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佞臣第四十七步 (1)

蕭母的病暫且不論能不能好起來，蕭淇奧都不關心，他去看了老夫人，老夫人一如既往的身強體健，甚至還親手試了試如今蕭淇奧的身手。

對他的進步老夫人極為滿意，大嘆若是從小學起，如今就算在仙山島也該是頂尖的高手。卻不知蕭淇奧除了練習內功心法和武藝，還跟着胡離在修煉。

從老夫人那裏出來，蕭淇奧又跟蕭父聊了一個時辰，将他在西北的事情大概的說給蕭父聽。蕭父對蕭淇奧此行也算是贊嘆有加，囑咐他明日面聖時要小心一些。

蕭淇奧回去的時候就看見胡離睡得都要從床上滾下來了，無奈将他往裏挪了挪。胡離感覺到身邊有人，手撲棱撲棱的打過來，摸到人後整個人也跟着滾了過來。

蕭淇奧憋着笑将胡離身上厚厚的衣服脫下來，又拿濕帕子給他擦了臉，雖然想讓他起來好好的洗個熱水澡，但看他睡得這麽香，也就沒叫醒他。

第二天胡離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眼前是一片白皙但卻不瘦弱的胸膛，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摸了一把，砸了咂嘴，挺好摸的，沒忍住又去蹭了一把。

在被摸第一下的時候，蕭淇奧就醒了，看着胡離砸吧嘴還又伸出狐貍爪子的樣子，忍不住笑彎了眼睛。

“好摸嗎？”

“恩，好摸！”胡離點點頭，點到一半忽然愣住，擡頭看向已經醒來的正笑眯眯看着他的蕭淇奧，臉瞬間就紅了，整個人撲棱着就往後滾了一圈，“蕭大哥，早，早啊！”

“早，小離。”蕭淇奧摸了摸胡離的腦袋，坐起身來，看着外面的天色已經微亮，在冬季來說時間已經不算早了。

想到一會兒還要進宮，蕭淇奧也沒再躺下，而是把胡離一起拽了起來，打算在院子裏晨練。胡離不情不願的爬起來，穿好衣服，跟着蕭淇奧出了屋門。

“大少爺，小公子！”一直在門外的秋夕看到他們出來，眼睛瞬間瞪大了，她一點都沒聽到屋裏面有動靜。而且小公子怎麽會哈欠連天的從大少爺的房間裏出來呢！

“秋夕，早！”胡離對着秋夕彎了彎眼睛，他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見到秋夕了。

“啊！”秋夕呆呆的看着他家大少爺和小公子在院子裏跑了幾圈，就開始活動手腳打拳。

“秋夕，秋夕？”夏陽端着早飯過來就看見秋夕一臉呆滞的看着院子裏打拳打的虎虎生風的大少爺的小公子。雖然大少爺和小公子以往都沒怎麽在早上打拳，還打的像模像樣的，但也不至于讓秋夕驚成這樣吧？

“啊？怎麽了，夏陽？”秋夕猛然回神就看到夏陽疑惑的看着他，夏陽難得的翻了個白眼，将秋夕擠開，“讓讓，大早上的想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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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沒什麽！”秋夕連連擺手，一定是他想太多了，說不定是小公子起的比較早，或者是昨晚大少爺和小公子抵足而眠了呢！

夏陽懶得理她這幅神經兮兮的樣子，将早飯放到桌子上，桌子底下放上暖爐，免得涼了。

早練結束，吃過早飯，蕭淇奧就準備進宮了，胡離則帶着秋夕去了老夫人那裏。昨天回來他就睡了，還沒去見老夫人呢！

且不說，胡離跟老夫人如何撒嬌逗樂。

蕭淇奧進宮的時候，小朝會還未散，他便坐在偏殿等着。

小太監站在門口，偷偷的擡眼去看蕭淇奧，不禁心裏感慨。蕭員外郎如今不過十八，已然是陛下心裏看好的人，其他人可能不知道，但他們這些在禦前服侍的人都猜得出陛下一直在培養蕭員外郎。

小朝會的時間沒有大朝會那麽長，蕭淇奧等了一會兒，便見小太監前來傳召他前往禦書房。

慧明帝對西北是極為重視的，那暫且不論其他的原因，單單西北是大煜北方邊界，是大煜的兵家重地就足夠讓慧明帝急切的要将西北徹底掌握在手裏。

當初派人前去的時候不是不想派幾個德高望重的老臣前去，但大臣們相互推诿，最後竟然只能讓蕭淇奧這個為官時日尚短的人前去，好在西北沒有出什麽差錯。

“臣拜見陛下，陛下萬安。”蕭淇奧跪在青石板上，垂着頭但卻讓人感受到他身上不急不躁的氣質。

“愛卿請起，來人，賜座！“慧明帝一臉喜氣的看着蕭淇奧，福明公公從一旁搬過來一個矮凳，蕭淇奧謝過慧明帝，便坐在矮凳上等着慧明帝開口。

“愛卿西北一行有何想法？”慧明帝雖然老了，有很多算不上毛病的毛病，但卻仍然堅決果斷。

“回陛下，西北貧瘠但并非不可發展。”蕭淇奧将他們在西北做的事，一件件的講給慧明帝聽，只除了新礦石是他提出來去找的這件事被他當成意外之喜。

西北一直以來就是慧明帝心裏的疙瘩，以前的時候，西北幾乎被北賢王攥在了手裏，雖然朝廷在西北有駐軍，但跟北賢王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誰也不招惹誰，就安安靜靜的守着自己應該守好的關城。

現在，北賢王伏誅，西北卻也不是說收回來全部掌控就能全部掌控的，還得靠時間慢慢的來。

“哦？小八已經去了黃沙城？”慧明帝驚訝的挑眉。

“回陛下，正是。八殿下對黃沙城的情況極為憂心，也怕有北賢王的餘黨在黃沙城，所以在收到陛下恩準的旨意後便點兵一刻不停的去了黃沙城。”蕭淇奧點點頭，眼睛看向已經年邁的帝王，“臣不放心殿下的安全，已經将臣的庶弟派過去跟在八殿下身邊了。不求能建功立業，但求能護得八殿下平安無事。”

“愛卿的庶弟？”慧明帝想到資料裏提及的蕭府的情況，不禁有些羨慕蕭父。雖然只有兩個兒子，但一文一武且兄弟關系和睦，再想到前段日子因為養病一事被分封到南方去的大皇子，慧明帝嘆了口氣，皇家的親情比什麽都不值。

“正是，庶弟一直在軍中歷練，上次西北戰事庶弟也同去過，所以對西北還算熟悉。”

“恩，待小八回來，一起封賞吧！”

既然蕭家得用，提點提點也無妨！

蕭淇奧又陪着慧明帝說了不少如今西北的情況，加上他已經跟紀風肅紀知府說過的西北後期發展計劃，好好的陪着慧明帝展望了一番美好的未來才離開禦書房。

從禦書房出宮門會經過禦花園，蕭淇奧走到禦花園門口便被一個小太監攔了下來。

“可是蕭員外郎大人？”小太監面目清秀，一看就知道是個機靈的。

“正是，小公公有何事？”蕭淇奧從不小看任何一個看上去沒什麽用的人，很多時候決定成敗的便是這些沒什麽用的小人物。

“凝妃娘娘有請，說是許久不見蕭員外郎，想敘敘舊。”小太監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但沒想到蕭淇奧竟然拒絕了！

“承蒙凝妃娘娘挂念，但這不合宮規。請小公公回去告訴娘娘，我畢竟是外男，不合适去見娘娘，待家母身體好些，會來拜見娘娘的。”蕭淇奧眼中一道冷光閃過，微笑着跟小太監說完轉身便離開了。

小太監眼睜睜的看着蕭淇奧離開，氣得跺了跺腳，想到回去後凝妃會怎麽懲罰他，頓時打了個哆嗦。但他也不得不承認，若蕭淇奧真的去見凝妃了，日後便多了一個把柄在凝妃的手中。

後宮可不是那麽好進的！

“什麽？走了？”凝妃柳眉倒豎，氣得将手中的帕子都險些撕了，她面色發黑，“去，看看皇兒下學沒有。既然他不見後妃，皇兒這個皇子他總能見了吧！”

“娘娘，您忘了殿下今兒去了齊府。”梨兒趕緊輕撫着凝妃的後背給她順氣，輕聲提醒道。

凝妃撫了撫額頭，“倒是忘了，這樣吧，明日你再着人去一趟蕭府，幫我帶些東西給妹妹。”

“是，娘娘。”

蕭淇奧出了宮門，坐上馬車，微眯着眼睛。凝妃不會輕易放棄自己這個助力的，齊家雖然還行，但是卻一代不如一代，想要輔佐七皇子基本靠不上，自己這個表親一定會是她的首選。

蕭淇奧将手中的暖爐往懷裏揣了揣，天氣越來越冷了，年關将近，倒是不知道能不能在年前處理完這事兒了！

蕭淇奧回到蕭府的時候，去見了一趟蕭父便去了老夫人處，一進去就聽見胡離叽叽喳喳的聲音。蕭淇奧扶額，難為祖母能受得了小離這吵鬧的性子。

“祖母安好。”

“好，我好得很，快坐吧。”老夫人雖說內功護體，但畢竟年紀大了，冬日裏就不怎麽愛動了。

蕭淇奧笑着坐在一邊，看着胡離笑眯眯的樣子促狹道：“祖母可不能再慣着他了，瞧他這沒規沒矩的潑猴樣子。”

老夫人眯着眼睛笑，擺擺手，“唉，他還小，活潑一些是好事，難為我跟前有個能笑能鬧的。靜好雖然一直在我跟前伺候着，但性子着實安靜了些，倒不如小離這樣有生氣。”

蕭淇奧笑笑不說話，別人誇胡離，他樂見其成。雖然他沒打算現在就告訴老夫人他和胡離的事，但老夫人喜歡胡離正和他心意。

陪着老夫人說了話，進了午膳，蕭淇奧才帶着胡離離開。

“早上小離是從淇奧屋子裏出來的？”老夫人斂了笑臉，轉着手裏的佛珠問道。

“正是，昨兒小公子回來的時候就睡了，許是路上勞累，大少爺将小公子抱到了自己屋裏。”于嬷嬷笑眯眯的回道。

“恩！”老夫人動了動身子，“我乏了，你們都下去吧。”

于嬷嬷将被子拿過來給老夫人蓋好，帶着一旁一直沉默的蕭靜好退了出去。

48.佞臣第四十八步

胡離窩了一冬天，只有過年的時候他才帶着秋夕，書竹和又長大了不少的赤戟瘋了好幾天。

最常做的就是帶着秋夕和書竹，赤戟在街上的各個小攤販前面常蹲，有時候一起蹲在賣糖人的小攤販前面，看那小攤販拿着小勺子短短的時間內就勾勒出一幅簡單傳神的糖人圖案；有時候則帶着他們在那鬥雞鬥狗的攤子前面，跟着一群纨绔子弟們為了一只雞興奮的啊啊直叫。

蕭淇奧看着他每日裏開開心心的出去，又開開心心的回來，自己也跟着開心。

就連凝妃派了小太監帶着七皇子過來明裏暗裏的說些似是而非的話，讓他不得不放下跟胡離相處的時間而應付他們也沒能讓他的心情變壞。

蕭淇奧看着又一次帶着小太監過來的七皇子，笑眯眯的接待了他們，将人帶到了饕餮宴，好吃好喝的讓人伺候着。

七皇子畢竟年幼，沒那麽沉得住氣，他看着坐在床邊望着窗外的蕭淇奧抿了抿嘴，放下手裏的茶盞，“表哥，我知道你是聰明人，但我和母妃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蕭淇奧看着樓下胡離帶着秋夕在賣燒雞的鋪子前面排着隊，赤戟在他的頭頂盤旋着，胡離正擡着頭跟赤戟不知道說着什麽。

“七殿下，您回去告訴凝妃娘娘，臣只是一個普通的戶部員外郎，官位太低給不了您太多的助力。”

七皇子皺眉，揮手示意小太監去包廂外面守着。小太監出去後，七皇子往蕭淇奧這邊靠了靠，低聲道：“表哥，母妃可以讓你的官位以最快的速度往上升。只要你能助我一臂之力，往後財富，權力應有盡有。”

蕭淇奧挑眉，這話說的可真沒什麽誘惑力，多少人都是這一套話，但真正做到實現的又有幾個呢。

“七殿下，臣指望凝妃娘娘能拿出誠意來，而不是這樣空口白牙。”蕭淇奧笑着收回看向窗外的視線，看向明明與八皇子一般大，但卻稚嫩了許多的七皇子，“七殿下，我是個膽小的人，蕭府也經不起蹉跎。”

七皇子皺着眉，嘴巴抿得緊緊的，看來他這位被父皇誇贊的狀元表哥，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

“好，本殿下會回去告訴母妃，表哥一定會看到本殿下和母妃的誠意的。”七皇子一直被凝妃護着，方方面面都比老狐貍一樣的蕭淇奧差得遠了。

這也是蕭淇奧懶得去跟上一世一樣去哄一個天真的孩子，否則他完全可以讓七皇子對他信任有加，而不是這樣對他的印象不說好，甚至還有些惡劣了。

年關過去後，蕭淇奧很快就不能再這樣陪着胡離窩在府裏了，戶部的事情也不算少，尤其蕭淇奧現在還是李大人的得意門生，基本都是被李大人提溜在身邊跟着。

凝妃這些年在宮裏也不是白呆的，手裏的人脈也不少，想要走點路子給蕭淇奧提提官職還是能做到的，但想要将蕭淇奧的官位提的太多怕是也要付出不少的代價。

在大朝會上，蕭淇奧被封為戶部左侍郎的時候，驚呆了大殿上一衆大臣。戶部左侍郎可是正兒八經的正三品官位，在戶部的地位僅次于戶部尚書。

說起來就連蕭淇奧都有些驚訝，他以為凝妃能走走路子讓他成為五品的戶部郎中就算不錯了，他本來也沒将升官職的事兒全都壓在凝妃身上。突如其來的官職上升，而且一下子從從五品到正三品，中間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蕭淇奧跪在大殿中央，聽着福明公公尖細的嗓音念着冗長的聖旨，背脊挺直，寬大的衣袖在地上鋪展開來。

慧明帝微眯着眼睛看着下方的蕭淇奧，他何嘗不知道一下子将蕭淇奧從從五品升到正三品代表着什麽，但是想到後宮頻頻的動作，慧明帝心裏冷哼一聲，都當他是瞎的嗎？

既然他們要走門路給蕭淇奧提升官職，他就随了他們的心意，将蕭淇奧的官職提的高高的，一個戶部左侍郎他還是給得起的，況且蕭淇奧的能力絕非表面上這樣雖然出色但卻不惹眼。

想到西北親衛傳過來的情況，慧明帝的心情又愉悅起來。早些時候并沒有注意過，小八在帶兵打仗上确實有些天賦，不過一個年關的時間，黃沙城的事情已經基本解決了，而且據消息稱，這黃沙城的事情裏面絕對少不了蕭淇奧給的建議。

蕭淇奧一下子升了官職，早先在戶部的人大多都又是羨慕又是嫉妒。蕭淇奧如今不過才19歲就已經是正三品的戶部左侍郎，他們這些已經而立之年甚至不惑之年的人還蹉跎在原來的官位上多少年都動不了一下。

好在戶部如今還是李大人任尚書，李大人要護着蕭淇奧其他人也只能幹瞪眼。誰都知道，李大人除了是戶部尚書，還是大學士，口誅筆伐的事情做起來無比順手，誰都不想去招惹算得上是當代大儒的李大人。

在後宮的凝妃聽到蕭淇奧升了戶部左侍郎，驚得險些将指甲掰斷，她看着來報信的小太監，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是說戶部左侍郎，你沒聽錯？”

小太監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身體抖得跟篩子似的，連連點頭，“回娘娘的話，确實是戶部左侍郎。”

凝妃皺着眉頭，揮手示意小太監回去，“好好看着那邊，有消息就想辦法送過來。”

怎麽會是戶部左侍郎呢？蕭淇奧本來就不好拉攏，如今成了戶部左侍郎，怕是三皇子用不了多久就能盯上蕭淇奧了，到時候想要拉攏蕭淇奧怕是更加不容易了。

她走了不少的關系才讓蕭淇奧的官位上升，雖然蕭淇奧升上戶部左侍郎有些意外，但她不允許其他人從她這裏将人截了胡。

“是，娘娘。”小太監一身汗的走出栖霞宮，一路低着頭走到了禦花園的一角，看着在花叢裏站着的人，低聲道，“已經告訴凝妃娘娘了。”

“嗯，回去吧，注意安全。”不像小太監一樣有些尖利的聲音，此人的聲音有些低沉，但是花叢中一角露出來的衣服卻是太監服。

小太監走了以後，花叢中的人微微擡起頭，露出的赫然就是小夏子的臉。

“哎，我回去了。”小太監避着人一路回了禦書房後面的小廚房，一回去就聽見禦廚大師傅正在敲打廚房裏的人，看見他回來頓時冷哼一聲，但是語氣裏卻沒有多少憤怒，“還不快回來，一會兒要去給陛下做些暖胃的粥，去看着火。”

“知道了，大師傅。”小太監抿抿嘴跑到竈膛前面蹲下，大師傅揮揮手示意衆人都散了，該幹什麽去幹什麽。看着跟個小鹌鹑一樣蹲在竈膛前面的小太監，無奈的搖搖頭，這樣下去在這宮裏可怎麽活下去。

因着蕭淇奧官職升了，傍晚就被同僚們拽到了饕餮宴，嚷嚷着要他請客喝酒。之前一直在翰林院近期才自請去了工部的林大人也跟着一起去了饕餮宴，蕭淇奧雖然從翰林院離開了，但還一直惦記着這位林大人，想到今年夏季的洪澇和這位林大人做出的功績，蕭淇奧想也沒想就答應了林大人跟着蹭酒的要求。

喝酒的時候，蕭淇奧就或多或少的與林大人說了一些關于洪澇防治和後期治理的事情，直讓林大人将他當成了人生知己，一個勁兒的說着相逢恨晚，讓蕭淇奧哭笑不得。

開了春之後，胡離窩冬的狀态就結束了，重新恢複了他活蹦亂跳的樣子，整個蕭府都仿佛多了些歡聲笑語。

胡離對于官場上的事情不怎麽懂，但是他知道蕭淇奧是想讓八皇子以後做皇帝的，也知道蕭淇奧一直想着要做丞相。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麽蕭淇奧那麽執着于丞相這個官位，但這不妨礙胡離盡量不在蕭淇奧煩累的時候去給他添麻煩，每天都在皇城自娛自樂玩得很開心。

蕭淇奧如今大小朝會都要參加，每每很早就要出門準備進攻，以往蕭父都是自己一個人進攻的，現在有着兒子陪着，莫名覺得上朝好像也沒那麽累了。

蕭淇奧進宮後，一般中午都是不回來的，他剛剛任職左侍郎，戶部的很多事情都還不怎麽清楚。前世他進的是刑部，雖然老師是戶部尚書，但對于戶部的事情只是知道一些，再精細的便不清楚了。

蕭淇奧一般回來的時候都是傍晚了，所以胡離有着一天的時間出去瞎逛，也就是在瞎逛的時候胡離遇到了一個自稱閑散俠客的公子。

兩人幾乎一拍即合，那位閑散俠客名字叫于嘉，喜歡去各個地方游山玩水，最喜歡的便是每到一個地方就去吃遍那個地方的所有美食。

幾天下來，光是于嘉嘴裏說的各種美食就讓胡離的眼睛亮晶晶的，甚至在天氣暖和以前，于嘉還從其他幾個地方給他帶了一些當地的沒事回來，直讓胡離誇他是個好人。

被發了好人卡的于嘉看着胡離吃得油汪汪的嘴唇，不禁大嘆，這也幸虧他沒壞心思，否則只要他想，這小子幾乎分分鐘都中招。

後來知道胡離住在蕭府的時候，于嘉還仔細觀察了很長時間，發現整個皇城最近的大紅人蕭淇奧蕭大人确實對胡離還不錯才放心。

而蕭淇奧對于胡離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知道一些大概的信息，查出不是什麽有目的接近胡離的人也就放任不管了。

“胡小離，給。”于嘉将一包包的嚴嚴實實的東西扔給胡離，看着胡離喜笑顏開的樣子自己也覺得心裏舒暢，“瞧你那點出息，不過是一包臨城的吃食而已。”

胡離翻了個白眼，“你說的輕巧，我又不是你，整天到處跑，皇城可沒有這些東西。”

于嘉聳聳肩，“那就跟我一起去游山玩水吧，放心，養你個小東西還是養得起的。”

49.佞臣第四十九步

于嘉想讓胡離跟着他一起游山玩水的事情被胡離堅定的拒絕了，他吃着嘴裏甜滋滋的小點心，咕咕哝哝的，“我要是跟你去玩，蕭大哥會很傷心的。他現在可忙了，每天都睡不好。”

于嘉瞥眼去看胡離，“然後呢，你在又能有什麽作用？”

胡離張嘴就想反駁，但是好像他真的沒什麽作用。不對，每次蕭大哥回來他都會用靈氣幫蕭大哥恢複身體，才不是沒什麽作用呢？

胡離憤憤的看了一眼悠哉悠哉的于嘉，哼了一聲，“才不是呢，如果沒有我，蕭大哥會更累的。”

于嘉一點都不相信，不過看着胡離氣鼓鼓的樣子就點了點頭，非常敷衍的說道：“是是是，你是必不可少的。”

胡離滿意了，雖然于嘉說的話聽起來一點都不是真心的，但是他和蕭大哥的事情他們自己清楚就好了。

天氣越來越暖和，蕭母的病經過一個冬天倒是養好了不少，起碼她已經能出屋在院子坐會兒了。

“夫人，小姐來信了。”劉嬷嬷拿着一封薄薄的信交給蕭母，蕭母的眼睛亮起來，她接過信封，手有些無力的将信封打開，抽出裏面的信紙。

“姝兒，我的姝兒。”蕭母本來就無力的手因為信紙上的內容開始顫抖起來，劉嬷嬷大驚，趕緊去拍撫蕭母的後背，“夫人，可急不得，急不得！”

蕭母喘了幾口粗氣，手中的信紙無力的掉落在地上，看着湛藍的天空，語氣飄忽，“去，把蕭淇奧請來。”

劉嬷嬷複雜的看着躺在躺椅上消瘦的蕭母，心裏都是酸澀。以往就算老爺不喜愛夫人，但總是敬着夫人的，且每月裏總有一半的時間是在夫人這裏的。可現在呢，老爺一整個冬季只來了幾趟而已，就連年節也不過來看了幾眼就走了。

想到夫人病了之前見過的最後一個人，正是蕭淇奧，劉嬷嬷擦着眼淚去将掉在地上的紙撿起來，“夫人，老奴這就去請大少爺。”

蕭母嘴裏發出“嗬嗬”的聲音，想要說出些什麽但最終還是沒說出來，她看着劉嬷嬷給她蓋上毯子，将兩個丫鬟叫過來伺候着她，自己挺直脊背走了出去。

劉嬷嬷挺直脊背，夫人倒下了，她只能強撐起來，萬不能讓府裏的貓貓狗狗都能來打擾夫人。想到那信上寫的事兒，劉嬷嬷心裏嘆氣，她知道大小姐不光是給了夫人一封信，還給了安氏一封信。

安氏那封信裏面寫的什麽她不知道，但是夫人這封信裏寫的卻足以讓夫人為了她而向大少爺低頭。她們一直強撐了一個冬天，都沒向大少爺低頭，沒想到卻是因為大小姐而低了頭。

是了，夫人最大的軟肋便是大小姐，當初大小姐出嫁，他們還想着這樣也好，起碼夫人能讓大小姐在齊家過得好一些。若是真的如最初所想，去了大皇子府上，還不知道過什麽日子，更何況，如今大皇子，不，是寧王被分封，天高皇帝遠，便是有什麽難處他們也幫不上忙。

夫人為了大小姐給大少爺下毒，雖然沒能成功，甚至讓大少爺起了戒備心。而如今，夫人也要為了大小姐而向大少爺低頭。

若是大少爺就是夫人的孩子該有多好，若是他們從小便善待大少爺該有多好，若是大小姐根本不存在該有多好！

劉嬷嬷眼裏閃過一絲陰狠，她看着夫人長大，從未見過夫人如此萎靡的時候。大小姐，你若是不存在該有多好！

蕭淇奧回府的時候，正好遇見同樣回來的蕭父，蕭父看着如今與自己官位平級的兒子，心裏自豪。他是知道自己的，如今的太常寺卿基本就是仕途的終點了，但是兒子如今才19歲，還有的是提升的機會。

“父親回來了。”蕭淇奧和蕭父一起走進蕭府，蕭父笑着點點頭，“如今快要春分，又要到了主持春祭的時候，又有的忙了。”

“父親說的是。”

“見過老爺，大少爺。”

“劉嬷嬷，你怎麽在這？”蕭父疑惑的看向劉嬷嬷，雖說近日裏夫人的身體好了不少，但也是離不開人的，劉嬷嬷可是伺候了夫人多少年的老人了，這個時候怎麽會跑出來。

“老爺，夫人想念大少爺想念的緊，想請大少爺去一趟。”劉嬷嬷去蕭淇奧的院子的時候，只有幾個丫鬟小厮，不說蕭淇奧就連胡離都不在，她只能等在門房處等着。

“母親？”蕭淇奧挑眉看向劉嬷嬷，轉頭看向一旁的蕭父，“既如此，兒子便先過去了。”

“去吧，”蕭父擺擺手，穿了一天的官服，他得趕緊去換下這身衣服。

蕭淇奧一進院子，便看見蕭母靠坐在軟榻上，難得的眼神清明的看着他。

“母親的身體看着好多了，大約是天氣轉暖，想必到了夏季，母親的病就能好起來。”蕭淇奧躬身行了禮，神色毫無異常，仿佛面前真的就是那個他一心敬仰濡慕額母親。

蕭母面色扭曲了一瞬，看着跟進來的劉嬷嬷，語氣虛弱道，“去給大少爺拿把椅子過來。”

“是，夫人。”守在一旁的丫鬟趕緊招呼一個小厮将椅子搬過來，恭敬的放到蕭淇奧旁邊。

蕭淇奧也不等蕭母說話，徑直坐下了。

蕭母裝作沒看見，其他人更是低着頭，連一絲視線都不敢看過來。蕭母擺擺手，“劉嬷嬷留下，你們都退下吧。”

“是，夫人。”幾個伺候的下人聞言迅速的退下了，他們巴不得趕緊離開，夫人和大少爺之間的氣氛太奇怪了。

“母親是有什麽話要跟淇奧說嗎？”蕭淇奧微笑着，漫不經心的看着蕭母。

蕭母費力的坐起來，盡力去保持她以往雍容的蕭家主母的樣子。可惜一個冬天下來，蕭母幾乎瘦脫了形，再也不是那個讓他蕭淇奧費心費力了一輩子的蕭家主母。

蕭母看着仍然笑得漫不經心的蕭淇奧，忽然就脫了力，倒在軟榻上。劉嬷嬷驚呼一聲後沉默的将人扶起來，跪在地上，手放在蕭母的後背上，為她撐着。

蕭母卻擺擺手，重新靠在柔軟的靠墊上，無力的看着蕭淇奧，沉默許久後，懇求的話終于說出了口。

“你幫幫姝兒！”

“妹妹怎麽了？”蕭淇奧已經很久沒怎麽注意蕭靜姝了，自從蕭靜姝“滑胎”後，他就不怎麽注意她了。任憑蕭靜姝翻了天，也不過是齊家那一畝三分地罷了。

蕭母顫抖着手将那張信紙遞給蕭淇奧，蕭淇奧只是看了一眼連手都沒有伸，“母親，您說與我聽便是了。”

蕭母氣得眼睛都紅了，劉嬷嬷跪在一旁握住蕭母的手，低聲道：“夫人身體乏累，由老奴說給大少爺聽吧。”

“嬷嬷請說。”蕭淇奧笑着點點頭，劉嬷嬷忍着難堪和痛苦低聲将蕭靜姝的事情說來。

蕭靜姝自從滑胎後在齊家很是受了一番責備，而且蕭靜姝那一胎也透着詭異。畢竟是快要出生的胎兒，即便是不小心滑胎，早産也該是生下孩子來的，然而蕭靜姝流了不少血之後，卻什麽都沒有生出來。

齊家的老夫人以為是蕭靜姝假懷孕，如今快到了月份了眼看要露餡了，才想出這一招。可是想到當初蕭靜姝嫁進來，她還親自盯着信得過的大夫給她把過脈，确确實實是喜脈。

這件事在齊家是禁忌，齊家老夫人趕緊差心腹去找了個死嬰回來，只說是滑胎後沒保住孩子。但是卻對蕭靜姝實實在在的喜歡不起來。

齊府裏的人也是看人下菜碟兒的，眼看着蕭靜姝不受寵便漸漸怠慢起來，還是她身邊的映娥好好的給蕭靜姝說了些話，才讓她意識到雖然齊慶雲是個沒有能力的纨绔子弟，但是确實這齊府正兒八經的嫡孫少爺，只要讓齊慶雲一心撲在她身上，疼愛齊慶雲的老夫人和老爺子都會給她撐腰的。

映娥幫着出了些主意，讓齊慶雲重新迷戀上了蕭靜姝，而蕭靜姝的日子也果然好了起來，也如願的懷上了“第二個”孩子。

不巧的是，與她同時懷了身孕的還有齊慶雲身邊的一個妾室，那妾室也是個不安分的。每日裏都去蕭靜姝面前晃，還明裏暗裏的說些擠兌人的話。

蕭靜姝以往在蕭府雖說是庶出，但卻是實實在在的大小姐，又有蕭母護着，蕭府的後院也比齊府平靜的多，從未受過這些委屈。心一狠，便差使映娥去求了讓人不聲不響就落胎的藥回來。

映娥帶回來的藥确實好用，那妾室也确實如她所願落了胎，誰都察覺不出來，就連那妾室都以為是自己每日裏與蕭靜姝鬥法動了胎氣才滑了胎。

可是蕭靜姝的肚子開始一天天大起來，那妾室也是個心狠的人，否則也不能在齊府的後院活得如魚得水。至此蕭靜姝的“第二個”孩子同樣沒保住。

蕭靜姝的孩子是齊慶雲的嫡子，第一個沒保住就算了，就連第二個也沒保住。齊慶雲此次動了怒，三個孩子一個都沒保住，而且如今蕭靜姝還是他的心尖尖。

齊慶雲一動怒，老夫人和老爺子這兩個疼孫子的老人就開始查此次蕭靜姝滑胎的事，就把那妾室查了出來。

本來到這，蕭靜姝只消做個痛苦難過的樣子就罷了，她就是個沒了孩子的可憐母親。偏生蕭靜姝咽不下這口氣，竟生生讓人将那妾室打死了，本也不要緊，那妾室就是個普通人。結果不知怎麽的，這消息竟然洩露了出去，傳得皇城裏都有人知道了，甚至有人拿此事彈劾齊老爺子。

蕭靜姝看着對他越來越不善的老爺子和老夫人，這才知道出了大事，手足無措的情況下便寫了信送回了蕭府。

“淇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