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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謝志清提醒,她還真忘了父親壽辰快到了。壽辰啊,上一輩子的壽宴上可是發生了不少事呢。
桐林有間書院特別有名,說它有名并不是因為教出了多少才子進士狀元什麽的,而是另有其他。
正規書院一般只收出的起束脩的學生或寒門資質好又好學得子弟,書院裏教的往往也是走科舉一途的課業。
而這間書院不是,收費便宜且不說,它分類衆多,教的都是一些可以讓人安身立命的一技之長,比如算學,農業,木工,廚藝啊等等。
溫同河考不上進士便進了這書院教書育人已有十多年,不說城中弟子無數,至少三教九流裏,大到商鋪老板、賬房先生,小到街邊貨郎、倒鬥雜耍,都跟他多少有些牽扯。
這樣的溫同河在桐林可謂是門路甚廣,若是做起生意來必定事倍功半,只他本人卻并不想棄文從商。
是以讓常年居于溫家的謝志清産生了一種錯覺,覺得溫父不過是個連舉人都考不上的窮秀才,只能淪落在桐林城教書,就教書的那點子銀錢還不夠全家開支,還得靠羅氏陪嫁過來的鋪面以及溫家祖上遺留的一點祖産生活。
哪像溫家大房溫同平,早年放棄了走科考一路,拿着餘下的祖産去經商反而是發了大財。
只是謝志清到底是年輕,看待事情的角度并不全面,縱然溫同平再厲害,那也是因為有人脈極廣的溫同河在後方幫襯着,他的生意才會做得順風順水。
六月二十八,溫同河大壽。
溫家雖不是富貴人家,但在桐林卻頗有人緣,是以壽辰之日客人衆多。
溫淑琳早早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回了娘家,心裏盼望着這次終于可以與表哥相處久一些。
此時客人還沒上門,溫淑琳剛進門就遇見了溫父,溫同和嚴厲的目光審視着眼前的女兒,斥責起來,“你這穿的是什麽?守孝期間,濃妝豔抹,花枝招展的,成何體統!”
本來當初就是被父親逼着嫁過去的,現在人死了,她還不能穿件好看的衣裳?
一大早上回娘家就被訓,溫淑琳皺了皺眉,陰陽怪氣的擠兌起來,“父親說的什麽話,您大壽之日,莫不是要我穿一身孝服來上門祝壽,也不怕紅事白事沖撞了不吉利!”
“你!”溫同河氣的青筋暴起,手掌高高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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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的?父親想打我?”溫淑琳揚起下巴,将臉湊過去,輕笑一聲,“那便打吧,最好往死裏打,打死我好去與我那死鬼夫君做伴,也免得活着被些外人說三道四。”
自被迫嫁到季家後,溫淑琳便怨上了他,特別是在季林成去了以後,溫父還定下規矩讓她守孝三年方可回家,孝期溫淑琳受了不少白眼,從此脾氣便越發古怪起來。
溫同河着實心疼啊!怎麽可能打的下去,深吸了口氣放下手,嘆了口氣,只能繞開她往大門走去。
作孽啊!溫同河多少是悔的,若是當初沒有逼她嫁給季林成,就留她在家當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子,也好過現在變成這般。
溫淑琳冷哼一聲,在心裏罵了句老頑固,才往裏間去尋母親。
羅氏見女兒來,臉上頓時欣喜萬分,兩手拉着她,“我的兒,怎的好像瘦了?”
“真的嗎?”溫淑琳摸了摸臉,耍寶道:“那依母親看是不是變得更美了?”
“是是是。”羅氏笑着點頭,拉她坐了下來,“你今兒來的正是時候,晚了我要招呼客人,怕是沒空與你說了。”
“有什麽事,母親但說無妨。”
“還能有什麽事,你表兄他雙親都不在了,我想着我們溫家就是他唯一的家人,如今他明年科考在即,他們讀書人時常要出去做學問應酬什麽的,手上銀子也不夠花,娘就想着你能不能挪些你的嫁妝出來,等後面娘在給你補上。”
一聽是為了表兄,溫淑琳當即點點頭,“當然能了,表兄與我們就是一家人一樣。”
“還是你懂事,你父親那個老頑固!哼!”說到這裏羅氏就來氣,前些日子晚間雲雨消散後,羅氏提出拿些銀子給自家侄兒做日常花銷,偏偏溫同河那個老頑固說每月給的已經夠多了,再多就等于是在溺害了。
溺害什麽?一個讀書人,身上多給寫銀錢傍身,出門在外才有底氣,才不至于被旁的人給小瞧了。
“母親還是不要提父親了,剛來時碰巧遇見了他,我還被他訓了呢!”溫淑林嘟着嘴抱怨完,又好奇的問:“不過,母親,都要用到我的嫁妝了,那您的錢都去哪了呢?”
“好好好,不提他。”羅氏含笑道:“前些日子志清說在外結交的朋友有好的賺錢路子,就拿去放印子了,說是比尋常利息高,也安全可靠。”
溫淑琳一聽樂了,打趣道:“那敢情好,表兄說沒問題定是沒問題,以後母親就等着數銀子,當富太太吧!”
羅氏點了點她的額頭,“小滑頭,還能虧待了你,娘還不是想着若你以後再嫁,也可為你多添些嫁妝。”
一想到三年後可以改嫁給表兄,溫淑琳羞紅了臉撲進羅氏懷中,“母親,你對我真好。”
“你可是我唯一的閨女,不對你好,為娘去對誰好?”
“姨母,表妹,你們在聊什麽?志清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謝志清一踏進房門就見表妹與姨母抱着一堆,笑盈盈的問道。
溫淑林一見謝志清,臉兒微紅,立刻從母親懷中退了出來,坐正好身子,摸了摸頭上的發簪沒有亂,這才柔柔的道了句,“表哥安好”。
眼前女子面色酡紅,眉目如畫,眼中含情脈脈宛若一朵嬌豔明媚的玫瑰,謝志清直勾勾的看了的好半天,才道了句“表妹”。
羅氏在一旁看的喜聞樂見,一個是她的親侄子,一個是她的親女兒,若能成就好事那是再好不過。
“表兄快來坐,我與母親剛還在聊着表兄,母親還在誇表兄有了賺錢的路子都不忘記她。”溫淑琳說着自發自的站起身給謝志清倒了杯茶。
謝志清眸中閃過一絲不明意味的笑容,“勞煩表妹了,端茶倒水的讓下人來就好。”後又十分謙虛的朝着羅氏道:“志清能做的不過是順水推舟而已,可當不得姨母誇贊。”
羅氏喜笑顏開,“怎麽當不得,我們志清就是個好的,有好事第一個想到姨母,比之親生的還要過之不及。”
“姨母說笑了,不過既然說到這事……”謝志清頓了頓,又看向溫淑琳,“表妹若有心思想摻和進來賺點零花錢也是可以的。”
溫淑琳眼中頓時明亮了不少,羞答答的道:“那就多勞表兄費心了。”
“表妹的事就是我的事,志清必定竭盡所能。”謝志清說完還鄭重的施了一禮,只把溫淑琳感動的不知東南西北。
人在打定要騙人的時候,不管是人話鬼話都能張開就來,溫淑琳也是後世才明白這個道理。承諾有時候在你眼裏那是一諾千金,在別人眼裏可能就是信口開河。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章是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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