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世道真可怕

“公子,公子！”小馬統跑過來找到馬文才的時候，馬文才正無聊的看着書院裏的姑娘們乞巧，順便等着祝清風快點回來。馬統飛速蹿到馬文才身邊,将懷中的信件拿出來遞給馬文才,興沖沖道,“老爺回信了！”

“快拿來！”馬文才聽罷眼神一亮,一把将信奪過來,迫不及待的将信封拆開，又嫌棄周圍太吵，跑到宴會後方燈亮人稀的地方，才将紙張展開。信上不過寥寥寫了幾句話,馬文才看罷卻激動的手都發抖了。

小馬統湊上前來瞄了一眼，眼眸也發了亮：“公子，老爺同意你和祝十姑娘的親事了！”

強裝淡定的将手中信件折好，放回懷中，馬文才看着馬統皺眉不滿：“哼！前些日子還死活催着我要娶鄭希嬌過門，說什麽答應了的事情不能輕易反悔，現在我只不過是跟他說了一句看上了上虞祝家的小十妹，他竟然問也不問緣由，就同意了！”

“公子，老爺同意了還不好嗎？這說明他很尊重你的意見，是關心你啊。”馬統撓撓頭想不明白，這事老爺都答應了，公子還有什麽不開心的。

馬文才本想故作生氣，但現在想下來卻真的生氣了。“胡說八道！他關心我？他根本就是在拿我的婚姻當交易！只要誰家有錢就可以跟誰結成秦晉之好，他就是看中了祝家莊財勢雄厚，不知道超過鄭家多少倍，所以才想都沒想的就應下了！又是他這套權、財、勢結合的狗屁理論，這簡直侮辱了我對清風純潔的感情！”馬文才越說越生氣，最後竟然直接擡腳把眼前的花燈都給踢翻了。

小馬統見慣了自己公子的臭脾氣愛鑽牛角尖，十分淡定的回答：“公子，你這意思是，老爺不答應你和祝姑娘的親事，就不侮辱你對祝姑娘的感情了？”

馬文才瞥了馬統一眼，有點不耐煩：“去，一邊呆着去，你懂什麽叫感情。不過看在馬大人好歹是我爹，又這麽爽快就答應了我這次求親的份上，本公子就原諒他這次交易了。”

心底忍不住輕嘆：馬大人啊馬大人，你總算做了件好事！

馬統看着馬文才有點無語，公子你到底是生氣還是高興啊！見馬統還悠哉的待在這兒，馬文才皺皺眉一腳就踢了過去：“你還在這兒看什麽看！還不快去準備好明天下山用的東西！耽誤我去祝家莊提親，我打斷你的腿！”

馬統身子靈活的躲開馬文才輕輕踢來的一腳，咋呼一聲，就偷偷笑着跑遠了。馬文才了輕哼一聲，眼眉彎彎，嘴角慢慢揚起，興奮的心情再也裝不下去，看着遠處梁山伯的祝英臺她們還在嬉笑着看衆人乞巧，心情超級棒的馬文才颠颠的也湊上前去同大家一起熱鬧了。

在師母的主持下，姑娘們每人手裏拿着個錦盒開始乞巧了，祝清風和銀心去竹亭乞巧還沒回來，馬文才等得有些無聊。偶然注意到小蕙姑娘拿着木盒一直東張西望的有些心不在焉，馬文才起身湊上去笑道：“小蕙姑娘還是不死心啊？”

小蕙一見到馬文才臉上一陣難看，氣道：“馬文才！一定是你誘惑祝公子才把他帶壞了，祝公子那麽好，怎麽可能是、是……”小蕙一想到他們倆今日操場纏綿之事，臉色就變得通紅，‘斷袖’二字怎麽都不好意思說出口。

馬文才嘴角一挑，疑問：“你怎麽不說是她誘惑的我。”

小蕙也不示弱，看着馬文才輕勾的唇角，氣道：“一看你就長了個魅惑樣！”

馬文才也不在意，從容的從懷裏拿出馬太守回的那封信，悠哉道：“小蕙姑娘啊，你還小，感情上的事是很複雜的，尤其是男人之間的感情事，你一個小姑娘怎麽會懂呢。你看，這是我爹馬太守的信，他已經答應我明天下山去祝家提親了，我是要娶清風過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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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蕙聽了馬文才的話，再次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驚道：“啊！你、你爹竟然同意你和、和一個男人……”

“感情這事水太深了，小蕙姑娘你還太單純！”馬文才順手指了指坐在旁邊的祝英臺，面色嚴肅，“看見了嗎，你千萬也不要對祝英臺動情，祝英臺他喜歡的是梁山伯。”

小蕙打眼望去，就看到梁山伯的胳膊搭在祝英臺的肩膀上，祝英臺幾乎就靠在了梁山伯懷裏，手裏還拿着一瓣剝好的橘子笑着放到梁山伯嘴裏，梁山伯牙齒一咬酸的眉頭快皺到了一塊兒，祝英臺看着梁山伯的臉上的糾結模樣，窩在他懷裏笑的開心。

本來是兄弟間很平常的嬉鬧，可是經馬文才這麽一說，在小蕙眼中，這兩人怎麽看怎麽像是在*。‘啪’的一聲手中的錦盒掉到地上，心像是突然被人潑了一盆涼水，激的小蕙渾身打了個冷顫，緊緊地捂住嘴巴驚叫一聲，轉身就跑到蘭姑娘懷裏，紅着眼圈緊緊抱着她再不松手。

嗚嗚嗚，這世道太可怕了，感覺不會再愛了……

馬文才搖搖頭，俯身撿起小蕙掉落的木盒，順手幫她放到了祭臺上。幫祝清風徹底解決了這朵桃花運之後，馬文才就去找山長請假了，明天他要下山一趟，要去上虞來回得好幾天的時間呢。

祝清風和銀心回來的後，乞巧夜宴上的凳子還沒坐熱乎，宴會就被夜間忽如其來的大雨給打斷了。銀心趕緊跟着祝英臺和梁山伯一起回去了，祝清風沒找到馬文才，聽荀巨伯說馬文才是跟着山長回去了，荀巨伯他們知道七夕晚上容易下雨，所以都帶了傘。祝清風沒有帶，荀巨伯就拿了把傘送給祝清風，說是馬文才交代，如果下雨的話就要他幫忙把祝清風送回寝室。

雨下，祝清風撐着傘和荀巨伯一起順路往寝室裏走，路上發現了在宴會上不小心喝醉了酒的秦京生。秦京生是荀巨伯的同房，雖然荀巨伯平時是很讨厭他這位舍友，但是也不能看見他喝醉了還被雨淋成這個樣子，荀巨伯嘴上抱怨一句‘麻煩’，還是讓祝清風給他撐着傘，他好心的扶着秦京生回的寝室。

就是路上的這一個小插曲，無意間讓祝清風聽到了喝醉酒的秦京生說出的，他從開學第一天就不敢讓祝清風知道的大秘密。祝清風聽的不錯，秦京生說的就是：“小玉，我對不起你。”

小玉、小玉……祝清風一遍又一遍的重複這名字，荀巨伯說秦京生這家夥有夢游症，一到晚上就出去夢游手上拿了把花要送個一個叫小玉的姑娘，八成這小玉是他跟相好的姑娘。祝清風腦中忽然閃過一個靈光，想起了很久以前從八哥婚禮上逃跑的新娘的黃良玉，那晚在河邊接走黃良玉的那個男子也酷似秦京生，忽而又想起那日她跟馬文才一起回太守府的時候，在杭州街道上偶然見到的馬車上那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很想黃良玉女子。

祝清風一開始沒敢将他們往一塊想，直到走到荀巨伯的寝室祝清風才停下腳步皺眉問：“荀巨伯，你可知道枕霞樓是什麽地方？”

荀巨伯把死沉的秦京生扔到床上，歇了口氣捶捶自己的肩膀想了想，小聲道：“枕霞樓？我好像聽秦京生說夢話的時候提起過，枕霞樓是杭州城裏出了名的青樓啊！”

“青樓！”祝清風臉色一變，大驚出聲，“玉姐姐怎麽可能在那種地方！”一把将睡死在床上的秦京生拽起來，祝清風質問道，“秦京生，你給我說清楚，小玉到底是誰！枕霞樓裏的人又是誰！”

秦京生暈暈乎乎，推開祝清風突然又是哭又是笑的，喃喃道：“小玉、小玉，玉無瑕哈哈哈！”

“玉無瑕？玉無瑕又是誰！”一想到那種最壞的可能，祝清風心中火蹭的一下子就蹿了起來。抄起桌子上的茶杯，一杯水就潑到了秦京生臉上，扇了他一巴掌怒道：“混蛋！給我起來說明白！”

秦京生被祝清風一巴掌打醒，一睜開眼看見怒氣沖沖的祝清風，趕緊一個勁地哭着求饒直說他什麽都不知道，祝清風心中着急直接就想來硬的揍到他說為止，幸好被旁邊的荀巨伯拉住了，否則這動靜恐怕會驚動不少人。荀巨伯好不容易才将祝清風拉開，示意秦京生趕緊先離開，可祝清風這次哪能再放過他，抄起倚在凳子上的雨傘就朝秦京生後背砸去，秦京生慘叫一聲摔倒在地。

“清風你冷靜點！停手我告訴你！”荀巨伯知道祝清風是真的生了氣，怕真的會把事情鬧大，就把他在秦京生說夢話的時候嘟囔的那些話都告訴了祝清風。“玉無瑕是枕霞樓的頭牌姑娘，可能與秦京生是舊故，秦京生每次夢游口中稱的‘小玉’可能就是玉無瑕！此事關乎品狀排行，就算你打死他，他也不會說出來的！”

聽荀巨伯說完之後，祝清風心一下子就沉了大半，這一切也未免也太巧了吧！趁着祝清風發愣之際，秦京生早就爬起來跑出去躲到了一邊，看着祝清風一瞬間明顯發白的臉色，荀巨伯意識到這玉無瑕和祝清風之間可能也有點關系。剛想開口安慰安慰，卻見瞬間又強裝無事的祝清風，朝他抱拳道了一聲抱歉之後，就匆匆冒雨離去了，出門連傘都沒帶。

看着祝清風一下子就不見了的身影，荀巨伯搖搖頭嘆了口氣将丢在門口的傘撿了回來，順便招呼秦京生趕緊滾回來。荀巨伯雖然不知道，祝清風口中的玉姐姐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是他卻可以肯定的下結論，祝清風這脾氣好像越來越像馬文才了。

作者有話要說：……目測小蕙以後見了走的近的男生都有心理障礙了~~~文才兄，你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