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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生病

張玫出來打圓場，道，“好了好了，別今天我第一次把老同學帶出來，你們就把別人吓跑了。”

一群男同學還不肯罷休，非得把張玫也一同灌了一遭酒，他們這才解氣了。

這群人烏泱泱，鬧喳喳的，劉雯雯心裏逐漸由心煩變成了害怕。

她想回家，但是張玫開着車，她一個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吃過飯，她滿心計劃着要走，帶着兒子，也不跟以前的同學寒暄玩樂，就一個人逼到了一邊去。

趙桐這時也看出了她心裏的不愉快，被劉雯雯抱在懷抱裏，心裏卻是安穩的。

他問，“媽媽，你不開心嗎？還是害怕？我們回家好不好？裏面太吵了。”

趙桐天生喜歡靜，劉雯雯以前那樣喜歡舞臺的一個人，現在因為生病，也變得害怕人群害怕喧嚣。

她心裏慌，又沒有趙顯繹在身邊，唯一有一個親近的人在身邊，卻是無法依靠，反倒需要自己照顧的兒子。

她嘴唇都變白了，勸趙桐說，“是，媽媽也覺得裏面鬧，我們早點回家，回家就好了。”

趙桐雖然之前遇到了方曲申對他印象很不好，又帶着害怕，但是劉雯雯總歸還在身邊，就讓他沒多想。放下心來，躺在劉雯雯手臂裏，像一個柔弱卻安全的港灣。

劉雯雯抱着他，不過一會兒趙桐倦意襲來，就在她的臂彎裏睡着了。

張玫過來找她打牌，看到她抱着睡覺的兒子，就悄聲問，“睡着啦？他們叫你去打牌，那我幫你回絕了吧。”

劉雯雯已經有點焦躁了，但是張玫也是好心。

她說，“謝謝了，不過我現在已經想回去了，你能不能開車送我回去？”

張玫一聽，沒想到她剛來就要走，不過看着劉雯雯一個柔柔弱弱的女人，還抱着那麽大一個兒子，她也沒拒絕，說，“好，你等等我去給他們說一聲，不告而別畢竟不好。”

劉雯雯讓張玫去了，她一個人抱着看着小但是身體并不輕的趙桐站在酒店大門口，過堂風呼呼地吹，真吹得她的心多了凄涼。

方曲申這時候不知怎麽也出來了，他見劉雯雯一個人站在門口還抱着兒子，他便走過來問，“雯雯，怎麽了？不進去坐，在這做什麽？”

劉雯雯急着走，也顧不上跟方曲申打馬虎眼了，說，“我要回家了，叫張玫送我回去，現在她去給同學們說一聲，一會兒就送我走。”

方曲申“咦”了一聲，說，“奇怪，剛才我明明看見她跟許全興他們在一起打牌，怎麽會...是你有什麽急事要趕回家嗎？”

劉雯雯沒想到張玫居然說是過去給同學們打招呼，居然去了這麽久也沒回來，原來是跟同學們打起牌來了。

她顯得更加着急和無助了。

方曲申立刻說，“雯雯，你這是要去哪裏？我有車，送你一程可好？”

劉雯雯現在什麽也管不了了，只想着能走就很好。

他對方曲申說，“那謝謝你了，我要帶兒子回家，他睡着了，我一個人帶着他不方便。”

方曲申笑起來，說，“這算什麽，我正好也打算走了的。”

他去取了車，就在酒店門口捎上了趙桐母子送她們回市區。

方曲申平日話挺多的一個人，現在看着劉雯雯神情不對，也沒有平日的喋喋不休，而是安靜地看着車，時不時從後視鏡裏面看一看劉雯雯，密切關注着她的行動而已。

到了家裏，趙桐還沒有醒過來。

劉雯雯終于為到家了而松了一口氣。

她心中一塊大石放下地，對方曲申說，“謝謝你了。真是麻煩你了。”

方曲申說，“哪裏，以後你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事，找我就好了。”

劉雯雯對方曲申并無太多好感，但是他這一次出手幫助，确實讓劉雯雯心裏對他有了好印象。

劉雯雯抱着兒子下車，說，“那就多謝了，我過幾日方便了，請你來家裏做客。”

方曲申笑，說，“不客氣，這是我的榮幸。”

劉雯雯抱着孩子進了家門，方曲申暗自笑了笑，覺得這一段際遇也未嘗不美好。

劉雯雯突然之間帶着趙桐回了家，剛一進家門，趙桐就醒了過來。揉着眼睛找媽媽，劉雯雯正把他交給保姆，趙桐睜開眼睛一看已經到家了，便還要纏着劉雯雯不放手。

劉雯雯累了，臉上也因為受了風變得不好。

趙桐一個勁叫她媽媽，媽媽，劉雯雯心裏難受，但是也只有忍着，哄兒子，“乖，桐桐，已經到家了，媽媽累了，你一個人休息。”

保姆也看出來了她心情不好，不便問出去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于是趕緊抱過趙桐來，也是哄着說，“桐兒，媽媽累，讓媽媽休息，桐兒最乖了。”

趙桐仿佛這時候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他停止了向母親索求感情，睜着大眼睛問，“媽媽生病了嗎？媽媽讀不起。”

劉雯雯癱軟着身體坐在沙發上，對趙桐露出一個非常虛弱的笑容，青眼白眼的，看上去病态至極。

趙桐唯恐這時候自己吓着母親了，安靜了下來，小手在母親的臉龐撫摸了幾下，就被保姆依依不舍地帶走了。

晚飯的時候吃得非常的清淡，做了鲫魚粥和馕餅吃，劉雯雯休息了一會兒已經好了些，但是趙顯繹不會來，總歸讓她心情焦躁。

趙桐變得不好了，她也沒太注意到。

房間裏開了空調，趙桐開始咳嗽兩聲，保姆以為他是着了涼，給他找了藥吃，但是沒想到他的情況在吃了晚飯後越來越不好。

這是劉雯雯大半年來第一次單獨一個人和兒子在家裏，莫名地讓她心裏非常沒底。而且現在趙桐又生了病，她緊張地有些神經質，總要時不時去看一下趙桐的情況。

以前的時候她總有趙顯繹可以依靠，現在這個時候她忽然非常擔心起來趙顯繹不回來了怎麽辦。

果真到了晚上十點左右，趙桐就開始發起了燒，然後又嘔吐不止。劉雯雯根本沒有絲毫照顧孩子的經驗，現在遇到這樣的狀況只能給趙顯繹打電話。

趙顯繹當時在外地工作，沒想到妻子和兒子已經回家了，原本計劃第二天晚上他才開車回家的，接到妻子的電話，才知道兒子生病了。

他一時趕不回去，只能鎮定下來先讓劉雯雯不要慌，送趙桐去醫院才是正确的辦法。

不過劉雯雯握着電話一味地向他哭，她精神壓力十分巨大，尤其是這種手足無措的時候，更加是加重她精神上的負擔。趙顯繹不由得有些頭大，他挂了電話之後立刻去定機票回家，只盼望買機票回去快一些。

恰巧S城當天晚上下了大雨，司機下班了回家去趙家一時連個男人都沒有。家裏出了一屋子的女人，根本沒有半個是有主意的人。

保姆還有些主意，知道給醫院打電話叫救護車來。她此時覺得自己家這個女主人真是除了好看而外根本沒有任何自理能力，但是她也不敢把話說出來，畢竟，在這個時候刺激了劉雯雯她還有多照顧一個人。

一整個夜晚都十分慌亂，大家七手八腳地把趙桐送去了醫院，第二天早上的時候趙顯繹匆忙趕了回來，他連家也沒回就直接趕去了醫院。

趙桐此時已經打了點滴在睡覺，劉雯雯在一旁守着他，神色擔憂緊張。

方曲申當晚知道了趙桐生病的事，立刻驅車趕去了劉雯雯家，冒着雨幫劉雯雯把孩子送進了醫院。

住進醫院後又幫着忙上忙下，一直到趙桐安頓下來，他也沒有離開。

趙顯繹此時回來，進病房第一眼就看到一個陌生的男人站在病床前。

他不由得表情愣了一下，這時候劉雯雯和方曲申剛好回過頭來看他。

趙顯繹的目光和方曲申接觸了一下，就轉眼去看自己妻子，問：“桐桐怎麽樣了？”

劉雯雯看到他出現的時候神情才松動了一些，說：“還好，睡了過去，現在還沒醒。”

趙顯繹點點頭，劉雯雯這才注意，為趙顯繹介紹道：“這是我同學，昨晚送桐桐來醫院的。”

趙顯繹神情很疲憊，忙了一天沒有休息，還趕了最早的飛機回來，但他還是風度很好地和方曲申握手，說：“你好，昨晚真是謝謝你了。”

方曲申早對趙顯繹有所耳聞，但是趙顯繹卻不知道他。

方曲申爽朗地笑了笑，說：“大家都是同學，這樣說太客氣了。”

趙顯繹朝他點了點頭，便朝趙桐的方向看過去。

因為是住的單間，所以病房裏面就只有趙桐一個病患，趙顯繹進病房的時候他剛剛醒過來。

剛才他趕回來大家都注意他而忽略了趙桐，趙桐此刻醒了，面色帶着病态的白，但是精神看起來比昨日要好。

趙顯繹注意到兒子醒了，沒和方曲申多說什麽就直徑走到床邊去。

趙桐醒過來第一眼就看到趙顯繹，心裏高興，彎彎的眼睛笑了笑，嘶啞着嗓子說：“爸爸，你回來了。”

趙顯繹臉上雖然有疲态，但是看到趙桐的時候卻感覺踏實安心。

柔聲問：“桐桐，好些了嗎？”

趙桐點點頭，目光仔細地看着趙顯繹的臉，然後又叫了一聲：“爸爸…”

趙顯繹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和頭發，目光裏帶着慈愛。

方曲申知情識趣，知道男主人家回來了，自己在這裏也是多餘。

他主動提出來，說：“那我先走了。”

劉雯雯站起來說謝謝他，趙顯繹也轉過身來說送他下樓，方曲申幾番推辭，就一個人走了。

他走了沒多久，家裏的廚娘過來送早飯，用保溫飯盒裝了新煮的粥和榨菜拿過來，趙桐因為昨晚沒吃什麽，晚上又吐幹淨了所以此刻聞到食物的味道覺得很有胃口。

趙顯繹自己沒有吃任何東西，卻把心都放在趙桐身上，給他用他專門用的小碗分了粥，又給他切了雞蛋韭菜煎餅，放在他面前讓他吃。

趙桐平日有這些自理的能力，但是現在自己生病，受到額外的優待，他也覺得不錯。

有父母陪在一起照顧，仿佛這種感覺不是生病，而是意外得來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