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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時遇看着陷在酒店潔白床上的人, 心裏陣陣發熱。他想起了八年前那個略帶黴味的小旅店,想起了一個月前的五星級包廂。從青澀到成熟,他們終于再次相遇。

彭星河那殺豬般的慘叫以及曾俊艾手忙腳亂讓他拿紙的聲音都變成了背景, 付時遇拿着手機徑直走了出去, 帶着些說不出的急切。

他疾步走着, 同時按下了夏冉的電話。在他走出咖啡廳的那一瞬間,夏冉的聲音也從耳邊傳來。

隔着清淺的電流聲, 就像每次之後在耳邊輕聲呢喃的聲音。

付時遇嗓子有些發幹, “在幹嘛?”

聲音是一貫的低啞好聽, 卻又比往日多了些性感。

夏冉笑了笑一手捶了捶有些酸的腰, 聲音又懶又軟的, “在床上,躺着, 還有點想你——”

“……”付時遇聽到自己呼吸都停頓了。

“的貼身服務。”夏冉頓了幾秒,接着上面的話說完。

付時遇眸子暗了暗了,随後又有些幽深,語焉不詳的問, “你這是在邀請我?”

夏冉聽着他那頭沉穩的聲音,翻了個一手托着下巴,忽然很想知道一個答案,“如果我說是, 你會來嗎?”

“把定位給我。”付時遇的聲音啞的不像話。

夏冉心頭微熱,有這句話就足夠了。她輕呼了一口氣,音調都在上揚, “和你開玩笑的,這裏好不好走的,我兩天就回去了。”

“可我想見你。”他說。

夏冉抿了下唇,眼睛裏都是點點柔情,“想見我,還是想做別的事啊。”

“……”付時遇深吸了兩口氣,“夏冉,我勸你現在別撩我,不讓到時候有你好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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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冉在床上打了個滾,笑的眼睛都疊起了細細的紋絡,像是海中的波浪,“是挺好受的啊——”

“夏冉——”付時遇警告般似的叫了她一聲,“你等着!”

接着,夏冉聽到細微的風聲,以及不遠不近的鳴笛聲。

她忽然有些緊張,“喂,你要幹嘛?”

“去機場。”

“不是,付時遇,你不會這麽不禁撩吧。”夏冉吓的一下子坐了起來,她敢有恃無恐不就是因為那幾個小時的車程嘛。

付時遇冷冷道:“現在知道怕了?晚了!”

“……”夏冉眼睛轉了轉,急中生智道:“下了飛機以後要開好幾個小時的土路才能到,好累的,你別來了。”

那一瞬間,付時遇站在路邊,身邊疾馳而過的車輛。可能是去談一筆生意,或者是去見想見的人,各自本着心中的美好而去,他現在也要。

夏冉焦急的等着,為了自己酸疼的腰和腿惴惴不安。

接着她便聽付時遇輕描淡寫道:“沒關系。”

有關系,可太有關系了好吧!

“付時遇,”夏冉軟軟的叫他,“我是來工作啊,你來不好。”

付時遇心裏微冷,問,“怕葉正初看到?”

夏冉知道他誤會了,看在他不顧長途跋涉想找自己的份上,難得耐心的說了幾句好話,“當然不是,我擔心沒時間陪你。”

付時遇一瞬間好像懂得了什麽叫百轉千回,就這麽幾秒鐘的功夫,他似乎冰裏火裏的走過了一番。

“先放過你”他輕咳了一聲,裝腔作勢道:“等你回來我再收拾你。”

之後的兩天裏夏冉跟着葉正初觀察記錄農民企業家的日常,老爺子十分的健談,從農業談到了經濟;又從種地施肥聊到了那種長相的蘋果更脆甜多汁。

夏冉聽得一愣一愣的,葉正初卻全都能接上,她不禁對葉正初又多了幾分欽佩。

晚上付時遇的視頻照常打來,夏冉忍不住多提了一嘴。付時遇臉色當即變的有些不好看,夏冉不知道原來他是這麽愛吃醋的人。

兩天的時間轉瞬即過,從縣城回到G市的時候夏冉還跟風買了點特色農産品。

出機場的時候,夏冉委婉的說:“葉前輩我就不回臺裏直接回去啦。”

葉正初挑挑眉,“有人接?”

夏冉笑了笑算是默認。

他試探着問,“是付先生?”

夏冉還沒來得及開口,手機便想起。夏冉看着電話號碼,又看了眼葉正初,略帶歉意的轉身去接電話。

那頭的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只聽夏冉說:“沒事,你在旁邊便利店等我就好了。”

夏冉挂了電話,在看向葉正初時有點不好意思,畢竟她當時沒說實話。

葉正初心下了然,只是有些失落,卻并未有多大的難過,畢竟是自己晚了一步,婚禮當天他就應該看出來的。

可看出來是一回事,不去能力而直接放棄不是他的風格。

沒想到他用了半個月的時間去運作職位調動,竟然還是晚了。

他本以為一個臺裏能來日方長,慢慢了解。沒想到從一開始他便被判出局。

夏冉見葉正初臉色有些不好看,只當他是累了。解釋道:“葉前輩,前面堵車了,約的車可能得等一會才來,不如你打個電話問問?”

他看着面前這個笑起來十分可愛的女孩,覺得自己也不枉瘋狂了一把。他擺擺手,對着夏冉寬慰的笑了笑,“你先去忙吧,我打個電話問問。”

“哦,”夏冉愣了下,“那明天見啊葉前輩。”

“夏冉。”葉正初忽然叫住她,眼中中閃過明明滅滅的光,黑白分明的眸子裏似是藏着什麽欲語還休的秘密。

夏冉不由的有些緊張,她剛想說點什麽去制止某些尴尬的事情發生,就聽葉正初溫和的笑了笑,“給你一天假,周一見。”

夏冉愣了楞,也跟着笑了,“謝啦,周一見。”

葉正初看着那腳步都異常輕快的背影,無聲嘆了口氣。

夏冉大老遠的便看到了付時遇的車,拿着行李一路小跑的往他那邊走。不過她還沒來得及跑兩步付時遇便已推開了車門,大步迎着她走了過來,十分自然的拿過了她的行李箱。

付時遇另一只手垂在身側,輕輕的握住了她的手,柔聲問,“累麽?”

夏冉整個人像過電一樣,身體微怔。過了會卻還是反手握住了他,低聲道:“還好。”

付時遇看着兩人相交的手,竟覺得兩人像是回到了八年前,那個青澀懵懂的年紀。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過了會夏冉看着路邊的飛速倒退的景物忽然說:“這不是回我家的路啊。”

付時遇側臉看了眼她,“先去我那,今天立冬家裏包了餃子。”

夏冉張了張嘴,半晌才喃喃道:“立冬了啊,你不說我都忘了。”她已經很多年沒過過這種應節氣的東西了。

似乎每一次都是一個人,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忽然手背一暖,她側頭過去便見到了付時遇溫暖的大手緊握着她。

“夏冉,”付時遇聲音異常的輕,甚至帶着些小心翼翼試探,“或者你跟我回家吃。”

夏冉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直,張了張嘴像是做了某種決定,“下次吧,下次我再去。”

她沒說一字,聲音便緊了幾分,到最後甚至都要聽不到一般。

他們兩個人當然都知道這個“回家”是什麽意思。

“嚓”的一聲,車子忽然靠邊停了下來。停得有些猛了,連帶着夏冉不受控制的往前一個猛撲。

付時遇不知道何時已經解開了安全帶,繼而攥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撐在車門上。眼中閃過攝人心

魄的光亮,就那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啞聲問,“你知道你說這句話意味着什麽嗎?”

夏冉也看向他,眼神不閃不躲,“在這之前,我想先問你一個問題。”

“什麽?”

夏冉眨了眨眼,“先回去,我餓了。我怕問完,這頓飯可能吃不成。”

付時遇眼中閃過各種茫然和疑惑,到最後甚至有些後悔了。如果是最後的攤牌,他們是不是連現在這種關系都保證不了。

夏冉卻忽然笑了,神色放松。她輕輕拍了下付時遇的臉,“你緊張什麽,只是一個小小的問題而已。”

付時遇垂下眼睑,手緊了緊最終将她放開,重新發動了車子。

回去的路上付時遇正襟危坐,整個人都有點緊繃。夏冉有些于心不忍,可轉念一想,就當是他罪有應得的報複。這樣如果一會知道了答案,還能替他開脫。

到了付時遇家,夏冉在鞋櫃旁意外的看到了一雙女士棉拖鞋,裸粉的珊瑚絨看上去十分溫柔。

在這之前小住的兩天,她都是穿的一次性拖鞋。付時遇說要去買一雙,被她給拒絕了。

可是現在……

她一擡眼,便對上了付時遇的目光。

付時遇彎腰将那粉色的拖鞋放到她腳邊,沉聲說:“換上吧,暖和還防滑。”

是的,那天她穿着一次性拖鞋在廚房做飯,地下剛好有水滑了一下。好在付時遇有站在門框邊看她做飯的習慣,眼疾手快的将她給撈住了。

才使她免于和剛炒出來的肉沫辣醬來個面對面的負距離接觸。

夏冉穿上新的拖鞋,果然舒服又合腳。

行李箱被放在門口,付時遇将外套挂在衣架上,問,“需要去洗個澡嗎?”

夏冉這一路風塵仆仆的,确實想去洗個澡。她點了點頭,從行李箱中拿出睡衣,就跟在自己家似的去了浴室。

等夏冉洗好出來,付時遇也将餃子熱好。三鮮餡獨有的鮮味飄的整個餐廳都是,夏冉拿着毛巾胡亂的擦着頭,“唔——好香。”

付時遇接過她手中的毛巾,十分自然的幫她擦頭發,問,“怎麽不吹幹。”

“麻煩。”說完她也不顧付時遇還在給她吹頭發,徑直的拿出了一個小碗來,拿着辣椒油問,“你胃好了嗎?”

付時遇追在後面,将毛巾換了個幹面,淡淡道:“沒事。”

夏冉往裏面放了一勺辣椒油,又放了些糖、醋和蚝油,調了小半碗的蘸醬端到了桌子上。

付時遇摸着她終于算是半幹的頭發,嘆了口氣,“不吹幹要頭疼的。”

夏冉正試着自己的調料,餃子吃了一半驚詫的看着他,“付時遇,你現在身體這麽虛了嗎?”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對視,有些微妙有些尴尬。

也不知過了多久,付時遇擡起兩根手指,皮笑肉不笑的說:“兩次了,夏冉,這是你從前天開始第二次了。”

“什麽?”夏冉吃着暖和的餃子,一時間有些茫然的問。

付時遇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沒關系,兩次的賬一起算。你多吃點,吃飽一點,免得一會沒力氣。”

“……”夏冉直接将最後嘴裏沒嚼完的餃子吞了,嗲嗲的說:“付時遇,我才出差回來,好累的……”

作者有話要說:  還是三章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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