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當年的事[下]
李姚佳挑撥的話響徹整個包廂。
程飛夾肉的手都跟着一抖, 張茹讓屏住呼吸,飯也不吃了,許言戚面無表情的靠着椅背, 目光不自覺的看向蔓筝, 似乎對身旁人的回應絲毫不敢興趣。
一時間,諾大的包廂再次沉寂下來。
這期間, 蔓筝始終低着頭沉默吃飯, 她不知道有多少目光在自己和紀硯恒之間來回移動, 她只知道此時此刻她并不敢擡頭去光明正大的看向紀硯恒。
即使內心也期待紀硯恒的回答,但更多的還是害怕。
害怕得到的回答是——
放下了。
短短不過一分鐘,卻仿佛比一年的時間都要漫長。
“叮叮”
餐具被平放在瓷碗上的清脆聲。
讓蔓筝心裏咯噔一下, 她依舊低着頭,但卻是偷偷擡睫往對面望去。
只看到那只骨節分明的手拿起了放在桌面上的手機。
然後。
紀硯恒站起了身。
要走了嗎?
蔓筝心底無端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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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椅子被推至原位, 紀硯恒站直, 身形挺拔, 黑色沖鋒外套敞開着,帶着點随性,他站在桌前, 垂眼間,視線在始終低頭不語的蔓筝身上停頓了兩秒,最後神色淡然的收回了目光。
最後這兩個字不知道他是對蔓筝說的, 還是對其他人打的招呼。
眼見八卦要走, 李姚佳“哎”了聲,有點不滿:“你怎麽這樣?”
這時, 紀硯恒停下了腳步。
包廂氣氛随即緊張起來,其他人也不敢在這時插話,只是盯着那個忽然停駐在原地的寬大背影。
沉默數秒。
紀硯恒握着手機的那只手垂在身側:“這頓飯的錢我付過了。”話落, 他側身,偏過頭,視線落在李姚佳的臉上,一字一句的說:“以後,把嘴閉緊。”
紀硯恒這話說的平靜,看向李姚佳的那雙漆黑的眼裏更是無波無瀾。
沒有任何侮辱,也沒有破口大罵,但卻能讓人感受到他的生氣以及不爽。
李姚佳愣神間,紀硯恒就收回了眼,他的目光略過蔓筝時與她驀地擡頭投來的視線相撞。
紀硯恒垂在身側握着機身的手指收緊了一瞬,随後,他神色淡漠的垂下眼,沒再看她。
轉身推開包廂緊閉的門。
走了出去。
包廂的門因沒人支撐而瞬間合上。
半響,蔓筝才收回目光,從剛才微震的情緒中回過神。
但是一顆心卻始終沒能得到平複。
程飛“咳”了聲,站起身:“我也走了,好久沒跟紀硯恒見了,我去找他聊會兒。”
說完,就跑了。
蔓筝放下餐具,提起了包:“我也走了。”
張茹讓立刻跟上:“等等我。”
李姚佳掏出了口紅和化妝鏡:“走就走呗。”她擡眼就對上許言戚的目光,扯了唇:“幹什麽?”
許言戚收回視線,沒搭理李姚佳,起身離開。
李姚佳:“……”
蔓筝心裏有些着急,她步伐略快,等她追到酒店門口也沒再看到紀硯恒的背影。
張茹讓挽着蔓筝胳膊:“別找了,他應該是開車來的,這會兒應該早就走了。”
蔓筝垂眼:“我知道。”
她只是……想解釋一下。
蔓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她總覺得紀硯恒在聽到她跟他分手後許言戚有陪着她,之後,紀硯恒的态度明顯冷了下去。
所以她就想解釋一下當初那些事,不然以紀硯恒這個性格估計又會亂想。
紀硯恒總是這樣,或者說他就是這麽一個人。
就像當初有男生追蔓筝,幾次三番都被紀硯恒撞見,但最後他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問,他看着跟平常沒兩樣,但其實在那段時間他一直都在默默觀察蔓筝跟那個男生的情況。
觀察完後紀硯恒就開始亂想。
據當初程飛說,因為那個男生追她,紀硯恒在宿舍經常一坐就是幾個小時,問他在想什麽,也不說。
這件事最後能得到解決的原因還是蔓筝自己察覺到了紀硯恒的不對勁,主動去找他,問他怎麽了。
蔓筝記得,當時紀硯恒沉默了很久才憋出了句:“筝筝,我在等你解釋。”
他撩眼,就那麽看着她。
在蔓筝還沒意識到他要的這個解釋是什麽後,他才垂下眼,面色冷淡的提示了她。
“我好像,吃醋了。”
他說的時候沒看蔓筝,有種承認吃醋這件事很羞恥的感覺。
…
鐘表時針指向數字十一。
此刻,蔓筝頹廢的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發呆,通着話的手機被她丢在耳邊,張茹讓寬慰着她:“好了好了,你別亂想了,今天還不是都怪李姚佳,那麽多年了,她還是那副樣子。”
蔓筝翻了個滾,握着手機,心裏有些難受:“我原本打算這兩天就跟紀硯恒提出複合來着,他昨天發的微信,不就是代表他還在乎我嗎?結果……”
結果今天全被李姚佳攪黃了。
蔓筝将臉埋在抱枕裏,聲音有些悶:“複合的事估計暫時沒希望了。”
她擡臉,盯着屏幕:“張茹讓,以你的直覺來看,你覺得紀硯恒現在真的還喜歡我嗎?”
“……”
張茹讓在電話那頭停止刷牙的動作,她忽然想到今天在包廂裏看到的那一幕。
在用餐的整個過程中,紀硯恒都沒出過聲,哪怕李姚佳一開始故意八卦,想讓他難堪,他也沒有出聲。
直到李姚佳在八卦的過程中第一次忽然cue了蔓筝。
那時,張茹讓親眼看見紀硯恒冷了眉眼,放下了把玩的手機,在警告似的掃了眼李姚佳後他才将視線落在了對面的蔓筝身上。
而正因為受到了警告,第二次沒能從蔓筝身上得到答案的李姚佳最後才故意又将話題報複性的引到了紀硯恒身上。
但當時的蔓筝一直低着頭,所以并沒有發現紀硯恒早就在維護着她。
最後在離開時紀硯恒似乎是沒憋住,才對李姚佳出聲警告。
從這個表現來看,紀硯恒像是還在乎蔓筝。
可若真的在乎,到最後他也不會說走就走,走得還那麽絕情。
想到這,張茹讓才回答了蔓筝:“不知道,不清楚,猜不透。”
蔓筝:“……”
挂斷電話後,蔓筝照例在紀硯恒聊天框那躊躇了半響,想到今晚發生的事,最後還是默默鎖了屏,躺在了床上。
閉上眼後蔓筝在長達半個小時的時間裏滿腦子都是李姚佳扒她八卦的那些話。
包括寒冷症的事情。
其實并不是蔓筝分手後瘋魔了,也不是故意想尋死。
她跟紀硯恒是在大二暑假前分的手,分手後蔓筝就回了北魯小鎮。
那時是她寒冷症經常複發的時候,即使是酷暑,也常常會在夜晚受到病痛的折磨。
當時蔓麗萍經常會帶着她妹妹出去旅游,于是留在家裏的只有蔓筝一個人。
寒冷症發作時小屋裏更是如同冬日般寒涼,即使蔓筝将整個身子都蜷縮在被窩裏也無法抵擋從身上傳來的陣陣寒意。
但每每到了後半夜,等她迷迷糊糊的時候總能感覺到罕見的溫暖。
像是……被人抱住。
但因為長時間的寒意侵襲,蔓筝眼皮沉重,根本無法睜開眼去證實心中猜想,每每都是漸漸昏睡過去。
次日,等蔓筝想在床上找到有人來過的痕跡,卻總是一無所獲。
一切都仿佛是她自己因為太冷的緣故而幻想出來的。
暑假過後,蔓筝回到大學,每到晚上她總是能感覺到有人跟在身後,但卻從不接近,只保持着一定安全的距離。
等她再回頭看去,卻是空空如也。
以至于蔓筝以為那是紀硯恒,但給紀硯恒發的消息全都石沉大海。
後來,蔓筝為了逼紀硯恒出現,就故意在深夜蹲在宿舍不遠處,哪怕是最後冷得她渾身打哆嗦也倔得不肯回去。
但每每等她昏睡過去再醒來總是能安然無恙的出現在宿舍。
問張茹讓,她也只說是宿管阿姨發現了她,才叫了她們。
久而久之,蔓筝也就不執着逼紀硯恒出來了,甚至她開始漸漸相信,其實一切都只不過是她自己的猜想。
而紀硯恒……
真的從來沒有出現過。
…………
這邊,紀硯恒踩了剎車。
車停。
程飛坐在副駕駛笑了笑:“謝了,那麽晚還讓你送我回來。”
紀硯恒神情冷淡:“沒事。”
滿臉寫着加粗的不高興三個大字。
程飛沒急着下車,他見紀硯恒興致不高,沉默了會兒才問道:“你跟蔓筝……現在到底什麽情況?”
紀硯恒掀眼,片刻,他抿着唇線,說了三個字:“就那樣。”
“……”
“得了吧。”程飛笑着,将身子整個都窩在了車椅裏,像是沒骨頭:“整個吃飯過程你眼睛就沒從蔓筝身上離開過。”
“……”
頓了頓,程飛忽然想到了什麽,略帶抱歉的意味:“今天讓你來,也沒跟你說清楚許言戚也來了,我是先通知的你,結果後面是許言戚聯系的我,我就想着這都多少年了,有什麽事也都過去了,就把酒店地址也告訴了他,讓他也來了。”
話落,紀硯恒視線掃過程飛,漆黑的眸裏像是在這刻淬了冰。
半響,他收回眼,低頭沉默了許久,只說了三個字:“過不去。”
那件事這輩子都過不去。
程飛:“……”
片刻。
程飛感覺車內有些壓抑,紀硯恒說的話讓他想到了當年那件事,末了,他才真的懂紀硯恒這句話代表着什麽。
想到許言戚當初做的那件事,程飛還是沒忍住,罵道:“我支持你,那件事要是擱在我身上,我能弄死他!”
他越說越來勁,忽然話鋒一轉,看向了紀硯恒:“那件事說起來你也有一部分責任,要不是你找上許言戚,讓他出主意,讓蔓筝對你死心,他能覺得自己有可乘之機?如果不是他覺得自己有機會跟蔓筝在一起,他能想出那種惡心的招數?”
頓了頓,程飛扯唇罵道:“那招是真惡心,他想的倒美,以為找幾個兄弟去糾纏蔓筝,然後自己再英雄救美,蔓筝就能喜歡他了,結果他媽的要不是他,那群人能想假戲真做?”
程飛罵到停不下來了:“特麽當初要不是你趕到,後果還得了?”
有輛車在這刻極速駛過。
閃光燈閃過間,紀硯恒仿佛看到那晚蔓筝從教學樓裏跑出跌進他懷裏的模樣以及跟在蔓筝身後不遠處的三個男人。
程飛情緒穩住,他擡頭朝紀硯恒看去,就見紀硯恒低着頭,靜靜看着屏幕中照片裏的蔓筝。
他似乎想到了什麽,指腹拂過照片裏蔓筝眉眼處時就見他輕喃了句:“筝筝,不能有事。”
程飛像是知道紀硯恒想到了什麽,沒再言語。
過了會兒,他感到胸口煩悶,低頭從外套口袋裏掏出盒煙。
抽之前程飛把車窗降下了,他遞給紀硯恒一根煙,紀硯恒依舊低着頭盯着照片裏的小姑娘看。
程飛這才悻悻收回:“忘了,你不抽煙,當初就連許言戚讓你學着抽煙,你學了幾天也沒習慣這煙味。”
點燃,他将煙咬住,程飛眯眼看向低眼沉默的紀硯恒,笑了句:“說是不抽煙,結果……”
紀硯恒驀地擡頭看向他,面無表情。
程飛立刻閉了嘴。
程飛話沒說完,當初紀硯恒分手後就失蹤了,別人說他是回到娛樂圈繼續訓練了。
結果某一天,程飛回宿舍,發現門敞開着,就看見紀硯恒靠着床鋪,坐在了地上,他腦袋壓着膝上的手臂,而那只垂在半空中的手裏指尖夾着一根燃了半截的煙。
而在他的周圍地面上散落了一地的煙灰與煙頭。
兩人又沉默了會兒。
程飛怕紀硯恒緩不過來,就道:“你也別老想着那些事,後來你不是教訓了許言戚嗎?”
話落,他拍了拍紀硯恒的肩:“那我先回去了?”
紀硯恒沒應他。
“對了。”程飛忽然想到今晚在包廂的事情,他替蔓筝解釋道:“今天晚上李姚佳說的那些話,你別往心裏去,當初跟你分手後,許言戚的确陪過蔓筝一段時間。”
紀硯恒掀眼。
程飛總感覺這眼神涼飕飕的,他連忙解釋道:“但不是你想的那種陪,是許言戚自己老往蔓筝身邊湊,那個時候許言戚不是還沒做那件事嗎?蔓筝也沒跟許言戚鬧掰,跟你分手後,許言戚就經常陪着她,獻各種殷勤,估計是被李姚佳看到了,以至于大家都誤會了。”
紀硯恒垂眼,沒說話。
程飛:“你別誤會蔓筝就行,也別冷落她,知道了沒?”
半響,紀硯恒才回了兩個字:“不會。”
他不會這麽對筝筝。
“那就行。”程飛忽然“啧”了下:“你倒是不會冷落蔓筝,但蔓筝會不會冷落你就不一定了。”
紀硯恒看向程飛。
程飛“害”了聲:“李姚佳不是說蔓筝寒冷症發作老蹲在宿舍路口那等你嗎?結果你沒去,你說這怎麽能怪你,你那個時候還需要經常回娛樂圈訓練,這怎麽能随時随地知道蔓筝的動态。”
末了,程飛添了句:“李姚佳這嘴還是像以前那樣碎,也不知道蔓筝會不會真聽信了她的話,以為你早就放下她了。”
見依舊沒得到回應,程飛推開了車門,咬着煙準備下車,這時,他清楚的聽到身後始終一言不發的紀硯恒忽然說了一句話。
他說:“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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