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新的副本！

項蒼生提供的免費合同來得比金融想像的要快。

當時黃尚正在看網絡評論絕贊的經典電視劇，號稱男主角蘇遍全國無敵手。

他試圖在各個領域揣摩萬人迷的精髓，無論是電影，還是電視劇，列出來的清單，整整有六頁那麽多。

在金融看來，此人已經走火入魔。

“——別說話。”他複述着不知道哪部劇裏男主角的臺詞，強硬地要求金融作陪，“你說出的每一字都有魔力，不要輕易在別人面前展現你的力量，因為，除了我，不準再束縛別人的靈魂和視線。”

自以為深情實則表情嚴肅地說完這段話，他問道：“你有沒有感受到什麽？”

金融只覺得，一股瑪麗蘇癌症晚期的氣息撲面而來。

“恩，深情？”

“不。”黃尚一個字否決掉剛才的表演，“是驚豔。你與我太過熟悉，無法體會到這種陌生人第一次見面的驚豔。”

第一次見面就說這種令人覺得精神有問題的話，真的是驚豔而不是驚吓？！

金融再次對國內混亂的電影、電視劇內容和立意産生了懷疑，果然大熒幕都是靠臉吃飯，劇情只是順便附贈的吧。

客房的門鈴響起來。

“別動！”黃尚一邊命令一邊熟練地拎起拐杖，“我來開。”

金融站在走廊，不明所以地看着黃尚身手敏捷地站在門邊，順手将拐杖往他手上一扔，做出一個嶄新的撩妹姿勢，打開了門。

來人提着公文包，彬彬有禮地開口：“你好，我是FHK的……”

“噓——”黃尚左手撐住門欄，右手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眼神深邃地看着這位陌生的不速之客，“聽到了嗎？夜間蟲鳴的聲音，玫瑰綻放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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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很好的身高優勢，微微低着的頭吸引了來客專注的仰視：“還有我見到你那刻，心髒不停撞擊胸腔的聲音。”

目睹這一切的金老師表示：……黃尚已瘋勿念。

來人聞言一笑，快速地瞟了一眼黃尚藏在左腳後的石膏腿，說道：“‘我來到這裏，與你相遇，正是命中注定的奇跡。’——出自《獻給你的戀歌》，傅景洪。”

“你怎麽知道。”黃尚頓時收起他那副姿勢，接過金融遞來的拐杖，有些好奇這位一句話找到出處的高人。

“因為這是我的工作，當然必須得有些拿得出手的東西。”段林書從黃尚讓出的通道進門，伸出右手，“你好黃尚，我是FHK公司的段林書，以後就是你的經紀人。”

“當然，如果你選擇加入FHK的話。”

客房裏會客的小桌上，擺着兩份合同。內容很長，比起金融想象中兩三頁紙标明“時間地點人物要求”等基本要素的免費合同誇張得多。

“這是項導安排的？”金融有些不相信，如果換成蒲導牽線，這種程度的合同他比較能夠接受。

項蒼生那人，看起來并不像會為一個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規劃未來的性格。

段林書文質彬彬地答道：“無論誰的要求，我們的合同永遠只有這個模板，這上面的任何條款都能在FHK名下每一個藝人手裏看到。”

他翻開第二頁，上面寫着甲方的相關權利和義務：“我們會竭盡全力培養每一個有潛力的新人。在這個行業裏想紅，運氣、機會、實力，缺一不可，FHK能做的，只是給新人一個平臺，一個背景。”

“我們從不接受定制，也不接受歪門邪道。”他翻開第八頁，上面标注着雙方的禁止事項，“如你所見，權利和義務暫且不提，這份合同中更多的是對雙方行為的約束，違規違法的事我們不做，也希望我們公司的藝人不要觸及底線。”

他看着兩人，仍是面帶微笑：“否則，一切照章辦事，解約賠款，決不姑息。”

既然是項導介紹來的人，金融還是比較信任的，各個公司有各自的規矩，他仔細查看了合同，權利、義務、禁止事項、違約後果寫得詳細無比。回想項蒼生平日目中無人的樣子，不難理解這家站在業界前沿的公司為何會同意黃尚加入，大概是因為那位特立獨行享譽業界的導演推薦，既不用FHK付出多少資源，又能收獲一個即将參演項蒼生作品的演員和一份人情，何樂而不為。

面對商業複雜的條款事項，黃尚始終無法适應，金融看過之後并沒有問題，便果斷的大筆一揮簽字蓋手印，從野生的龍套變成了背景雄厚的藝人。

“希望以後，合作愉快。”段林書笑着查看兩份合同，确定并無遺漏，收起之後準備撤退，“稍後将由董事長親自解說。”

這話是對着金融說的。

金融聽完這句話還沒領會到裏面的真實意圖，段林書已經快步走出房門，迅速關上，來去匆匆。

“董事長？！”兩人面面相觑，金融是回憶不起來自己認識什麽名號為“董事長”的生物，黃尚是不明白金融為何發出這樣的驚呼。

手機在口袋裏的震動如此強烈，金融掏出來，看着屏幕上出現許久未聯系的人名，頓時覺得是陷入了什麽圈套之中。

“融融。”

這種故意惡心人的昵稱，只有一個人會喊。

“你就算要跟金堅那個冰塊絕交，也別忘了辰哥我啊？”

“厲辰哥……”金融覺得頭痛，如果這就是段林書說的董事長，他已經看到了結局，“你又和我哥聯合起來騙我？！”

對方一陣輕笑：“有‘騙你’這麽嚴重嗎？只能說，我和金堅想法不同，結果一致。”

“所以你就在FHK卧底？”

“什麽卧底，FHK本來就是我們厲家旗下的公司，空降下來玩玩不算過分吧，我都為你降級了，難道不能表示一下感動？”

金融對這群狼狽為奸的人類徹底暴躁：“你們到底想做什麽！”

門鈴響起來，金融被電話搞得一頭亂麻，根本無心顧及。

“我先問你，你想他紅嗎？”厲辰的聲音透過手機傳來，完全蓋住了酒店房門開關的輕響，“金堅想。”

“金堅想讓這人紅遍全國，見識這個社會最頂層的燈紅酒綠，變得和他眼中下九流的人一樣糜爛，然後，忘掉你，抛棄你，等你哭着回家找哥哥。”

他爽快的笑聲在電話中傳出來，秉承了他一貫的惡趣味：“我會讓他紅，讓他看到最光鮮亮麗的假象，讓他接觸最腐朽堕落的真實，這種看人重塑三觀的事，想想都心情愉快。但你會不會哭，才是我最期待的。”

這種明明還沒在一起，全世界就開始幻想他們在一起的感覺，金融已經在這群算是長輩的人話裏聽過很多次了！

“我想說。”金融簡直折服在他哥和他哥的狐朋狗友擅自拉郎配的設想當中了，鑒于黃尚還在房內，他只能遮掩地說道，“你們根本從頭到尾就搞錯了我跟他的關系！”

厲辰沉默一瞬，有些不解：“那你這麽着急幹嘛？”

這話問得金融一愣，他幫黃尚着急好像已經成為一種習慣，不由自主地就發揮出主導作用，為黃尚排憂解難。

“就算是普通朋友，他能簽上FHK，已經是三輩子修來的福氣了好嗎？幹嘛還要阻止？”厲辰覺得金融真是不可思議，反駁得一點說服力都沒有，難怪金堅不相信，“難道不應該恭喜他傍上金枝嗎？站在聚光燈下家喻戶曉，本來就是他的目标啊。”

電話挂斷許久，金融還沒從厲辰的話中緩過來，一回神，發現身後兩雙眼睛盯着他，一言不發。

項蒼生揚了揚手上的資料：“合約，劇本，送貨上門。請在師哥面前給我五星好評。”

“剛才我簽的……”黃尚終于從項蒼生的話裏反應過來，“不是你的公司？”

“沒看出來，你還挺搶手？”項蒼生摘下墨鏡，往桌上一扔，“哪家公司跑來搶人？”

桌上的合同還沒收起，他随手一翻，第二頁就看出了問題。

“這個合同有意思。”他撇了撇嘴。

“什麽問題？”金融對FHK放心，但不代表他對金堅和厲辰放心，聽了項蒼生的話，他産生了一種莫名的恐慌。

“第一，乙方自合約期起不得違背甲方對于工作的安排，但不包括違規要求。”項蒼生舉起例子，“炒緋聞不算違規，雖然緋聞最後都會澄清是誤會，也有令人嫌惡和令人驚喜兩種效果。”

“第二，乙方自合約期起不得未經許可接受有損形象的工作。”他與其誇張地強調了“有損形象”這個詞，“什麽叫有損形象，FHK要是覺得你演什麽都有損形象，那麽以後你不要接任何工作就行了。”

“第三——”項蒼生放下合同，确認一般看着黃尚。

“經紀人：段、林、書。”這個名字他咬的極重，“FHK旗下馬上就要到國際舞臺大放異彩的三栖巨星傅景洪的禦用經紀人，沒聽過？”

雖然是誇獎的詞語，從項蒼生口中總帶有一種若有若無的嘲諷感，他挑眉笑到：“傅景洪和段林書的狗血故事，我說上三天三夜都講不完，有興趣自己去網上查。”

“敢從傅景洪手上挖人，FHK如果不是為了抹殺你，就是在——造神。”項蒼生心情愉快地看着黃尚，今年業界最大的狗血争奪戰被他碰上了直播版，“要麽被傅景洪黑得直墜地獄，要麽被段林書捧得升上天堂。我要是你，就馬上打電話給FHK管事的，求他換個經紀人。”

項蒼生的一番話讓金融冷汗冒起，他終于意識到落入他哥和狐朋狗友的手中有多麽的可怕，這意味着，他們兩個人随便誰不服從安排，黃尚都随時有可能中止還沒開始的工作，直接進入雪藏階段，連一個泡都冒不出來。

“不過恭喜你。至少，解決了經紀公司。”

項蒼生完全不理會金融的呆滞和黃尚的淡定，掏出手機，手肘撐住黃尚的肩膀，随手自拍：“來，合個影。FHK膽大包天的新人王，來搶第一個新聞頭條吧。”

作者有話要說：

黃尚終于簽署合同成為皮包公司的煤窯小礦工。

黃尚：其實，我是一個卧底。

金融：我錯了！我們不要再說挖煤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