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狗糧
掌櫃心中一喜,谄媚笑道:“好好好,這是王妃在擡舉小人,擡舉如意坊,小人定會督促他們,不讓王妃失望。”
“那本王妃就等着你們的好消息。”說完,沈初昂着她高傲的頭顱,潇灑離開如意坊。
晚上,陸洵下衙回府,夫妻倆在一塊用晚膳。
沈初提起今日如意坊的探查,聽完結論,陸洵筷子一頓,冷哼一聲。
“呵,既然如此,那她便不必再出來了。”
與陸洵不同,沈初出身普通官宦家庭,更多的是中層家庭的思想,對于陸洵所說之話,她還是有所顧慮的。
“慧淑郡主是康王之女,又是唯一的孩子,要動她,恐怕不容易。”
“初兒不必擔憂,”陸洵成足在胸,“這個康王不簡單,他所圖可不小。”
雖然只是懷疑猜測,康王也沒有真正露出馬腳,但這并不影響陸洵盯上他。
陸洵是從青州之行開始懷疑康王,起初并沒有想太多,只是想着盡快破案,還忠臣一個公道,不能讓國家棟梁寒了心。
不曾想調查的越多,陸洵越心驚,前兩個案子中,那些覺得不對勁的地方,似乎也慢慢找到突破口了。
那些看似沒有關聯之事,也一點點聯系起來。
讓陸洵堅定想法的是,謝均被死士滅口在大牢之中。
而殺謝均所用的武器,與當初康王妃遇刺所用的武器是同一種,包括慶功宴上的刺客所用武器。
用得都是精鐵,工藝精湛,不輸官府。而鐵礦買賣在國內是明令禁止的,又養死士,又有鐵礦。
這讓陸洵不得不往深處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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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形之中,似乎有一雙大手,在操控這一切,在給陸洵的調查引路,又吊着他的進度。
這也讓陸洵感到不安,對方在暗,他在明,且是敵是友尚不明确。這一次的慶功宴刺客,想必也是那個人給他的線索。
“那慧淑郡主涉及刺客之案,我再尋個由頭,關他們一段時間,康王就算有意見,也不敢鬧得太過。”
康王本身是個自私自利的家夥,但是他愛給自己立牌坊,立人設。
如此大好機會,定然不會放過,去鬧上一鬧,未果,便可将自己僞裝成受害者慈父形象。
就如當初的癡情丈夫人設一般,他最愛這種伎倆,并樂此不疲。
“這康王整天這麽演不累嗎?”
沈初也知道當初康王妃遇刺身亡之後,康王的種種表現。
他們夫妻所謂的情深意篤,完全禁不起推敲。
又聽到平時陸洵的各種公事上的科普,沈初真切地覺得,這康王就是十足的僞君子。
“既然送上門來,那這一次就從慧淑郡主身上尋找突破口吧!”
沈初提議道,只是不知道慧淑郡主這個女兒,在康王心中到底什麽地位。
陸洵點點頭,他跟沈初想到一塊去了。
“到時候我去幫你。”沈初繼續道,女人總是更敏感,也更了解女人。
很明顯,慧淑郡主對陸洵有意,要想将她利用到極致,無非有兩種好辦法。
一來,讓陸洵用美男計,誘騙慧淑郡主,為他所用。
但是這個欺騙感情的方法,別說陸洵不願意,沈初自己也不願意,誰會願意自己夫君接觸別的女子,還是別有用心的。
二來,由沈初和陸洵共同出面,秀恩愛刺激慧淑郡主,讓她嫉妒、奔潰,然後再放她出來,她為了報複,自然會露出馬腳。
無論從哪方面考慮,第二個方案都是最合适的。
但是,陸洵并不理解沈初的意思,“你幫我?”
沈初點點頭,神神秘秘地湊到陸洵耳邊,道:“相信我,準沒錯!”
然後輕笑,熱氣噴在陸洵耳際,他的身體猛地僵住,然後飯也不吃了,直接将沈初摟到懷中。
“別,我來月事了。”陸洵手一頓,随後将頭埋在沈初脖頸中,渾身僵硬。
沈初也有些不好意思,擡手摟着陸洵腦袋。二寶和三喜識相地退下了,把空間留給兩位主子。
第二日,沈初一早起來梳妝打扮,等着陸洵下朝回來接她,兩人一塊去大理寺牢獄。
“王爺還沒回來嗎?”等得有些無聊了,沈初就漫不經心地詢問三喜。
“還沒呢。”三喜回道。
“奴婢聽陸九說,沒什麽大事就辰時下朝,若是有大事讨論,巳時都出不來。”
三喜話音剛落,陸洵就跨着大步從門外進來,笑道:“你們在聊什麽?什麽巳時都出不來?”
“沒什麽,就是問問何時下朝。”沈初很高興,三兩步走到陸洵面前,抓着他手臂,仰着頭,對他笑。
陸洵回之一笑,反牽着她的手,道:“那我們出門吧。”
馬車直接駛進大理寺,陸洵牽着沈初走進那陰暗潮濕的牢房中。
難聞的發黴氣味讓沈初忍不住蹙眉,牢房還算安靜,關押的都是有點身份的人。
一路走過去,能看到那些受刑的犯人,正在痛苦地哼哼,似有若無的血腥味伴着黴味散發出來。
“初兒,可還能受得住?”陸洵低頭看向一旁的沈初,詢問道。
陸洵其實不太想讓沈初過來,牢房髒污,環境差,接觸的幾乎都是壞人。
而沈初嬌養深閨,他舍不得讓她接觸這些東西。
但是陸洵也明白,夫妻間需要相互的尊重與體諒。
如果慧淑郡主就是當初綁架沈初的罪魁禍首,那麽沈初作為受害者,有權參與進來,為自己報仇。
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立的人格,他不能因為自己不希望沈初接觸,就擅自替她做決定。
若是那樣做了,就是不尊重沈初,不尊重他們二人的夫妻之情。
相比之下,陸洵更希望沈初能大膽站出來,表達自己的看法。
而他,只需要在她身後,支持她,維護她,守護她的安全。
“無妨,我還是可以的,準備到了嗎?”
沈初并沒有陸洵想象中那麽嬌氣,牢房環境雖差,但也不是不能克服。
之前她被吊在井裏,那味道比這裏難聞多了。
陸洵看了一眼陸九,他也不知曉人關在哪裏,只好眼神示意陸九來回答。
“回王妃,慧淑郡主被關在最裏面那間牢房,準備到了。”
說完,陸九又補了一句:“最後一間牢房平時很少人用,相對整潔,有一個窗,故而還算幹燥通風。”
“因為慧淑郡主并沒有石錘的罪名,屬下等也不好做得太過。”
沈初點點頭,表示理解。女人嘛,何苦為難女人?
但若是慧淑郡主真是害她之人,她也不會手軟。
走到最後一間牢房,沈初四周打量了一番,環境确實與陸九所說一致。
慧淑郡主發髻淩亂,還沾着幾根稻草,身下的那一床錦被與整個牢房格格不入。
聽到聲音,她擡起頭來,一眼就看到沈初,瞳孔瞬間放大,怒從心起,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沈初?”
沈初微微一笑,用那氣死人不償命的語氣回道:“是我。”
“你個賤人……”慧淑郡主突然發狂,直接撲向門口,隔着牢房門,用力晃動,鎖門的鐵鏈和木門撞擊,發出刺耳聲音。
沈初就這麽靜靜看着慧淑郡主,現在的她,與之前高高在上的樣子判若兩人,那瘋狂的模樣,沈初都有些不敢認。
陸洵怕慧淑郡主伸出來的手抓到沈初,默默地将她往回拉一點,自己站到前面去。
一番動作,慧淑郡主也注意到了默不作聲的陸洵。
“洵哥哥……”她愣住了,眼神慌亂,第一反應是整理自己,摸摸頭發,又扯扯衣裳,然後對陸洵做出一個自以為甜美的微笑。
“洵哥哥,你是特意來看慧淑的嗎?你帶我離開這破地方好不好?”
陸洵聽到“洵哥哥”這個稱呼,心中膈應,第一時間看向沈初,卻見沈初沒有絲毫變化,不禁皺了眉頭。
心中猜測:難道初兒不介意?她不在乎我?
鋼鐵且悶騷的陸洵陸大人,此刻正不自覺生起悶氣來。
見慧淑郡主含情脈脈看着自家夫君,沈初心裏也不舒服。
既然心裏不舒服,那就要想法子,讓自己舒服,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讓慧淑郡主不舒服。
于是沈初直接牽過陸洵的手,喚了聲:“夫君。”
陸洵下意識低下頭,看着沈初,只見她甜甜一笑,帶着一絲嬌羞,看得陸洵心猿意馬。
兩人相視一笑,随後沈初順勢挽上陸洵手臂,将自己頭貼靠在陸洵肩上,兩個人的距離,像是貼在了一起。
目睹二人眉目傳情的慧淑郡主,氣得雙目發紅,“賤人,離我洵哥哥遠點。”
“我就不,”沈初俏皮地沖慧淑郡主吐舌頭,“我就挽着,這是我夫君,我想挽就挽着,你能把我怎麽樣?”
那得意勁深得陸洵的心,他家媳婦宣示主權了。
“我要……我要殺了你……”慧淑郡主現在已經完全沒有大家閨秀,高傲形象了。
沈初假裝害怕,躲在陸洵後面,然後探出個頭,小聲道:“我好怕怕,夫君,我們離開這裏吧!”
陸洵滿臉寵溺,明知道沈初是裝的,但還是積極地配合。
就這樣,夫妻二人手牽着手,慢慢遠離牢房,身後只留下慧淑郡主不甘心的嘶吼。
作者有話要說: 追完今天這集《山河令》,我再更新一章,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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