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躲避監視

姬無名起身,快步地走向遠處,騎上他的駿馬,揚長而去,炎熱的空氣中,還飄蕩着他無盡的擔憂之聲,“閣主保重……”

泣血看着馬匹離去的背影,一陣凜冽的風吹來,帶來了無盡的悶熱,熱氣似乎透過薄薄的黑紗,滲透進了皮膚中,身上灼熱一片,泣血挪動步子,一步步的走回到了湖畔,波光粼粼的湖面,璀璨的碎鑽迷離了她的雙眸,她的額頭上全是細密的汗珠,白皙的清顏被烈日曬的更為蒼白,她微微閉眼,躲避太陽光的直射,只見她縱身一躍,竟毫無征兆的忽地跳入了澄碧的湖水中,巨大的浪花随着她的入侵泛起了陣陣小小的浪花,濺起的水花打濕了湖邊的水草和幹涸的土地。

那雙隐藏在暗處的眼睛中,閃現出濃濃的狐疑之色,這個女子,是要作甚?

難道是說天氣太熱,她躲水裏洗個澡?

男子不由地擡手擋住炫目的太陽光,微微眯眼,正午的陽光高照,曬得人身上大汗淋漓。

他在等待着她發洩夠了,重新浮出水面,可是,他摘了樹上的一支梧桐枝丫,待上面的葉子都被他扯光了,那湖裏,根本一點動靜的都沒有,男子這才意識到不好,慌忙丢下手裏的枝丫,随後,現出本身,擡起步子,快速的跑到湖畔邊,朝着諾大的湖面大聲呼喊,“姑娘,姑娘,你在哪啊……”

空曠的湖邊,只能聽到湖水潺潺的聲音,那泛起的一絲絲漣漪,因為沒風,便停止了波紋,整個碧波湖,靜谧的猶如一面廣闊的鏡子一般,波瀾不驚。

澄碧的湖水似乎能照映着人的臉一般。

男子來不及思考,縱身一躍,躍進湖水中,他在水底睜大雙眸,努力的尋找着跳湖的姑娘,可是,原本清澈見底的湖水下,卻是這樣的一番場景,到處是雜亂的水草随着湖底的氣流搖曳不休,水裏的旋窩力道之大,人只要被卷入這股氣流中,縱使你是水下高手,也難逃死亡的命運,第一次,森寒的涼意從頭上直接襲擊到了腳丫,他把人跟丢了,姑娘還死了……

這樣的認知讓他挫敗不已,有那麽一刻,他想就這麽沉下去,死在這湖底算了,姑娘死了,他回去也活不了了,主子的脾氣,他不是不知道,漸漸的,他放棄了找尋和掙紮,混沌中,當腦子中閃現過妻兒老母那張張滿含期待的雙眸的時候,他緊閉的雙眸,瞬間睜大,随後,小心翼翼的避開水下的旋窩,運用輕功,飛躍到了湖邊。

只聽聞嘩啦一聲聲響,男子從湖底徑直飛出。他來不及有任何的思索。

身上濕漉一片,顧不得其他,快速的跑到一旁的柳樹下,泣血騎來的駿馬還在那裏悠閑的吃草,似乎主人跳湖的事情,它一點都不在意,男子猛然跨上駿馬,握緊了缰繩,狠狠的拍打着馬的屁股,夾緊馬肚子,一個漂亮的回身,向着都城不丹奔去。

馬兒似乎沒有意識到這背上的不是它的主人還是有其他的原因,它出乎意外的聽話,吃飽了肥嫩的小草,撒開強勁有力的蹄子,跑得很歡。

馬蹄所到之處,激起了濃濃的白色灰塵,在空中無力飛舞,又漸漸落下,塵歸塵,土歸土。

男子在馬背上沉思着,一張焦急萬分的臉上,有幾縷濕透的頭發沾在臉上,他也顧不得去整理了,他不能死在湖底,要是他死在湖底,辦事不力,他的親人,也會因為他而受到牽連,他一人死便罷了,絕不能連累家人。

即使知道這次回去是必死無疑,可是,他握緊缰繩的手,卻越來越緊,腳下夾緊了馬肚子,朝着城裏飛奔,他要去請罪,慷慨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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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颠簸把他的墨發沾染一些在了淌滿湖水的臉上,他也顧不上擦一擦。

馬蹄飛濺的聲音漸漸遠去,這裏,了無人煙,炎熱的空氣中,只有夏蟬嘶鳴的聲音,不知疲倦的唱着那多少年不曾換過的樂曲。

男子走遠後,只見從湖面飛躍上來一個人,女子渾身濕透的站在湖畔,一張滿是湖水的臉,看起來蒼白異常。

即腰的長發濕漉漉的垂在後背上,黑色的衣袍緊緊的貼緊在完美的嬌軀上面。

女子冷寒的雙眸看向男子離去的方向,唇角間,勾出一抹嗜血的笑意。

是誰派人監視她?

她只覺身上一陣濕透,感覺不佳,只見她手心漸漸激起了一道白色的光暈,從身上大手那麽輕輕的一揮,原本濕漉漉的衣服,霎時,竟全部變幹,飄揚的黑紗,又随風舞動。

連那黑色長長的墨發,也已然全部幹透,一絲絲如春日的柳絲般,與風無盡癡纏不休。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一抹血色殘陽出現在天際,那如火的晚霞,像極了軒轅慕白身上的紅裳。

金碧輝煌的正廳中,一男子渾身濕漉的跪在正廳地板上,頭微微垂着,高堂上,坐着一身白衫的男子,男子的手中握着一把上好竹片扇。

他輕搖拂扇,如畫的臉上,看向堂下跪着的男子,一雙幽藍犀利的眼中,閃現出濃濃的不悅,只聽他冷冷開口詢問,“怎麽成這般模樣,她最近都做些什麽?”

跪在地上的男子聽聞,把頭垂的更低了。

“回答本宮……”

他的語氣是那麽的清淡無疑,可是,只有了解他的人知道,這是他發怒的前奏。

“殿下,今日屬下跟蹤姑娘到了城外的碧湖,然後,姑娘見了一個男人,再然後她……”

“你說什麽?”

男子立馬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停止了搖扇的動作,那雙幽藍的雙眸微微眯着,似乎是在刻意的隐忍着什麽?

“殿下息怒……”

男子依舊跪着,不停的磕頭,他身上流淌下的湖水,流在紅毯鋪成的地板上,繡着大紅牡丹的紅毯被湖水浸濕了大片水漬。

她又去見軒轅慕白了?

北冥凰在心裏反複的問着自己。

該死的軒轅慕白!

“後來呢?”

幽藍的雙眸緊緊的盯着男子,仿佛他只要再說出讓他惱怒的話語,他便一掌了解了他。

“殿下饒命啊,那姑娘在見過那個男子之後,便跳湖自殺了,屬下下去找了,可是,可是……”

“你說什麽?”

北冥凰再也站不住了,他闊步走到男子身旁,不顧他身上濕漉漉的,一把抓住他的衣領,一張俊若的臉上,呈現一絲扭曲狀,那雙藍色的雙眸中,卻有着濃濃的不相信,“怎麽可能呢?”

“屬下不敢欺騙殿下,屬下在水下找了好久,都沒有瞧見姑娘的屍體……”

他本想繼續說,奈何,看見他們的太子一張扭曲的臉,便吓得再也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北冥凰深深的看着屬下的臉,雙眸中,帶着深深的探究之色,他想從他的神色中找到一絲絲說謊的證據,可是,他知道,他的手下,從不敢說謊,他沒有那個膽子。

一把放開了男子,他緊了緊拳頭,一雙幽藍雙眸中,別有所思,随後,冷冷道,“滾下去,別讓本宮在見到你……”

屬下聽聞太子不殺他,一張死灰一般的臉上,流露出濃濃的感激之情,“謝殿下不殺之恩……”

說完後,重重的磕了一個頭,似逃命一般的快速離開這個讓他驚恐的華麗屋子。

北冥凰挪動步子,一步步走出這讓人沉悶,喘不過氣的大廳。

他闊步出了屋門,天色不知不覺已經快黑了,他馬上要進宮了。

擡頭看向一輪落日漸漸西去,滿目的名花也入不了他的眼,他随手摘下開得正盛的名花,看着花朵若有所思,你怎麽會死呢,你是打不死的泣血,不是嗎?

她做事的狠逆他不是沒有見過,在七色閣,她能那般殘忍的對待自己的手下,這樣的女子,又會因為什麽巨大的打擊而做出自殺的舉動呢?

他在心底努力的說服自己,以他對泣血的一點了解,泣血怎麽會這麽容易就死呢,她見的那個男子,究竟是誰,是軒轅慕白讓他傷心了,還是說,她已然知道當年的真相,所以,她才會想到要自殺嗎?還是說,這一切,另有隐情。

他決定,等今夜的壽誕過後,他要查清楚這一切。

“泣血,泣血……”

心底湧現出無比的落寞,白色盛雪的白衫,似乎也沾染了一些塵埃,變得微微有些許皺。

身後,有步子緩緩而來,他不用回頭,便知曉是誰。

“殿下,一切都準備好了,該進宮了……”

無涯在身後小心道。

這個殿下,自從前幾日回來,他的性情便大變,他已經很久沒有跟他這個老師談心了。

對于那日失蹤一日的事情,他絕口不提,他也自然不敢多問,他無涯雖然名義上是北冥凰的老師,可是,他終歸是自己的主子。

君王和臣子,永遠不可能平等并肩。

“老師,一切都備妥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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