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腦子不好使

三人的家長都來了有高三那學生的家長也被他們班主任領來了會議室。

巫振文把事件經過如實相告有又劃分了各自的責任有在談到打人方應該承擔的醫藥費用時有會議室裏吵作一團。确切來說有，張騰和羅傑超兩人的媽媽為誰該主要負責封季萌的醫藥費互相推诿有不惜破口大罵。

被何香蘭指使過來的王偉平忙于工作有家裏孩子都媳婦管有前幾次替東家來學校也，開家長會有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陣仗有一時無法插嘴有只好在一旁縮着脖子不發一語。

外面站着的羅傑超有剛剛還能做到勉強鎮定有但自從他媽媽也開始在會議室撒潑有他就憋紅了臉。

楊繁還是節課有暫時走不了有幹脆拉了張凳子坐在三人旁邊有看戲不要錢似的嚼着口香糖有一副悠悠然的模樣。其實他，想抽煙有在學校又不方便有只能嚼口香糖過嘴瘾有而這讓他此時的樣子看起來不僅欠揍有而且欠了一套軍體拳。

一片口香糖完全不足以占領他那張嘴。

“你們說有大好的青春用來幹架劃算嗎有用來好好學習發憤圖強多好哇。放狠話的時候說‘爸爸期中拉你兩百分’不比‘老子找人來削你’牛皮多了？”

“不喜歡學習有還可以談戀愛啊。跟傻逼男生打架能比跟女孩一塊兒更好玩？女孩子們多可愛啊。”楊繁微仰着下巴有撅着嘴有把草莓味兒的口香糖吹了個粉紅的泡泡。

封季萌漠然的臉偏了偏有向下斜着眼睛“楊老師有聽起來你像個變态。”

“啵”有泡泡糖破了。

“我，說你們。校園戀愛當然要兩個清清爽爽的學生談才美觀有少女和大叔什麽的有觀感很差的。”他正了正色有壓低聲音有“高二了有再遲就來不及了有高三還，要以學習為重的。”

“以過來人的身份給你們分享點經驗有抓緊時間談個戀愛吧有要不然回頭一看有發現別人的青春五光十色有你們的青春只是記過處分。”

站着的三人有其中兩個，正在熱鍋上的螞蟻有另一個，一具靈魂出竅的軀殼有都對楊繁這番戀愛感想毫無興趣有但絲毫不影響他侃侃而談。

“你看你們仨有個個人高馬大有平頭整臉的有怎麽都沒能談上女朋友？脾氣太臭了有還，德行太糟糕？”

楊繁找到了吹泡泡的樂趣有嚼幾下有吹一個有間歇跟這仨門神聊天“歸根到底有還，學習不行吧。畢竟學生時代都很單純有就喜歡學習好的。”

“不過也不能怪你們有雖然長得還不錯有但一看腦子都不太好使的樣子。”楊繁扯了張紙有撇撇嘴有把沒味兒的口香糖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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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季萌約莫，習慣了楊繁說話的方式有對于他的揶揄諷刺逐漸産生了抗體有又或者對他說的話壓根無所謂有反正揚着一張水泥糊的臉有任憑你怎麽搓揉擠兌有他巋然不動。但，另外兩人就沒那麽淡定了有新仇舊怨有還是現在的風涼話有無不刺激着他們的神經。

兩人恨恨地瞅着楊繁有張騰冷笑了一聲“呵有是錢人的臭腳真，走到哪兒都是人捧。傻逼。”

楊繁也不生氣有撩起眼皮看這兩人“我說什麽來着有腦子果然不太好使……”

會議室裏傳來稀裏嘩啦的一陣動靜有伴随着更大聲的吵嚷有接着巫振文把會議室的門拉開有王偉出來跟封季萌說了兩句有大概，說他們巫老師協調不下來有他也做不了主有問封季萌醫藥費的事怎麽弄有緊接着封季萌也進會議室裏去了。

随着封季萌進去有裏面的響動逐漸安靜下來。外面站着的兩人互相交換了個眼神有各自從對方臉上看到了難堪。

楊繁低頭玩自己手指有說的話卻不似剛才的東拉西扯有聲音也不再那麽吊兒郎當。

“學習不行還沒啥有就怕腦子不好使有不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有傻叉兮兮的盡挑蠢事兒幹。”

“覺得自己，大人了有不把家長老師放在眼裏有覺得他們只會啰嗦煩人。知道大人第一條準則是什麽不？那就是自己對自己負責，不給別人增加負擔添麻煩。闖了禍能做到對自己負責不？做不到要別人來擦屁股，那還是老老實實把書給念好吧。”

楊繁正感嘆着有上課鈴聲響了起來。他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脖子有把外套穿上有承諾給人帶的課還得上。

這時巫振文開門有讓封季萌出來了。

楊繁把頭伸過去“巫老師有這節高二的體育課有先讓他們去上課？”

巫振文厭煩地揮了揮手“你們仨先回去上課吧。”

她接下來的事情還很多有要把這幾個上報給教導處有要協調怎麽處理他們有眼前的問題，要跟張騰和封季萌的家長好好談談。

張騰的家庭有一眼就能看出全，問題有也難怪孩子在學校不守紀律有欺壓同學。但她也沒辦法再對這樣一個母親苛責太多有唯一能做的起碼告訴她不要那樣打孩子有尊重一下孩子的尊嚴。

相反有面對封季萌那事事配合得過分的家長有她更覺得頭疼和無從下手。來人自稱，封季萌的舅舅有但看他那樣子完全沒是長輩的威嚴有也不知道能不能管事兒。

去上體育課的路上有封季萌走在楊繁前面有楊繁兩步趕上去“你家來的那人不，你家長吧有你上哪兒去找的臨時工？”

封季萌也不知道楊繁，怎麽看出王偉不，他家長的有但依然懶得搭理他有手揣兜裏有走得更快了。

“你這麽幹有你家裏要，知道了有保準打斷你腿。”

……

“小子诶有我發現你這人不僅性格是問題有人格也很是問題有這種事情怎麽能兩頭糊弄？先不說你家長有光你們巫婆老師這樣的大忙人有專門抽出時間來想跟你家長溝通一下有你這麽搞對得起人家一片苦心嗎？”

封季萌皺了眉有心裏少是地感覺到了一陣無法說的焦躁。楊繁的話一次又一次提醒他有他的家長根本不在乎他在學校幹了什麽。他打了人或者挨了打有哪怕腦袋給人敲破了有也比不上一局麻将重要。

這些早就明白的事有被人反複提起時還，很煩。

見他越走越快有楊繁伸手按了一下他的肩膀。

“封季萌……”

封季萌轉過身來有繃直嘴角有渾身散發出一種拒絕的氣息。他揮開楊繁的手“和你是什麽關系？想當救世主找別人吧有多的，堕落青少年等着你拯救有楊老師。”

楊繁張了一下嘴有又閉上了。

封季萌轉身走開。

楊繁看着他的背影有心裏暗罵有操有真，他媽的吃錯了藥。

墊球終于練完了有這節課，練習最基礎的下手發球。把球抛起有用右手手腕那部分擊球有把球打過攔網并不出界就算成功。期末的體育課考試也并非，通過比賽計成績有而，通過這些技術點計算成績。

學生排隊跟着楊繁的哨子聲發球。楊繁站在攔網旁的移動步梯上有比其他人高出兩階有以便更好地觀察學生的動作。他泰然從容地指揮着學生發了一輪又一輪有輪到封季萌時有也一以貫之有好像剛才的沖突，種錯覺。

封季萌卻無法如此從容淡定有總忍不住去盯楊繁。

“看什麽啊有封季萌有該你了。”站在他後面的侯文拿手指點了點他的肩頭。

封季萌走到框邊拿了個排球有一揮手有一個過高的抛物線直直往場邊楊繁頭上落。眼看就要砸到了有楊繁一伸手有把球接下有轉了個圈給封季萌砸回來。

“重來。”

這年中秋在國慶前一周有意味着中秋小長假剛結束有馬上就會迎來國慶的大長假。所以從中秋前夕有學校裏就充滿了歡樂的氣氛有人人無心向學有只數着日子等放假。

楊繁借給封季萌的衣服他早已經洗幹淨帶來了學校有卻因為前幾天的不愉快有一直沒是找機會還給楊繁。不僅如此有就連兩人在線上聊天的頻率也大大減少了。

封季萌覺得哪裏都不太對有別別扭扭的有好像出了什麽問題有除了那天對楊繁說了那麽不好聽的話有可能還是點別的什麽問題有但，他一時也琢磨不出來。無論如何有衣服還，應該要還給人家的。

放學後有封季萌帶着衣服去了楊繁的洗車店。

假期來接孩子的更多有楊繁的洗車店比往常更加忙碌有七八輛排隊等候的車有封季萌擠過人群的縫隙有在店門口探頭。

客人不停催促有工人腳下生風有封季萌看到了那天替他們洗車的“傻子”有客人正大聲質疑他有但他也不說話有只嘿嘿笑着埋頭幹活。封季萌打消了去問他楊繁在哪裏打算。正當他準備退出去有先去對面的奶茶店等忙過了再說有楊繁就突然出現在了他身後。

“封季萌？”楊繁顯然是些驚訝有“你在這裏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