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上瘾)

召夏才出去沒多久,小家奴就進來了,不僅端着熱騰騰的飯菜,還送了些外傷藥。新稚萃示意他擱着就好。

屋內沒多少家什物件兒,但歪的歪倒的倒,一片狼藉。新稚萃坐到亂糟糟的床上,扯了扯錦衾,發現掉出來一顆紅色藥丸。

召夏妄圖塞他嘴裏但以失敗告終的藥丸。

召夏并不是第一次喂他春藥了。剛關起來的時候,除了用奇怪的藤蔓束縛他,用慢性毒藥控制他,某天還突然喂他更為怪異的藥。

新稚萃不明白召夏這麽做的理由是什麽,他的情緒終日被悲憤和無力所掩蓋,當他感受到身體的異常之時,召夏跨坐到了他上方。

都說召國的将軍,是個聞名天下的美男子。

召夏那時候還不是将軍,是都尉,但他的美貌在召國已經人盡皆知,更是通過戰場和外交聲名遠揚。據說曾經交手過的褚國将領,在會盟上還道出“舉世皆濁啊,竟讓美人浴血!”的感嘆。

新稚萃也承認召夏特別好看,但也僅僅是欣賞角度的“好看”而已。小時候召夏老找他麻煩,打擾他讀書,幹擾他練武,他越不想理,召夏越是變本加厲地纏着他。他不喜歡這種搗亂的孩子,他覺得就是因為沒有母親的管教,召夏才不懂禮數。他年長召夏一歲,召夏卻從來都直呼他“新稚萃”,沒一點兒教養。

但是,記憶中這個沒有教養的搗亂小孩,衣裳之下的肉體成熟又蓬勃,床上一聲一個“萃哥哥”,叫得新稚萃的藥力發狂般地起效,近乎于毒性發作了。

分明是自己的陽具嵌在對方身體裏,反而自己才像被強暴的那個。新稚萃從不知道召夏喜歡這一套,更沒想過他自己的身體也“喜歡”這一套。

早幾次,他還能賴在春藥的頭上,後來召夏不用藥了,他卻已能被輕易地撩撥。

他拈起紅色藥丸,很香;捏碎,藥粉從指尖漏到了床上。

皮肉很疼,那小崽子下手一點兒都沒留餘地。新稚萃忍着疼,一頭倒進柔軟細膩的絲綢裏,召夏的香味還纏繞着,胭脂香、酒香、熏香,他想起召夏的肌膚,一個刀口舔血的武夫,卻是溫香軟玉。

頭旁邊就有撒落在床的藥粉,新稚萃估摸自己是被囚瘋了吧,竟偏過頭,伸出舌頭,用舌尖沾了一點。

好香,好甜。和召夏以前喂他的春藥味道不一樣。

他害怕發生什麽,可又期待發生什麽。靜待了片刻,體內的血液開始不安分了。不是類似于打架的血氣上湧,而是一種躁動的、渴求的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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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上瘾了,新稚萃又舔了一下。這一下舔得狠,絲綢都被舔出了濕痕。

他粗暴地解開下裳,露出修長的腿,手指停留在胯間,撫慰揚起的欲望。

召夏是想讓他死吧,竟想塞他這麽猛烈的藥。

門後的銅鈴是召喚。召夏曾說,搖七下,他就會過來。

新稚萃從未搖過七下,也絕不會搖七下。

他側着蜷起身子,腦子裏需要點兒什麽來填充。

他沒碰過女人。春風得意的少年時代,他揮灑在了喊殺震天的戰場;未及說親娶妻,便又随父卷入朝野紛争,一朝落敗即被趕盡殺絕。

床笫之間的事兒,他只能想到召夏。

他起初是抗拒的。

他以為自己必須死了,死了就死了,沒辦法,再怨再恨也是和家人一起走的。可是召夏把他撈了出來,讓他活下去。活下去,心底的仇恨就會狂野地生長。然後召夏又來撕開了一個口子,笑吟吟地對他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你拿我發洩吧,我只有一個要求,不準殺我。”

酣暢淋漓的性事能緩和人的情緒。雖然總是召夏來撩撥挑逗,但新稚萃操幹他的力道可不“憐香惜玉”。

肯定很疼吧。

疼了就滾吧,別來我眼前晃。新稚萃想。

冤有頭債有主,上一輩的仇,他不想遷怒召夏。只要召夏放他自由,他們便兩不相欠各自安好。

然而召夏偏不。

“你恨王上,恨我父親,恨所有落井下石的人,再恨我一個,也不嫌多。”召夏毫不在意,“新稚萃,從小你就不喜歡我,那就恨我吧,恨我,你才能記得我。”

藥效開始再次發力,新稚萃自覺招架不住了,難受地翻了個身,看到了浸血的衣袖。他往上擡了擡手臂,寬大的袖子滑下來,露出了召夏撕咬出的牙印,翻出了瘆人的紅肉。

再往前,是方才捏碎了藥丸的指尖,還殘留着紅色的粉末。

一定是藥的問題。

新稚萃把指尖收到嘴邊,最後猶豫了一下,然後含住,上瘾的味道。

一定是藥的問題。

為什麽這麽舒服,為什麽又這麽不滿足。

他開始想像召夏的動作,召夏會幫他撫摸,會坐上來,散亂的頭發會遮住胸前挺立的乳頭,肚子有着肌肉分割出的漂亮陰影,同時也很柔軟,那自己剛剛毫不留情踹的幾腳,會不會特別疼。

交媾激烈的時候,召夏的眼睛會變得濕漉漉的,不掉淚,卻像是在哭。

新稚萃沒見過召夏哭。被劍刺了刀砍了都能站起來的人,怎麽可能會哭呢。

撸動的手越來越快,想像也越來越具體。

一定是藥的問題。

快感攀爬到頂點之際,新稚萃的腦海裏,是召夏捧着他的臉叫他“萃哥哥”。

小注:

錦衾:絲綢被子。戰國時代沒有棉花,所以沒有棉被,有錢人的填充物大概是鵝絨鴨毛之類的,或者直接縫制動物毛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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