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敲鑼打鼓:有人給阿元操……

從早上卯時開始,書院四周方圓幾裏就已經戒嚴,閑雜人等一律勸走了,接下來的七天裏,全書院的學生,要走出對面那座大山。

全書院共有三百多人,每個人都持有書院學生牌,分別從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由朝廷的兵騎馬分批送到深山裏。

陳元用枯樹幹做了個棍,既能當拄棍又能清掃障礙,另一只手上拿小魚幹吃着,邊走邊問系統餘額還有多少。

【照你如此沒計劃的消費,距離赤字不遠了】

“閉上你的臭嘴。”陳元眉毛皺了皺,“到底還有多少?”

【白銀二十萬兩】

陳元眉一皺:“你把我過去的賬單給我一份,不就買些吃的喝的和少許用的,怎麽花了三十萬?作為消費者,我強烈要求消費透明化。”

系統沒動靜了。

陳元等了一會,知道系統的尿性,罵罵咧咧一陣,試探的要了罐可樂,“咣”直接砸他腦袋上了。

【一罐可樂,消費五十文】

陳元彎腰撿起可樂:“價格還算親民,所以,我怎就花了三十萬兩白銀,你必須給我一個說法。”

話音剛落,草叢裏有動靜,陳元手中的棍不由得攥緊了些。

有什麽活物朝他這邊過來,陳元舉起了手中的棍,嚯的一下子,眼前一亮的感覺,李稷滿是朝氣的出現在他面前。

“哥!”李稷臉上堆着笑,“可算是找到你了。”

陳元連忙放下棍,并問:“你找我幹什麽?”

李稷默了一下:“怎麽?我找你,你不高興嗎?”他看着他,臉上依然挂着笑。

“書院不是規定我們獨自進山林……”

“現在已經進山林了,沒規定學生不能一起走出這大山。”李稷打斷了他的話,笑着站到了他跟前。

兩人隔着一跟手指頭的距離,陳元無奈嘆口氣:“走吧,天黑之前得找到落腳的地方。”

李稷乖乖跟着,軟生軟氣地說:“哥,我腳有疾,獨自一人要在這深山老林裏走七天七夜,實在困難,所以才來找你。”

“李耿那小子你見了嗎?”陳元沒接他話茬,李稷找到他了,就缺李耿,那傻白甜的蠢蛋,獨自一人在山林裏,怕是得吓尿褲子,“你知道他在哪個方向?”

“我上哪知道?”聽口氣,李稷不大高興了,但似乎又擔心陳元生氣,加問了句:“哥,若是此刻來尋你的是他,你會跟他問我嗎?”

“什麽他他的?”陳元偏頭看他:“那是你弟弟。”

李稷不說話了,耷拉着腦袋,邊走邊用手打野草葉子。

陳元哭笑不得,過了一會兒,他伸手去揪揪李稷的耳朵:“一路打着,手不疼嗎?”

話才說完,李稷的手就被什麽劃到了,疼的“嘶”了一聲。

“你看,我就說你……”陳元趕忙拽過他的手,一道口子,正往外流血,“都流血了!這傷口不小。”

是真擔心,想都不想就問系統要紗布、酒精和藥。

系統空投到了陳元衣兜裏,并透明報賬,此次消費多少銀子。

陳元根本顧不上搭理,專注的給李稷處理傷口。

“嘶……”李稷疼的要抽回手,“這是什麽水?好疼。”

“酒精。”陳元有些生氣,“真當自己三歲小孩呢?老師教的都忘了?這深山老林裏好些花草都能傷人,還好只是劃傷,若是中了毒,你可就慘了。”

李稷眨巴眨巴眼,看着陳元,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不是有哥在嗎,哥你可是懂解毒。”

陳元瞪他一眼。

李稷絲毫不怕,可愛的笑,補充:“老師不是說了,若是撐不下去,或者受了傷,就發信號給他們,我這點小傷沒事的。”

陳元哼了哼,包紮好傷口,讓李稷伸出另一只手,然後打了他手心一下:“這才剛開始就讓自己受傷,是,這點小傷是沒事,但接下來幾天,你若再受傷,我就通知老師,讓書院派人接你。”

李稷傻笑。

“還笑!”陳元故作黑臉,不過傻笑的李稷倒是跟李耿有幾分相似。

想到李耿,陳元不免擔心,便又問了李稷。

李稷搖頭,從懷裏掏出昨天陳元給的“可視信號機”,好奇地看看:“哥,你不是說這個可以跟信號彈一樣用嗎?”

陳元拍下腦門:“瞧我這腦子。”

他用古代版手機聯系了李耿,李耿正吃雞腿,還樂呵呵的跟他說母後派了四個暗衛護着他,有吃有喝有人陪,不用擔心。

挂斷手機,陳元把目光望向了眼巴巴的李稷:“人家小日子比咱們過的舒坦。”又說:“好在這個時代沒有監控攝像頭。”

李稷看看包紮的手,又看看手機,最後看向陳元:“哥,你……總會說出很多我從未聽過的東西,并且還會有……”他帶了崇拜:“你真厲害。”

陳元笑笑,沒答這話茬,而是把手上的可樂遞過去:“喝吧。”又把手上的木棍遞過去:“你腳不便,有它,走路會好一些。”

李稷愣愣看着他,呆呆地一一接過,寶貝地抱在懷裏,好似它們能生溫一樣,心裏暖烘烘的,連臉上都熱熱的。

陳元給完,就痛罵自己,怎麽就控制不住的對這個未來小暴君好?

氣死了氣死了氣死了!一定是為了日後不掉腦袋才這麽本能的,畢竟,人為了活命,總會本能的做出一些反常态的事情來。

嗯,是這樣沒錯了。

得出這個“本能”結論,陳元心裏舒坦了,于是又“本能”的走到李稷前頭探路。

“哥,木棍給你。”李稷把木棍遞過去。

“我再做個。”陳元折了根樹幹:“若是有刀子就好了。”

這邊說完,那邊李稷就遞上了一把短劍。

“嚯,這不是你的寶貝,舍得拿來用?”陳元打趣。

“總比用來殺人好。”李稷要笑不笑的。

陳元扭頭看他,接過那把短劍,用劍把敲了下李稷的腦袋:“說實話,你是不是多次想用這把短劍要了我的命?”

“啊?”李稷裝傻,慢慢喝着可樂,支吾道:“沒,沒有。”

“沒有才怪。”陳元拔劍出鞘,短劍鋒利無比,李稷提醒:“小心,這把劍削鐵如泥。”

“那我這跟小木棍不得一下子就削壞了。”陳元笑着,輕輕削着,把木棍處理的光滑。

旁邊的李稷乖乖把手上那根也遞過去,陳元便給他把邊邊角角紮手的地方全處理。

李稷邊看邊癡癡地笑,傻裏傻氣的。

陳元扭頭看,少年臉上帶着大大地笑,少有地這種表情,從前那個小冰塊現在跟個小暖爐似的。

“哥,一人一半。”李稷把喝了一半的可樂遞過去,清澈的眸子閃着光。

陳元看傻瓜似的看着他,想喝他大可向系統那裏買,但奇怪的,這小子用這種眼神看他,他就受不了,只能接過來。

“哥。”李稷指了指不遠處的溪邊,“去那坐坐怎麽樣?”

“坐什麽坐?才開始,你就累了?”嘴上這麽說着,但還是去了溪邊找個地方坐下了。

李稷一瘸一拐,挨着陳元坐下,他心情實在太好了,覺得風兒輕,水兒清,花兒香,連烈日都跟着溫柔了。

“我跟父親說了,”陳元忽然說:“你的腳,等結束這次考核,就會有專門治療骨頭的大夫給你診治。”

李稷眉頭輕輕地皺皺:“不用,我這個,老毛病了,治不好。”

“不試試怎麽知道?”陳元仍然堅持:“你年紀還小,肯定會好的。”

“不小了,十四歲過大半了。”

陳元笑他老氣橫秋,然後說:“對,再過個一年半載就可以娶妻生子了。”這話有打趣的意思,也有幾分試探。

李稷皺起眉頭,抵觸道:“早着呢,男兒當先立業。”他把目光看了下陳元,強調:“以後不要再提這事,我不喜歡。”

“那提什麽?”陳元不假思索,“男人之間,除了事業,就是兒女情長,說白了,男人之間最多的話題就是女人。”

李稷的眉頭皺緊了,臉色發青,垂着眼,不悅地踢腳下的小石頭。

“欸,表弟,你喜歡什麽樣的女子?”陳元笑着碰下他的胳膊。

“不喜歡!”女人。

那兩個字李稷說不出口,他氣鼓鼓的,用那把短劍拿旁邊的野草撒氣。

陳元看出來,小氣包屬性只增不減,他嘆口氣:“可憐的小草,無端端就斷送了性命。”

這話全是打趣,哪裏想,李稷更氣了:“不過是幾棵草而已,你倒是心疼上了。”

“是,不過是幾棵草,你手不嫌累,你就把這周圍的野草全除淨。”陳元說着提醒,“不過,那只受傷的手,你可別再傷着,若不然我又得二次包紮。”

聽他這樣說,李稷便不氣了,甚至傻呆呆地想,原來表哥是擔心我的手,想到方才自己的行為,又感到丢臉,支支吾吾地問:“哥,你生氣了?”

“我才沒那麽多氣。”陳元笑着看他,“男子漢大丈夫,講的是心胸寬廣。”

李稷悶悶地又不高興上了,自我反省中。

……

轎子落地,前傾,随從利索的掀開簾子,陳衛昌走了出來,抖了抖衣袍。

剛到大門口,就見管家走了過來,行禮,恭敬道:“給老爺請安,太老爺讓您過去一趟。”

陳衛昌直接移步相國府。

“父親找兒子有事?”陳衛昌給老爺子行禮。

“免了,咱爺倆哪有那麽多規矩。”陳章老爺子放下手上的茶杯,示意陳衛昌坐。

陳衛昌落座,有丫鬟送上熱茶,他端起抿了口,問:“父親,您是不是有什麽事要跟兒子說?”

“是元兒的婚事。”陳章道。

陳衛昌立刻問道:“又是誰家的女兒?”

“這回是譽王的大女兒。”

“譽王?”陳衛昌略有驚訝,“他從藩地進京了?”

陳章喝口茶:“非要親自回京才能辦這事?”

陳衛昌一笑:“譽王自去藩地這些年頭一點動靜沒有,如今可算有點動靜了。”

“有動靜見不得是好事。”陳章喝口熱茶:“譽王添子了。”

陳衛昌眼睛一亮:“好事啊,十多年過去了,可算是添了子。”

陳章慢悠悠喝着茶沒立刻接話,待一杯茶見了底,才道:“方才我那話你沒聽到?有動靜見不得是好事。”

“兒子知道父親的擔憂。”陳衛昌道,“陛下沒登基前與譽王是有過節,可如今,這天下已經是陛下的了,譽王在藩地圍着老婆孩子過自己的小日子,不參與任何國家政務,即使添了兒子,想必他也不會讓自己的骨肉牽扯到皇位之争這樣的事情裏來。”

陳章不說話,只是盯着陳衛昌。

他的目光讓陳衛昌不解:“父親,你怎麽這麽看着兒子?”

“這麽多年了,天天教,牛教上三遍都知道轉彎了,你是如何輔助皇帝的?”陳章露了威嚴:“譽王,我算是看着他長大的,皇位本來是他的,最後卻落到了他人手中,你想,他會甘心?過去十多年,他夾着尾巴做藩王,安靜的有點不正常了。”

陳衛昌怔怔地望着陳章:“父親,”他皺皺眉:“那阿元的婚事,父親您直接回絕便是,還叫兒子來作什麽?”

陳章正色道:“你爹我一生為我榮安國鞍前馬後,十多年前那場浩劫,我不希望再發生,所以,我想應了元兒的婚事,若譽王真有什麽動靜,我們便可透過元兒知曉。”

“父親!你老糊塗啊!”陳衛昌不敢置信,“您就不怕他譽王真有謀反之意,把咱們元兒搭進去?”話到此,聲調已經帶了顫抖:“您試探譽王,大可有別的法子?應這門親事,着實不妥!也是最不明智的法子!保不齊連我們整個陳家都要搭進去!”

“你以為我舍得元兒?元兒是我一手拉扯大的,比你這個兒子的份量還重!”說到這裏陳章的眼中閃了淚花,“可我若說這是陛下的意思呢?陛下本就對我們有不滿,昨天下了朝,他以這天下蒼生的名義希望我能答應,不過,陛下給我一個保證,等真有那一天,元兒的命丢不了。”

陳衛昌冷哼:“他有不滿?他有什麽不滿?這天下是我們替他奪來的!他的保證我不信!明兒早朝,我就當着文武百官的面駁了他的旨意!”

“陳衛昌!”陳章嚴厲喝道:“請你擺正你的位置,你先是臣子,才是父親!”

“父親!”陳衛昌站起身,眼裏迸着火:“您老真糊塗了不成?他們帝王家的争奪,我們何必非要牽扯進去?到時候你真以為我們阿元有退路?我們有退路?”

“你真以為我們現在有退路?”陳章望向他,眼神凝重:“你以為當今陛下真的是懦弱無能膽小怕事?他沒兩把刷子,能登上皇位?你別忘了,沒了我們,還有趙顯他們,這朝堂之上,沒了我們,照樣有別的人會為他前仆後繼鞠躬盡瘁,我七十了,不糊塗,但有時候不得不糊塗,譽王只有一子才剛出生,能不能長大,還說不準呢。”

陳衛昌的神情驚愕了,慢慢坐回椅子上。

陳章看他一眼,換了副語重心長的口氣:“在他面前該裝就得裝,不要動不動就忍不住你那暴脾氣,他是天子,你是臣子,總鋒芒畢露目無君王可不聰明,你記着,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更何況是人。”

許久,陳衛昌商量似的:“那兒子,明日當着文武百官的面,向他讨個憑據,總可以吧?若不然我不放心。”又道:“父親你都說了,他沒兩把刷子怎能當上帝王,那麽,他為他自己和他的兒子謀天下,我為阿元性命謀個憑據,這沒什麽過分吧?”

陳章看了他一眼,默許了。

……

“什麽?阿元的婚事?”大夫人眉頭一皺:“下個月阿元才過十七歲生辰,婚事定的是不是過早了些?”

“我十六就把你娶回家了。”陳衛昌笑着道。

大夫人瞪他一眼:“少來!我正後悔呢,若是晚個一年半載,我定學那花木蘭做一回巾帼女英雄,省的伺候你們這一大家子,當老媽子累死累活的。”

陳衛昌親昵地扶住她的肩膀:“我的夫人您辛苦了,全府上下誰不稱贊你,父親他老人家更是對這個兒媳贊不絕口。”

大夫人面上露了笑,不過對于陳元的婚事,她總覺得陳元現在還小,過兩年再成家也不晚。

“這事你說了不算,我和父親說了也不算。”陳衛昌說着嘆口氣:“是陛下的意思。”

“什麽?陛下的意思?”大夫人吃了一驚:“阿元幾個哥哥婚事都還未定,陛下怎想起來操心阿元的婚事?”

“你什麽都好,就是話多。”陳衛昌面上帶了淡淡嚴肅:“這事你就別多問了,陛下說了,只是定親而已,成親的事等阿元書院學滿也不遲。”

大夫人不大高興地“嗯”了聲,起身去了一旁坐着。

陳衛昌立時認錯,湊了上去,黏黏糊糊的一會“夫人”,一會“娘子”把大夫人哄高興了。

……

林深不知處,這話半點不假。

在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大山林裏,陳元都給繞迷糊了,感覺走來走去都會回到原點。

“哥。”某個時刻,李稷出聲了:“我們是不是又回到原地了?”

陳元停下腳步看他,眉頭緊皺,眼神苦惱,擡頭望天,天已經被密林藏住了大半,樹葉篩下的光顯示出太陽已經偏西,再用不了多久,就要天黑。

“你的腿能受得了嗎?”陳元問。

李稷點頭:“我沒事。”他擦了下汗:“哥你呢?”

陳元沉默了片刻,拿出手機來,這上面有定位系統,他看了看,他們确實是在繞了一大圈之後,又回到了原點。看看指南針,氣道:“這指南針屁點用都沒用。”

【叮,您支付了五千兩,所以有些功能無法使用】

陳元恨不得抽系統一個大嘴巴子,心太黑了,他心裏罵罵咧咧:“錢是你爹是吧?”

“哥,你怎麽了?”李稷喝了口礦泉水,然後遞給陳元:“喝口水,要不歇會再走?”

陳元接過喝了口:“天黑之前,我們必須找到合适的地方露宿。”他伸出手臂感受風:“起了東風,必有雨。”

林梢的确有風動,沙沙的,不多時,幅度更大起來。

李稷擡頭四處張望,皺皺眉:“那怎麽辦?我們迷路了。”他摘了片野草的葉子:“哥,我叫阿焰來帶我們走出這片密林。”

陳元驚了一下:“他帶我們?”随即脫口道:“他一個瞎子,如何帶我們?”話說完,又忙道:“我這話沒有瞧不起的意思,只是他眼睛……”

李稷自然明白,笑笑:“他眼睛看不見,卻從不會迷路。”

陳元震驚了:“這麽牛逼。”

“牛……逼?”李稷純潔的目光閃爍。

陳元輕聲咳了咳“就是稱贊他厲害,非常厲害。”話到此,忙問:“他知道我們在這嗎?書院可是清場的。”

李稷又笑,是那種胸有成竹地笑:“耿弟的暗衛能到的地方,更不會難住阿焰他們。”

陳元忽然好奇:“他們是你母妃留給你的?”

“嗯。”李稷不打算瞞他:“母妃訓練的暗衛,保護我性命的。”

陳元了然,想想也是,老爹不護着,身為皇子,一個不小心就容易丢性命,還是當娘的想的周全,怎麽說來着,能要讨飯的娘不要坐轎的爹。

陳元忽然想府裏的娘了,來到這,娘對他是真好。

阿焰來了,同來的還有石堅,帶了吃的喝的還有鋪蓋,說是夫人吩咐的。

陳元樂道:“我娘就愛幫着我作弊。”

阿焰的眼睛是他的耳朵,他的嗅覺,他超乎尋常人的方向感,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就帶他們出了迷林。

使命完成,阿焰和石堅便隐了,前頭依舊是森林密布,天擦了點黑的時候,果然下起了雨,好在找到了一處小山洞。

陳元弄了些幹柴生火,李稷把一路上摘的野果子和蘑菇木耳野菜鋪在地上,蹲在洞口邊,用雨水沖洗。

陳元擡起頭看他,莫名覺得這小子可愛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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