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單戀

樊郡王世子出到門口，看着那個禦林衛小隊長，也不說話，沉默地站在一旁。

沒多久，陸洵和刑部尚書孫宇趕來，禦林衛小隊長又将經過複述了一遍。

陸洵沉着臉，上下打量樊郡王世子，突然發出冷笑，意味不明。

“去尋兩名嬷嬷過來。”慧淑郡主在青衣殿中，男子不好進去，但是斷案追查刺客要緊，沒有誰是例外。

此刻鐵面無私的辰郡王陸洵，已經忘記了，他家王妃就是個例外。可那又怎麽樣，誰叫自己就是王妃開得最大的“後門”。

很快便來了兩名嬷嬷，也不知道是從哪尋來的，看起來不太好惹，面無善相。

“奴婢拜見辰郡王，見過孫大人。”

來時那個禦林衛已經與她們說明要見的人，和要做的事。

故而她們一見到陸洵，下意識地收斂自己，低眉順眼，恭敬地行禮。

陸洵點點頭，随口問了一句，“你們是哪個宮做事？”

“回郡王爺，奴婢二人是浣衣局的掌事嬷嬷。”

浣衣局，專門懲處犯錯宮人的地方，進去那裏，就相當于判了死刑，這輩子一旦進去，就不可能再有機會翻身出來。

沒想到竟然找來這麽兩個人，很符合慧淑郡主如今的現狀。

“勞煩兩位嬷嬷去殿中，将慧淑郡主請出來吧！”刑部尚書孫宇接過話，對兩位嬷嬷客氣道。

“孫大人客氣了，能幫到王爺和大人，是奴婢們的福氣。”

兩位嬷嬷受寵若驚，她們在浣衣局多年，不受人待見也很多年了，頭一回感受到被重視，故而對這件差事越發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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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殿中，慧淑郡主已經穿好衣服，只是她自己不會梳妝，鬓發依舊淩亂。

露出來的皮膚，還能看到歡好過後的紅痕。

看着這樣的慧淑郡主，兩位嬷嬷露出鄙夷的神情。

多高貴的人兒，一旦被拉下神壇，就跟那些下賤的女子沒什麽不同。

她們活了一把年紀，在宮中生活了一輩子，那些肮髒之事于她們而言，見怪不怪了。

“郡主請吧！”打頭的厲嬷嬷做出一個請的手勢，看似恭敬溫和，實則眼神淩厲，帶着威脅。

“滾，都給我滾……”慧淑郡主陰沉着臉，破口大罵，像個瘋子似的，将随手可拿到的東西往兩位嬷嬷所在方向扔去。

想她堂堂親王獨女，郡主的爵位，再怎麽樣，也輪不到兩個低賤的宮人來欺辱。

兩位嬷嬷相視一眼，默契地往前走了幾步。慧淑郡主反應很大，見她們步步緊逼，慌亂起身，又将手中的茶杯扔過去。

聲嘶力竭地怒吼，“本郡主說過了，你們不準過來，都給本郡主滾，都給我滾。”

吼完，又後退了幾步，死死盯着兩位嬷嬷。

只是兩位嬷嬷任務在身，且浣衣局還有事需要回去處理，不想在此耽擱太久。

厲嬷嬷恭敬行一禮，道：“郡王爺正在調查陛下遇刺一案，還請郡主配合。”

見慧淑郡主沒有要動的意思，厲嬷嬷沉吟一會兒，直接到：“既然郡主不願意，那老奴只好得罪了。”

說完，兩位嬷嬷撩起袖子，就開始動手，慧淑郡主想要躲開，但是她一個養尊處優的郡主，根本不是兩位嬷嬷的對手。

很快便被拿住，拼命掙紮，“刁奴，刁奴，你們兩個刁奴，我是陛下親封的郡主，親王獨女，你們怎麽敢如此放肆，放開我……”

任憑慧淑郡主怎麽說，怎麽罵，兩位嬷嬷依舊不為所動，半拖着将慧淑郡主弄出去，也不管她是否衣裳不整，是否發髻淩亂。

出門口，見到陸洵的那一刻，慧淑郡主崩潰了。

那是她的心上人，小時候落水，在生死線上徘徊，恐懼、害怕包圍着她。

她覺得自己快要死了，不停掙紮，是那人沖破黑暗，不顧自己的安危将她救上來。

昏迷前一刻，她看清了那人的臉，就是陸洵。

雖然陸洵從未親口承認，但是慧淑郡主昏迷前看到的就是陸洵，也認定就是他。

從那以後，她滿心滿眼都是陸洵，從始至終都覺得陸洵心中有她。

心心念念等自己長大，就嫁給他，做他的妻。

她一心等待，拒絕了別家的提親，不曾想卻等來了陸洵與沈初定親的消息，嫉妒到發瘋。

“洵哥哥……”她試探性地喚出那個稱呼，淚眼婆娑，小心翼翼地看着陸洵。

此刻的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郡主，而是一名受盡委屈，渴望得到心上人安撫與心疼的小姑娘罷了。

可惜陸洵不是懂得憐香惜玉的人，特別是對方還想害他媳婦，他不落進下石便算仁義了。

憐惜？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郡主請自重。”陸洵冷冰冰地回了一句，他可是有媳婦的人，對于不相幹的女人，還是能遠離便遠離。

“孫大人，繼續跟進調查，沒有例外。”

好一個大公無私的郡王爺，孫宇默默地吐槽，但表面還是恭敬應承了。

随後陸洵便要離開，準備去接沈初回府。

不曾想慧淑郡主突然像發瘋一樣，直接撲向陸洵，陸洵沒有反應過來，陸九在一旁看着，反應更快些。

在慧淑郡主即将碰到陸洵時，将她攔下，并順着力道一推，慧淑郡主倒在兩位嬷嬷的懷中。

“不，洵哥哥，你不能走，你不能丢下我。”慧淑郡主哭喊着，嘶吼着。

兩位嬷嬷見狀，死死地抱住她，生怕她再次沖撞陸洵。

“當年你不顧自身安危，也要下水救我，我知道你心裏是有我的，洵哥哥，慧淑心中也只有你……”

“洵哥哥，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在場的人面面相觑，像是得知了一件了不得的八卦大事，還忍不住偷偷觀察陸洵神情。

想從陸洵的表情上猜測出幾分後續，判斷他們知曉這種私密事會不會被滅口。

可是，陸洵讓他們失望了，他依舊面無表情，仿佛慧淑郡主口中的“洵哥哥”不是他。

陸洵周身氣息開始變冷，慧淑郡主的話太容易讓別人産生誤會，這讓他感到非常不爽。

他沉着臉，一步一步走向慧淑郡主，明眼人都能感知到陸洵變化。

偏偏慧淑郡主“不長眼”，她看到陸洵走向她，還以為陸洵回心轉意，心中甚是激動，連嬷嬷們抓着她，也不掙紮了。

星星眼望着陸洵，還帶着淚花的雙眼，漸漸染上笑意。

“洵哥哥。”溫柔地呼喚，取代了方才的歇斯底裏。

陸洵停在她面前，一字一句地道：“本王跟你不熟，以後還請稱呼本王辰郡王，或者陸大人。”

“另外，本王以前就說過了，我與你從未有過交集，也不是本王救的你。”

“若是本王沒有記錯，當年救你的應該是宮中侍衛。”

在別人看來，陸洵這是在理智解釋，他從不說謊，大家也信服他。

但是在慧淑郡主看着，陸洵的話，字字如針，直紮她的心。

就這一瞬間，慧淑郡主的心千瘡百孔，她整個人都呆住了。

難以置信又不可接受的模樣，嘴裏念念有詞，“不……不是的，洵哥哥，你在騙我對不對？”

陸洵瞥了她一眼，轉身走了，他可不想将寶貴的時間，浪費在這種冥頑不靈之人身上。

孫大人有任務在身，不能離開，默默地嘆了一口氣，開始詢問慧淑郡主問題。

接連遭受打擊的慧淑郡主哪裏會乖乖配合？

無奈之下，孫大人只好下令暫時将慧淑郡主收押，連同樊郡王世子一起，關進牢中，有派人前往兩府說明情況。

樊郡王世子不服，“憑什麽抓我，你們有什麽權利抓我……放開我……”

孫大人覺得很疲憊，也不想理這兩人，只看了一眼，慧淑郡主二人便被帶下去了。

……

第二日傍晚，沈初終于醒來，她中了烈性迷香，無知無覺，沉睡不醒。

一天一夜的時間，即使如今醒來，腦子也昏昏沉沉的，頭痛欲裂。

望着眼前熟悉的紗帳，沈初難受地揉了揉額頭，痛苦地皺起眉頭。

“王妃，您醒了。”二寶驚喜的聲音響起。

“我這是怎麽了？”太久沒有喝水也沒有說話，沈初的聲音都是沙啞的。

二寶趕忙放下手中的水盆，湊到床邊，将沈初扶起來，靠在床頭。

“王妃，廚房的小米粥一直熱着呢，奴婢這就讓人端過來。”二寶很高興，昨夜半夜回來，一個兩個的昏迷不醒，可把她吓壞了。

如今三喜和梅姑姑還昏迷着，還好王妃醒了，這樣也能放下心來。

“三喜呢？”沈初繼續問道。

二寶給沈初倒了一杯水，回道：“回王妃，奴婢也不知曉發生了何事。”

“昨夜王爺送你們回來時，你們便已經處于昏迷不醒的狀态了，如今三喜與梅姑姑都未曾醒來。”

漸漸緩過來，沈初回想着昨夜宴會上的情況。

也發現了貓膩，本以為是意外，還不忍心責怪那名宮女，不曾想卻是別人算計她。

都怪自己大意，着了別人的道。

沈初剛用完一碗小米粥，陸洵便下衙回來了。

見沈初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但看起來還算精神，無大礙了，便也放下心來。

“聽聞昨夜出了刺客，可查出來了？”沈初讓人給陸洵盛一碗粥，先墊墊肚子，一邊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