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你髒

那主仆兩個人走遠了,宇文靈才收回了目光。宇文姬嘆氣,“那女人叫闕,闕貴人。功臣之女,不過身體一向不好,一直在屋裏躺着,不怎麽見人。聽那侍女這麽說,怕是這闕貴人本就不好的身子,更是雪上加霜。”

“唐戚她……”宇文靈想說什麽,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走吧,天色已不早,別讓哥哥等急了。”宇文姬接着說,帶着淡漠的口吻。

……

月光當頭,即使是夜晚,天地也是明晃晃的,能看清楚東西。

那王爺決定自己回去,帶個随從。魏泠也沒有對他客氣,見他要回去,也只是微微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公子……”王爺快走到宮門口的時候,聽到有一女子的聲音緩緩向她飄來。聲音真是用“飄”的,順着風,柔柔的飄入他的耳朵。

他自然而然的和那小随從停了腳步。

王爺轉身,回頭,看着唐戚。

是叫唐戚的吧?那女人也不知道是怎麽找到自己行蹤的。衣服也換了,是一套抹胸的粉紅長襦裙。半遮半掩的模樣在月光下看着也別有一番風韻。那女人笑着,一步三搖的走到了王爺面前。

王爺嘴角含笑,眉宇間盡是溫柔之色,看着她。

唐戚擡頭,對他笑的妩媚,道:“聽說王爺最擅長,也習慣詩詞歌賦?”

“只是喜歡罷了。”

“聽聞王爺還是京城才子,文壇獨占鳌頭。”

“不過是世人吹捧。”

唐戚笑了,眉眼彎彎:“那不知,你對奴家今兒作的小詞,有何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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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麗委婉,帶着怨氣,還真不像你的手筆。”

唐戚一聽,看着王爺的目光都帶着些嬌嗔的意味:“怎麽就不像我呢?奴家獨守空房,好不寂寞。宮中人人都欺我外族,心裏埋怨,也是應該的。”

“是麽?”

“奴家啊,可是仰慕王爺文采多時。也是喜歡作詩,卻苦于無人探讨,不知王爺,可否賞臉與我讨論一二?”

“今兒天色已晚,不如改日?”

“天色已晚不礙事。”唐戚笑道,“你與我進了屋子,秉燭夜談,也不失為一件美事。”

“哦?”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若是再聽不明白,那就是真的傻。他繞着唐戚,走了一圈,目光在這女人單薄的身子上打量,就像是在審視一件物品。而後,他擡手,挑起了她的下巴,讓她擡起臉直視他。

“你是皇兄的女人……”王爺似笑非笑。

“聖上可從來沒碰過我一次,我不算是,他的女人。”

“你可真大膽,被發現,可是死罪一條。”

唐戚勾唇:“這不更刺激麽?”

“呵。”王爺笑了,退後幾步。那女人看着他,眼裏是風塵女子才該有的挑,逗之色。

“還是算了吧。”他道,“只怕你會髒了我的手。”

“你!”唐戚沒料到這男人會突然轉變話風,臉色立馬就黑了下去,“你什麽意思?我髒?”

“不過是一朵白蓮花精怪罷了,怎的,你就這麽想混亂後宮麽?”

“哼哼。”唐戚這時,臉上的溫柔妩媚突然消失殆盡,“看來你還是有那麽一點能耐的。”

王爺依舊是笑着,看着眼前這變臉迅速的女人:“我對別人碰過的東西,不感興趣,別把自己擡舉太高。”

“我能讓你與我歡好一夜,是我給你的面子,你該感到榮幸。那些小侍衛太監,哪個看了我不留着口水日思夜想?應該是你把自己看得太高。”唐戚譏笑。

陪她一起笑的,還有那王爺一旁的小侍童。像是聽到了什麽莫大的笑話般,他憋都憋不住了,低低的嗤笑出聲。

“你笑什麽!”唐戚冷聲問道。

“這位……姑娘。”那小侍童收斂了些笑意,才擡起頭正眼看着唐戚,“那些沒用的廢物,能和王爺比麽?奴才真不知道,姑娘你的膽子到底有多大,連王爺都敢勾引。許是真的寂寞了,若真是寂寞,那些小侍衛,滿足姑娘一夜之好的,大有人在。王爺征戰天下,什麽樣的美人沒見過。你這模樣,還真真是婦人目光之鄙!與那些真傾城傾國的美人,差的遠呢!”

“哦?呵呵。”唐戚聽了,不怒反笑,“差的遠?”

唐戚話音剛落,一條綠色藤蔓突然從那小侍從腳邊破土而出,并直抵那侍從的咽喉!

不過眨眼之間,唐戚以為自己的動作已經夠快了,卻未想到,那王爺的動作更快。她只看到了他的指尖有光躍動,他迅速在空中畫了一個咒符,自己還沒看清是怎麽回事,整個身子被一股強勁的力量穿透,那痛楚像是要捏碎自己的內髒一般。

藤蔓也在那時候又縮回了地底,她被那不明的靈氣逼得連連後退。

“呵……差的遠啊!”她的自我修複能力太強,不過眨眼,她難看的臉色便恢複了正常。

但現在的另一頭……

好端端走在前面的宇文姬突然開始劇烈的咳嗽,她停了腳步,痛苦的捂着胸口。不知道為什麽,身子突然很疼,像是被誰用靈力狠狠擊中一般。

“噗……咳咳……”宇文靈快步走上去扶住了人的那一刻,宇文姬咳出的血噴在了宇文靈的水袖之上。血紅色在那素色絲綢之上格外顯眼。

“沒事吧你?”宇文靈皺眉,幾個下人也急急的将宇文姬圍住,問要不要叫太醫過來。

“怎麽……”宇文姬喘着粗氣,喃喃自語,怎麽回事……

莫非……是唐戚?

“呼……呼……”宇文姬又深深的呼了幾口氣,直起了身子,緩了緩,道,“無礙。”

“……”宇文靈嘴唇動了動,到底也沒深問下去。宇文姬不願說,她也沒必要追問。

“看來,已經有一個人,糟在了你的手裏。”王爺看了看唐戚,轉身離開。

沒必要和這女人糾纏什麽,不值得,她也不配。

唐戚将傷害在那一瞬間轉移給了別人。而那個“別人”,必定是被她快要吸幹了靈氣的。對方成了她轉移傷害的“載體”。

因此,他知道,再打下去。傷的不是她,而是另一個他不認識的人,那不過瘾,也無趣的很。

“你怕了?”唐戚在她身後笑的張狂。

“是你太髒了。”王爺淡淡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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