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不好玩

“我這麽說，扣子。這個名字，也不是你本來的名字吧？”

“……”

久久，未曾有人再言語。

宇文靈慢慢品着茶，等着那太後答話，她不着急。

“你比我想的，要聰明。”扣蕊笑了，還以為這女人只是膽子大了一點罷了，未曾想過，她會如此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份。

扣蕊從那簾子後走了出來，緩緩走到了宇文靈旁邊，“我很想知道，你為什麽會知道我是太後的。”

“……”宇文靈挑眉，看着眼前這個亭亭玉立的少女，錯不了。那日第一次來這裏的時候，那一聲清脆的少女音，就是她的。

雖然變成了少女模樣，宇文靈還是可以在這女人眉宇間找到扣子的影子的：“是你自己告訴我，你的身份的。”

宇文靈将茶杯放在一邊的桌子上，指了指自己對面的一把椅子：“要坐麽？”

“這裏，是我的地方吧？”扣蕊勾唇笑道，怎麽反倒是這女人，反客為主來了。

“那日你告訴我的，魏泠娘親喜好煉制丹藥，而你，也剛好會煉制那東西。”

“只是這樣？”扣蕊還是笑着，倒是坐了下去。

“會制丹藥，又與魏泠一起出入。那日我問過魏泠，見沒見過一個叫扣子的孩子，他竟然會不知道我在說誰。那時候我便意識到，扣子，這名字不是你的名字。”宇文靈悠哉悠哉的又給自己到了一杯茶，“那日我的小宮女竟然捎來了你的消息，一般人，不管怎麽樣都會懷疑的吧？不過我還真沒有厲害到那個份上，你似乎，百密一疏了。”

“我疏漏了什麽？”

“靈氣。你是不是忘了，我會感應靈氣的存在？你的靈氣，我第一時間見面便意識到，和我隔了一個簾子的人，是誰。不過你不想和我挑明了身份，那我也便不去戳破你的身份，對彼此，都好的很。”

“呵……老了，老了……我是老了，腦子也不靈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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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以為自己僞裝的，好的很，卻沒想到，早就被這女人看破，還一聲不吭的，配着自己演。

“怎麽會，突然來找我？”

“那兩個小宮女。”

“是我派過去照看你的，我擔心你修煉會走火入魔，也好有個人照應。”

“本來沒打算來找你的……你兒子剛鬧完家暴，我應該是要去湊個熱鬧，畢竟無聊。宮女有意提起唐戚和那桃樹，也是你的意思吧？”

“……對。”

“想告訴我什麽？”宇文靈頓了頓，又說，“我換一種說法，你，是不是知道宇文姬為什麽會被唐戚害死？”

“自有仙風道骨之人被市儈小妖盯上，抽筋拔骨，分食幹淨。後宮的女人，不需要會靈術的，我們要的，是一個什麽都不會廢物來給魏泠綿延子嗣。而不是留那些有靈氣的女人，變成将來禍亂宮廷的隐患。宇文姬當初進宮，為了掩人耳目，用禁術将靈根封于桃樹之中，以至于泯并未察覺到異常。且不說是誰會用那種禁術，就說她冒着樹毀則靈根毀的危險進宮是為了什麽。即使後來她會點靈術，也是要比她真正本事弱的多的。唐戚是妖，有那麽好的靈力吸食，她怎麽會放過。”

“怪不得……”

“宇文姬，為什麽會那麽做？也得虧唐戚，我才能察覺得到那桃樹的異常之處。也會注意，宇文姬為什麽要那麽做。”

“……”

扣蕊說着，笑了笑：“原來是要混在宮裏，等着她那位好哥哥來找她的。”

“所以之後，你一直盯着她，直到唐戚殺了她，你也只是在一旁看着？”

“怎麽，有何不妥？”

“……別忘了，我可也是宇文家的人。”

“現在不是了，你就是你。”

“我叫，宇文靈。”

“這麽說，你也想謀反麽？”

“沒那興趣。”

“這便對了。你是個聰明人。”

都是局，成了一張縱橫交錯的網，誰生誰死，早已有了定奪。皇權富貴這四個字，哪一筆，哪一捺，不是用血和恨寫成的？

扣蕊和她一樣，冷眼看着她人生死，不發一言。

……

宇文靈回去之後，看着宇文姬給自己的那水晶，發了很久的呆。

“潔兒。”今兒天氣好，宇文靈就拉着潔兒出去走走，順道去墨韻那裏聽聽小曲。她和潔兒走着，問一旁的孩子，“宮裏，好玩麽？”

“也說不上好不好玩，日子淌水兒似得過，一天一天，一晃眼，一輩子就過去了，說不上，好不好玩。”

“……宮裏不好玩。”宇文靈笑笑，擡頭看着高聳的朱色宮牆，“這裏一點都不自由。”

“雖不自在，不還是有聖上寵着主子的嗎？這比什麽都打緊。”潔兒在一旁笑眯眯的說。

“……”魏泠啊，魏泠那男人啊。

這幾天有意過來陪自己吃飯，配菜是肥肉的十八種做法。宇文靈看着那些菜，差點沒當場掀了桌子。

他就是喜歡來給她找不痛快。她不想招惹他，他倒是趕鴨子上架一樣想挑自己的刺。

她也從一開始的不适應到了最後的木然，只是一直扒拉白米飯，她嘴裏淡的都快……

宇文靈這想着，沒注意拐角處迎面走上來的人，正當當的和對方撞了個滿懷。

宇文靈向後退了幾步，被潔兒及時扶住。那個被她撞到的男人，連連向後退去。就在快要摔倒在地的時候，被宇文靈眼疾手快的扯住了衣襟，又将人給拉了回去。

“是你？”宇文靈挑眉。

眼前這個容貌比女人還要精致七分的美人不就是那天她見過的王爺麽？

“真是有緣呢。”男人似乎受了些驚吓，拍了拍胸口，柔柔弱弱的沖着宇文靈笑着，“怎麽如此莽撞？”

“我走路不長眼。”

“呵……”魏王爺被宇文靈這話逗笑了，“姑娘好生風趣。”

“王爺才是，好興致。”宇文靈看着這男人明顯腎虧的臉面，“身子不好，還出來晃悠……還來後宮晃悠？我記得，這後宮，男人不可随意涉足的吧？”

“我啊，是來找皇兄的。”魏王爺軟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