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堕落的選擇

我聽着小芳微醉的話語，只覺得心裏難受，如那位大姐說的一樣，若不是被逼的，誰願意做這一行。

“簡言，前半身已經夠苦了，我們沒文化沒資本，若是不乘着年輕時的這張臉吃飯，老了你只會更加後悔。”

說着，小芳點了一支煙，深吸一口，煙霧在她嘴前繞了一個圈，才緩緩被吐出：“處兒，名節，現在都什麽年代了，你說你留給誰呢，坐了臺，它還能值點錢，要是跟了個沒良心的男人，那才真叫糟蹋……”

“覺得坐臺低賤了，委屈自己了？屁話，這年頭什麽叫委屈自己，像你這樣出了監獄被人帶有色眼鏡看不委屈？一天三頓飯，兩頓吃泡面，不叫委屈自己？坐臺，當公主，賣了貞潔賣了自己，也一樣不過‘委屈’二字……”

這一天，小芳跟我說了好多好多，像是說給我聽的，又像是麻痹她自己的，最後說累了，幹脆躺在我床上就直接睡了。

我嘆了一口氣，拿起她放在床邊的煙，給自己點了一根，其實在我去莫家之前，就學會了吸煙，因為莫爸爸不喜歡我吸煙，我就把煙給戒了，這幾年，我都已經忘了煙是什麽味道，不過只吸了一口，這味道就上來了，苦。

這和以前的感覺不一樣，學會吸煙時我15歲，那時就是覺得吸煙特姐們，像老大一樣，可以裝酷，但現在，當我被生活所迫再次無力的點起煙時，卻只剩苦味了，全然沒了那股新鮮勁，才抽了半根，就感覺苦到牙根上了。

鼻子一酸，我将口中的煙霧吐出來，就像是我一聲長長的嘆息……想起了那個小屁孩天天跟在我後面喊“姐”的傻樣，哭的時候憋着嘴喊，開心的時候咧着嘴喊……這聲“姐”是我在監獄裏回憶最多的，每次一想起，都會捂着被子哭，覺得特對不起簡安，當時為了進莫家可以連他的死活都不管，現在長大了才知道，只有他真正的給了我親情的感覺。

十萬塊，簡安在我心裏值這個價！

小芳一睡，就睡了一個白天過去，這一天，我不再像無頭的蒼蠅到處找工作，而是就坐在床頭等着她醒過來，這一天，我想了很多，如小芳所說，清白算什麽，對于一個坐過牢的人來說，外人真的會覺得你還是一個好人嗎。名節？我要是真有名節的話，他會連正眼都不想看我一眼？至于處兒……我嘴角含着一抹澀笑，其實兩年前我就已經不是處兒了。

這樣一想，我好像真的什麽都沒有，既然什麽都沒有，那我又在維護什麽呢？

小芳醒了後把對我說的話忘了大半，在我低着頭跟她說帶着我時，她眼中滿是詫異。

她問我多少歲了，我說出獄前一天剛滿的十八歲。

她又問我還是不是處兒，我咬咬牙，搖頭。

我看到她嘴角那一抹明顯的笑意，覺得分外刺眼。

為了十萬塊就自己逼到這個地步，我也不想，但轉念想想我弟弟簡安，我也笑了笑，沒什麽是不能忍的。

Advertisement

她問我是做公主還是直接坐臺，公主來錢比坐臺慢，但不需要賣自己，頂多被客人占點便宜。

其實無非公主還是坐臺，只要進了這行，就相當于是毀了自己，這點我很明白，但我還是想為自己留點什麽，便開口道，公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