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瞿展鵬
向凝安這封情書當然不是給自己寫的,而是幫阮映寫的。她覺得不能再坐以待斃,要主動出擊。女追男隔層紗,況且向凝安覺得阮映那麽漂亮,成績也不錯,薛浩言沒有理由拒絕。
但為了确保萬無一失,向凝安并沒有寫署名。
一封情書洋洋灑灑寫了一整頁,最後還畫上了愛心。
下課後,向凝安就把字奮筆疾書寫下的情書偷偷交給阮映,說:“情書我都幫你寫好了,你拿去給薛浩言。”
阮映頭皮發麻:“安安,你開什麽玩笑?”
向凝安說:“我沒有開玩笑的,吶,情書請你過目一下。”
阮映簡直是哭笑不得。
她打開情書看了看。這封情書并沒有寫明是要給薛浩言,而是在信的開頭寫了個字母“X”
這個“X”是薛浩言姓氏的縮寫。
“安安,謝謝你的好心,但我沒有打算去告白。”阮映說。
向凝安簡直無語:“所以,你想讓那個餘莺捷足先登嗎?等你看到薛浩言和餘莺手牽手在一起了,你就開心了?”
阮映張了張嘴,想說自己不在意,可話到嘴邊卻怎麽都說不出口。
并不是所有的暗戀都要有結果的,阮映很想說這句話。
可內心的某個角落似乎在瘋狂叫嚣,其實她也想過另外一種結果。
向凝安說:“阮映,你已經被餘莺搶走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了,難道還要把薛浩言讓出來嗎?”
雖然已經放學,但教室裏還是有幾個同學在收拾東西沒有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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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映深怕向凝安的這話被別的同學聽到,連忙捂住她的嘴巴。
“不是她搶走的。”阮映輕輕說了一句。
向凝安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一屁股坐在位置上。
阮映輕嘆一口氣,也跟着坐了下來。
教室裏的同學陸陸續續離開,最後學習委員陳優樂見她們兩個人還坐在位置上,便開口問了句:“你們還不走嗎?”
阮映順口回答:“等下就走啦。”
陳優樂點點頭:“那你們最後走的時候記得關門哦,不過不用鎖上。”
“好的。”
終于等到教室裏只剩下她們兩個人了,向凝安才轉頭看着阮映:“反正情書我已經幫你寫好了,你自己看着吧。阮映,我希望你能夠大膽一點,起碼不會留有遺憾。”
阮映和向凝安鬧了點小矛盾,原因是阮映不願意去遞情書。
向凝安一氣之下自己拿着書包走了,順便把那封情書扔在阮映的課桌上。
“安安……”
阮映沒能叫住向凝安。
從高一開始,阮映和向凝安被分配到同桌時,她們兩個人就成為了好朋友。
這兩年時間,她們之間也有過小摩擦,但是向凝安是個心直口快的人,阮映也從來不會放在心上。
阮映是最後一個從教室裏走的,她按照學習委員的吩咐關上了教室門但是沒有落鎖。
這個點校園基本上已經很空曠,只有幾個學生走在路上。
已經六月末,天黑得比之前更晚一些。
阮映的家離得不算遠,步行十五分鐘就能到家,所以她沒有騎自行車上下學,一方面也是為了能夠鍛煉身體。
她背着書包擡頭,看着操場上空的那團金燦燦的火燒雲,頓感落寞。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跟向凝安吵架,總之她覺得自己好像被這個世界抛棄了。心裏亂糟糟的,索性就開始默默在心裏背誦文言文。
出了校門口,阮映獨自一個人往家的方向走去。
學校的附近都是居民樓,有一些家裏的飯菜香傳出來刺激着阮映的味蕾。中午的時候阮映就沒有吃什麽東西,這下真真感覺到了饑腸辘辘。
阮映沒有多想,選擇抄近道回家。
說是近道,其實就是從橫交錯的小巷子。要是時間太晚的話阮映是不太敢走小巷子的,雖然現在治安不錯,但她還是會有些害怕。
阮映萬萬沒有想到,她今天還真的在小巷子裏碰到了“牛鬼蛇神”。
不遠處,有穿着和阮映同樣校服的男孩子在打架。
她其實看得并不算清楚,就看到有一幫男孩子圍着一個人,而被圍着的那個人靠在牆上坐着。
那個人苦苦求饒:“不要,我真的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們……”
阮映的腳步一頓,轉身就想跑。
很顯然,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肯定不是那幫男孩子的對手。
最聰明的辦法就是找外援。
可不幸的是,就在阮映轉身要跑的時候,有人喊住了她:“這位女同學,你是打算去打小報告嗎?”
坐在地上的那個人也看到了阮映,連忙喊道:“阮映!是我!我是瞿展鵬!你快救救我!”
阮映整個人都慌了,她真是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會那麽背。
一面是自己的同班同學,一面是學校裏那些人渣。
從道德的層面講,她現在要是開溜實在很孬種。
但從理智的層面講,她現在不溜才是惹禍上身。
還等不到阮映反應的時間,就有個男孩子跑到她的面前。
對方個頭不算高挑,阮映依稀有些印象,這個人好像是剛剛畢業的學長。因為對方額上有個傷疤,所以阮映記得。
不遠處也是一幫無惡不作的人。
這下這幫人好像開始對阮映感起興趣,拉着瞿展鵬一起到了阮映的面前。
阮映看了眼流着鼻血的瞿展鵬,忍不住嘆口氣。
平日裏瞿展鵬在班級裏就愛鬧事,(3)班的人都知道瞿展鵬這個人名聲不太好聽,更別提今天瞿展鵬還故意對阮映動手動腳過。
說起來,每個學校似乎都有這麽一些“不良分子”,尤其現在畢業了,他們更加肆無忌憚。
眼下這幫人圍着阮映,讓她無處可躲無處可逃。
“學妹,你這是要去哪兒啊?”疤痕男他雙手抱胸,一臉笑意看着阮映。
阮映咽了咽口水,說:“我想回家。”
“真回家還是假回家?該不會跑去通風報信吧?”疤痕男問。
阮映冷靜下來,小聲地說:“這附近有監控的,你們打架會被攝像頭給拍下來。”
“吓唬誰呢?”疤痕男走來,伸手拍了一下阮映的臉頰。
阮映側了身子躲過,說:“學長,我好像認得你。”
“哦?”疤痕男來了興趣,“怎麽?暗戀我啊?”
阮映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高三的,剛畢業。”
“對。”
阮映繼續道:“怎麽無冤無仇的,怎麽說我都是你的學妹。”
“呵呵,你倒是挺會攀關系的。”
阮映努力穩住聲線:“你打你們的架,我就當沒有看到,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說怎麽樣?”
“你當老子是傻子?”
阮映見這招行不通,又換了個思路:“其實打人這件事學長得不償失,你想啊,如果學長們現在傷害人就會留下案底,這一輩子就會帶着案底,以後工作也不好找,女朋友也不好找……”
話說完,阮映就聽到一陣笑聲,繼而還有鼓掌聲。
“說得真棒。”
疤痕男怔了一下,随即大喊:“是哪個傻逼鼓掌?”
時間已經到了傍晚五點半。
外頭的喧嚣被阻隔,小巷子裏的氣氛壓抑。
不止是阮映,所有人都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
那個人就站在阮映的身後不遠處,仿佛是路過看個笑話。
阮映轉過頭,看着不遠處的那道身影。
小巷子裏的燈在這個時候突然亮起來,灑下來的燈光剛好照耀在這個人的身上。
等她看清楚了眼前的人,不由怔了一下。
是蒲馴然。
蒲馴然背着書包,他頭頂着一道凝白色的光,雙手插在褲兜裏,笑了笑:“抱歉,打擾到你們了。”
在那個當下,阮映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松了一口氣。
随即阮映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勇氣,大聲喊了一句:“蒲馴然!”
後來很多時候回想起來,阮映覺得自己大概是走投無路,拉着蒲馴然這頭死馬當活馬醫了。
蒲馴然的視線落在阮映的臉上,微微蹙了蹙眉,沒有說話。
他往前走了一步,落在地上的影子被拉長。
從阮映的這個角度看,蒲馴然十分高大。
他的個頭比同齡的男孩子都高出了一大截,比薛浩言也高出不少。
蒲馴然從光影裏走出來,身上更染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場。
這時,刀疤男似乎也認出了蒲馴然,問:“你是高二的那個蒲馴然?”
蒲馴然不疾不徐地往前走,問了句:“你是?”
刀疤男說:“這裏的事情你別管。”
蒲馴然的臉色沉了沉:“我問你是誰。”
不是疑問句,而是擲地有聲的陳述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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