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睡了!睡了!!!

窗外雨下得很大, 落在了隔壁的陽臺上,砸着主卧未關緊的窗戶,有種能震破耳膜的沖擊感。

蔓筝的聲音也被這不可阻擋的因素掩蓋了下去, 有些小, 但落在紀硯恒的耳裏每一個字音都清晰的無法忽視。

她說完,靜靜看着紀硯恒。

他沒很快的給出回應, 神情很淡的站起身, 拿着瓷碗要走出主卧。

蔓筝很緊張, 覺得剛才是自己太唐突了,她身子坐直了些,目光追着他的背影:“那個, 不好意思,是我太冒昧了。”

她聲音小了下去:“我就是想讓人陪着我, 你別生氣。”

尤其是在這個天氣, 這個時刻, 她心裏突然就控制不住的想讓人陪着。

好像只要有人陪着,她那些不好的情緒就會得到安撫。

“我沒生氣。”紀硯恒停了腳步。

蔓筝盯着他:“那你……”

紀硯恒說:“我去放碗。”

窗外又響起道悶雷,閃着白光, 把昏暗的卧室照亮了一瞬。

他轉身,走到了窗前,伸手把敞開一條縫正往卧室裏蹿冷風的窗戶關緊了:“我記得家裏還有暖水袋。”

蔓筝立刻擡頭, 知道他要去做什麽了。

紀硯恒離開卧室的時候對她說:“可能會很久, 你要是困,就先睡。”

然後, 他想了兩秒,別過了臉,沒去看她, 只補充了句:“今晚我會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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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紀硯恒去往廚房的背影,蔓筝偷偷咧開了嘴,随後,她就被小腹突然的抽疼弄得又蔫了下去。

……

紀硯恒說讓她困了先睡,蔓筝只當耳旁風,只想等他回來。

不過等到最後,她還是因為痛經,沒撐住先躺在了床上,後來困意上頭,她把眼睛故意瞪大,想讓自己清醒。

想了想,她覺得還是得找個話痨來吵吵她。

不然肯定會睡着。

蔓筝把手機和耳機拿進了被窩,她點開微信,就見張茹讓發了好多條消息,她粗略的浏覽了遍,大概內容就是在吐槽林晟蔔心黑。

她沒回,直接一通電話撥了過去。

張茹讓接聽的很快,大概是氣還沒消,所以電話剛被接聽,她就一個勁的罵林晟蔔。

蔓筝很滿意她的話痨,邊捂着小腹,邊眯着眼,時不時嗯一聲代表有在聽。

沒多久,紀硯恒就抱着被褥進了主卧,他把被褥攤開,放平,看了眼蔓筝。

此刻,蔓筝把整個腦袋都藏進了被窩,只有長發露在外面,也沒什麽動靜,要不是因為她時不時會輕“嗯”一聲,這副模樣看起來像是睡着了。

紀硯恒沒叫她,也不知道她在幹什麽,只知道她還沒睡。

他又離開了卧室,過了會兒,他又回來了,只是手上多了個暖水袋。

暖水袋是之前他跟蔓筝一起去超市采購生活用品的時候擅自買的。

蔓筝購物清單裏沒有暖水袋,紀硯恒當時也懶得去提醒,只放在心裏自己記着。

采購的過程中他特地經過了專門售賣暖水袋的區域,很快就挑了一個符合女孩子用的一款。

所以當後來蔓筝把購物車裏的東西一一拿起的時候,就看到了那個清單裏原本沒有卻出現在購物車裏的暖水袋。

把房門關了,紀硯恒坐上床,很輕的喊了蔓筝一聲。

“嗯?”蔓筝下意識回應了,同時也把蒙着頭的被褥扯了,她立刻扭頭看向他,耳機掉了,衣領往下垂着,露出了鎖骨和肩。

昏暗下,有些發絲雜亂的糊在了她的臉上。

她皮膚很白,像是透着層白光。

紀硯恒很快就收了視線,他把手中暖水袋遞給了她,還有些關心的問了句:“還疼嗎?”

是指她腹疼的事。

蔓筝坐起,同時也忘記了正在跟人打着電話,她把暖水袋放進了被窩裏,輕聲回應:“好點了,不是很疼了。”

“嗯。”紀硯恒把亮着白光的臺燈關了,他低着眼,刻意沒去看蔓筝,只提醒道:“那就睡吧。”

蔓筝點頭:“好。”

說完,蔓筝下意識瞟了眼房門,見已經關上了才放心重新躺下,這時,她的胳膊突然碰到了堅硬的機身。

愣住。

她忽然驚醒自己一直在跟張茹讓通着電話呢。

蔓筝側身,躲着紀硯恒,動作很快的把掉落的耳機戴上,翻開手機。

屏幕毫不意外又出乎意料的依舊停在通話頁面。

耳機裏張茹讓吐槽的言語不知道在哪一刻停了。

蔓筝突然有點慌,逃似的直接挂斷了電話。

這種舉動似乎讓張茹讓更懷疑了。

電話被挂斷的瞬間頁面又重新回到了聊天框,張茹讓不可思議加震驚的消息也立刻彈出。

張茹讓:[WC!!!你們睡了???]

看到這條消息,蔓筝眉心一跳,立刻澄清:[沒有!]

加了感嘆號。

張茹讓不相信她,說的話更露骨。

[他問你還疼嗎?你說不疼了。]

[就這?你跟我說沒睡???]

[你是不是覺得我智商很低?]

順着張茹讓的思路,蔓筝重新回憶了下剛才跟紀硯恒的對話。

然後。

她也思想不純潔了。

那樣的對話,不知情的人聽了,的确會容易想歪。

蔓筝把剛才事情的經過簡單解釋了一遍,就把手機和耳機全都放在了床頭桌上。

她把被子掖好,側了身,面對着紀硯恒。

輪睡姿和睡品,蔓筝從來都知道自己在這方面很折磨人。

比如,她總是喜歡翻來覆去,總是習慣把大半的被子裹在一起,然後夾在懷裏和腿間。

但如今來了大姨媽,她也不太方便這麽做,加上痛經,她就下意識把自己全都縮在了被子裏。

這麽一來,她就只露出了腦袋。

當下忽然沒了睡意,蔓筝就只盯着紀硯恒看。

紀硯恒的睡姿和睡品都比她要好,比如現在,他只平躺在床上,身上蓋着的被褥也整整齊齊,不會出現像她一樣的那一團這一團。

這會兒,他不知道是真睡着了,還是在準備進入睡眠的過程,他閉着眼,神情很平淡,呼吸也很平穩。

兩個枕頭雖然高低都一樣,但從蔓筝這個角度看去,卻總覺得紀硯恒的枕頭比她要高一點,而她躺在他身邊,略顯嬌小。

這時,悶雷再次驚起,白光只在卧室乍了一瞬。

蔓筝毫不掩飾的打量起了身邊人。

她忽然想到剛才紀硯恒要抱她去醫院,最後又因為她的一句‘她讨厭醫院,而他又不是不知道’而選擇聽從她的建議,把她放回了床上。

而促使他這麽做的原因,無疑是因為他跟她一樣想到了以前在醫院的那件事。

也正是因為那件事,所以自此蔓筝就讨厭起了醫院,其實更多的是恐懼和陰影。

她記得當時去醫院是因為寒冷症。

由于是冬天,她經常半夜控制不住的渾身發冷,因為抖得不正常,蔓麗萍這才決定要帶她去醫院看病。

可當了第二天,蔓麗萍忙不開,就讓蔓筝的叔叔,也就是後爸,讓他帶着蔓筝去醫院。

一直拖到下午,新叔叔才帶着蔓筝來到了醫院,結果剛挂完號,家裏的妹妹因為被開水燙傷,所以蔓麗萍一通電話就把新叔叔叫走了。

當時,新叔叔把看病的流程仔細跟14歲的蔓筝講了一遍,他答應她,等把妹妹接過來,就帶着她一起去看病,讓她先在醫院等着。

那時的蔓筝,年齡不大,但也不小,她很清楚自己在這個新組成的家裏是什麽地位。

妹妹出生兩年,蔓麗萍自然把所有重心都放在了妹妹身上。

而與蔓麗萍新結婚的這個男人,自然更疼愛自己的骨血。

有時候,蔓筝看着這三人相處的畫面,總是會有種自己是多餘的錯覺。

她年齡不小了,自然也不會再撒嬌要求什麽,同時,她也不敢這麽做。

她怕自己稍微做錯了一件事,就會被蔓麗萍嫌棄,會被這個新叔叔嫌棄,最後會被送到她那個重男輕女的父親那。

甚至最後的結果可能會比想象中的更糟糕。

她會像一個燙手山芋似的被每個人推來送去。

直至遺棄。

蔓筝不想被遺棄,所以就聽了新叔叔的話乖乖在醫院裏等着。

就這麽等啊等,從白天等到了晚上,也沒等來新叔叔回醫院接她。

後來,有醫院的護士想帶她去別處等着,起碼不會特別冷。

但蔓筝怕自己走了,新叔叔回來看不到她,會以為她丢了,就不找她了。

所以最後她并沒有跟着那個護士離開。

一直到深夜,冷風刺骨,她寒冷症發作,全身控制不住的發抖,她怕吓到別人,就跑到了醫院外面,也沒管外面的天氣其實比醫院裏更冷。

她就那麽坐在醫院的臺階上抱着自己,即使凍的臉色發青,抖得像個傻子,也沒敢再進醫院。

那個時候,蔓筝覺得自己特別像條狗。

跟小鎮上煙鋪老板家裏那條經常被打的小黃狗一樣可憐又好笑。

甚至到最後,蔓筝都開始幻想自己凍死在醫院門口後會不會上新聞。

她開始自娛自樂,樂到最後她抱着發抖的自己一遍遍告訴自己不要哭。

直到,她看見紀硯恒出現在醫院不遠處。

他看到了她,最後跑到了她面前,第一個動作就是脫下自己的外套裹在她身上,第二個動作就是蹲下身把她抱了起來。

那一刻,蔓筝終于沒憋住哭了出來。

她摟着他的脖子,在他耳畔哭着說:“他們不要我了,我那麽努力的聽話,他們還是不要我了。”

那晚,是霧霾的天,沒有一顆星星,最後毫無預兆的飄起了鵝毛大雪。

蔓筝清楚記得紀硯恒抱着她在回家的路上,對她做了一個承諾。

他說:“筝筝,以後我來疼你。”

“我要你。”

悶雷帶着白光再次在卧室留下短暫的行跡。

身上突然有些冷,即使是暖水袋,蔓筝還是覺得身上很冷。

她下意識往紀硯恒身邊擠了擠,胳膊不小心蹭到了他放在身側的手臂。

紀硯恒閉着眼,沒動靜。

蔓筝試探性喊了他一聲。

“紀硯恒。”

還是沒反應。

蔓筝剛想再喊一遍,這時,一直沒動靜的紀硯恒睜開了眼,他偏頭,低眼看她,眼裏沒什麽情緒,他回:“說。”

“……”

想了想,蔓筝還是鼓起勇氣把心裏的想法講了出來,她看着他,迎着他的目光,又一次提出了要求:“你能不能抱着我?”

紀硯恒漆黑的眸落在她臉上。

沉默了兩秒,她低下了眼,解釋道:“我覺得身上有點冷。”

也可能是心理作用。

時間仿佛在這刻靜止了。

半響後,紀硯恒收回了目光,薄唇輕抿了下,只回了兩個字:“抱歉。”

他拒絕了。

周圍一片死寂,也同時讓蔓筝從回憶中冷靜了下來。

以前的一切都是過往。

她也只能是留念,根本不能有過多的逾矩想法。

蔓筝沒敢再去看紀硯恒,窘迫促使着她轉過了身,背對着他,她想緩解尴尬,才說了句:“不早了,晚安。”

沒得到回應。

過了約莫三分鐘,就在蔓筝覺得有些無地自容的時候,一直沉默的紀硯恒突然喊了她。

“筝筝。”

她沒動:“嗯。”

又沉默了許久。

紀硯恒偏頭,目光定在蔓筝的背部,他說:“那就抱一會兒。”

蔓筝心下一悸,愣了會兒,她立刻轉過身,望向了他。

黑夜下,紀硯恒那雙桃花眸裏的情緒沉靜的比這黑夜還要濃郁。

他看着蔓筝,薄唇淺抿,他又重複了遍:“只能抱一會兒。”

他怕抱久了。

自己把握不好那個度。

但是她冷。

他還是想抱着她。

“好。”說完,蔓筝就掀開了自己被子。

在掀開紀硯恒被子前,她擡頭看着他,禮貌問道:“可以嗎?”

紀硯恒漆黑的目光緊盯着她,喉結滾動了兩下,最後,他回:“可以。”

蔓筝直接掀開了他的被角,然後一點一點的往他懷裏移,直到最後她整個身體都鑽進了他的被窩。

溫熱頓時包裹着她。

而這時,紀硯恒身體卻驀地緊繃住,僵硬了數秒,他擡手把被子往蔓筝那邊扯了兩下。

過了會兒,紀硯恒側起了身,讓蔓筝窩在他懷裏更舒服了些。

被褥下,兩人相擁在一起,蔓筝蜷縮着身體,窩在紀硯恒懷裏,右手環着他的腰。

最後,紀硯恒抱着蔓筝背部的那只手漸漸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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