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證據

然而,睡在隔壁的楚君彥已經被吓醒,以為出事了,提着劍沖過來。

房門一踹,見到穿着夜行衣的陸九,就直接攻擊過去,只是學藝不精,三招之內就被陸九制住了。

院外守衛也聞聲而動,沖過來。

來不及管陸九兩人,楚君瑞單身下床,連鞋子都不穿,出到門口,遣散衆多侍衛。

靠得近,老四楚君彥也看清了陸九的臉,兩人松開手。

“屬下得罪了,還請四殿下恕罪。”陸九單膝跪地,請罪。

“無妨,你快起來。”楚君彥摸摸腦袋,是他自己沒有先弄清楚,這才有了誤會,不能怪別人。

“好了好了,你們兩別磨磨唧唧的。”楚君瑞遣散了侍衛回來,直接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陸九,你跟我說說阿洵的計劃,這樣我跟老四也好趁早做打算。”

“是啊,表哥有何謀劃?”楚君彥接話,跟着附和。

陸九被問住了,這還真不太好說,畢竟後面的安排,主子還未跟他提起過。

“請兩位殿下恕罪,這個屬下并不知曉。”

楚君瑞嘴角微抽,無語道:“行了行了,你回去吧,一問三不知,問你何用?”

“是,屬下告退。”陸九也覺得挺無語的,好像他告訴兩位殿下主子的打算,兩位殿下就能幫上忙一樣。

……

與青州的劍拔弩張,明争暗鬥不同。梅香在侍衛陸十等人的保護下,到各地拜訪她父親生前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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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日從皇宮中出來,想着如果陸洵查清真相,幫她給父親報了仇,那麽她便心甘情願的留在王府,為奴為婢,伺候王妃一輩子。

但是王妃對她說,“你本是官家女,你父親乃是聖上的肱骨之臣,他沒罪,你又何必輕賤自己?”

“記住,你不是梅香,你是鐘婉英,是青州節度使鐘正旭大人的獨女。”

那一日,她在沈初的懷中大哭了一場,又重新認識了她自己。

遍訪父親生前好友,尋找父親遺留下來的,關于謝均等人的罪證。

這是鐘婉英為父報仇的關鍵,也是陸洵安排給她的任務。

“鐘姑娘,岳州到了。”陸十恭敬提醒。

聞言,鐘婉英掀開簾子,看着近在眼前的岳州城城門,心中傷感。

她來過幾次岳州,是父親帶她來的,住在這裏的賀伯伯是父親至交,雙方互為知己,時常往來,亦或是寫信。

賀伯伯名為賀知舟,乃當地有名的儒商,為人和善,重信義。

“我們入城吧!”鐘婉英坐回馬車,緩緩放下簾子。

馬車在賀府門前停下,陸十前去敲門,門房看着眼前的陌生男子,疑惑地詢問:“請問這位小哥要找誰?”

“勞煩小哥通傳,我等來自青州,尋你家老爺的。”陸十對門房作揖,客氣地道。

一聽從青州來,門房就客氣許多,面帶笑容道:“原來是青州來的貴客,你們先稍等,容我先去回禀。”

“有勞小哥了。”說完,門又緩緩關上。

陸十回到馬車邊,坐到馬車轅上,靜靜地等待。

沒等太久,賀府大門開敞,一名看起來溫和儒雅的中年男子從門內快步走出來,一臉激動。

“正旭啊?”

聽到聲音,鐘婉英掀起馬車簾子,喊了聲,“賀伯伯。”

“呀,英兒,下來吧,慢點。”賀知舟擡手想扶鐘婉英下來。

鐘婉英借着手臂力量,從馬車上跳下來,給賀知舟行禮,“賀伯伯安好。”

“哎哎”,賀知舟嘴裏應着,眼睛還盯着馬車,卻不見鐘正旭跟着下來,“你爹呢?”

“回賀伯伯,今日是英兒自己來找您,爹爹……爹爹他……他出事了。” 鐘婉英瞬間紅了眼眶。

“出事了?”賀知舟笑容僵在了臉上,眼神也瞬間失去了光彩,慢慢染上悲傷。

“先進去吧!”一行人跟在賀知舟身後,進了賀府。

知曉鐘正旭出事後,賀知舟就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他沉默地往客廳走去,走得特別慢,他覺得雙腿似乎有千金重,這一步又一步,走得特別艱難。

心頭又像壓着一塊石頭,讓他喘不上氣來。

到了客廳,鐘婉英直接跪到地上,倔強的目光一直看着賀知舟。

“你這孩子,這是做什麽,快起來。”賀知舟終于有了反應,略帶慌張的去扶鐘婉英。

看着鐘婉英酷似她爹的臉龐,賀知舟紅了眼。

“賀伯伯,英兒今日前來,是想問您一件事。”鐘婉英沒有起身,眼神倔強,又充滿憂傷。

“孩子,有什麽事,起來說,伯伯都會幫你的。”賀知舟放柔了聲音。

“爹爹生前查到了謝均那群狗官的罪證,提前送出青州,可是送到您這裏了?”

鐘婉英單刀直入,她沒有那麽多時間了,她要趕緊拿到證據,要配合陸洵,這樣才能更快的揭露謝均他們的真面目,替爹爹讨回公道。

賀知舟嘆了一口氣,背過身,閉上眼的瞬間,一滴眼淚滑落下來,他慌忙擡手拭去,道:“你們稍等。”

然後匆匆離開客廳,快步往書房去。

書房之內,賀知舟坐在書桌前,目不轉睛地看着眼前的檀香木盒子,雙手不斷摩挲着盒上的花紋。

良久,方才抱着木盒子,出客廳,将木盒子遞給鐘婉英。

“英兒,去吧!”頓了頓,賀知舟接着道:“你爹爹命人把東西送來我這裏,本是為了給自己留條後路。”

唉,不曾想,這條路是絕路。他反應慢了一步,而兩年前的那次相聚,成了他們之間見的最後一面。

心中縱有千言萬語,也無法訴諸于口,最後,賀知舟沒有将接下來的話說出口。

他的心口隐隐作痛,仿佛連說話都沒了力氣。

“去吧,去吧!”賀知舟緩緩閉上眼睛。

鐘婉英也沒有客套,“賀伯伯,英兒走了,等我給爹爹報了仇,再來岳州看您。”

說完,她轉頭就離開,她怕慢一步,就舍不得走,會眷戀長輩帶給她的溫暖。

“英兒!”賀知舟猛地追出去,喊聲有些凄厲。

鐘婉英回過頭來,看到賀知舟扶着檐柱,淚流滿面,看起來十分無助,短短的時間內,竟然顯得老态了。

“到時候,你來岳州,給伯伯做女兒吧,好不好?”

聽着賀知舟聲音顫抖地問出這句話,淚水從鐘婉英臉頰滑落。

她跪到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三個響頭,雙眸含淚,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個還算可以的微笑,大聲回道:“好!”

鐘婉英離開了賀府,趕往青州。

以前她隐隐覺得父親與賀伯伯之間,與旁的朋友不同,她想,或許這就是知己吧!

千金易得,知己難求。失去知己,如同曲高和寡,從今往後,誰人能懂我的心?

而賀知舟一直站在房檐下,望着鐘婉英離開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正旭啊,我本想下去陪你,但也深知你放心不下英兒。她是個好孩子,餘生有我替你照顧她。

下輩子,下輩子你等等我吧。或許下輩,我們就不用在意世俗的目光,可以堂堂正正的活着。

……

鐘婉英帶着證據一路往青州趕,在臨近州城的客棧歇腳,碰巧遇到追殺她入京,而今返回複命的殺手。

她沒有認出那些人,但是那些人認出了她。

半夜時分,鐘婉英因為證據之事,輾轉反側,失眠了。殺手偷摸到鐘婉英房門前,吹了迷煙。

她聽到響動,立刻提高警惕,屏住呼吸。

接着刺客開門進來,好在她有些武藝,而陸十他們就住隔壁,及時施以援手,這才沒讓殺手得逞,殺手也被當場斬殺。

“看來,明日我等要馬不停蹄,先到青州把東西交給主子,比較保險。”

陸十邊擦劍上的血跡,一邊道。

鐘婉英點點頭,對于陸十的說法,表示認同。

客棧動靜太大,引來了巡城官兵,陸十等人被包圍起來。

“什麽人,竟敢當衆殺人。”巡城官兵小隊長厲聲詢問。

陸十等人有要事在身,不好多加糾纏,他便走到那小隊長面前,掏出大理寺腰牌,舉到對方面前。

那小隊長瞳孔睜大,震驚過後,方對陸十道:“原來是小大人,恕在下眼拙,多有得罪。”

“無妨,不知者無罪,這些人是刺客,屍體處理了吧。”陸十一點也不客氣,直接指揮人幹活了。

“是。”小隊長回頭,對手下人大聲吩咐,“你們幾個,把屍體處理掉。”

複而轉頭詢問陸十,“小大人,可要我等護送你們去驿站下榻?”

陸十搖搖頭,道:“重任在身,明日一早就離開,就不去驿站讨擾了。”

“是,那小人先行告退,小大人早點歇息吧。”

巡城隊伍離開,陸十等人也不敢放松警惕,安排幾個護衛輪班守衛。

鐘婉英也不矯情,領了陸十的好意,回房歇息了。

同時,連踏實覺都不能睡的,還有楚君瑞兄弟兩,他們已經記不清是第幾次被刺殺了。

為了老四的安全,楚君瑞決定犧牲自己,跟他同床共枕。

唉,有個習武廢柴的弟弟,作為哥哥,也不容易啊!

老四也攥緊了手中的劍,緊盯着門口,楚君瑞則提劍擋在他身前。

他們都感覺到了,今日的刺殺進攻,似乎要比往日的猛烈。

作者有話要說:  四鶴:老溫、阿絮的cp真好磕。

賀知舟:正旭啊,下輩子你要等我,我們堂堂正正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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