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重生【3】

赫連涵睜開雙眼，入眼的便是久違卻又熟悉的營帳。然後，是身穿铠甲的左副将許子珊，和右副将趙宏良。

她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是怎麽回事。

只知道，似乎做了一個可怕的夢。夢裏，栗寧榕抱着她一起跳下河裏。河裏的水非常非常冷。她們又在河底遇到了暗流。暗流将兩人都卷走了。

水中的窒息感刻骨銘心，那種要命的感覺沒有讓她堅持多久。她确信，她死了。

之後，她身邊的三名護衛将她的屍體撈上岸。護衛跪在地上一遍遍的哭着叫着聖上……，可不管她怎麽答應，他們都聽不到一樣，沒有人理會她。

她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身體，拼命的想要回到身體裏去，卻是無論如何也辦不到了。

再後來，她睜開眼睛，便看到眼前這一切。

“榕榕？榕榕在哪？”

左右副将互看一眼……栗小姐不是在安月城裏嗎？

赫連涵心中甚是奇怪，不明白究竟是怎麽了，自己明明死了，護衛怎麽哭啊喊啊都醒不過來的那種。可是好像只是一眨眼的時間過去，自己又活了。

“子珊，我們這是在哪兒？”

這句話一問出口，就把許子珊和趙宏良驚着了。

許子珊：“王爺，您究竟怎麽了？怎麽會不知道我們在哪兒呢？”

“是啊，王爺！”趙宏良也說：“半個月前，您率領四十萬晉靈軍一路向安月城而去。這眼看就沒兩天路程了，您怎麽……”

聽了一遍，赫連涵又在心裏腦裏過出兩遍趙宏良的話。她想起來，他說的這件事情是六年前她做過的。可是……

她在心裏叫停了想法，再次打量許子珊和趙宏良，這兩人的模樣确實年輕了許多。她心裏冒出來一個十分可疑的想法，莫非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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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玄乎的事情真的存在嗎？

下一刻她覺得腦袋疼，便抱頭以拳捶打。在趙宏良又要去請軍醫時，她把人叫住。

“我有點不舒服，你們兩人到外在侯着。沒有我的允許，不要打擾我。”

一臉懵的許子珊和趙宏良只能聽命離開。營帳裏只剩下赫連涵時，她便可以放任自己去想剛才沒有想通的事情。

那天夜裏風清月朗，房間裏酒落了一地的月光。便是在這樣迷人的夜裏，她的枕邊躺着她日思夜念的榕榕。榕榕喜歡叫她阿涵，也喜歡叫她阿姊。她到現在也沒有弄明白，一般什麽情況下叫她阿涵？又是什麽情況下會叫她阿姊？

栗寧榕是個迷。從小到大都是。她想要剖開她徹底解開她這個迷。卻又不忍把這美好的神秘與微妙的距離打破。所以，便任由她，什麽時候叫她阿涵，什麽時候叫她阿姊，随她喜歡。

只是美好卻只有一夜。第二天醒來她發現榕榕不在寝殿之中。她感覺失落了。所以那一整天不論是在朝上還是朝下，她都極不自在，滿腦子裏都是那個人精兒。

直到傍晚，她收到信。信中，榕榕說她走了。那一句“我走了”三個字，便是在那一瞬間擊碎了她的心。她不顧一切追蹤她，披星戴月，馬不停蹄。

終于在第二日午時，她追上了她。在一座橋邊。

接下來她們說了很多話，此時此刻因為腦子裏很亂，所以那很多話竟沒想起來多少。後來栗寧榕表現出來的神情很絕望，便是在最後一刻，抱着她跳了河。

但現在想來，她明白了一件事。這件事就是栗寧榕不希望她當皇帝。至于六年前她要打開城門讓她帶着晉靈軍進城登基，也是她迫不得已才那麽做的。

榕榕到底是為什麽？

她想不明白。

時間一點點過去，她确定自己又活了一次，回到了六年前帶兵直奔安月城的那個時候。

“榕榕呢？她也如同我一樣，會帶着前一世的記憶嗎？”

雖然還有些事沒有理清楚，但她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渴望見到栗寧榕。

“子珊，宏良，命令軍士，立刻拔營。”

四十萬大軍開拔，聲勢浩浩蕩蕩。也是從現在起，晉靈軍不再掩掩藏藏，而是馬不停蹄直奔安月城而來。

這個消息也在次日午時傳到了栗寧榕的手裏。

安月城西，來往客棧裏，镖哥把剛剛到手的信交給準時來到的栗寧榕手裏。

“幸不辱客人使命，跑死了六匹馬後，消息按時送到。”

栗寧榕已經看完了信。信中說晉靈王豐神俊朗、勇猛無敵，親率四十萬晉靈軍正火速趕往安月城。其實信裏的內容就連镖哥也沒有看過。他很好奇，但不敢問。

“很好！镖哥是吧！這家店以後我養着了。這是三萬兩銀票你随便花，我只要有事便直接來找你。”

镖哥：“……”

三萬兩銀票已經放到面前，徹底把他驚呆了。

栗寧榕卻不等他回話，轉身就往門外走。

镖哥：“……”

孤家寡人三十多年，一眨眼功夫就有“娘”了？

“那什麽……娘，呸，老板，喝杯茶再走哇！”

栗寧榕算着時間，兩天後晉靈軍就該到了。但是朝廷是昨天得到的消息，并沒有把這個消息公開于民。一方面是避免恐慌。另一方面朝廷不敢，因為朝廷無法面對亂局。

晚飯後，她去了書房找她爹。她記得現在她爹還只是戶部的侍郎。官居四品。不過在朝中四品官員一抓一大把。所以這個時候她爹還不算重臣。

她在書房外就聽到書房裏的談話聲，原來她大哥二哥三哥也都在。或許是見她到來，他們父子四人就都閉了嘴，一聲不吭的。

“怎麽，我才兩日不進宮，就變天了？”

父子四人互相看着……你們誰告訴小妹晉靈軍來了？

自然，沒有人承認。因為，他們誰都沒說過。

“父親，兄長們，晉靈軍要來了，你們怎麽打算的？”

父子四人……小妹/孩子倒是直接。可是為什麽看上去她一點兒都不傷心呢？前兩個月兩家父母分明已經在着手她與晉靈王婚嫁事宜。

大哥栗劭真說道：“小妹，你不要難過。我們成國公府一定會保證你的安全。”

“那婚事呢？”栗寧榕也不拐彎抹角，“我和晉靈王的婚事要如何處置？”

“說到這事兒我就來氣。”二哥栗劭哲的情緒則是比較直接的。爾後又安慰小妹：“小妹，你放心。晉靈王不要也罷。将來二哥定會給你找個更好的。”

站在大哥身側的三哥栗劭廷隔着大哥給二哥送了個白眼，“放眼天下，還有誰比晉靈王好？”

“你會不會說話？”不用二哥收拾，大哥直接暴了這三弟一個響頭。

“好了！”大家長栗致遠讓三人閉嘴，嘆息後說道：“皇上已經給護城軍和巡城營下了命令，即刻着手加強防衛。目前晉靈軍雖然聲勢浩大。但怎麽說都是皇室之人。那幾個德高望重的老臣認為，這仗打不起來。”

這仗打不打得起來栗寧榕心中最清楚。

“父親。不管那幾個老臣怎麽想，您認為呢？”

栗致遠看向女兒，似乎有難言之隐，便反問道：“你和晉靈王一起長大，又相知相惜。你認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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