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當年的事［上］

因為這次聚會的人都是大學同學, 互相都相識加上關系也都不錯，所以相處起來并不會感到尴尬或是沒話題。

包廂的餐桌為長方形，蔓筝坐在最外邊, 左邊是張茹讓, 右邊并沒有位置，對面也同樣空着一個位置。

蔓筝想, 那應該是紀硯恒的座位。

“哎, 紀硯恒打個電話怎麽那麽慢？”程飛翻開菜單:“你們想吃點什麽嗎？”話落, 他将菜單率先遞給對面的李姚佳:“女士優先。”

李姚佳接過後放在了自己與張茹讓中間，她偏頭看向坐在最外邊的蔓筝:“筝筝啊，你想吃點什麽嗎？”

蔓筝搖頭:“我都可以, 不挑。”

李姚佳:“我還以為你們這種大明星都會為了保持身材不吃飯呢。”

蔓筝輕笑，沒說什麽。

張茹讓指着菜單:“要一份酸菜魚吧, 我記得筝筝愛吃, 而且魚肉也不會發胖。”

蔓筝:“謝謝。”

三個女生挑選完菜後才輪到對面兩個男人。

程飛同樣把菜單遞給了身邊的許言戚:“你先？”

許言戚:“我都可以。”

程飛:“那我挑了昂。”

“嗯。”

這時, 包廂的門被重新推開，衆人擡頭望去，就見紀硯恒跟在服務員後面, 他似是工作還沒處理完，進來時才對電話那人“嗯”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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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員站在了程飛身側。

紀硯恒挂斷電話，看了眼位置。

三個女孩坐在一排, 女孩對面是三個男人的位置。

程飛坐在最靠裏的座位, 許言戚挨着他，只有最靠外的一個空位沒人坐。

紀硯恒将手機放至桌面, 拉開椅子坐在了僅剩的空位上。

紀硯恒這麽一坐，他對面就是蔓筝，右邊坐着的則是許言戚。

張茹讓偷偷瞥了眼許言戚的臉色, 見他沒什麽波瀾，神色淡然，之後又去打量紀硯恒，後者始終是置身事外的一種态度，似乎并沒有因為身旁的人而有過多的情緒。

但氣氛卻顯然冷了下來。

之後，張茹讓又扭頭看向蔓筝。

察覺到張茹讓的目光，蔓筝的視線從手機屏幕上移開，擡了眼:“怎麽了？”

“……”

這心也是挺大。

張茹讓擠出個笑:“沒事。”

“……”

蔓筝重新低下眼，回了芩梨的消息。

芩梨:［筝筝，你說那些人傳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芩梨:［萬一，我是說萬一，萬一等官宣結果出來真的是妧絮，我們該怎麽辦？］

蔓筝安撫着芩梨:［不會的，而且就算真的是妧絮，那也是她的選擇，我們并不能幹涉什麽。］

剛才芩梨突然找上了她，告訴她一件有關于玫瑰女孩的事。

據透露玫瑰女孩中要添進一位新的成員，有人傳言這個新的成員正是ROSE老成員妧絮。

芩梨吓得連忙找上了蔓筝。

芩梨:［我知道，我知道如果真的是她，我也不能說什麽，可是我就是不想是她。］

芩梨:［玫瑰女孩那幫人上次還在更衣室說我們三個的壞話，到最後說要道歉，結果到現在也沒個影，妧絮要是真的加入她們，會不會被受欺負？而且我很讨厭她們。］

芩梨:［正因為讨厭，所以我不想妧絮加入她們，她們還老抄襲我們！這些事之前我們礙于是同個公司下的藝人，所以一直沒追究，但這也不代表我們真的不在意啊！］

芩梨:［而且妧絮是我們的朋友，我們三個才是一個組合，當初解散，已經夠讓我難受了，唯一支撐我的就是只要我們不說散，那ROSE就永遠不會散，但如果妧絮去了別的組合，我們才是真的散了。］

芩梨:［筝筝，難道你也不在乎嗎？］

蔓筝靜靜看着芩梨接連發來的訴苦，不禁沉默。

她怎麽可能不在乎。

只不過一直以來她都沒有把那份在乎表現出來，可沒有表現出來并不代表她真的不在乎。

對于妧絮到底是不是玫瑰女孩新成員，她覺得這件事還是需要等盛玥官宣再作打算。

理清思緒後，蔓筝垂眼回了芩梨:［好了，先別着急，這不還只是傳言嗎？說不定是盛玥想奪眼球故意放出的消息，先別亂猜了，還是等盛玥官宣吧。］

芩梨回得很快，但情緒已經平複下來了:［好，那你先忙吧，我去追劇了。］

蔓筝:［好］

将手機鎖屏，蔓筝剛擡睫就對上了紀硯恒投來的視線。

此刻紀硯恒正以一個十分慵懶的姿态靠着椅背，他一只手垂在身側，另只手則把玩着手機，他掀眼，視線落在蔓筝臉上，良久，他垂眼，輕笑了聲，笑意低沉，很輕，但卻足以讓蔓筝聽到。

蔓筝被紀硯恒這抹輕笑弄得下意識挺直了脊背，極快的移開了視線，腦海裏又浮現出昨晚紀硯恒在微信上對她說的那些話。

一時間，她只覺耳後微燙，低着頭繼續佯裝無事的把玩手機。

這時，服務員問需要點什麽酒。

程飛再次先詢問了對面的三個女生:“你們喜歡喝點什麽？”

李姚佳:“我什麽都行，啤的白的都難不倒我。”

“呦，那你行啊。”程飛又看向張茹讓:“小讓，你呢？”

張茹讓擺了擺手:“不喝。”

“噢。”程飛再望向蔓筝:“筝筝，你呢？喜歡喝什麽酒？”

蔓筝視線從屏幕上移開:“嗯……我喜歡喝果酒。”

“果酒？”程飛不太懂，剛想問服務員有什麽果酒，還沒來得及張口詢問一旁的許言戚忽然望向了服務員:“有沒有荔枝味或者蜜桃味的果酒？”

程飛看向許言戚:“這些是……？”

許言戚收回視線，只解釋了一句:“蔓筝喜歡喝。”

紀硯恒把玩手機的動作停下，掀眼看向許言戚。

許言戚話落，包廂裏頓時陷入寂靜。

蔓筝察覺到其他人将視線投向自己，剛想出聲解釋，許言戚再次出聲:“之前蔓筝跟她兩個姐妹經常到我開的清吧來，所以知道她的口味。”

蔓筝看向許言戚，恰好與他的視線相撞，只對視了兩秒，她就移開了目光，随後，她下意識看向對面的紀硯恒。

只見紀硯恒垂着眼，神情冷淡，倒像是沒什麽反應，看不出其他多餘的情緒。

以為他并不在意，蔓筝心松了下，将視線重新移至到屏幕上。

服務員退出後将包廂的門關上了。

程飛接了許言戚的話:“你開了家清吧？在哪呢？改天我們幾個去給你捧捧場。”

許言戚:“嗯，在南央。”

程飛:“一線城市，啧，去不起，肯定很貴，能開清吧的也只有你這種富二代了。”

李姚佳将水杯放下，目光在許言戚和蔓筝身上來回移動，最後忽然“啧”了聲:“許言戚，我說你也太慫了，那麽多年了，還沒追到女神呢？”

紀硯恒掀起了眼皮。

許言戚輕“呵”了聲:“說的好像你追到你男神了。”

當初李姚佳追過紀硯恒，但沒過多久紀硯恒就跟蔓筝官宣在一起了。

聽到這話，李姚佳扯了唇，繼續不嫌事大:“我是沒追到，但我也沒像你，那麽多年還等着別人愛上自己。”

話落，李姚佳掃了眼低頭玩手機的蔓筝:“我記得當初蔓筝分手的時候你不是一直陪着她嗎？我還以為你們會在一起呢。”

聽到這話，蔓筝心跳了下，立刻擡頭看向紀硯恒，兩人視線相碰，但不過轉瞬間紀硯恒就垂下了眼，薄唇抿直，神情看着過分冷淡。

見氣氛不對，張茹讓拉了下李姚佳:“別說了。”

程飛趕緊轉移話題:“哎，對了，你們現在還跟以前那些同學聯系嗎？啥時候把大家都叫出來聚聚？”

張茹讓接了話:“沒有，很少聯系了，這次要不是湊巧碰到你們，或許連你們都很少聯系了。”

李姚佳:“我還好，我前兩天還在班群裏跟他們聊天呢。”

程飛随口一問:“聊的什麽？”

李姚佳:“哦，前兩天不是看到熱搜說蔓筝跟紀硯恒要合作寫歌了嗎？我們讨論這個呢，大家都好奇，他們兩個會不會複合。”

程飛:“……”

當我沒問。

蔓筝自然聽到了李姚佳的話，但并沒有擡頭回應，只是低着頭胡亂刷着帖子，當做沒聽到。

而李姚佳卻依舊沒停下八卦的嘴，絲毫沒顧及在場的兩位當事人，繼續道:“他們還告訴我一件事呢。”

程飛沒再搭腔。

許言戚卻接了話:“什麽？”

李姚佳看向紀硯恒:“他們說當初兩人分手的時候蔓筝把一條項鏈丢在了學校的湖裏，結果紀硯恒直接跳湖了。”

蔓筝滑屏幕的手一頓。

李姚佳驚嘆道:“聽說在湖裏從下午找到淩晨才找到呢。”

蔓筝偷偷擡眼望向紀硯恒，毫無預兆的對上了他那雙黑眸。

她心中一悸，下意識垂眼。

那條項鏈。

他真的是跳湖找到的。

李姚佳笑着将群裏的聊天內容攤開:“你們看，班裏好多人都說紀硯恒癡情。”

蔓筝沒去看。

大學群她早在兩年前就退了，所以這些聊天內容她根本也不知道。

李姚佳收起手機:“可我們蔓筝也很癡情啊，當初蔓筝分手可是在宿舍差點不想活了。”

張茹讓扶額，倒吸了口冷氣，暗中又扯了下李姚佳的衣袖。

李姚佳甩開她的手，偏要說下去:“這有什麽不好說的。”她繼續扒着往事:“我記得蔓筝分手後每次寒冷症發作就一個人坐在宿舍外面，就蹲在宿舍外的路口，讓她回來也不回來，非說什麽紀硯恒一定會來，簡直就是瘋魔了。”

她有些憤憤不平的樣子:“你說，這都分手了，要來那個人早就來了，不來就是不在乎你，自己還一個人倔得要死。”

聽不下去了。

張茹讓出了聲，語氣略重:“好了，今天是來聚餐的，你老扯別人的感情.事做什麽？你有沒有考慮別人的感受？”

李姚佳八卦的話頓住，轉了話鋒:“今天不就是來敘舊的嗎？”她看向蔓筝:“而且蔓筝應該也不會介意吧？畢竟這做過的事也不怕別人說。”

蔓筝看向李姚佳，餘光裏紀硯恒的黑眸始終緊盯着她。

她讓自己盡量忽視這道視線的打量，對李姚佳道:“我覺得一個有教養的人應該不會當着別人的面聊別人的八卦。”

“……”

氣氛驟然降下去。

李姚佳不說話了。

程飛尴尬笑了兩聲，再次轉移了話題:“你們過年都打算回老家嗎？”

李姚佳:“你這話題是不是扯的太刻意了？”

程飛:“那你來？”

李姚佳靠着椅背:“我才不。”

“……”

此時，包廂的門被再次推開，服務員将菜一一上齊後就退出了包廂。

程飛松了口氣:“好了好了，菜上齊了，老祖宗留下的規矩，食不言，大家還是安靜吃飯吧。”

話裏意思明顯。

李姚佳看了他一眼，拿起了筷子，有些漫不經心的問了句:“程飛，我記得你大學的時候是不是暗戀過小讓啊？”

程飛夾菜的動作一頓，立刻看向張茹讓。

張茹讓強裝鎮定的移開視線，沉默吃飯。

程飛将一塊肉夾至碗中:“別胡說好嗎？”

李姚佳不屑的切了聲。

似乎因為前面讨論的話題太讓人難堪，以至于吃飯的途中六個人沒有誰再主動開話題。

一時間，像是六個陌生人拼桌用餐。

沒多久，李姚佳滑着手機笑了聲:“我把我們聚餐的事情跟班群裏的人說了，你們猜，他們讓我問什麽？”

程飛頭也沒擡:“不想猜，也不想知道。”

張茹讓:“安靜吃飯吧。”

“別嘛，我們來這不就是敘舊的嗎？”李姚佳顯然不肯錯過這個機會，她看向沉默吃飯的蔓筝:“筝筝啊，群裏同學讓我問你，那麽多年了，你有沒有放下自己的初戀？有沒有放下那段感情？”

衆所周知，蔓筝初戀就是紀硯恒。

李姚佳這問題明顯是故意的。

但問題都問到身上了，蔓筝也不好再裝聾作啞，她偷偷掀了眼，就見紀硯恒已經停下刷手機的動作，靜靜注視着她。

默了會兒。

蔓筝低眼，并沒有直面回答這個問題:“都那麽多年了，你們怎麽還那麽八卦？這種問題沒什麽好說的。”

“哦，我可以這麽理解嗎？”李姚佳道:“那麽多年了，早放下了，對嗎？”

蔓筝低頭沉默。

李姚佳沒再逼問蔓筝，而是直接看向了紀硯恒:“紀大哥，你前女友都放下你了，你呢？”

“你有沒有放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