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哥,哥,哥,哥,哥
李耿的生日,因宮裏派了人來給他慶生,陳元和李稷一塊送了他上好的筆墨紙硯。
清明一過,氣溫明顯暖了起來,府裏送來了好些新做的衣服鞋子,陳元拿了幾件送給了李稷。
“你的衣服我穿着大。”
陳元甩下自個的發帶,擡腿在椅子上,頗具江湖習氣地道:“這些衣服鞋子表哥我全讓府裏按照你的尺寸做的,合身的很。”
李稷心裏一暖,好像有點害羞的味兒,吶吶的:“哥你怎麽知道我的尺寸?”
“院長給的。”陳元說的是實話,系統給了他李稷的詳細資料,那上面寫着。
“院長為什麽要給你我的尺寸?”李稷不明白。
陳元含糊地答:“嗯,當然是我要的了。”
李稷傻傻地又問:“院長前世真的是你兒子?”
“啊?”陳元忍了笑,點頭:“那還有假。”
李稷信了,深信不疑的那種。
看他眼神,陳元就知道這傻孩子真信了,登時懷疑這種智商的李稷怎麽搞密謀當上暴君的。
他清了下嗓子,轉了話題:“清明節那天,你去哪了?一大清早就不見你人。”
“給我母妃上墳去了。”李稷不瞞他。
聽到這話,陳元收了笑意,把腳從椅子上拿下來:“抱歉,我忘了清明這天,”頓了頓,“哥的錯。”
李稷微微笑笑,似乎不太想提清明:“衣服鞋子我就收下了。”
“就是給你做的,當然得收着。”陳元說着從懷裏掏出一把發帶和抹額:“這是我阿娘備的,你用着肯定好看,還有這個,”他從袖口裏掏出兩個腕帶:“我備的,護腕的。”
李稷乖乖接了,看他一眼,猶豫着:“我弟也有嗎?”
“有。”陳元理了理衣服:“腕帶我們哥仨都有。”
李稷垂下眼睫“哦”了聲,寶貝似的将那兩個腕帶收好。
李耿手上抱着個球蹦蹦跳跳進了屋,提起五日後蹴鞠比賽的事。
“聽說,球社儀仗隊也來。”李耿轉轉手上的球:“書院連儀仗隊都沒有,但咱們各個精英,想必是贏定了。”
“儀仗隊?”陳元想了想:“哦,你是說啦啦隊。”
“啦啦隊?”李耿球抱在胸前:“奇怪的叫法。”
“哪裏奇怪。”李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覺得哥這叫法有趣。”
李耿扭頭:“二哥最近不對勁,怎事事向着表哥?”
李稷默了下:“我覺得有趣,你覺得奇怪,個人看法不同罷了,怎還扯到向着哥了?”
“哥,哥,哥,哥,哥。”李耿撅下嘴:“最近也叫的親熱了。”
李稷的臉微微泛了點紅,嗆他:“你叫的不親熱嗎?”
“哪有你叫的親熱。”李耿當慣了高高在上的皇子,回嗆:“像是姑娘家叫相公那樣!”
一下子,像是紅墨潑了,李稷的臉燒起來,眸色陡變,對着李耿就撲了上去,像小時候那樣兩人扭打起來。
陳元就出去上個茅廁的空,回來就看到他們倆在地上滾來滾去的互毆。
石堅、阿葉還有李耿的護衛馮錦都只愣愣看着,無人趕上去拉架。
“靠,怎麽打起來了?”陳元扯了一嗓子:“都愣着幹嘛,趕緊給我拉開!”
“說,怎麽回事?”陳元板着臉,拍了下桌子。
兩人低着頭都不說話。
“都給我擡起頭來!”陳元又拍下桌子,這回是拿茶杯,剛才那一下拍重了,手心熱辣辣的。
“你是哥哥,你說,怎麽回事?”陳元讓李稷說。
李稷猶疑片刻,小小聲的支吾兩句,陳元沒聽清楚:“大點聲。”
“他害羞!”李耿搶話:“哥,我說你是他相公,他害羞了。”
“什麽?!”陳元的臉黑成鍋底。
李稷連耳朵都紅了。
“不是不是。”李耿回憶下方才的話,傻不愣登的:“瞧我這腦子,都給二哥打傻了,反正,提相公這一茬了,他就沖過來打我,表哥你說他怪不怪?”又說:“我不能讓他摁着打吧,總要回手的。”
“你給我閉嘴!”陳元忍着抽這小子的沖動:“胡說八道些什麽玩意?”
“就是我提了你是他相公……”
“讓你閉嘴沒聽見!”陳元火了,有點惱羞成怒的意思。
李稷整個人紅了,咬着下唇,一雙漂亮的眼睛恨恨瞪着李耿,像是一只小猛獸受了天大的欺負,要咬回去。
李耿慫了:“我,我……”支吾半天就這一個字,把求救的目光望向了陳元。
陳元讓他走了,石堅他們幾個也退下了。
陳元看向李稷,深吸了口氣,才開口:“多大點事,至于氣成這樣?”
李稷忽然就無地自容上了,像是見不得人的秘密被人擺在了桌面上,什麽也沒說,轉身一瘸一拐走了。
“哎,你小子,”陳元愣愣的:“這小怪脾氣。”
他嘆口氣,也好,省的都尴尬,又罵李耿那小子嘴賤亂說話,轉而又瞄準系統罵。
陳元放空了一會兒,只要一想到他真把未來的暴君掰彎,就冷汗直流。
【你掰彎的可是未來的帝王,夠你吹三輩子的牛了】系統難得有空閑跟他耍嘴皮子。
陳元眉頭緊皺,臉色不大好,顯然這話刺耳。
“老子這就去弄死你!”他罵,摔了個杯子:“他家可是有皇位繼承的!跟個男的搞CP算哪門子事?”
系統沒動靜了。
陳元心煩意亂,這天晚上失眠了,竟因一個十四歲的小孩,太怪異了。
李稷也失眠了,睡不着,看書看到天快亮,玩了會短劍,穿戴洗漱好,當沒發生一樣去找陳元吃早飯,只是,他不理李耿,李耿也不理他。
瞧着鬧別扭的兄弟倆,陳元心累。
兄弟倆是蹴鞠比賽那天和好的,一起為書院參加比賽的師兄們吶喊助威。
“二哥,上次那事怨我。”李耿主動認錯:“你不氣我了吧?”
李稷手上拿着陳元做的彩花:“若是氣你,早不理你了。”
李耿嘿嘿一笑,晃晃手上的彩花,往他那湊湊:“二哥,你看那邊。”
李稷順着他的視線看去,不知何意的表情:“看什麽?”
“你沒看見那些儀仗隊的姑娘?”李耿伸手在李稷眼前晃晃。
李稷打下他的手,視線轉回:“看見了。”
“有沒有覺得哪個好看?”李耿笑盈盈的,十四歲情窦初開的年紀,讨論哪個女子好看,實屬正常。
李稷放淡了口氣:“沒興趣。”
“再過個兩三年,父皇就要給咱們婚配了,你怎會沒興趣?”李耿頗為理所當然:“你我娶妻生子都是必然,這是定了的,改不了。”
“男兒志在四方,先立業再成家也不晚。”李稷說這話時,聲音裏已經透出一絲肅冷。
“話是如此,可我們是皇子,真有幸繼承帝業,那更是要擔負起皇家子嗣……”
“李耿!”李稷嚴厲打斷了他的話:“身為皇子,張口閉口就是些兒女私情傳宗接代的事,你就這點志向?”
李耿不知李稷又生哪門子的氣,教訓完他就氣呼呼的去了一邊。
“我哪兒說錯了?”他實在不明,只好把目光望向了陳元。
陳元正專注看球,根本沒注意到他們倆,李耿不忍打擾,只得嘆口氣,晃晃手上的彩花,委屈起來,末了竟抹起淚來。
球賽結束,吃飯的時候,陳元才注意到他們兄弟倆不對勁,一頭霧水地問:“又吵架了?”
兩人只扒拉飯,都不說話。
陳元蹙眉,心累。原想問上一句這次因什麽,但話到嘴邊改口了:“打是親,罵是愛,這話用在兄弟上面也講得通。”
李耿傻白甜的地一笑:“是嘛。”他給李稷夾了塊牛肉:“二哥,我們倆感情好是不是?”
李稷咀嚼的嘴一頓,點頭,然後夾了幾塊牛肉給李耿。
李耿呲牙笑。
李稷跟着呲牙笑。
陳元撿笑,李稷卻故作兇神惡煞地對他說:“你笑什麽?”
“我就笑怎麽了?”陳元拿筷子敲下李稷的腦袋:“你還咬我不成?”
李稷啊嗚一聲,兇萌兇萌的,陳元笑的更開懷,李耿也跟着笑了。
這一刻,陳元真切感受到李稷全變了,從裏到外都不一樣了。
他嘴角噙着笑,自我滿足,對他好的心思總算沒白費。
飯畢,閑聊,陳元随口問了句兄弟倆鬧別扭是為什麽。
李耿一五一十說了。
聽罷,陳元一樂:“你的話一點不假,這樣的身份地位娶妻生子也快了。”
李稷視線看陳元,咬咬唇。
陳元繼續樂陶陶地說:“今年我十七,過年的時候阿娘提婚姻這事呢,說想跟我結為夫妻的官家小姐有十幾個了。”
李稷的臉青了。
李耿一聽,忙問:“哥,都有哪個官員家的?”
“不知道。”陳元想了想:“我跟阿娘說了,到時候每家小姐都見個面認識認識。”
李稷的臉更綠了。
李耿震驚:“哥,你全娶回家?”
陳元擡手就是一個腦瓜崩:“你哥我是哪種人嗎?我主張戀愛自由,婚姻只娶一個,之所以都見個面,這樣才能從中選出心儀的,然後與之交往,最後步入婚姻殿堂,一生一世只愛她一個。”
“啪啪啪啪……”李耿掌聲熱烈:“哥說的真好。”
李稷一張小俊臉卻憋着的鐵青,要殺人似的。
陳元潇灑一笑:“那是,我可是……”
開了個話頭,不經意掃了眼李稷的臉,陳元猛地頓住。心裏嘀咕道,這小表情跟要屠城似的,誰又惹他了。
【叮,正确答案:您】
陳元:“……”
這時李稷緩緩看向他,眼神發射刀子,氣鼓鼓的,像只河豚。
陳元:“……”
“你……哎喲!卧槽!”
話開個頭就被李稷一腳踹爛了凳子,摔了個四腳朝天。
陳元望着房梁想,他變了,哼,變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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