來了？”

金融一愣，還沒想清楚“周易不來”和“他來了”兩者之間存在的關聯性，蒲導那邊就喊着黃尚上場。

黃尚沖導演點點頭，随手将手機放在椅子上，跨出休息區。

這是金融第一次看人演戲。

布景周圍放滿了電纜設備、演員周圍也站滿了各司其職的工作人員，忙忙碌碌的人群在離黃尚不到五米的地方來來回回，黃尚他們卻完全不會受到幹擾，穿着古代戲服，處于獨立的時空中。

“朕知你所想。”黃尚說着臺詞，回避着林浩的目光，“往後不必再提。”

林浩不依不饒，上前一步追問道：“父皇，兒臣想問緣由？”

黃尚拂袖回道：“此事不合禮教！”

在金融看來，黃尚的表情神态與平時并沒有區別，不知道是不是戲服的原因，總讓他覺得黃尚有一種上。位者自帶的威嚴氣勢。

……是化妝技術加周圍的氛圍渲染出來的錯覺吧！

“cut。林浩去換裝，準備下一場。”蒲導說着，視線還停留在監視器上，自顧自地點點頭，視線無意地晃蕩，就在黃尚經常休息的地方發現了金融。

蒲導喜出望外，這可是他心目中的丁宣啊！他快步走過去，聲音充滿了熱情：“金老師！金老師你來找我嗎！”

“……我只是來看黃尚的。”金融對這種莫名其妙自來熟的人類特別接受不能，不知道他們的熱情從哪兒産出的，簡直源源不斷，用之不竭。

丁宣與皇上情同手足！連這點都像！蒲導惋惜不已，當初第一眼就覺得金老師适合演丁宣，上前勾搭才發現的黃尚，這就是緣分啊！

“金老師，你是我心中最佳的配角，如果你對演戲有興趣，請一定要告訴我。”蒲導在金融身邊絮絮叨叨，根本舍不得離開，“金老師啊，你形象氣質演藝界少有，雖然是老師，但是根本沒有書卷氣啊，你看你眼神就很好，精幹聰明的人才有的眼神，看起來軟弱可欺，實際上是個硬茬子，所以我說……”

“蒲導，你之前是想叫我……演什麽？”金融覺得，蒲導的這種描述，他有一種不能直視的預感。

“天下第一謀士——丁宣！”

金融敷衍着蒲導的誇贊，沒一會兒就等到丁宣的飾演者上場。

這位演員外表看起來比林浩還要柔弱幾分，跪在堂下，張口說道：“臣蒙恩茍活至今，知陛下夙興夜寐，一心為民，終見您得償所願，賞識之恩此生無以為報，殘缺之軀再登朝堂已是不妥，願陛下準了臣下。”

林浩換的是一身帝王裝扮，位于堂上說道：“朕知你遵循禮教，先皇在位之時，已多次推脫，如今诏書已下，丁卿切莫再提此事。”

丁宣叩頭低呼：“宮刑之人不得在朝為官，望陛下三思！”

……宮刑……

金融整個人被臺詞雷得虎軀一震！光頭導演覺得自己……是演太監的最佳人選……

他覺得，自己真是，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呢。

金融專注地盯着丁宣的飾演者，從身材相貌聲音逐一對比自己究竟哪裏跟他像的時候，身邊忽然湊過來一個人，對方帶着墨鏡，一副高貴冷豔閑人勿擾的模樣，簡直閃瞎狗眼。

“年輕人，想演戲嗎？”

這種熟悉的口吻好像在哪兒聽過。

“……我，只是一個普通的語文老師。”金融字字清晰地告訴對方，補充道，“教小學的。”

項蒼生取下墨鏡，認真地端詳金融。

面相好，身材好，聲音好，硬件條件完全符合一個花瓶型演員的基本要求，只要演技不是太爛，稍微努力一把，必定行走在實力派與偶像派的交接點上大紅大紫。

“哦，可惜了。”他發自內心地站在導演的角度惋惜，經歷了“陸芊這種形象和演技的演員都能火”的洗禮之後，現在看誰都覺得比那位見面不如聞名的小天後有天賦。

金融完全被導演（們）這種不着調的思考方式折服了。

——你誰？現在連為了寒暑假當教師混吃等死不求上進當一個遵紀守法勤勤懇懇的宅男都不行了嗎！

對方像是讀到了他的心聲一般，伸出右手，客氣地說道：“初次見面，我是蒲導的師弟，項蒼生。”

金融覺得，難道語氣這麽熟悉，原來是安利導演的安利師弟，都是一個流派的！

他正要和項蒼生親切友好地握手，卻被蒲導突然沖過來，毫不留情地直接打開！

“項蒼生！你連金老師都不放過嗎！”

有沒有節操！有沒有天理！到處拈花惹草！簡直妨礙社會主義和諧化建設！

果然項蒼生在場一刻鐘都不能放松緊惕，平時招惹演員就算了，連路過探班的都要插上一腳！

聽了蒲導的話，項蒼生并沒有像過去一樣解釋或者不經意地調侃，只是瞥了蒲導一眼，保持着直視蒲導姿勢，一言不發地默默帶上了墨鏡。

“可能在你眼裏，我就是這樣吧。”

他的語氣有點異樣，和平時截然不同的沉重感隐約地逸散出來，不禁讓蒲導一愣。

項蒼生繞過金融，往門外走去，不管有沒有人在看他，随意地舉起手揮了揮。

“走了，師哥。”

作者有話要說：

啊，飄零的不是落葉，是項蒼生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