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冷梅香

“刺客調查尚未有進展。”陸洵皺了皺眉頭。

沈初意會，“你可是有懷疑對象？”

陸洵點點頭，慢條斯理地吃東西，沈初已經吃飽了，正盯着他看，覺得分外賞心悅目。

被她盯着，陸洵心裏也歡愉，嘴角微微翹起，吃東西胃口都感覺好些了。

既然陸洵已經有了懷疑對象，且不方便宣諸于口，沈初便沒有再繼續那個話題。

而是突然改問慧淑郡主的事，二寶打探不到什麽有用的消息，沈初覺得直接問陸洵會更确切。

“聽聞慧淑郡主出事了？發生了何事？”

陸洵夾菜的手一頓，随後又恢複了正常。

他不想讓沈初知道得太多，報仇反擊之事，有他來做便可，他不想讓沈初的手沾上髒東西。

不過，沈初主動問起，他也不想瞞她騙她。

“也沒什麽，不過是自食惡果，自己設的局，自己掉進去罷了。”

然後陸洵就将慧淑郡主算計沈初，而後被識破，他将計就計，讓慧淑郡主掉自己的坑中。

包括後面刺客調查，孫大人把慧淑郡主和樊郡王世子關進大牢的事也一并說了。

當然，他偷偷觀察沈初表情，機智地将慧淑郡主糾纏他的事忽略掉，以免沈初多心，影響夫妻感情。

沈初陷入沉思，女子的清白，如性命一般重要。設計毀一名女子的清白，這是要多大的仇怨？

複而，沈初又想到了馬車擦肩而過時，那撲入鼻腔中，似有若無的冷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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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兒，初兒。”陸洵喚了兩聲，把沈初神思拉回來。

“想什麽，這般入神。”對于沈初走神，忽略自己這個大美男，陸洵表示不滿。

沈初滿眼複雜地看着陸洵，猶豫道：“我懷疑大婚當日綁架我之人就是慧淑郡主。”

提到大婚當日，陸洵突然變臉，手掌用力，筷子應聲而斷。

把沈初吓了一跳，“陸洵，王爺，阿洵，淡定淡定，莫生氣。”

她生怕陸洵情緒過激，影響恢複，畢竟成婚那麽久，陸洵改變很大，有望恢複正常。

陸洵也意識到自己過激反應，趕緊調整狀态，讓人重新換了一雙筷子。

“初兒，你懷疑的根據是什麽？”陸洵吃了一口豬肉，詢問道。

“她身上的香味與綁架我之人一樣。”頓了頓，沈初繼續道：“而且接觸幾次，發現她處處針對我，這讓我不得不懷疑。”

“既然如此，我讓陸九去各大香坊調查一番……”陸洵還沒說完，就被沈初打斷了。

“阿洵，這事不用你出手，香坊之中，男子去調查容易引人注意，我親自去吧。”

沈初說得在理，陸洵也不好反駁，“也罷，你多加小心。”

……

京城貴女遍地，調香也成為各家貴女閨中學習必修課程。

只是那些都只能作為興趣，調香烹茶，吟詩作對，都不過是消遣的玩意。

取個“雅” 字，檔次便提升到頂端，成為貴族标杆，與那些遛雞逗狗的下等消遣劃分界限。

在這些貴女中間，攀比之風盛行，此起彼伏。從衣服首飾到學問聲明，無一不想脫穎而出。

她們對各種香的追求自然也不例外。

這就給了各大香坊一條活路，還衍生出調香世家，所致之香，皆為上乘。

其中當屬如意坊、留香坊和品梅香三家名聲最盛，在京中調香界呈三足鼎立之勢。

“這位夫人裏面請。”如意坊的小夥計挂着招牌笑容，将沈初迎進門。

沈初頭一回來，小夥計并不認識沈初，只是觀其穿着打扮，及跟随的婢女侍衛，整個人貴氣天成。

夥計心中便認定來人身份不低，小心地伺候着，想為鋪子再拉一名貴客。

沈初點點頭，跨步走進如意坊。瞬間各種濃郁香味撲鼻而來。

鼻腔不能适應這種味道，沈初進門就連打噴嚏。

小夥計察言觀色，立馬将沈初帶離大堂香料區，領到專為貴客設置的廂房之中，恭恭敬敬地奉茶，然後請來了掌櫃的招待沈初。

“夫人稍等，掌櫃的一會兒便到，這三樣都是本店的招牌香，您且先看看，是否中意。”

沈初點點頭，讓小夥計退下了。

沒多久，如意坊掌櫃的便上樓招待沈初，“夫人對這三味香可還滿意？”

“香都是好香，但過于濃郁，少了淡雅之感。”沈初慢條斯理，撥着漂浮的茶葉，看似随意地評價。

如此直白，一針見血，讓掌櫃的神情更為嚴肅，态度也越發嚴謹恭敬。

“夫人說得是。”掌櫃拍拍手，候在門口的兩名夥計低着頭，端着托盤進來了。

托盤上擺放的是如意坊最新研制，還未正式出售的香料。

沈初像模像樣，一盒一盒地拿起來聞，那動作行雲流水，讓人賞心悅目。

“這玉蘭香不錯，氣味清新，似有若無，透着一股神秘，味道發散，持續時間長。”

邊說，沈初邊點點頭，表示對如意坊制香技藝的認可。

但是，她此行地目的是調查冷梅香都有哪些人使用。

與貴女們做生意，店家誰都不好得罪，雖沒有明确要求，但是店家一般都會替她們保密。

沈初今日要扮演一位難搞的，高身份的貴客，來使店家主動讓步。

“夫人真有眼光，咱們家這玉蘭香，最新研制出來的，尚未出售，您要是喜歡，小人就讓夥計給您包起來。”

掌櫃對自家鋪子新香還是很有自信的，如今見沈初誇贊玉蘭香，忍不住翹起嘴角，招待得也越發殷勤。

“但是，”沈初突然往椅背後一靠，“本王妃不喜歡玉蘭花。”

話音未落，掌櫃的笑臉一僵，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不知王妃喜歡什麽花？”沈初自提是王妃，掌櫃心中五味雜陳。

看沈初年紀，這般大小的王妃，就只有辰郡王陸洵的王妃了。

本以為陸洵這個號稱玉面閻王的不好相處，不曾想他的王妃也不遑多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怪不得嫁入長公主府，還能過得如此滋潤，當初那些流言不攻自破。

沈初沒有回答，只是目光炯炯地望着掌櫃，帶着戲谑，跟鬧着玩似的。

掌櫃的硬着頭皮，再次開口詢問，“王妃喜歡什麽花，小人讓人将同類型的香料都拿過來讓您挑。”

“若還是沒有滿意的，您提要求，小人讓店中制香師傅去研制，包您滿意。”

“你們如意坊還可以定制？”沈初不禁感嘆如意坊業務範圍之廣。

“當然可以，只要客戶有需要，能力範圍內，小店都會設法滿足，顧客滿意，小店全體才會滿意。”

“噗，哈哈哈”沈初被掌櫃浮誇的表達方式逗笑了，掌櫃也能松一口氣。

“本王妃喜歡梅花，有種清冷孤傲的美，與世無争。”沈初若有所思，随後補充道：“且，本王妃不喜歡跟別人用同一種。”

“這，”掌櫃的有些猶豫，他們店中确實有符合這種描述的香，只是旁人定制的，不好拿出來給沈初試用。

“小店現在沒有，但小人可以讓師傅幫您研制。”

看出了掌櫃先前的猶豫，沈初乘勝追擊，道：“既然沒有現成的，那本王妃去別家看看吧！”

“我不愛出門，難得出門一趟，可不想空着手回去。”說完，沈初起身就要往外走。

還不忘再補一句，惋惜道：“本來還想着若是買的香好用，下次就帶小姐妹過來呢，買不到便算了。”

這麽一說，掌櫃眼前一亮，若拿下這單，名聲是不是也會擴大，甚至蓋過對門留香坊？

他可聽說了，這個辰郡王妃與未來煊親王妃是手帕交。

“王妃，請留步。”想到有個機會能擴展自家香料的影響力，掌櫃的忍不住出聲挽留沈初。

沈初轉頭看着掌櫃，假裝疑惑。

掌櫃的快走兩步，站到沈初面前，深深作揖。

誠懇地道：“本店出産一種香料，非常符合王妃的描述，只是那種香料已有一位貴人在使用。”

“王妃不喜歡與旁人用相同的，那小人讓師傅做出調整，制出更和您心意的，您看能否再給小店一次機會？”

沈初心中一喜，終于進入正題了。

表面故作淡定，漫不經心地詢問：“哦？已經有人在用了？那你還告訴本王妃作甚，本王妃不與她人用相同的。”

“王妃誤會了。” 掌櫃趕緊解釋，“小店不會讓您與她人用相同的，會做出調整，給您的定然是最好最驚豔的。”

沈初假裝沉思，随後道：“好吧，看在你如此誠懇的份上，本王妃便不為難你了。”

“用那香的是哪位貴人？若不是本王妃讨厭的人，本王妃倒是不介意與她用同一種。”

“這……”掌櫃的猶豫不決，雖然他們鋪子沒有義務幫客戶保管秘密，但保密是行業內約定俗成的事。

沈初也不急，順勢坐下來，慢慢等着。

再三衡量利弊得失之後，掌櫃的道出那貴人名號，“王妃，用那香的貴人是慧淑郡主。”

昨天才傳出辰郡王讓人收押了慧淑郡主和樊郡王世子，想必郡王妃與那郡主也是不和的。

掌櫃的心中忐忑。

“哦，是她呀，本王妃與她關系不好，我不與她用一樣的。”

頓了頓，見掌櫃想解釋，沈初趕緊開口打斷，道：“不過，看在你如此坦誠，本王妃就給你們機會，替我研制新香。”

“到時候直接送長公主府去，本王妃若是滿意，那以後本王妃的香料包括府中用到的香料，都歸你家送了。”

“你覺得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休息，不用上班，我會盡量二更，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