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佞臣第九步

“蕭大哥，你看，他長得好漂亮！”

蕭淇奧放下手裏的筆，擡頭看向興高采烈跑進來的胡離。胡離手心裏捧着一只小小的雛雕，毛發稀拉拉的看不出一絲絲的漂亮。

蕭淇奧看着胡離興奮的樣子，想到這種雕長大後那張蠢兮兮的臉，勉為其難的點點頭，“你喜歡就養着吧。”

胡離嘿嘿笑着點點頭，低頭看向手心裏小小的雛雕，輕輕用手指順了順它頭頂的羽毛，“蕭大哥，等它長大了，我就讓他幫我抓雞。”

蕭淇奧忍俊不禁，看着胡離向往的樣子，鼓勵道：“那便好好養着吧，這種雕要能抓雞得一年多，徹底成熟恐怕得四五年的時間。”

“啊！”胡離有些失望的看着小小的雛雕，小雕黑黑圓圓的眼睛讓胡離又笑開了，“不要緊，那就慢慢長吧！”大不了給它找一些靈草吃，而且他能活好久，才五年而已。

胡離将小雕放在座位上，自己蹲在地上，狐貍眼跟小雕黑圓的眼睛對上，“蕭大哥，你說要給他起個什麽名字好呢？要威武霸氣，一聽就知道是猛禽的名字。”

蕭淇奧笑道，“既然是你要養，名字自然要你來起。”

胡離點點頭，“對對，可是叫什麽呢？”看着小雕軟軟的樣子，胡離眼睛一亮，“就叫赤戟。”

蕭淇奧默默地看着胡離開心的樣子，赤戟，吃雞，你還真是随便起了個霸氣的名字啊！

在門口站着的書竹咧着嘴無聲的笑，這個名字到底哪裏霸氣了，哈哈哈哈！

中午，胡離拿着雞肉啃的時候，赤戟顫巍巍的站在旁邊的椅子上，仰着脆弱的小脖子看着胡離吃得香。

蕭淇奧好笑的看着這一幕，慢條斯理的嚼着口中的食物，胡離啃完一直雞腿後，撇頭看見赤戟的樣子半響才反應過來該給赤戟吃東西了。

一直在旁邊候着的小厮一看胡離的意思便明白要做什麽了，趕緊将早就準備好的适合雛雕吃的東西端過來，一點點的喂着。

胡離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因為吃雞有些油膩的手指撫了撫赤戟頭頂的絨毛，“下次我肯定不會忘了給你吃東西的。”

赤戟嘴裏叼着半截肉絲，看着胡離的眼神格外懵懂，胡離看着赤戟頭上因為自己手指油乎乎的原因而黏在一起的絨毛，心虛的轉過頭咬了一口另一只雞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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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淇奧幾乎撐不住要笑起來，只是看胡離臉頰紅紅的樣子非常有良心的忍了回去。

下午，胡離帶着雛雕和秋夕跟着劉管事派來的小厮在別院裏四處逛，還跑到不遠處的山腳下去抓野雞。別的不說，胡離抓雞還是有一手的，等傍晚回去的時候蕭淇奧就看到小厮和秋夕一人手裏拎了兩只野雞，胡離也拿了一只。

這是多愛吃雞，真是應了他的名字，像只小狐貍一樣！

蕭淇奧搖搖頭，任由他招呼着秋夕他們去了廚房。書竹從外面跑進來，低聲道：“大少爺，老夫人送東西來了。”

蕭淇奧挑眉，之前祖母說要送他幾個人，一直沒有動靜，他還以為出了什麽變故，看來并不是。

不過任是蕭淇奧也沒想到，老夫人竟會如此大手筆。

“老夫人交代，這令牌便交由大少爺。”來人拿出一塊小小的玉牌交給蕭淇奧，解釋道：“這玉牌可以調動十人，此後這十人便跟在大少爺您身邊，任您差遣。”

“祖母的心意淇奧知道了，勞煩林伯跑這一趟了。”蕭淇奧接過玉牌，玉牌的正面寫着一個“仙”字，背面雕刻着繁複的圖案。

林伯笑道：“大少爺客氣了，這十人時刻跟在您身邊，您可以随時叫他們出來見您。”林伯看了看天色，“老奴就不久留了，還等着回去跟老夫人複命。”

“書竹，送送林伯。”

“是，大少爺！”

蕭淇奧打量着這塊玉牌，輕輕的敲了敲，清脆的敲擊聲響起，“出來吧。”

霎時間，十個黑衣人同時出現在蕭淇奧面前，半跪在地，垂首聽命。

“你們十人中可有領頭者？”蕭淇奧好奇的看着這十人，他們雖然一身黑衣，但是每個人的衣服胸口處都繡着不同的花紋。

十人中唯一一位胸前是金色花紋的人低聲回到：“回主子的話，我是十人中的隊長，暗零。其餘九人分別是暗一到暗九，從今日起歸屬于主子。”

蕭淇奧将玉牌放在一邊，站起身走到他們面前，一股沉寂的氣息在空氣中蔓延。明明蕭淇奧只有一人，但是那種冰冷的氣息卻一絲一毫都不比那十個黑衣人差。

“你們的主子是誰？”蕭淇奧語氣柔和，若是不看他臉上冰冷的表情和淡漠的眼睛，任誰都覺得蕭淇奧是個好脾氣的人。

暗零心裏一凜，十人幾乎同時回道：“是您。”

蕭淇奧勾起嘴角笑起來，“既如此，自今日起，你們就不再是暗零到暗九了，以後都姓夏吧。”

十人同時愣住，他們自從被當做暗衛來訓練的那天起，就沒再想過還能有一個正常的姓氏，以為暗衛的編號會伴随他們一生直到他們死在不知名的角落。

即使是暗零都心裏起了波瀾，十人再次垂首，只是卻不再是單膝跪地，而變成了徹底臣服的雙膝跪地。

“謝主子名。”暗零知道，今日只要能得到蕭淇奧的全部信任，他們的未來也許真的會變得完全不同。

蕭淇奧擺擺手，示意他們都站起來，“我需要你們做的事情，只有一個要求，隐秘。”

蕭淇奧留下了原來的夏一，夏四和夏八，此三人中夏一擅毒，夏四最善隐藏起息，夏八則擅長易容和口技。其他七人都被派了出去，以夏零為首，蕭淇奧需要他們七人在最短的時間內為他組建一支獨屬于他自己的人手。

當今陛下慧明帝最多還能活五六年的時間，而他借勢而起的時期也是那時候，他需要足夠多的力量來保證自己的計劃得以實施。

上一世死在拜相之前，這一次他要了此心願！

第二天，胡離吃早膳的時候一直看着蕭淇奧身後不遠處的地方蹙眉，平日裏愛吃的雞肉粥都進的少了。

“不合胃口嗎？”蕭淇奧咽下口中的瘦肉粥，看着胡離不自覺蹙起的眉心，柔聲問道。

“唉，不是不是，就是……蕭大哥，你沒覺得今天屋子裏多了人嗎？”胡離一邊說着一邊看着蕭淇奧身後，蕭淇奧彎起的嘴角毫無變化，眼神一如既往的溫和，“小離說的是誰？不過今日屋子裏确實多了幾個小厮。”

胡離皺了皺鼻子，想說些什麽最後還是閉口不言，低頭喝粥。心不在焉的吃完了早飯，胡離一溜煙的跑去看赤戟。

“赤戟，你什麽時候才長大呢？”胡離摸着雛雕軟軟的絨毛，心裏還在想着早上時的感覺到站在蕭淇奧身後不遠處的那個人。

爺爺說的沒錯，人類真是心思難辨。明明就是多了人，蕭大哥還顧左右而言他，哼！

而蕭淇奧站在窗前，夏八站在他身後的陰影處，“屬下确定小公子确實感知到了屬下的所在。”

“下去吧。”蕭淇奧低應了一聲。

胡離入了寒氣發熱的時候，他曾經借由老大夫的手探過胡離的脈象，确實是個普通的少年。但是又為何能準确的探知到夏八的存在，難道是用了什麽隐秘手段嗎？

不過想到胡離沒心沒肺的樣子，蕭淇奧低笑一聲。他能确定的是，即使胡離身上有些秘密，怕也不是沖着自己來的。

在京郊的別院住了幾天，蕭淇奧便接到蕭府的來信，蕭靜姝要與齊慶雲提親的日子就在兩天後。

胡離還沒玩夠，就留在了別院，蕭淇奧帶着書竹和夏一，夏八回了蕭府，夏四被留在了胡離身邊。

蕭淇奧走後，胡離避開夏四偷偷給赤戟吃了一株最最低階的靈草。即使是最最低階的靈草，對還是個雛雕的赤戟來說，也相當于十全大補藥一樣，還是補過頭的那種補藥。

好在這低階靈草藥性溫和，即使一次吸收不了也沒什麽，藥性會隐藏于血液中，點點滴滴的改變赤戟。

胡離在別院玩得開心，回到蕭府的蕭淇奧也玩的開心。

雖然蕭靜姝在外界看來不是嫡女，但畢竟是蕭家的長女，配齊家的纨绔嫡長孫，也說不上是誰配不上誰。

“滾出去，都給我滾出去！”蕭靜姝紅着眼睛，狠狠地摔了侍女送進來的珠翠，“母親說什麽最疼我，最疼我為什麽不幫我，我不要嫁給齊慶雲那個纨绔，我要去見母親！都給我讓開……”

蕭淇奧陪着蕭母和安姨娘站在門口處，聽着蕭靜姝在屋子裏憤怒的喊叫，輕輕的拍着蕭母的後背，“母親，妹妹只是鬧小孩子脾氣，您莫要放在心上。”

安姨娘不知是否被蕭靜姝的言語所傷，有些呆愣的看着門扉，竟沒有什麽反應。

蕭母臉色難看的點點頭，心裏卻是千思萬緒，她當然不想讓她千嬌百貴的女兒嫁給一個纨绔。可那天的事情那麽多人都看見了，即使蕭淇奧快速的封鎖了消息，姝兒也不可能如之前所想嫁到大皇子府去。

其他人可能查不出姝兒的事情，但若是嫁到皇家，前幾天的事情根本就瞞不住，到時候真的就要捅得人盡皆知了！

想到此處，蕭母示意劉嬷嬷推開門，正好看見蕭靜姝要砸了手裏的一只花瓶，蕭母恨鐵不成鋼的看着蕭靜姝，“還不放下，哭哭鬧鬧成何體統！”

蕭靜姝讷讷的放下花瓶，只是轉瞬便再次哭了起來，“母親，您幫幫女兒，我不要嫁給慶雲表哥！”

“離你嫁人還有一年多的時間，今天說什麽都不許鬧出笑話！”蕭母嚴厲的話讓蕭靜姝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