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外面的世界

“我喜歡我那師妹……”

那人說到這裏，宇文靈勾唇，“你喜歡女人？”

“啊。”那人點頭後又說，“我以為，自己的委屈求全，放棄所愛之人就可以保的了更多的人……然而我錯了。我千方百計的去了宮裏找到師妹，已經是一個月之後了。她指着自己的肚子對我說：這裏有種啦。然後，她拒絕了我，她罵我豎子，孬種之後和她的奴才一起離開去和皇後請安去了……”

“呃……節哀。”

師妹走的那天晚上，她偷偷拉自己出來，哭唧唧對自己說：“我們一起逃走好不好，只要有你在，哪裏都是家。”

那天晚上是她第一次看到一向開朗無憂的師妹哭到雙眼紅腫：“只要你一句話，我們就走，好不好。我們約好的，以後一直都要在一起。”

然後她推開了扯着她袖子的師妹，語氣帶着刻薄和絕情：“若你一個人離開，可保我們全部相安無事……那你還是去吧。那人可是皇上，榮華富貴有多少人想得到的。”

“你！”她震驚，睜大的雙眼中，倒印着自己冷漠的面容。

自己在她最害怕的時候，遠遠的推開了她。

“她現在恨我也好，怨我也罷，都過去了。”

“呵……”宇文靈冷笑，“一直不明白，你們這些男男女女，将情愛之事看的這麽重要是為了什麽，不僅沒有用，而且，還傷身又傷神，真是……蠢得很。”

“你這個姑娘，說的，好似你看破世俗紅塵了一般。”她嗤笑一聲。

“這倒沒有，我只是單純的覺得那東西沒用。”宇文靈聳肩，道：“難道不是麽？”

“啊……也許吧。最後我因為種種原因，找到了這個地方，那些女弟子，也大多是棄嬰，被抛棄寺廟，我給撿了回來。”

“撿的？”宇文靈問，“我看這大多都是女人，怎麽不見你撿一個男娃回來？”

“呵……男娃娃，求之不得的東西，哪戶人家願意丢一個男娃娃出來？”

Advertisement

“不能偏心啊……”

“那公子是你什麽人？”她又問宇文靈，眼裏是不明意味的笑。

“那男人？”宇文靈哼聲，“若不是他，我現也不至于和你在這裏交流人生。”

“怎麽？”

“倒也，沒什麽。”宇文靈頓了頓，而後再次開口，語氣帶着三分認真，“我希望，你可以盡快醫治好那個男人。我也更希望你可以在之後告訴我們出去的路……我是絕對的，不想和那個男人再染上絲毫聯系。那個男人就像一個麻煩綜合體，我要，能躲多遠躲多遠。”

“可你還是沒有告訴我，外面的世界是什麽模樣的。”那人近乎執拗。

“外面的世界永遠都是那副模樣。”宇文靈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春去秋來，一朝一夕。啊，至于你說的那個昏君，早就死了，死在了自己兒子手上，而那個兒子就是當今的皇上。至于你如果想從我這裏打探你口中所說的那個小師妹，我可以告訴你一句，當初新皇帝繼位前夕，他殺了宮裏的大部分人。應該是……那昏君的妻妾，他一個都沒有放過。我估計，你那個小師妹，現在也命喪了黃泉。”

“……”那人的身子顫了一下。

“你很傷心嗎？”宇文靈見狀，問。

“不……也不算……很傷心。”半晌，他又開口：“你叫……什麽名字？”

“宇文靈。”

“我叫屍虐。”

“……什麽虐？”宇文靈覺得自己似乎是聽錯了什麽！

“屍虐。”

“哪個shi？”

“屍體的屍。”

“沒聽過你這姓氏……不過挺拉風。”

“就，明兒吧。”屍虐說，“明兒你随我去外采藥。再怎麽濟，有些事情，還是要你去動手……我可不打算全程伺候着你。”

宇文靈回魏泠那屋子的時候，端藥的那女子正細致的給魏泠擦着嘴角。

“這男人什麽時候可以醒過來？”宇文靈靠在門框上問。

“這，便要看他自己了。”那女子說，又伸手捏住魏泠的手腕，“脈搏是正常的，也許明天，他就醒過來了。”

說罷，她起身，收拾好東西，對宇文靈道：“姑娘今兒且好好歇息一會。這毒雖然致命，但不會傳染，姑娘可放心。”

“我若是會擔心那東西會傳染給我，也不會拉着他跑過來跑過去了。”宇文靈笑笑。

那女子出去之時，屋子裏的的燭火熄滅。宇文靈有些驚訝黑暗的突然到來，借着月光走近魏泠：“你最好快點好起來……否則到時候出去，你的這天下，就算我想幫你守，也難了。”

宇文靈隐約覺得，那些刺殺魏泠的黑衣人們，是宇文攜永的手下。如果魏泠消失的時間久了，群龍無首，宇文攜永奪得這天下，也只是時間問題。嘛，不過對她來說，好像沒什麽壞處。她記得宇文攜永那男人向自己承諾過，這天下都會給她任意闖蕩來着？

宇文靈是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夜，第二天一睜眼，那男人已經坐起了身。

“醒了？”宇文靈揉了揉還在發酸的眼眶。

“我們，在哪裏？”魏泠問。

“天曉得我們在哪裏，我也不知道。就是跌進了魑崖山的一個坑洞裏，又游了一道路。就來這了。”宇文靈起身，伸了一個懶腰。

“……”魏泠擡手，觸碰着自己一邊潰爛的臉。宇文靈在一旁語氣帶笑：“你該謝謝我，若不是我對你不離不棄，你早就被，抛屍荒野了。”

“……”魏泠似乎是皺了皺眉頭，宇文靈不确定。這男人現在五官的動作都難以看清。

“我今兒給你去找藥草，這臉，能治則治，治不好我也沒法子。你也別太消沉，不就一張臉麽，以後帶個面具，日子該過還得過……啊，只不過可能沒以前招人喜歡罷了。”

魏泠看着自己眼前的這個女人，她的雙眸還是往常的樣子。帶着輕佻和娟狂。她笑着，表情自然，還有些慵懶。

她似乎，并不害怕現在的自己。

“你……”魏泠慢慢開口，“害怕我現在的模樣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