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陰差陽錯

軒轅墨深深的呼吸一口帶着淡淡桂花香味的氣息,“退下吧……”

暮雨擡頭,看向略帶感傷的皇上,他想找幾句話來安慰他,卻不知道如何說比較妥當。

皇上如今,最大的希望都在子歸公子身上了,如若那藥沒用,他能想象他們皇上那張失望的臉。

“屬下告退……”

暮雨起身,神色複雜的看了軒轅墨一眼,随後,推門離去。

禦書房中,只剩下軒轅墨一人,真是好笑,今夜,是他的大婚之夜,他的皇妃,居然跑了。

屋外,李公公尖細的聲音響起,“皇上,天色不早了,該回攬月宮休息了。”

軒轅墨走到屋門前,打開屋門,看了屋外的月明星稀,淡淡道,“走吧……”

泣血一路飛奔,來到了張燈結彩的暮王府,她站在王府的屋檐上,黑紗覆面,冷眼的看着府中的熱鬧之後的場面。

大紅的燈籠高高挂于屋檐上,在秋風中左右搖擺着,整個王府充滿了喜慶的氣息。

已經子時了,王府,早已寂靜一片,當她躍下身子,悄悄來到慕白的寝殿的時候,在燭火搖曳下,透過薄薄的紗櫥,她看到了兩個背影,緊緊的抱在一起,頓時,只覺身上所有的氣力都被抽幹一般,她一人蕭瑟的站在院子中,任由秋風吹散她的黑紗,吹亂她極腰的長發,她費盡心力從皇宮中出來,就是為了保住自己的身子,還有便是,她想見他……

可是,他信誓旦旦的承諾她,不會和北堂兮有什麽,可是,這眼前的一切,又該如何解釋,

她為了他不顧生死出宮,只為見一見他,而良人卻在花前月下,洞房花燭。

“軒轅慕白,你還欠我一個解釋……”

眼角處,流出一滴晶瑩的淚水,流過白皙的臉龐,滲入衣襟中,如寒冰一般的眼淚也無法熄滅她心底的怒火,她惱怒的一掌朝一旁的花園中掃去,只見開的正盛的君子蘭,立馬被這道掌力所擊毀。

殘花一般的落在幹涸的土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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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力的聲音驚動了府中巡邏的侍衛,侍衛從一旁跑來,只看到一道黑影快速的越過屋檐,消失不見,衆人一瞧,便立馬随着這道黑影追去。

而院外吵雜的聲音對屋子中的人似乎一點影響都沒有,只見一身大紅喜袍的北堂兮看窗外的侍衛走後,一把推開抱着自己的男子,一臉冷淡,“你可以走了……”

那抱着他的男子身上穿着一件新郎服,他的身形和他是那麽的相似,男子被女子推開,臉上,露出一抹難堪之色,“表妹,利用完了表哥,這麽快就把表哥給踢了?”

那男子身形和軒轅慕白幾乎一模一樣,不正面看,根本分別不出來。

北堂兮一臉寒意,她扯出一抹得逞的笑意,剛才泣血來了,她看到了,所以,她故意演了這場戲給她看,而真正的軒轅慕白,此時,根本不在王府。

她這個王妃,一進門,便不再受重視,這些,她一點都不惱,她早已猜到了這樣的結局,沒有關系,她有的是計謀讓軒轅慕白就範。

“表哥,你要是不想讓表嫂知道你鳳鳴軒的相好,最好給我立馬消失在眼前,否則,別怪妹妹我在表嫂面前胡說八道……”

北堂兮一雙好看的丹鳳眼中,閃現出意思可怕嗜血的神色,臉上,扯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那男子被北堂兮這樣的目光吓到,一臉怒意,“好一個北堂兮,果真是最毒不過婦人心,表哥我,認栽了……”

說完,那男子惱怒拂袖,一把打開房門,惱怒而去。

而北堂兮,走到屋門前,掃視了眼前被摧殘一片的君子蘭,勾唇冷笑,“慕白哥哥,別怪兮兒心狠……”

她凄涼的大婚,這滿目的簇紅,和自己沒有絲毫關系,她是新娘,卻又是一個局外人,自從從宮裏拜堂出來後,軒轅慕白,便再也沒有和自己說一句話,他只是客氣的把她送回自己的卧房後,便再也不見蹤影,府裏的下人們,用同情的眼光看着她。

那樣帶着鄙視和同情的目光,讓她北堂兮覺得絲毫沒有尊嚴,她一直都是過的高高在上的日子,哪裏看過這樣的眼光,她算準了泣血會偷跑出皇宮,所以,自導自演了這場戲。

“泣血,希望你不要太悲傷……”

一陣秋風吹來,空氣中,帶着淡淡君子蘭的香味,她挪動步子,走到君子蘭花圃中,冷眼瞧着被毀了的花圃。

腳下,踩到了一朵枯敗的蘭花,她微微蹲下身子,把地上的殘花撿起來,放入手心中,白色的蘭花上面,沾染了一點點黑黑的泥土。

指縫間,隐約能看到點點泥土從指尖滑落。

院子中,突然從別院跑出一大批侍衛,侍衛跑到她身後,雙膝跪地,“王妃受驚了,再下罪該萬死……”

北堂兮起身,轉身居高臨下的看着跪了一地的侍衛,雲淡風輕道,“本妃沒事,夜闖王府之人,抓到了嗎?”

衆人一聽,都被她這嚴厲的語氣所震懾住,這王妃,才剛過門,卻好大的架子,和他們的王爺一樣。

侍衛統領沒有抓到人,把頭垂的很低,“回禀王妃爾等無能……”

“一群廢物,滾……”

北堂兮一張嬌俏的小臉,帶着冷寒的神色。

侍衛統領一聽,撇了撇嘴,慌忙起身,“爾等告退……”

說完,帶領着身後的衆人,灰溜溜的離去。

北堂兮一雙丹鳳眼中,浮現出一絲陰狠,這王府中的侍衛,怎這般不中用,要是慕白肯把他們交于她訓練,不出半年,必定是一等一的精良士兵。

想到在城外秘密訓練的五萬士兵,她的臉上,勾起了一抹如花般的笑意。

在她的認知中,只要擁有權利,才能把人給牢牢掌控。

只有權利,才能決定自己的命運,她要改變軒轅慕白不愛她的事實,便需要權利。

輕輕的拍打着身上的塵土,她挪動步子,緩緩進了屋門。

屋子中,早已等候在那裏的青草看她進來,臉上的擔憂之色這才放下,轉而一臉喜悅。

“小姐,您沒事吧……”

北堂兮卻停住腳步,“青草,以後記住,我是王妃,不是小姐,我已然嫁到王妃中,便是暮王府唯一的女主人……”

她的話語中,帶着不嚴而怒。

青草卻一下子跪在地上,低垂着頭,“王妃,奴婢知錯……”

“好了,起吧,給本王妃卸妝吧,時間不早了……”

“王妃,不等王爺了嗎?”

青草起身,一臉疑惑。

北堂兮走到銅鏡前面,凝視鏡子中的女子,女子一身紅裳,今日的妝容,卻是精致無雙,所謂,女微悅己者容,奈何,紅顏俏色君不識。

微微搖頭,“慕白不會來了……”

聰慧如她,雖然早已料到,可是,當事實擺在眼前的時候,卻是那麽的叫人難以接受,不過,沒有關系,她有的是大把的時間。

眉宇間,有些許淡淡的哀愁,青草見狀,只得輕聲安慰,“王爺估摸着是太忙了,所以……”

青草實在是很愚蠢,哪有男子因為事情忙的連洞房都沒有時間的,古人雲,人生三大喜事,金榜題名,老來得子,最後一個便是洞房花燭……

一雙小手因為緊張,不停地在摩擦着,她擡頭看北堂兮的臉,卻只見北堂兮已然恢複一臉的波瀾不驚,随後,也就釋懷了。

她确實很佩服眼前小姐的隐忍度和魄力,新婚之夜,獨守空房,還不能有任何的怨言。

第一次,她開始讨厭起了軒轅慕白,因為他,害她家小姐這麽的凄慘,可是,她卻不敢恨他,因為,軒轅王爺,是小姐心中的寶,小姐為了他,付出太多太多。

秋風瑟瑟,泣血一路狂奔,來到了城外的鳳凰山腳下,借着淡淡的月光,眼前的景物,和上次來的一樣,沒有任何的變化,可是,變的是她的心靜。

她頹廢的一步步走到碧波湖畔,腦子中,不時的放映着剛才所見到的一幕,慕白,真的和北堂兮……

那麽熟悉的身影,那麽和諧的場面……

心底的委屈之感油然而生,“為什麽,為什麽……”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單膝跪地,一身黑紗,在風中無盡癡纏不休。

一張清秀絕倫的小臉上,淚流滿面。

雙手抓着地上的青草,發狠一般的捏在手中,可是,就算如此,依舊無法減輕她的痛苦。

她猛然擡頭,看向那鳳凰山的那頭,撕心裂肺大喊,“爹娘,你們告訴琳琅,是琳琅錯了嗎?”

空曠的碧湖邊,響徹着她撕心裂肺的回音。

沒有人回答她,有的,只有眼前的碧波湖水,潺潺流着,略微帶着涼意的秋風,把她的怒問帶去了很遠的地方。

正在這時候,空曠的地方,有一道優雅空靈的琴聲傳入她的耳朵。

琴聲潺潺,如歌如訴。

是誰,是誰在彈奏這令人心碎的琴音。

她猛然擡起頭,站了起身,尋找這這聲音從何而來。

當她看到鳳凰山上,萦繞的霧氣中,有一位白衣勝雪的男子廣袖輕拂,在彈奏手中琴的時候,她這才明白,原來琴聲的地方,來自與那裏。

山上的那個白衣男子,全身似乎會發光一般,她眨了眨雙眸,以為自己又看到了幻像,可是,她知道,不是幻象,真實的存在着。

她輕點腳尖,運用內力,如一只蝴蝶般,踏着水波,飛上了鳳凰山頂,來到了男子彈琴的地方。

男子似乎早已察覺到她的到來,也沒有停下手中的琴弦,繼續忘我的拂琴,沉寂在自己的思緒中。

泣血并未打斷他,而是,找了個光華的石頭,坐了下來,靜聽這空靈的琴聲。

男子一身白衣,在月色的光暈下,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芒,長長的黑發披散與雙肩,她背對着他,沒有看到他的正面,可是,她從他的背影和身體裏金蠶的反映中,知道了是他。

那個美的不似人間的男子。

暮王府中,一身紅裳的軒轅慕白在聽聞追風的禀告後,一張妖嬈的臉上,着實難看,他惱怒的揮袖,吩咐追風下去。

追風這次跑的很快,他就知道,他把這個爆炸性的消息帶回來後,這王爺,不殺了他就算對得起他了,所以,他腳底抹油,跑的比兔子還要快。

軒轅慕白擡手從桌上拿起了一個白色瓷杯,雙手緊緊握緊,只聽聞砰的一聲,杯子應聲而碎,細碎的骨瓷劃破了他的手掌,鮮紅的血液從指縫中滴滴落下,掉落在白玉地板上,開出一朵朵妖冶的血花。

他咬牙切齒,追風說,軒轅墨和皇妃一夜抵死纏綿,他的琳琅,他軒轅慕白的女人躺在別人身下,任人索取。

“琳琅,琳琅,軒轅慕白,對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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