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迷霧森森
李公公微微施禮,用眼神示意泣血,“皇上就在內室裏,皇上嚷着要見姑娘,姑娘還是去看看皇上吧……”
語罷,對着身後的侍衛微微擺手,擠眉弄眼後,一起退了出去。
泣血狐疑不已,這軒轅墨究竟搞什麽鬼。
琉璃色的雙眸神色f複雜的瞧了內室一眼,便挪動步子,警惕的,小心翼翼的朝着內室走去。
扶開白色的沙曼,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張很大的月牙床,床上,躺着一個男子,屋子四周布置的樸實無華,她從不知道,一個帝王的寝室,居然這麽簡單,軒轅墨,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慕白說他殘忍嗜血,視人命如草芥,可是,她進宮十多天了,沒有聽說軒轅墨的斑斑劣跡,還是說,這一切,都是他裝出來的?
不管怎麽說,他當年下令滅了南疆,那麽,他就得死……
袖口下,拳頭緊緊握緊,有那麽一刻,她想沖過去,殺了他,可是,她不能這麽做,他怎能死的這般便宜?
她要親眼讓他看着,自己的江山是怎樣被易主的,要讓他生不如死的活着。
她在沉思中,突然,被一陣沉悶的聲音打斷,“琳琅,是你嗎?”
泣血從恍惚中醒來,收拾好自己的情緒,挪動步子走到床榻前面,看着一臉産白的男子,臉上,浮現出絲絲關切之意,“皇上,您怎麽了?”
軒轅墨掙紮着要爬起來,泣血只好扶住他的肩膀,從一旁拿過一個柔軟的墊子,讓他靠在墊子上。
“皇上,您不舒服,我去找大夫……”
泣血說着,便要擡起步子向外走。
軒轅墨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微微搖頭,“不用了,朕的老毛病,朕知道……”
泣血的身子微微一怔,看他這樣,不像是裝的,難道說,胎毒沒有解,怎麽可能,她配的藥,明明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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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墨看泣血的臉上露出的太多神色,心底,卻在冷笑,琳琅,你會覺得吃驚嗎?
終歸是你太過于自負,有時候,太過光芒耀眼了,是一件致命的事情。
“皇上……”
軒轅墨微微搖頭,“朕看到你便好多了,這件事情,不要對太後講,朕不想讓太後擔心。”
泣血微微點頭,“皇上,我可以把把您的脈嗎?”
軒轅墨沒有回答她,用眼神示意她可以。
泣血扶開軒轅墨長長的衣袍,咖啡色的手臂上面,有些許貌似被刀割的傷口,傷口早已愈合,卻留下了深深淺淺的疤痕。
軒轅墨看她的神色有些不對,也不點破,泣血意識到自己的失态,便把手附上脈搏,軒轅墨的脈搏很虛浮,摸起來,确實是常年舊病的因數,可是,她明明給了他解胎毒的解藥,她親口看他喝下去了,為何,這脈象,還是如此?
柳眉微微輕蹙,波瀾不驚的臉上,浮現出濃濃的不解。
軒轅墨一雙桃花眼看着泣血臉上的變化,“琳琅,怎麽樣?”
泣血收回了探視脈搏的手,把衣袖緩緩放下,“皇上,您的病根已經多年,要想徹底好,可能還需一些時日,您別擔心,我會想別的辦法的……”
她說的頹廢不已,從小跟随父母習得醫術,自認醫術高明,可是,這次,軒轅墨的胎毒,她卻解不了,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
軒轅墨看着她的反映,不動神色道,“琳琅,朕沒事了,你回去休息去吧,明日,朕會親封你為貴妃,從此後,琳琅,便是我軒轅墨的妃子……”
他似乎在提醒着她,他從明日開始,便是他的女人了。
泣血臉上扯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微微點頭,“皇上,您如果還是覺得不舒服,便宣太醫吧,太醫醫術高明,一定會想辦法治好您的病的……”
軒轅墨微微點頭,淡淡的揮手,示意她下去。
泣血微微施禮,随後,站了起身,替他蓋好被子後,神色複雜的離開了內室中,走出內室,打開屋門,屋外,燈火和夜明珠發出的光暈,映襯着華麗的宮殿,仿若人間天堂一般,各宮門前随風搖曳不休的大紅燈籠,在漆黑的夜色中,為迷失的人,指明了一道回家的明燈。
屋外,李公公依舊站在那裏,恭敬卑微,看着她出來,微微施禮,“姑娘,皇上沒事吧……”
泣血搖頭,“皇上沒事了,公公,我先回宮了……”
公公會意,微微朝身後的人招手,“來人,送姑娘回去……”
軒轅墨雖在壽宴上宣布了會納她為妃,可是,封號還沒有,所以,她的身份,在宮中,暫時還比較尴尬,只能稱呼姑娘,待大婚過後,才改口。
泣血走下石碣,停下步子,看着這神秘的龍華宮,這一切的一切,她都看不清楚,軒轅墨的胎毒,為何解不了?
內室中,閃現出一抹白色的身影,男子長的風度翩翩,在燭火的映襯下,那張颠倒衆生的臉,讓人忍不住就會被吸引進去。
他對着床榻上的男子微微施禮,“皇上……”
軒轅墨卻撐起了身子,坐了起來,微微擺手,示意男子說下去。
“怎麽樣?”
男子在屋子中踱步,雙手托腮,思考片刻,“皇上給我的藥,草民看過了,沒有任何問題,是治胎毒的療傷神品,草民很好奇,這樣的奇藥,究竟是何人所配?”
軒轅墨卻微微搖頭,“上次你欠朕的人情,已經還了,這次,就當朕又欠你一次,你給朕照這個藥方配……”
男子微微點頭,“也罷,等你大婚後,草民會返回鬼谷,此生,将不會在入塵世,皇上多保重吧……”
軒轅墨點頭,“你要不是他的徒弟,該有多好……”
白衣男子卻嫣然一笑,笑而不語。
他要不是被師傅救了,此時,世上根本就沒有他這個人。
要不是當年師傅看中了他,帶他回鬼谷,他怎能僥幸躲過那一場滅族之禍。
他至今都無法知道,滅族之禍,究竟是何人所為,他的師傅,絕口為提,只是告訴他不要與皇族之人有所接觸。
可是,他欠了軒轅墨一個人情,這次下山,便是來還的。
思到此,他颠倒衆生的臉上,浮現一絲淡淡的無奈。
軒轅墨看着他的神色,似乎猜到了什麽,淡淡道,“下去吧,朕等着你的好消息……”
男子微微點頭,随後,在一位神秘人的帶領下,消失在夜色中。
軒轅墨從床榻上起身,穿上靴子,走到窗戶前面,那雙桃花眼,若有所思。
今夜,他又擺了一個迷局,虛虛實實,他要讓狐貍,分不清真僞。
今夜的那杯水,其實,他根本就沒有喝下去,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給的東西,怎能輕易喝下去,所以,他來了一招移花接木,在她沒有懷疑的情況下,把那杯藥汁換掉了,而這一切,沒有人知道。
再狡猾的狐貍,也會有失算的時候。
夏風徐徐,胸口處,又傳來陣陣難受的感覺,他咬緊了牙關,那雙桃花眼中,卻浮現濃濃的對生的渴望,從前,他得知胎毒無解,一度頹廢許久,他動用南越所有的名醫,都無法根治自己的胎毒,從出生開始,太後便嘗試了所有的辦法,也治不好這該死的胎毒,在試了無數次失敗後,連他,都慢慢的放下了希望,他每活一日,日子便過得少一日,而今夜,他卻得知,自己的頑疾,還有得救,不管那個女子進宮的目地是什麽,他只要牢牢的盯緊她,那麽,一切的掌控權,還是在自己的手中。
骨節分明的雙手浮上雕花的窗戶,一陣涼爽的秋風吹來,吹拂開玄色的衣袍,那張完美的五官,泛着微微迷人的色澤。
丞相府中,今夜,熱鬧非凡,府中張燈結彩,準備着明日的大婚。
一身粉色衣袍的女子,頭發微微用一根碧綠簪子裝飾,額頭上,一抹紅色寶石抹額,在白皙的嬌顏上,着實好看。
她站在自家花園中,一張原本慘白的小臉,似乎因為自己的心願達到了,露出微微泛紅的緋紅色。
人逢喜事精神爽,便是這樣來的。
那雙好看的丹鳳眼中,美目彎彎,顧盼生悉之間,唇角勾起一抹甜甜的笑意,如此的笑意,羞紅了園中開的正盛的紅牡丹。
院中,還開放着燦爛的君子蘭花,滿園撲鼻的蘭花香味襲來,沁人心脾。
女子伸出雙手去采摘花圃中的紅牡丹,粉色的紗衣在纖細的手腕上輕輕擺動,如天邊的彩霞般,奪目耀眼,秋風輕撫,吹拂着粉色的衣裳,如柔順的綢緞般貼服着女子嬌柔的身軀。
“小姐,奴婢從未見過小姐像今夜這般的開心……”
身後,一個年紀約莫十七八歲的丫鬟模樣的女子,站在女子的身後,一身青色衣袍,胸前梳了兩縷辮子的頭發柔順的垂于胸前,一張白皙的小臉,一雙墨黑的眼眸,在燭火的映襯下,晶亮無比。
女子摘下一朵紅牡丹,放置于鼻尖清秀,大紅的花瓣,金黃的花蕊,在女子白骨一般的手上,略顯得的雍容華貴。
她優雅的轉身,瞧着眼前的丫鬟,嘴角一抹淺笑,“青草,小姐我努力了這麽多年,總算是苦盡剛來了……”
女子淡淡道,眉宇間,卻有着一絲絲淡淡的憂愁,和剛才的滿面春光相比,略顯諷刺。
那叫青草的丫鬟用力點頭,“是啊,小姐總算熬出頭了,青草祝小姐和王爺恩愛到老……”
丫鬟微微施禮,眼中,卻是眉目含笑。
她青草貼身伺候北堂兮多年,怎不知道她的心思,而如今,小姐做了這麽多年的夢,終歸是實現了……
“恩愛到老……”
北堂兮呢喃着這個名字,慕白哥哥,能和自己恩愛到老嗎?
北堂兮,你不要開心的太早,你別忘記,你還有一個勁敵沒有除掉,只要她死了,你才能真正的笑傲人間。
心底,有一個邪惡的聲音一直在提醒着她。
北堂兮臉上笑意不再,無意識的咬着雙唇,嘴裏,一陣腥甜的味道傳來。
青草看北堂兮的神色不對,便關切道,“小姐,您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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