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暗流湧動
後日一早,陸洵領着欽差隊伍離開京城,懷裏還揣着沈初為他準備的點心。
并且,自離京起,他就讓人故意散出巡查消息,借天子名頭,天下巡檢,來引導輿論方向,迷惑對手。
消息也很快傳到了金州,有人歡喜有人愁,故而陸洵這一路,注定精彩紛呈。
何舒啓大人自收到密信之後,設法報信到京城。
從那以後,他做事更加謹慎,對于身邊這些人,也給予了更多地關注。
每日都會嚴格檢查鹽務工作,了解官家制鹽作坊的工藝,再去檢查将要出市售賣的鹽。
一段時間下來,還真讓他看出了端倪。
與別的私鹽粗糙制造工藝不同,這一批走官路的私鹽,無論是形态還是工藝,都跟官鹽相差無幾,倘若看得不仔細,根本分不清。
何舒啓還是觀察了好一段時間,才發現兩者之間的細微差別。
那就是官鹽看起來要比私鹽更為晶瑩,更為純淨。
他沒有妄動,而是偷偷收集了樣品,派人跟進私鹽出售動向。
只是他的官職過于顯眼,金州大大小小無數雙眼睛,都在盯着他,不方便收集證據,這讓他很發愁。
收到陸洵要随機巡查州郡的消息,何舒啓心中有了些底,預估着他的信已經上呈到聖上那裏。
只是京城距離金州千裏之遙,等到陸洵趕來,還不知道要多久。
其實,何舒啓一直看不慣京城那些嬌生慣養的貴族公子哥,覺得他們只會享樂,不了解民生疾苦,更不用說為民做事了。
但自從鐘正旭的案子遍傳各處之後,何舒啓對于陸洵和楚君瑞兄弟兩有了別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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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一概而論,而是開始探尋他們身上的閃光點,覺得有了這樣可靠的年輕領袖,乃是萬民之福。
夜已深,四下寂寥。弦月從薄雲中探出頭來,看着這廣袤大地,萬家屋脊。
清冷冷的月光,投射下來,印出斑駁的樹影,透着一股神秘氣息。
何舒啓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夜不能寐,整個人都顯得非常焦慮。
他想着自己要如何做,才能收集多些證據,早日清除這些蛀蟲。
根據何舒啓這一段時間以來的細心觀察,基本能百分百确定呂祖浩有問題,內賊是他基本可以确定。
但除了他之外,還有誰也參與了,而他又跟誰對接,收的是誰産出的私鹽,這件件樁樁事,何舒啓暫時無從知曉。
“咄咄咄”,窗臺有敲擊的聲音,何舒啓瞬間警惕起來,扶着床沿,慢慢坐起來。
右手下意識地去抓自己的木枕,舉到胸口處,呈防守姿勢。
他不敢出聲,腦子裏都是那些殺人滅口的猜想。
陸十一身着夜行衣,輕輕推開窗戶,從窗臺上翻進來,雙足落地,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在懷中摸出一支火折子,吹燃照明。
剛把火折子吹亮,就聽到一聲怒吼,“賊子,吃老夫一枕頭。”
何舒啓鼓足了勇氣,舉着木枕,用力捶向陸十一,向陸十一展現他作為文官的堅韌不屈。
陸十一反應很快,一個側身,躲開了何舒啓的攻擊。
沒有人阻攔,何舒啓失去重心,險些撞桌子上去,還好陸十一速度快,拉了他一把,這才沒有見血。
“何大人莫慌,屬下陸十一,奉主子命令,前來協助何大人查案。”
還沒等何舒啓緩過來,陸十一便行禮道出來意。
“不知閣下主子是何人?”剛問出口,何舒啓就發現自己問了廢話。
查案,還姓陸,那不正是辰郡王陸洵?
“屬下主子是辰郡王,何大人直接喚屬下陸十一便可。”
“主子出行所借名頭乃是随機巡查,要掩人耳目,但他也知曉金州水深,大人處境艱難,特意讓屬下先行一步,前來協助大人。”
陸十一不卑不亢,認真扮演好自己王府侍衛的高冷嚴謹形象,盡管他一點也不高冷。
“這是主子信件,還請何大人親啓查閱。”接着,陸十一掏出信件,雙手奉給何舒啓。
聽聞是陸洵派來幫他的,何舒啓心下一喜,撕開信件,想借着陸十一那微弱的火折子光來看信。
陸十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轉身走向房中各處,将燭臺點亮,房間內逐漸亮起來。
睡隔壁廂房的随從被這邊的聲音吵醒,匆匆忙忙出來拍門,“大人,大人,可是有什麽事?”
“無事,你繼續睡吧,有事我再傳喚你。”随從是何舒啓的心腹,但是這夜半三更的,沒必要大家都耗着。
随從通過房間燭光倒映,看到了另一個人的身影,頓時警惕,以為他家大人被劫持了。
“大人?”便試探性又喚了一聲。
吱呀!
門從裏面打開,穿着夜行衣的陸十一面無表情地道:“進來吧!”
随從下意識後退了幾步,“你是誰?不準傷害我家大人!”
他雖然害怕,但是依舊大着膽子出聲放狠話,不準陸十一傷害何舒啓。
陸十一再次忍不住翻白眼,心中吐槽,這人眼神不行,他這般俊俏又溫和可親的面孔,怎麽會做那等傷天害理之事?
這主仆兩不行啊!眼神是真不行!
而何舒啓則深受感動,從房間內走出,欣慰地對随從說道:“都是自己人,莫擔心,你回去歇着吧!有事,再喚你。”
聽說是自己人,随從半信半疑,但還是聽從吩咐,回房去了,“大人,您有事,就大聲叫小人名字,小人立馬過來。”
叮囑完,恭敬行一禮,退下了。
“這孩子,下官看着長大的,人不錯,就是愛唠叨。”
嘴裏說着嫌棄的話,何舒啓卻是一臉欣慰與自豪。
陸十一嘴臉微抽,覺得這主仆二人真矯情,這種事,有什麽可炫耀的?他們也會時長關心主子,這不是很正常?
難不成這個何大人太缺愛,以至于下人關心兩句,就無法自拔?陸十一在心中暗戳戳地猜測。
言歸正傳,陸十一這次是帶着任務來的,故而他很快便抛開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與何舒啓商談正事。
時間一刻一刻地在流逝,蠟燭燃燒下跳動的火苗,正一點一點地侵蝕蠟燭本體。
雞鳴狗吠聲,漸漸豐富起來,天蒙蒙亮,整個京城都在慢慢蘇醒。
“郡王真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啊!下官定然不負郡王信任,還要仰仗小兄弟幫老夫了。”
一夜未眠,何舒啓卻依舊精神抖擻,與陸十一談了大半夜,之前所擔心之事,也都有了解決之策。
“大人言重了,主子安排屬下過來,就是要輔助大人,聽從大人調遣。”
“大人有事,盡管吩咐屬下去辦。”
何舒啓對他客氣,但他卻不能忘了自己身份,陸十一腦子還是很清楚的。
“大人還是歇息吧,養精蓄銳,方才有精力與敵人對峙到底。”
陸十一很累了,但是看到何舒啓興致勃勃的模樣,決定主動點,為自己争取一點休息時間。
“小兄弟說得對,鐵柱……鐵柱!”何舒啓大聲喚随從的名字。
随從聽到了,匆匆忙忙跑過來。
“你去給這位小兄弟準備間客房。”何舒啓指着陸十一對鐵柱道。
“哎,小大人,請随小人這邊來。”
與此同時,金州某個院落之中,樊郡王皺緊眉頭,聽着楚越的調查分析。
“義父,那何舒啓似乎察覺到了我們的路子,呂祖浩被他盯上了,孩兒讓人抓緊時間,把呂祖浩給……”
話頭截住,楚越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之前樊郡王提到想了解呂祖浩性命,但因為還沒找到合适的下家接替,目前還需要呂祖浩辦事,故而遲遲沒有動手。
“呂祖浩定然是不能再留了,”樊郡王目不轉睛地盯着杯中漂浮的茶葉,若有所思。
“呂祖浩那邊不是最急的,”樊郡王擡眼看向楚越,道:“越兒,你去安排一下,官府那條路暫時封閉。”
“陸洵是出了名的瘋子,他出京巡查,難免不會盯上金州,我等暫且收手,過了這陣子再說。”
“然後,可以讓呂祖浩去見閻王了!”樊郡王突然陰測測地笑起來,笑得分外詭異。
他,知道得太多了!
“是,義父。”楚越也覺得呂祖浩不能留。
“另外,黑市那邊,也慢慢撤出來。”樊郡王接着吩咐。
楚越不解,黑市那邊經營多年,早就是獨占鳌頭,如今若是撤出來,豈不是拱手将地盤讓給別人?
“義父……”楚越話還沒說完,就被樊郡王打斷了。
“越兒,成大事者,不能只看眼前,要分清放下重心是什麽。”
“黑市那邊,我們經營多年,并不是誰想取代就能取代的,丢點東西,等風頭一過,自然能再找回來。”
“但是陸洵那邊,包括何舒啓那邊,都不得不防,一旦敗露,那就是全盤皆輸了。”
“孰重孰輕,你自己回去好好掂量掂量。”說完,樊郡王緩緩閉上雙眼。
年紀大了,最近越發覺得精力不濟,身體大不如前,總覺得很疲乏。
“風口浪尖之時,槍打出頭鳥。此時的我們只需要養精蓄銳,等待更好的機會。”
楚越低着頭沉思,揣摩着樊郡王每一句話的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 周一休息,不用上班,繼續碼字,快樂進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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