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混亂的開始(1)
那表情很快便被對方發現,劉雨蘭趕緊拽着烏鵲拔腿便走,離開了大樹下的是非之地。
二人還未走遠,那人便朝地上吐了口唾沫,眼中戾氣盡顯,“小娘們兒……”
陳樹安所到之處,村民們多多少少都有些顧忌,有些将小攤子往後挪了些,有些甚至抱着攤子走人。
“他們是誰?”烏鵲被劉雨蘭拽走時不禁問道。
“另外一個叫陳樹安,樹弘的親哥哥。”二人離開樹下單獨相處之時,劉雨蘭這才開始解釋起來,“你應該知道的,就是村裏頭教書的陳老先生的兩個兒子,他們二人,雖然是同一個爹娘生的,卻像是兩家人似的,差的太遠了。”
烏鵲點了點頭,心說确實如此。
不過剛剛聽起來,其中某個人的聲音似乎在哪裏聽過,一時間烏鵲腦子有些混亂,回憶起來,又不知究竟在哪個場合碰到過這二位。
不過也沒有太大的關系,反正那二人與自己的生活,也不會有太大的交集。
二人又聊了一會兒那二人的轶事後才分別,臨走前劉雨蘭又往她的手中塞了不少吃食,精致的手藝和香味撲鼻的小糕點讓阿尋差點掉了一地的口水,嘴上不停地說着好聽的話,将劉雨蘭逗得直笑。
烏鵲這才想起之前她想要送給劉雨蘭的豬肉還沒有給,可是新鮮的豬肉已經全部賣完,手頭沒有剩餘的貨了。她算了算,之前那些煙熏的狼肉如今熏的正是時候,便想着等過兩天再給她送過去。
二人分別後,烏鵲将院子裏雲婆娘圈養的山雞喂了,回房間一看,那鹽線并沒有動過的痕跡,似乎并沒有人進出房間。
可是阿尋卻看出了不同。
“姐姐,被子好像動過了。”
烏鵲轉頭仔細一看,果然如此。每日的被子都是阿尋主動疊的,他個子不大,用的并不是尋常被子的疊法,而是對角折起弄成一個三角形塞在角落裏,而現在的被子雖然四四方方的被随意仍在角落,卻很明顯有動過的痕跡。
“快看看少了什麽沒有。”
二人四處翻找起來,找了半晌,二人發現,凡是放了錢的地方,都沒有東西遺漏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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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阿尋抱起被翻了老窩的阿猛,撫摸着它的羽毛,問道,“這是什麽意思?”
“不知。”
對方什麽也沒做,也不能确定這被子一定是對方翻亂的,但是烏鵲還是存了個心眼,将所有的銀子都放進了衣櫃,只留了一個小小的碎銀子在桌子上的屜子裏。
銀子剛放完,烏鵲便聽到窗戶邊傳來一聲輕微的響動,猛地轉過頭,卻發現是雲婆娘和陳翠兒老尹一幫人都回來了,雲婆娘将一大把新砍得柴火放在了院子的外面。
“二丫,今天吃什麽?”她用手扇着風,滿頭是汗,見她清清爽爽的一身,頭發梳的整齊,小臉蛋越發白了,倒是越來越精致,心中忽然就覺得有些不爽利,“二丫,你現在倒是潇灑了,學會了打獵,這日子過得是越來越舒坦了,可憐了我和翠兒,辛辛苦苦的下地幹活,一年到頭的收成,八成貼了官家,最後吃完了啥也不剩下。這老天爺哦,就知道折騰咱們老實人!”
“辛苦。”烏鵲也不正面接她的話茬,平和的說,“今日我做些疙瘩湯吧,賣豬肉的錢換了些新鮮的白菜,打了霜的,可甜。”
說着便撸着袖子開始就着井水洗菜切菜。
雲婆娘的意思她怎麽可能不懂,這是又想她上山賺錢,又想她下地幹活,還想她在家把家務都給幹了。
她是人,不是面前挂個胡蘿蔔就能跑的毛驢。
雲婆娘看着她洗菜的側臉,還有那白淨的手杆子,那叫一個又白又滑,心說這二丫怎麽回事,每天風吹日曬的上山打獵,反倒還越來越好看了,反觀陳翠兒,每日陪他們二老下地幹活,說起來是幹活,每天也就幹半個時辰左右,更多時候是在樹底下坐着數螞蟻,一會兒消失一會兒不見的,怎麽那個小臉蛋是越來越粗糙,慢慢下去,二丫這張臉,倒是要将自己家陳翠兒給比下去了。
這可不行,陳翠兒可是要嫁到富貴人家去享福的!
想到這裏雲婆娘便不由自主的湊了上去,坐在了烏鵲的身邊,看着她手腳伶俐的洗菜,眼見着她的手被秋末冰涼的井水凍得有些微微泛紅,也沒有任何幫忙的意思,而是不冷不熱的問,“二丫,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要告訴我實話。”
“什麽?”烏鵲用潮濕的手捋捋掉下來的散亂發絲,轉過臉來看着她。
也許是因為突然轉身的緣故,烏鵲的眼神略帶些沒來由的犀利,雲婆娘手微微一抖,揉了揉眼再看的時候,面前的尹二丫正一面迷茫的看着她。
“你……”雲婆娘骨氣勇氣咬了咬牙,為了陳翠兒的未來還是問出了口,“你是不是悄悄把打獵換來的錢拿去賣什麽好東西擦臉擦身子了?有好東西可別光想着自己,別忘了你還有個妹妹,她跟你不一樣,還是清白的黃花大閨女兒,如果加了個好人家,咱們尹家一輩子不愁吃穿!”
“啊?”烏鵲猛地皺眉,想到自己被動過的床,又想起剛剛她在窗邊若有似無偷看的樣子,心中似乎明白了些什麽,“是你翻了我的床?”
“……”雲婆娘在她的眼神質問下,愣是半天沒憋出一句話,頓時像是一個被刺穿了河豚,沒有了原本的氣勢,可能是她自己也覺得這樣有些不符合自己的人設,老半天才辯解道,“老娘養你養到這麽大,從小你的好東西就喜歡放在枕頭下面,每次我不都看了!如今你賺了這麽些錢,卻沒有孝敬我們半分,倒是花在了你自己的皮肉身上,你還有沒有良心?”
“沒有良心。”烏鵲将手頭洗好的蔬菜甩了甩水,撒了雲婆娘一身,并不想辯解那些烏七八糟莫須有的理由,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丢下一句,“這都是我掙來的,不愛吃你就別吃。”
“你!”雲婆娘哪裏被這樣對待過,一下子站起身來,指着烏鵲的鼻子就開始罵人,剛罵了兩句,裏頭聽到動靜的陳翠兒卻出來了。
“娘!你幹啥呀!”陳翠兒抓住她的手,将她扯到了一邊,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咕咕唧唧的開始嘀咕起來,烏鵲近些日子內功又有所精進,耳力比尋常人稍微強些,倒是把內容聽了個七七八八。
不外乎為了她的錢,忍忍氣,放長線釣大魚之類的意思。
烏鵲不想跟她們多話,将菜盆子往廚房一放,抓起最好的熏狼肉,扛上最好的豬肉蹄子,直接出了門。
“姐姐你去哪兒啊?”陳翠兒裝作關心的問道。
烏鵲不想理會她,遠遠看到一臉擔憂的阿尋,使了個眼色讓他待在屋子裏,阿尋立馬聽話的點了點頭,反鎖上了房門。
天色漸暗,卻并不是因為太陽落山的緣故。雲層漸漸變厚,頭上有烏雲籠罩,烏鵲嗅到了秋雨的味道,已經好久沒下雨了,村頭的小溪流都快幹涸了,她心中盼着快些下雨,卻又不想這麽快下來,至少等到她到劉雨蘭家之後。
如她所願,她的腳剛踩上劉雨蘭家的大門,這雨便開始淅瀝瀝的下了起來,地面很快便被淋濕,烏鵲敲了敲門,卻依舊是無人應聲。
“劉雨蘭!”烏鵲喊了幾句,依舊沒人在。
雨越下越大,劉雨蘭的雙親很快便回了家,問及劉雨蘭的去向,他們二老卻無人知道。
烏鵲心裏頭七上八下的,總覺得不太踏實,二老接過了她送的東西,千恩萬謝,随後送給她一把雖然退了色,卻依舊保養完好的油紙傘,讓她撐着回家去。
烏鵲點頭說好,還是在屋檐下等了一會兒,卻依舊不見人,只好撐着油紙傘回去。下了雨後的鄉間路上總是說不出的寧靜,雨滴聲滴落在油紙傘上,聲音好聽而又節奏感,聽得她心情十分愉悅。
又走了幾步,她的耳邊卻傳來的不一樣的音調,烏鵲皺起眉頭朝着一處隐蔽的拐角望去,聲音是那裏傳出來的,聽上去像是女人痛苦的悶叫聲,與其說是悶叫,不如說是夾帶着一絲絕望的呻/吟聲,她慢慢的朝着拐角走去,越走越近,那男人律/動的節奏和粗暴的動作,四處散落的破碎布料,還有他身下劉雨蘭被雨水汗水和淚水打濕的臉,姑娘面無血色面孔上如同墜落地獄般的眼神,讓烏鵲覺得此刻就像是冷不丁被雷劈了似的,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了。
男人聽到身後的動靜,猙獰的轉過頭來,被雨打濕的頭發和臉上被指甲抓傷的痕跡讓他看上去宛如山中食人的野獸,正将一個對生活和愛情充滿憧憬的少女啃食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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