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1)

幾天後,周宜聽王曉戎說,嚴元誠用他的手機,跟杜玥聯系上了。

王曉戎還說,嚴元誠拿着他的手機,跟杜玥視頻,兩人聊了很多,嚴元誠這人豁得出臉面,對着杜玥又是哀求,又是勸說的,把杜玥哄好,杜玥已經準備把澳洲教小朋友彈鋼琴的工作交接,會盡快回國。

周宜聽得高興:“真的是好消息。”

王曉戎在電話中,驚喜道:“嚴哥對着視頻裏的杜玥說,他得了相思病,整天向她想的寝食難安,還大膽的對她表白,說愛她。別說杜玥聽了感動,我一個男人聽了,也感動的想落淚。”

周宜相信嚴元誠與杜玥之間的感情,但她聽到王曉戎說自己感動想落淚,不值得信任。她問:“那杜玥有沒有說什麽時候回來?”

王曉戎回道:“她有嚴哥關心愛護,哪需要我們操心啊。周姐,你還是關心關心我的工作吧,我現在沒收入,快吃不上飯了,你幫我在沈總面前美言兩句,讓他幫我安排下工作呗。”

周宜想到沈術每天忙碌嚴肅的神情,她張不開嘴,她說:“你在網上搜一下,他的公司有很多招聘職位。”

話音落,周宜立刻挂斷電話,就怕王曉戎再求助她2句,她可能真的得去求沈術幫忙。

可她不想再欠沈術的人情。

清晨早會結束後,沈術回到總經理辦公室。

周宜進了行政辦公室,坐在座位上,開始寫會議記錄。

沒多久,她接到總經理辦公室撥打她的座機,是沈術找她。她接通後,他說:“周宜,泡兩杯咖啡進來。”

周宜放下手頭的工作,進茶水間到咖啡。

茶水間裏有財務部門和前臺的2個女同事在,她倆竊竊私語,聊着八卦。

前臺同事說:“我帶着一個美女進了總經理辦公室,她說自己是林氏集團的,與沈總約好了見面時間。”

財務同事小聲應和:“林氏集團這位女總,長相真的很出衆。跟我們沈總,倒是很般配。”

兩人講着講着,像是磕到了cp,笑出聲。

周宜沒有太大的感覺,她倒是也希望,沈術能找到一個般配的女朋友。

她倒好咖啡,來到總經理辦公室門前,敲了下門。

裏面的交談聲,剛巧被她打斷。

沈術沉穩的男性聲音傳出:“進來。”

周宜推開門,走了進去。她看到沙發上坐着的嬌豔氣質美女,認出她是林曼嬌,她頭發已經長成,燙成了卷發披着,瞧着特別柔美,不像之前那樣幹練。

沈術在辦公桌後站起身,走到周宜面前,一手端起自己的咖啡,另一手把咖啡送到林曼嬌面前的茶幾上。他坐在她的對面,兩人距離更近的聊天。

林曼嬌擡頭看了眼周宜,張了張嘴,想了半天,問沈術:“你這位秘書看着好眼熟,我好像在哪見過,一時又想不起來。”

沈術轉頭看了眼周宜,又面向林曼嬌,簡單介紹:“她叫周宜。”

林曼嬌恍然大悟:“哦,就是你前女友啊。我之前在你別墅見到她捂着臉哭,沒想到她五官這麽清秀。”

周宜被林曼嬌認出,還是感到有些尴尬的,她只是扯出一個僵硬地笑容,轉身跑着離開辦公室。

她關上門,聽到林曼嬌的聲音:“沈術,你跟她還沒和好呢?”

和好?周宜一臉納悶,忍不住站在門口聽着。

林曼嬌笑道:“我跟程自中馬上要結婚了,你也抓緊點。”

沈術淡淡地口吻:“分開太久,磨合需要時間。”

林曼嬌數落他:“我看你得跟我們家程自中學學撒嬌。要不是他整天抱着我的腰,低三下四的求着我給他名分,我也不敢冒着氣死我爸的風險,跟他偷偷領證。現在結婚,也不敢把我爸接回國。”

沈術:“……那是你們倆之間的情趣。”

林曼嬌笑道:“對啊,他對我好,深愛着我。就算我跟你是假訂婚,他也不允許我們倆帶訂婚戒指。鄒正飛被抓後,他隔三差五,就求着我趕緊嫁給他,他說,這樣他才放心,不怕我被你搶走。”

周宜在門口聽得入神,她聽得震驚極了,他們真的是假訂婚!讓她還驚訝的是,原來男人為了愛情,也會像古代後宮裏的妃子一樣,對女人争寵。她聽着林曼嬌的敘述,簡直都有畫面感了。

沈術喝了口咖啡,一臉鎮定:“程自中未免也太沒自信,我喜歡的人不是你。”

林曼嬌應聲:“他就是出身低微,沒有安全感。這次我跟他領完證,他才敢讓我給你送請柬。”

沈術說道:“那我不去了,省得他又吃醋,求你給他安全感。”

林曼嬌捂嘴笑出聲:“你當然要來,不然他沒有危機意識。”

沈術:“……”

林曼嬌說:“你跟周宜一塊來,這樣程自中心裏的醋意能減輕些。”

沈術靠在椅背上,思考了下,才說:“我問問她,如果她不去,我也不去。”

林曼嬌見到他倆還是生疏的樣子,給他出主意:“沈術,男人撒嬌,女人也很吃這一套。你對她撒嬌裝可憐,這樣,不管你當初為什麽突然不告而別,她可能都會原諒你。”

周宜聽得腦仁一熱,她腦袋很亂,可不管什麽原因,他就是離開了她,他們已經分開了,破鏡難重圓。

她轉身回到行政辦公室,低頭揉了揉自己煩惱的額頭,繼續工作。

林曼嬌很快離開辦公室。

沈術靠在辦公桌後的轉椅上,視線盯着桌面上兩張豔紅的結婚邀請函,他從口袋掏出一根煙,含在嘴邊,點燃抽着。

對于林曼嬌的提議,沈術終究沒有找周宜,沒有問她願不願意跟他一起去參加,林曼嬌和程自中的婚禮。

沈術大概也是同情程自中,他那麽在意林曼嬌,沈術也不想自己的出現,讓程自中無端又升起醋意。

轉眼,又是一年清明節到來。

放假前的一個下午,周宜聽到總經理辦公室旁的工作間,丁戈坐在辦公位置上打電話,正在聯系人購買已完結的動漫畫冊。

等他結束通話後,周宜走進去,一臉疑問:“你現在還喜歡看動漫嗎?”

丁戈笑着說:“我現在被社會打磨的已經沒有童趣的心。一直都處于少年階段的,另有其人。”

周宜猜測:“這是送給江定的?”

丁戈驚恐的瞪大眼眸:“你怎麽知道?”

周宜說:“不難猜。”只有江定,在二十歲出頭,就去世了,他很單純,一直有着一顆童心。

丁戈站起身,嘴邊豎起食指,噓了一聲:“周宜,你在沈總面前,千萬別提起江哥,沈總不希望你知道江哥的事情。”

周宜不解:“為什麽?我從別人那,已經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丁戈說:“沈總是為了保護你,才不跟你說起這些。總之你就算知道了,在他面前,也請繼續裝作不知道。”

周宜不想在這件事上與丁戈争論,她好奇地問:“江定的墓在南郊陵園哪裏?我打算清明節去掃墓。”

丁戈語塞,他支支吾吾到道:“周宜,你別為難我了,你要是實在想知道,那你自己就去問沈總。”

周宜:“……”

她見丁戈的确很為難,也不再繼續追問。

只是丁戈讓她冒險去直接問沈術,她心中有所顧忌,這就如她像是劊子手一般,再次撕開沈術心底裏的創傷。她知道,江定的離開,對他的打擊有多大。

周宜沒有開得了這個口,她也就只敢問問脾氣好的丁戈,既然丁戈不告訴她,她也沒打算再問沈術。

她亦不想問嚴元誠,因為也會對他造成傷害。這件事情,她就此打住,以後會絕口不提。

清明節那天,細雨如絲,連綿不斷。

沈術打着黑傘,與丁戈、錢小強冒着細雨,如約去了南郊陵園,為江定一家三口獻上鮮花和祭品。有江定最愛的漫畫,全冊放在了他的墓前。

沈術蹲在墓前,看着江定那張青澀的容顏,他聲音低沉,淹沒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江定,陷害你和你父親的鄒正飛團夥,都已經被繩之以法,這份判決書,請你們看下。”

他手裏滑動打火機,點燃了另一手裏的這幾十頁紙,紙張燃燒很快,片刻間,化成一團灰燼。

為了這幾十頁判決,江定丢了年輕寶貴的性命;嚴元誠隐姓埋名,潛伏在惡勢力身邊鬥智鬥勇。而沈術與那個團夥,周旋數年。

好在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

嚴元誠總是比沈術晚一步來這裏。

他再也不像以前那般,需要偷偷摸摸過來,現在的他,可以光明正大的來。他打着傘,手裏抱着鮮花,放在三座墓碑前,給他們一一鞠躬。

嚴元誠就是看不得他們的墓碑上有水漬灰塵,他從口袋裏掏出手帕,蹲在墓前,給他們擦拭墓碑。他自責:“江定,都怪我上班忙,來的少,害得你這裏都積了灰塵。”

他手腳麻利,擦的仔細,沒多久,灰塵擦幹淨了。

只是雨水一直在下,沈術不禁說道:“還下着雨,你別擦了。”

丁戈走上前,奪下嚴元誠手裏的擦髒了的手帕,安慰他:“嚴哥,你聽沈總的,等會我會跟園區裏的工作人員交代好,讓他們經常過來打理。”

嚴元誠才站起身,與沈術并排蹲在丁戈墓前,說了句:“那還好。”

沈術沉寂:“其實我們都自責,在他撥打我們電話說要為伯父找證據的時候,我們就應該站在他的身邊幫他,現在做的一切,都已經于事無補。”

嚴元誠落寞:“我知道,我們愧對他。做再多,也換不回他的生命。”

丁戈低頭看着這兩人神情失落的模樣,忍不住嘆了口氣。

他們倆都十分想念那個性格開朗陽光、運動特別好的江定。

存者且偷生,死者長已矣。

周宜一整天都會往窗外看,她知道沈術今天會去為江定掃墓。

驀地,她想起一年前的清明節,那晚沈術喝醉酒來她這裏要吃的。那天,他甩掉跟車的人,才到她的住處,也因為情緒不高,才那樣沉默寡言。

今晚,她不知道他會不會來?

周宜心裏這樣想着,按捺不住進廚房,開始忙碌。她準備好了意面,心裏想的是,如果他今晚來,她可以盡早把意面端到餐桌上,讓他食用。

她還記得他胃不好,以前喝酒後,她都會煮粥給他。她又開始淘米。切肉絲,準備做瘦肉粥。

不得不說,周宜的直覺還是很準的。

天色暗下後,門口有敲門聲,丁戈在門外喊道:“周宜,我看到你在家,快來開門。”

周宜走到門口,透過貓眼看到沈術站在門外,領口的領帶已經扯松開,露出細長的脖子。

她打開門,像是驚訝的問:“你怎麽來了?”她視線看着沈術,鼻尖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氣。

沈術視線低垂,看着她白淨的小臉,客氣地說:“我餓了,來你這裏蹭飯吃。”

丁戈鼻子很靈,臉湊近門內,聞到了飯香:“周宜你正巧在做飯嗎?也太香了吧。”

周宜只好拉開門,此時無聲勝有聲地邀請門外兩人進來。

他們在玄關處換好鞋子,徑直走到餐桌旁坐下。他們也不管周宜端上餐桌的是什麽,就只是等着。

周宜進廚房,端出一盤意面,送到了沈術面前,她歉意的看着丁戈:“不好意思,意面只有這一碗了。”

丁戈面露惋惜:“啊?那還有別的吃的嗎?”

周宜笑道:“有,我正在煮瘦肉粥,你再等十分鐘,就好。”

丁戈坐在餐桌前,說:“我等。”

沈術低頭優雅的吃着意面,可不管他對面的丁戈。

周宜看到沈術吃的很有胃口,她進廚房,繼續忙碌。

客廳裏,只有沈術與丁戈。沈術停下吃的動作,從口袋裏掏出一張酒店的會員卡,小聲地說:“你出去吃頓好的,別再這裏等着。”

丁戈心領神會,他知道沈術不讓他在這裏做電燈泡。他接下那張黑卡,笑着問:“沈總,那你今晚還回去嗎?”

沈術一本正經地說:“你不用等了,我在這裏住下。”

周宜聽到關門聲,她探頭出廚房,看到客廳裏只有沈術在,她疑問:“咦,丁戈走了嗎?”

沈術背對她,淡定地說:“他等不及,要出去吃。”

周宜:“好吧。”

想到廚房內的瘦肉粥,她又探出頭來問:“沈術,還有瘦肉粥,你要吃嗎?”

這樣熱情主動的周宜,讓他死寂的心有了暖意,他抿了抿唇,轉臉面向周宜,尤為認真:“好,請盛一碗來。”

此刻懵懵地沈術,周宜對他善意大發,她笑道:“嗯,我盛一碗出來,先涼着。”

她再次進廚房,拿起一個小碗,盛了一碗出來,用勺子在碗裏不停的攪動,想讓粥冷卻一些。

沒多久,周宜端着粥走出廚房,他看到沈術拿着叉子,無聊在盤子內劃出一道道線條。她看不出那是什麽意思。

沈術拿起勺子,正準備喝粥,她看到周宜還在忙碌,輕聲說:“周宜,你也坐下,陪我吃點。”

周宜搖了搖頭:“我已經吃過了。”

吃過了,為什麽還會準備這些?沈術腦袋裏出現這個疑問。

周宜最後在飲水機前,倒了杯水給他,自己也倒了杯水,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等沈術吃好後,他端着水杯,來到沙發旁,坐在她斜對面的單人沙發上,也貌似無聊地看着無趣的電視節目。

客廳裏,只有電視機發出的歡聲笑語。

沙發上的兩人,都是相顧無言。

這樣憋悶的情況,周宜忍不住,先出聲:“那什麽,沈術,時間不早了,你早點回家去吧。”

沈術平靜的視線看着她,語氣認真:“今晚我住在這裏。”

“啊?”周宜驚恐,她努力勸他:“你家那豪宅,比這裏舒服百倍,你還是回去住比較好。”

說着,她站起身,來到餐桌旁,收拾碗筷,又端進廚房,開始洗盤子洗碗。

廚房門邊,欣長高大的身影出現,是他沉穩地聲音:“周宜,你早知道我今晚會來是嗎?”

周宜手上的動作停頓,她口中否認:“不知道,我不知道。”

反正她死不承認。

沈術視線看着她,戳穿她的謊言:“你已經吃過了,還準備我喜歡吃的意面和養胃粥,明顯都是為了我。”

周宜手裏拿着抹布,擦拭水池邊的水漬,她依舊死鴨子嘴硬:“沒有,我是準備明天早上吃的。誰、誰知道你晚上會來呢。”她讪笑道:“還、還好你吃的不多,明早我還能吃上。”

她止不住地結巴。

沈術鷹銳的眼神,早已看穿她。

周宜被他盯得不自在,說一句:“我去打丁戈的電話,讓他接你回去。”她想走過沈術身邊,去客廳拿手機。

沈術擡手橫抱住她的腰,阻止她的動作,他嗓音低醇:“我只住一晚,不會對你做些什麽,你不用怕。”

周宜很緊張,她掙紮:“你不要抱着我。”

沈術長臂一攬,周宜整個人被圈進他的懷中,他清冽濃厚的男性氣息,恐吓她:“周宜,我是男人。”

周宜雙手抵在他結實的胸前,已經被他吓得雙腿虛軟,她驚恐道:“如果不讓你住一晚,你會像在酒店那晚,對我做無禮的事情嗎?”

沈術想到那晚她喝醉的樣子,擡手摸了下她臉頰上的發絲,調戲似的食指勾起,刮了下她小巧的鼻梁:“對,也許這次,你會懷上我的孩子。”

周宜驚得想昏厥過去,她立刻求饒:“沈術,你放開我,我不趕你走了,你可以住下。”

沈術依言松開了她纖細的腰肢。

周宜立刻跳遠幾步,她跑遠後,又跟他說:“你說好只住一晚,明早你就要離開。”

沈術點點頭:“聽你的。”

周宜:“……”

她懷疑,如此好說話的沈術,他心裏是不是又在打什麽壞主意。

周宜退到沙發上坐下,她提醒沈術:“你晚上好像喝了酒,要不你進浴室先洗澡吧,洗完可以好好休息。”

沈術默認,他進自己的房間,找出換洗衣服和浴巾,進了浴室,關上門洗漱。

周宜坐在沙發上,她開始反省,自己可能不應該再在這裏住下,她應該聽她老媽的話,回老家安心生活,或者就算在這裏工作,也應該租其他的房子。

總住在這裏,她和沈術男女有別,不再是以前那樣的情侶關系,他們不應該再住在一起。這樣她跟沈術也不會再有來往。

也許,這裏的一切,她都不應該再留念,即便是她最在意最想保護的他的那間主卧。

周宜坐在沙發上,低頭搜索手機裏的租房信息。

她粗略看了下,他們這個溪湖畔小區,就有好幾家租房信息。她保存了幾個電話,等着明天抽空去看看房源,打算盡快搬走。

十幾分鐘,沈術洗漱好穿着睡衣出來,短發上還帶着潮濕的水珠,瞧着性感又無害。他走過來,坐在沙發上,對周宜說:“我洗好了,你可以去洗。”

周宜聽着他的話,總覺得他像是在邀請她做什麽禁忌的事情。她怕自己把持不住他的男性誘惑,拿起手機回到卧室,抱着自己的換洗衣物和睡裙,進浴室。

浴室內,她發現沈術脫下來的衣服、褲子、內褲、襪子等,全部雜亂的被扔在地上,已經被水打濕,她又開始替簡單清洗衣服,最後全部丢進洗衣機裏清洗。

她關上浴室門,開始洗澡。

近二十分鐘,她才穿着毛絨絨的白睡裙出來,坐在卧室內吹頭發。

沈術就這樣,站在門邊,看着她坐在梳妝臺前,溫良淑女的吹着她已經長長的頭發,覺得此刻,安穩美好。

此刻平淡的相處,仿佛回到了他與她剛認識剛同居那會兒,當時除了平淡,時常還有雞飛狗跳讓他與她都抓狂的時候。

周宜梳好頭發,她站起來,轉身看到門旁的沈術,吓得後退一步,驚問:“你站在這幹什麽?”

沈術視線盯着她,目光灼熱:“周宜,我們還沒有分手。”

“啊?”周宜驚吓的用手捂住自己的心髒,才不至于被他的危險發言給吓死。

她剛要反駁,又聽沈術說:“我回房休息,你也早點睡。”

他從她身上收回目光,轉身進了主卧,關上主卧的門。

周宜看着那張緊閉的門板,還是一陣心驚肉跳,她心理咒罵道,他腦子抽了,開什麽國際玩笑。他悄無聲息的消失兩年,按照現在的分手習慣,消失超過一周,就按分手計算。他們倆已經分的徹徹底底、幹幹淨淨。

洗衣機已經甩幹衣服停下運作,周宜把沈術沒頭沒腦的言論抛卻腦後,她把他的衣服拿出來,走到陽臺用衣架挂起來,打開窗戶,通風。

周宜再次回到自己的卧室,她也關上門,并且反鎖,才躺回床上,關燈休息。

主卧內,沈術睜着眼睛,看着明亮的室內,被她保存完好的卧室,這裏的每一處,都有過去他們兩人共同的回憶。一瞬間,過去所有的回憶仿佛湧上心頭,一切都讓他回味萬分。

時間過得真快,他離開這裏,已經過去了四年,這是四年後,他第一次再住進這裏。

周宜躺在床上,看着一室的黑暗,她其實心裏有很多疑問要問他,只是時間太久,讓她已經失去想要知道的念頭。他坐着誰的車離開的?他為什麽還要再來聯系她?等等。

她已經不想再知道。

就像一條岔路,他走遠了,也沒必要再回頭。

節後,依舊是按部就班的工作。

周宜找房源的事情,沒有進展,那些房子,整租的房租貴得離譜,便宜的房子又是男女合租。總之沒有稱心如意的。

一直到四月下旬,周宜在隔壁小區,看中一套房子,售價不是很高,出租金額也不高。她想,自己手頭上的錢,加上貸款,應該可以先買下。

房主是個中年女士,為了給兒子換新房,才想要盡快出手。

只是沒過幾天,房主女士打電話給她說,有其他客戶看中她的房子,出價高,已經買走。

周宜心中難免遺憾,她又得重頭開始找房源。

5月1號放假,周宜回了趟老家,看望家中的父母。

這次,她回家比較勤快,章英誇她有孝心:“周宜,你還算有心,還記得家中有你的老母親和老父親。”

周宜笑出聲:“我忘記誰,也不能忘記你們倆。”

周海山說:“為了獎勵我這麽孝順的女兒,我和你媽今天破費,請你出去吃大餐。”

周宜拒絕:“外面哪有我媽做的味道好。”

章英也瞪了眼周海山:“就是,周宜在大城市什麽吃不到,只有我的廚藝,她才吃不到。”

周宜點頭。

母女倆一唱一和,挽着手去市場采購。

她老家是個沿海海濱小城市,他們的習俗就是喜歡吃海鮮,海産品非常豐富。

章英在菜市場,選購了鲳魚、生蚝、蝦婆、螃蟹、蚬子,當然還有蔬菜和水果,葷素搭配。

回到家中,章英在廚房忙碌,周海山在廚房給她打下手。

周宜坐在客廳,吃着她老爸切好的水果,開開心心地看電視。

這樣的感覺,像是回到了小時候。

她是獨生子女,被父母寵大的,一直上到大學,才離開家裏,畢業後,她住在外面,然而沒多久,她認識了沈術,與沈術同居,兩人互相照應着。

說起來,一路上,她也沒受什麽苦。

此刻感受了家庭的溫暖,周宜真的覺得,倒不如就辭了湳市的工作,房子也退租,打包行李回來老家來好了。

吃着家裏溫馨的海鮮飯菜,第二天、第三天,一家三口去了海邊游玩。

五月份天氣十分炎熱,猶如夏天那般,海邊游玩的人特別多,她們又熱又累,便很快回家。

5月4號,周宜乘坐飛機回到湳市。

上班後,她遞交一份辭職信給人事部門,然而那份辭職信,被人數部門韓珠交到總經理辦公室。結結實實被沈術拿在手中。

沈術看着周宜交來的那封辭職信,他放在了抽屜中,壓在文件的最底下,沒有批準。他知道,她對自己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點。

幾天後,周宜催促人事部門盡快回話。

韓珠很無辜:“我已經交給了沈總,等他批準後,才能答複你。”

周五上午,周宜趁着第二天休息,就算惹的沈術不悅,也有2天可以不跟他打照面,這樣也就不會尴尬,她這樣盤算着。

她推開總經理辦公室的門,借着交會議記錄的借口進去。

沈術坐在轉椅上,背對着她,面朝落地窗,用流利的英語講電話。

周宜站在他身後,保持安靜,大概從他的交談中,知道他有個朋友近期要來湳市度假。他說他要邀請他們住在自己的酒店。

沈術的通話時間太久,周宜站的腿有些酸疼,她走到會客沙發旁坐下,心想: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打電話到多久!

這通電話,周宜看着時鐘上的時間,一分一秒的計算着,他足足通話了五十分鐘……

等他結束通話,一臉輕松的轉着座椅正對辦公桌,視線微擡,才看到沙發旁坐着的周宜,他反問一句:“你什麽時候進來的?”

周宜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擡手指了下他桌面上的會議記錄,說道:“沈總,我進來送文件。”

沈術眼皮垂下,點了下頭,敷衍地說:“好的,你可以離開辦公室。”

周宜沒走,她深吸一口氣,直言:“沈總,我交來的辭職信,請你盡快簽字。”

沈術蹙眉,埋頭在文件上,頭也沒擡:“什麽辭職信,你交給我了嗎?”

周宜氣惱:“我交給人事部韓珠,她說已經送到你這裏了。”

沈術冷淡地語氣:“我沒收到。我現在很忙,你先出去。”

“……”周宜心裏怒氣騰騰。她氣惱道:“好,那我再送一封辭職信,親自交到你這裏,希望你看了能簽字。”

沈術只是低着頭在文件上簽字,一點也沒理會她。

周宜懷疑自己再跟空氣說話。

她被沈術氣個半死,走出辦公室回到自己的辦公座位,把之前打印好的辭職報告又打印一份,簽上字,送進總經理辦公室。

她推開門,卻不見辦公室內的沈術!

周宜簡直懷疑,他是為了躲避她的一封辭職信,現在跑的人影都沒了?

下午,她也沒見到沈術。

就這樣,時間到了周末。

周宜出去找鐘钰吃飯聊天,說自己想回老家的想法。

鐘钰可舍不得她走:“周宜,你別走,你走了我沒人玩。”

周宜手裏攪動冷飲,一臉苦惱:“我現在跟沈術見面,心裏都會很憋屈,我不想再見到他。”

鐘钰見她的确很痛苦,說道:“那你就辭職,從他的房子裏搬出來,你可以住我家。”

周宜大笑:“我去給你和你老公當燈泡發光嗎?”她說:“住處,我自己正在找,我會盡快搬出去。”

鐘钰手裏翻動手機,她說:“我現在就給你介紹對象,如果有合适的,你趕緊嫁出去,有男人保護你,你也不用再受沈術的氣。”說着,她把手機拿給周宜看:“你看這個眉清目秀的公務員可以嗎,事業安穩,人也老實。”

周宜看了眼,心裏像是死寂了一般,任何人和事都打動不了,她搖頭:“我現在心煩意亂,沒心思找對象。”

鐘钰認為周宜不争氣:“你不行動,不往前邁步,事情怎麽會有轉機呢。我跟相親男說下,把你的名片發給他,讓他加你的聯系方式,你們聯絡下感情。”

周宜無動于衷,卻還是感謝:“好,我會嘗試。”

其實鐘钰也不贊成周宜和沈術他們倆再互相糾纏,畢竟分開四年,中間發生了那麽多事情,之前的感情早消磨光了,有的可能就是雞零狗碎的過往泡沫般回憶,虛無的不值一提。

然而周宜與相親男并沒有聯系。

工作日上班,周宜發現沈術居然沒有來公司。

她一等就等到了周三,還是不見他來。

周宜簡直懷疑,沈術真的因為她的一封辭職信,吓得不敢來公司,躲着她?

周四,沈術依舊沒來,丁戈倒是來了。

早會結束,辦公室的高層和部門經理陸續離開。

丁戈在整理電腦上的資料。

周宜放下紙筆,站起來問他:“沈總什麽時候來公司?”

丁戈像是很驚訝,對她說:“你不知道沈總的朋友來了嗎?他這些天都在陪他的朋友一家人。”

周宜搖搖頭表示不知道,不過,她大概想起之前在沈術辦公室,的确聽見他約朋友去他的酒店入住。原來他只是陪朋友,不是被她的辭職信吓得不敢來,虧她自己還自作多情,以為沈術舍不得她辭職。

她把自己寫好的辭職信遞給丁戈,請求道:“丁戈,你要是見到沈總,幫我把這個交給他。”

丁戈視線瞥了一眼,立刻拒絕:“這個我幫不了你。你撥打沈總的電話,他不會不見你。”

周宜:“……”

她本就愁眉苦臉的五官,更加布滿愁雲。

丁戈抱着電腦走的很快,走之前還囑咐她:“周宜,等會你把這裏收拾好。”

周宜還沒答應,他人已經走遠。

她坐在安靜寬敞的會議室內,一手拿着辭職信,另一手拿着手機,左右為難。

良久,她心一橫,撥通沈術的號碼。

沈術那邊接通電話,電話中傳來小女兒嬉笑的聲音。他嗓音溫淡:“周宜,你找我有事?”

他的聲音,比以往溫潤,打消了周宜緊張的情緒,她應聲:“嗯,沈總,你什麽時候來公司,我的這封辭職信已經打印好,一直等你過目簽字呢。”

上班時間,她會禮貌地稱呼他沈總。

“你真的想好要辭職?”沈術給她反悔的機會。

“嗯。”周宜很肯定。

沈術這次并沒有敷衍她:“你下午來我的別墅,送來給我看下。”

其實他的話只是模棱兩可,周宜卻感到他松口,準備要給他們倆一個解脫,她笑道:“好,我下午打車過去。”

坐在花園中陪朋友聊天的沈術,聽到電話中她喜悅的笑聲,眉頭皺了皺。

下午,天氣更加炎熱。

周宜回家換了件短袖和半身長裙,穿着涼鞋,清涼的去往沈術的別墅。

他的住處,周宜只是去過一次,卻在哪裏住了十幾天。

司機師傅送她到別墅的門口,便停下。

周宜拿出辭職信攤開遮住額頭,才擋住太陽的暴曬。

只是這個別墅區太大,周宜根本不知道沈術的家到底在哪一處。

無奈之下,周宜又撥打沈術的電話。

一天內,沈術連續接到周宜撥過來的兩通電話,他在室內吹着空調,心情輕松的接通。

周宜支支吾吾不好意思地說:“沈術,你家在哪,我在你們小區主幹道上,找不到你家。”

沈術從沙發上起身,走到玄關處穿鞋:“稍等,我去接你。”

周宜:“謝謝。”

她找了個樹蔭地,拿着手裏的紙張不停的給自己發燙的臉扇風,降低溫度。

沒一會兒,沈術穿着休閑,手裏提着一把傘,他自己沒有打傘,整張硬朗帥氣的臉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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