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這就開始吃醋啦
“杜老師,十圈是不是太多了?”陳元考慮李稷的腿腳不便,十圈定是吃不消。
杜修平沒接,連看都沒看他們,只道:“二十圈。”
陳元“靠”了一聲,杜修平終于看他了:“我的脾氣可不好。”他手上的鞭子照着陳元小腿肚子就是一下:“書院禁止學生喝酒,你抄了那麽多院規,白抄了是不是?”
火辣辣的疼,陳元咬牙忍了,看着他商量道:“老師,李稷腳不便,二十圈哪裏吃得消?”
杜修平看了眼李稷,手上的鞭子甩了甩:“要不,”他看回陳元:“你替他跑。”
“老師!”李稷耐不住了:“學生可以,不用任何人替。”
杜修平笑笑,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撐不住就告訴老師。”說着看向陳元:“跑吧,什麽時候跑完什麽時候去休息。”
李耿臉皺成苦瓜,小聲嘟囔:“上一天課,飯還沒吃呢,二十圈怎麽跑?”說完要哭。
“吵死了!”杜修平冷着臉:“想享福回宮裏當你的皇子去,別在這哭哭啼啼丢人現眼!”
李耿癟着嘴忍了一包淚,圍着操場跑起來。
陳元大手按在他頭上揉了又揉:“男子漢大丈夫,這點小事就哭?”
李耿擡手抹淚,皇子脾氣上來了,埋怨:“哥,都怪你,本來十圈的,你偏要跟老師講道理,這下好了,二十圈,我現在又累又餓……”越說越委屈,話到這直接哭起來了。
陳元給他哭的怪自責,認錯又安撫,李耿吸吸鼻子,抽噎道:“等我生辰的時候,那個啤酒就別準備了,喝酒誤事,果然是誤事!”
“好好好。”陳元忽而笑了,覺得李耿這小子挺可愛,忍不住又去揉他的腦袋:“哥跟你保證,以後絕不會再帶你們倆喝酒。”
他說完看向一瘸一拐慢慢跑着的李稷:“可以嗎?”
李稷沒接他的話,不知道為什麽,他在意陳元先關心李耿,在意陳元手揉李耿的腦袋不揉他的,在意陳元與李耿肩并肩跑不等他,在意到會有生氣,他生自己的氣。
陳元腳步放慢:“小臉繃着跟我欠你錢似的,你也怪我?”
李稷不看他,也不說話。
陳元叫屈:“酒是我讓你們倆個臭小子喝的?”
“沒怪你。”李稷看他:“喝酒的事是我們倆的錯,連累你受罰,但,圈數的錯全在你。”
“好好好,全在我。”陳元好脾氣地說:“還不是怕你受不了,早知道你沒問題,我就不說了。”
李稷喜歡聽陳元那句“怕你受不了”,他臉上露了可愛的笑意:“又不是沒跑過,怎會受不了?再說了,我的腳是舊傷,無礙的。”
陳元看下他的腳,關心道:“不是累了就會疼嗎?”
李稷很高興,陳元一關心他,他就高興,抿着嘴笑。
“笑什麽?”陳元不解。
“書院的課程比跑步累多了。”
陳元想了想,也是,便不再擔憂。
幾圈下來,三人的腳步放慢,到最後幹脆圍着操場散起步來。
天已經黑了,陳元擡頭,滿天星星,閃閃發着光。
李稷和李耿跟着擡頭看星星。
“這麽喜歡看,那今晚上別睡覺了,老師讓你們哥仨看個夠!”
杜修平的聲音響起,吓得李耿驚叫了一聲,三人連竄帶蹦的跑遠了。
“杜修平沒吓到我,你小子那一嗓子吓到我了!”陳元喘着氣罵:“欠揍。”
李耿耍小孩子性子,往他那靠了一下:“哥,我累了。”
“你累了,我能怎麽辦?”陳元也累,腿肚子還挨了一鞭子,他擦擦汗:“男子漢大丈夫,咬牙堅持,堅持就是勝利。”
“你背我。”李耿調皮搗蛋的撲向陳元的背,半挂在他身上,撒嬌:“哥,你背我一圈,不不不,半圈行不行?”
“他奶奶的!你累,老子不累是吧?”話是這麽說,但陳元卻雙臂向後,挽住了李耿的腘窩,長呼口氣說:“摟緊我,就半圈。”
李耿雀躍道:“哥你真好,等我回宮一定讓父皇賞你。”
李稷的臉瞬間涼了,氣鼓鼓的,冒出把李耿拽下來的念頭,他咬着唇,索性停下,不跟他們一起。
陳元背了李耿半圈,放下他才發現李稷不見了。
“你二哥呢?”他環顧四周。
李耿跟着環視:“沒、沒看見。”
陳元眉頭一擰,兇他:“他腿腳不便,你趴我背上沒往後看看?”
李耿理虧,縮縮脖子:“我這就找便是,你別氣。”
“回來!”陳元喝一聲:“給我老實在這待着!”
是在約莫五十米的地方找到李稷的,陳元上氣不接下氣:“你吓死我了,怎麽不說一聲,我還以為你累暈了。”
李稷沒搭腔,坐在地上手指畫圈圈。
陳元蹲下:“腳疼了?”
李稷低着頭,不說話。
陳元伸手去摸他的腳:“是不是腳疼了?”
李稷輕輕哼一聲。
“哼什麽哼!”陳元在他鞋上打了一下:“說話!”
李稷擡頭,眼睛瞪的圓溜溜:“說什麽?”
“腳。”陳元去脫他的鞋:“我看看是不是腫了。”
李稷不讓,抽回腳:“大晚上的,看不清楚。”他依舊氣鼓鼓的,活脫脫的小氣包,鬧着別扭,小聲嘟囔了句:“疼死才好,反正也不會有人在意,更不會有人背我。”
陳元聽見了,頓覺好笑,直接回怼:“你不是不喜歡別人關心嗎?你不是最愛逞強了嗎?”
李稷立刻氣結,推他一下,耍了小孩子脾氣:“你走!”
陳元毫不在意,挨着他坐下,沖不遠處大聲喊李耿,然後拽過李稷的腳,蠻橫脫了鞋襪,邊揉邊無奈道:“我真是哪輩子欠你的。”
李稷清澈的眼睛看着他,沒說話。
陳元偏頭看他一眼:“看我幹嘛?我說錯了嗎?我關心你,就是找不痛快,不關心你,又不對了。”嘆口氣:“命苦啊,兩臭小子都欺負我。”
小跑着過來的李耿一屁股坐到地上,因太累,幹脆往後躺在地上:“哥,我錯了還不行嗎?”
陳元狠狠剜他一眼不搭理。
李稷抿唇看着他,靜了片刻才道:“我也錯了。”
陳元擡頭看他,笑:“不容易啊,能讓二殿下認錯。”
李稷漫不經心的看向別處:“本殿下向來是知錯就改。”
陳元嘴角帶着笑意,僅僅一個生日,就讓這小子有了清晰可見的變化,看來他本質不壞。
李稷視線轉回陳元,幹淨的眸子裏泛着淺淺的暖意,試着抽回腳:“別揉了,其實,不疼。”
陳元又揉了幾下,才松手,他看一眼旁邊的李耿,就勢也躺在了地上,下一刻又坐起身,差點碰到穿襪子的李稷。
“我給你穿。”陳元很會照顧人,這源于他是孤兒的緣故。
李稷沒料到他會給他穿鞋襪,一瞬間,心裏有個小人雀躍,他猶豫一陣,小小聲地:“謝謝哥。”
陳元哼了哼:“你少氣我幾次就行了。”
李稷理虧,自我反省。
三人躺在地上一起看星星,李耿說他現在看什麽都像吃的,陳元和李稷笑。
“咱還跑嗎?”某個時刻,李稷問。
陳元和李耿沉默。
李稷坐起身,看看陳元和李耿的距離,彈彈身上的土,起身,去了他倆中間躺着。
陳元:“?”
李耿:“?”
“我想挨着哥,”李稷心虛地說:“也想挨着弟弟。”
“別挨着了,都回去吧。”
三人先是一愣,接着齊刷刷看向突然出現的沈銳青。
“看什麽?老師我剛剛替你們求情了,不願意回是吧?”沈銳青踢了下腳邊的土:“不願意回就給我接着跑!”
三人被土嗆了一臉,紛紛起身,異口同聲說了謝,歡笑着跑開了。
陳元與李稷肩并肩,李稷笑着。
“哥,背我吧。”李耿開玩笑,追着陳元說。
陳元直接一個輕巧的後翻身,再接着一個擒拿:“臭小子,先打過我再說。”
李耿掙紮了兩下:“不打不打,我累了。”
陳元松開他,哼笑,還未反應過來,李耿就跳上了他的背,樹懶似的挂在他身上,笑哈哈地。
陳元好笑又生氣,更好笑的是李稷上前直接蠻力将李耿推了下去,自己跳上了他的後背。
“哥,方才你背過我弟了。”李稷摟緊了陳元的脖子,雙腿緊緊勾住他的腰:“該背我了。”
不知怎的,陳元竟聽出兩分撒嬌的意思來。
摔了個屁股蹲的李耿,不服:“二哥你耍賴!”
李稷怕陳元的背再次被搶去,蹬了蹬腳,急急地:“哥,快走。”
陳元給他倆整樂了,這次幫了李稷說話,背着他朝宿舍走去。
“哥,”李稷附在陳元耳邊:“等哪天你跑不動了,我背你。”
“得了吧,瘦的跟小雞崽子似的。”
陳元話音落地,李稷從他背上掙脫下來,與他并肩,不說話。
“又生氣了?”陳元覺得李稷真是氣包本人了。
李稷搖頭:“我能背動你,不信咱試試。”他說着要去背陳元。
陳元開懷的笑了笑,拍拍李稷的背:“等我哪天跑不動再背。”又說:“你要多吃點飯,長胖些長高點。”
李稷悄悄記在了心裏。
第二天,陳元看着李稷盆一樣的碗,愣愣的:“這碗是不是太大了?”
“大嗎?”李稷看看碗,又看看陳元,眼神真摯可愛:“從今天開始我就用它吃飯,這樣才能長胖長高。”
陳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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