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你不是魔

剛進洞口，洛今宵就險些被四周凸起的岩石砸暈過去，她忙喚出靈力将自己包裹，預防被摔成肉餅。

下面好似萬丈深淵，伸手不見五指，洛今宵利用靈力減緩了下落速度，再然後，她突然覺得身下一軟，翻身滾落，洞總算見了頭。

恍惚間，她覺得身下的東西好像會動，心中一驚，忙掙紮着想要跳起，卻突然傳來一聲忍無可忍的低吼：“洛今宵，還不滾開。”

洛今宵愣了一下，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竟摔在了曲微吟身上，甚至還抱着她在地上翻滾了一圈。

許是越心急，就越容易出岔子，她好不容易站起了一半，又不知踩到了什麽，二次摔倒，這下就連曲微吟都沒有防備，她們雙雙跌在了一起。

比平日裏還要濃烈的花香鑽進鼻腔，柔軟的身體猝不及防撞進懷中，洛今宵剎那間屏住呼吸，一動都不敢動。

女子的身體無可言喻，唯有美好二字尚且可以形容，雖被層層疊疊的衣衫包裹着，卻還是能感覺出其纖細和柔軟，是洛今宵這樣的少女所望塵莫及的。

洞中安安靜靜，二人的心跳幾乎融合成了一體，規律而有力地跳動着。

時間流逝得極慢，終于，曲微吟伸手将她推開，一言不發地站起身，她退到一邊，并沒有試圖照亮這周圍。

洛今宵悔不當初，她猛地拍了下腦門，然後迅速站起身，指尖一彈，一道銀白色的光便出現在了手指頂端，忽明忽暗地閃着。

借着靈力的光，洛今宵看見曲微吟站在一旁，臉頰微紅，不過她并未看清，因為曲微吟迅速将身子轉向了一邊。

曲微吟無論哪輩子，都不曾這般多次地同一個人保持如此近的距離。

少女的身子雖然還未完全成熟，可隐隐約約已經擁有了女子的柔軟，這樣近的擁抱，她竟然會覺得，有些溫暖……

曲微吟讨厭這樣會下意識渴望溫暖的自己。

“小師叔，對不住……”洛今宵小心翼翼地道歉，她心中确實過意不去，只希望曲微吟別怪罪她才好。

不過她向前走了兩步，曲微吟就突然出聲，聽聲音似乎有些氣急敗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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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開。”

洛今宵立馬停住腳步，心想，果然生氣了。

“上天界何其危險，你跟着下來做什麽？”曲微吟又道，聽着氣兒似乎還是很不順。

“方才小師叔救了我，若是放你一個人在此處，實在危險。”洛今宵連忙解釋。

“那你下來又有何用。”曲微吟說着，轉身往漆黑一團的遠處走去。

又瞧不起她，洛今宵心裏委屈，跟上去的腳步卻也沒慢，舉高了手中的火焰，給曲微吟照明。

她環視一圈，只見周圍都是岩石，地上還有碎石散亂，不像是天然洞穴，倒像是古時遺存下的，還依稀能夠看見方方正正的走廊形狀。

前方漆黑，不知通往何處，甚是駭人，好在前面有曲微吟擋着，她這心裏還安穩些。

“小師叔……”她話剛說一半，就被曲微吟打斷了。

“這裏是上天界的遺址，此處，應當是神葬。”曲微吟說，她走得如履平地，偶爾遇到岔路口時，還很自然地朝一邊拐，像是在家一樣熟悉。

洛今宵很疑惑，她猶豫了下，還是開口：“小師叔，你是如何知道路的？”

曲微吟搖搖頭：“別廢話。”

她自然是不能說，自己能夠察覺到隐隐約約的魔氣，如今是在盡量遠離有魔氣的地方，企圖找到出口。

洛今宵閉上了嘴。

洛今宵愈發覺得這所謂的上天界如同魔界一般，完全沒有神仙隐居避世的感覺，反而十分陰森可怖，地上偶爾還攤着一些白花花的東西，可能是人類的白骨，洛今宵每每想低頭看清楚，都被曲微吟一個目光制止。

“上天界遺址藏有大量寶藏和靈器，同時也危險萬分，無悔門不知何時傳下的規矩，可領弟子前來召喚靈器，不許多拿，便不會有事。”曲微吟突然說。

洛今宵聞言，腦海中冒出了方才那個傀儡的模樣。

“方才有人動了手腳，要将我帶進神葬，無非就是想置我于死地。”曲微吟說，她突然停住腳步，洛今宵險些撞在她身上，急忙一個轉身，閃到曲微吟身側。

“是曲長老？”洛今宵試探着問。

曲微吟的目光突然轉向她，二人對視了一眼，一個神秘如深海，一個清澈如淺湖。

最後，還是深海先起了漣漪，曲微吟複又看向前方，沒有回答。

但是洛今宵明顯感覺到，她的心情似乎好了許多。

“此事你莫要摻合，只是切記離他遠一點，他道貌岸然，不是什麽好人。”曲微吟難得話多。

洛今宵連連點頭，她自然知道，巴不得這輩子都別看見那個曲乘州。

曲微吟似乎失去了方向，她在原地徘徊了一會兒，随後伸手摸了摸牆壁，若有所思：“我們被困住了，這裏是個迷陣。”

“神葬通常都有寶物，無數人想來此尋寶，沒有一個活着出去，我們如今，也兇多吉少。”曲微吟說最後四個字的時候，有意放慢了語氣，似乎很悠閑，又像是恐吓。

洛今宵真是搞不懂女魔頭此人，兇多吉少便兇多吉少，她那麽高興做什麽。

“你往後，想斬妖除魔麽。”曲微吟突然說，神情也認真了些。

洛今宵本來想斬釘截鐵地回答是，但一個字兒脫口而出的前夕，竟硬生生卡住了。

“修仙之人，不就是斬妖除魔，以求正道？”洛今宵回答。

曲微吟冷哼一聲，臉色驟然陰沉，她皺眉打量了洛今宵一番，随即轉身就走。

洛今宵二丈和尚摸不着頭腦，她急忙跟上：“小師叔，你……”

“那你今日恐怕要得償所願了，這神葬下，除去你之外，可全是魔物。”曲微吟說着，突然一個轉身，洛今宵今日三番兩次險些撞人，如今早有防備，猛然剎住腳步。

可這次，卻是曲微吟湊上前，右手突然掐住洛今宵脖子，力氣之大，洛今宵差點就翻了白眼，她急忙反手施出靈力，乍起的白光将曲微吟逼退了幾步。

“小師叔這是何意。”洛今宵捂住自己纖細的脖子，連連咳嗽。

“看見了麽，我真的會殺人，所以往後若是出去，離我遠點。”曲微吟輕喘着氣，鳳眸中滿是憤怒。

洛今宵此次确實被她突然而然的動作吓了一跳，心中疑惑之時，猜想自己是不是惹怒了她，莫不是因為自己說了要除魔？

可她如今還未成魔，怎麽會對這個詞有這麽大的反應。

“小師叔，你不是。”洛今宵突然說。

“不是什麽……”曲微吟怒氣未減，說話語速極快，卻還是被洛今宵打斷。

“不是魔物。”洛今宵說。

曲微吟冷冷看着她，可身上的怒意卻肉眼可見地消散。

洛今宵心裏雖然有些怕，可她知道曲微吟方才雖然兇，但到底沒怎麽用力，不然就憑她的修為，不被掐死也已經被掐了個半死了。

所以她，是在擔憂自己有朝一日會入魔嗎？

少女亮晶晶的雙眸閃了閃，似乎想起了什麽，在身上來回摸了一遍，找到了挂在腰間的荷包，一把拎住窮奇的尾巴，将正在呼呼大睡的窮奇拽了出來。

“你瞧，它這般的才是魔物，肥頭大耳，奇形怪狀，你長得好看，不會成魔。”洛今宵試圖消除曲微吟對自己入魔的擔憂，便指着睡眼朦胧的窮奇，微微笑道。

曲微吟臉紅了。

她急忙轉過身，緊咬紅唇，依舊帶着怒意：“花言巧語。”

不過此時的怒意，着實有些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