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夏季的午後, 陽光毒辣,暑氣熏人,天氣炎熱的讓人昏昏欲睡。

溫父習慣了用過午飯後看會兒書, 看的累了便在書房小憩。溫淑琳知道有他這個習慣, 算着時間從季家出發, 到了溫家也不要門房通報, 直接便去了書房。

溫同河在看書時不喜歡有人随意打擾,聽到開門聲, 以為是家中奴仆,頭都沒擡便訓斥,“退下。”

溫淑琳輕笑一聲,快速掩好房門,走上前來福了福身, “父親。”

溫同河聞聲這才放下手中的書,“怎的今日就過來了, 可是已經準備好出發了?”

“還有幾日,今日過來是有急事,”溫淑琳答完,又從懷中摸出一物放于桌面上, “父親請看這是何物。”

溫同河拿過此物, 仔細端詳起來,這不是前幾日壽辰時別人所送的印章嗎?這印章雖小,用料卻極好,是他一個學生專程請了大師雕刻而成, 是以映象特別深刻。

“這東西怎的會在你手中?”

“不止這個印章, 女兒手中還有其他,算下來大概有好幾箱, 只是今日不方便帶過來,怕……打草驚蛇。”最後四個字溫淑琳說的極重。

這也是她不讓門房通報的原因,最好今日所有人都不知道她來過才好。

還有誰能從家中輕易将這些東西給弄出去,溫同河連想都不想便猜到了大概,語氣中蘊含了濃濃的失望,“你母親她……”兩世都是這般糊塗,輕信于人。

上一世在他得知賀禮被偷龍轉鳳的拿出去當掉以後,都是很久以後的事了。還是羅氏一不小心說漏嘴了他才知曉,但當時見那些物件都原封不動找回來了,他也沒有多做追究。

這世心中曾想過防範,本意是過幾日親自去庫房查看一番,卻沒想到這兩人動作如此之快,壽辰才過了幾日,東西就已經弄出去了。

讓父親怨上母親自然不是她所願,溫淑琳适時勸解道:“父親息怒,母親不過是受人诓騙,畢竟是有着血緣關系的親戚,母親信任他也是正常,要想喚得母親清醒,還需将家中小人趕走才是正道。”

溫同河卻是沉默了許久,坐在書桌前,雙眼看向那枚印章,心裏不知在作何計較。

過了許久,才開口,“你表兄此事全權交由我來處理,你就不要再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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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淑琳訝然,“父親!為何……”

免得你母親将你我二人一同記恨,要恨便恨他一人罷了,生為父親,本就該事事頂在前頭。

“好了,此事休要在提。”

溫同河打斷她,站起身從書架上方拿出一個錦囊,交于到她手中。

“此去京城路途遙遠,若遇上事情一定要慎之在慎,千萬以自己的安全為首,”頓了頓,溫同河說的很認真,“若那季家小兒待你不好,亦或是虧待于你,你便拿出這錦囊中的東西對付他。”

說完,溫同河怕她不當回事,又提醒道:“若非關鍵時刻,不可随意偷看裏面的東西。”

溫淑琳不明白,有什麽話不能當面說清,非要藏着掖着,還要在關鍵時刻才能打開,但也聽從的點了點頭。

“那母親她……”到底是親生的,溫淑琳自然放心不下羅氏。

縱然母親在偏心謝志清,可前世着實因為自己與父親鬧了好幾回,還為此與父親傷了情分。

“你放心,你母親這有我在,家中小人翻不起多大的風浪,”怕她走的不安心,溫同河又安慰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有些事情雖然做錯了,可到底磨滅不了夫妻間的情分。”

“多謝父親。”

溫淑琳聽完算是吃下了一劑定心丸,只要父親沒有如上一世一般厭棄母親,那這個家便還是在的。

“今日可還要去見見你母親?”

溫淑琳想了想搖搖頭,“就不去觸這個眉頭了。”

既然父親不讓她在管謝志清之事,想必心中有了自己的打算,只希望在歸來時,這個家能恢複到兒時那般父母恩愛,子女孝順的模樣。

溫淑琳想了想,又從懷中拿出準備好的另一物,“父親,這些是女兒當初陪嫁時的鋪子與地契,京城太遠,鞭長莫及,還請父親勞心費神代為照看。”

溫同河自然颌首應允,“放心便是。”

悄悄來,悄悄走,除了溫父誰也不知溫淑琳今日來過。

出了溫家,溫淑琳也沒直接回季家,此去京城路途遙遠,她還有好多事情沒做安排。

商鋪地契已經托給父親,她不用操心,準備行李都是小事,柳眉就能搞定,不用她親自動手,真正重要的另有其他!

此去京城旅途遙遠,再回來也不知要何時,雖是與季林鐘一路,可兩人心中各懷心思,關系随時都會破裂,萬一途中遇上什麽事了,或是想跑路什麽的,銀票怕是不能少帶。

從錢莊取了不少銀票,溫淑琳塞了一部分給柳眉,自己随身帶了些。身上揣着巨款,溫淑琳很淡定,倒是柳眉,打小沒見過這麽多多錢,一臉緊張的看着四周,生怕有人來搶。

出了錢莊,在街上閑庭散步,一邊走一邊想着還要什麽要缺失的。路過打鐵鋪時,溫淑琳不知怎的就停下了腳步,看着那塊招牌,想了許久,最終走了進去。

“夫人,咱們來這種地方做什麽?”柳眉十分不解,這打鐵鋪髒兮兮的,若要買菜刀什麽的讓下人來便是。

溫淑琳不答,進去後環顧四周,目光最後落在牆上挂着的一把匕首上。

她在意的不是那匕首有的刀鞘做的有多精致,而是覺得那匕首大小十分合适,長度只有她手掌那麽長,藏在身上再适合不過。

鐵匠鋪裏甚少有年輕女子來,老板一見溫淑琳,覺得稀奇,見她盯了牆上的匕首許久,熱情的招呼起來,“姑娘喜歡這個!”

溫淑琳點點頭,“喜歡,我瞧着樣式有些特別,不像是我朝之物。”

“姑娘好眼光,這是我一個好友從外邦帶回來的,聽說外邦的女子都擅長舞刀弄槍,這東西便是那處的女子所用。”

“即是友人所贈,老板偏偏挂了出來,想來是願意割愛的。”溫淑琳已經打定主意要買下來了,出門在外,身上若藏了這麽個東西,想來心中會踏實許多。

“自然!”老板說着報了個價格,比之尋常刀劍要高了不少。

柳眉的重點不是放在主子為何要買這把匕首,而是上前小聲勸道:“夫人,咱們走吧,這老板坑人呢!”

老板一聽不樂意了,“小丫頭懂什麽,這外邦的東西本來就稀罕,賣的比尋常貴些怎的了?”

柳眉沒想到老板耳聰目明,說的這般小聲都能被聽到,頓時捂着嘴一臉尴尬。

溫淑琳卻是笑了笑,直接拿錢遞給他,“老板說的是,”只是在他要接手時卻往回收了收,“價格這般貴,想來老板服務定是好的,正好我有一事相求。”

老板見她連價都不講,如此爽快,答應的也痛快,“姑娘請說!”

“若有一日,有人來打聽這把匕首或者我,老板知道該怎麽說吧?”溫淑琳此番也是為以後做準備,萬一将來真用這匕首幹了什麽事,別人順藤摸瓜查到她可怎麽是好?

只是沒想到這番舉動,卻是歪打正着的瞞了季林鐘一手。

溫淑琳前腳出了打鐵鋪,季林鐘派去監視溫淑琳的人後腳就行了進來,追問鐵匠剛才進來的兩位姑娘幹了什麽。

鐵匠是個江湖人,講的是義氣,既然多收了人家姑娘的錢,又答應在先,自然不會說實話。

“兩個小姑娘好奇,覺得沒來過打鐵鋪新鮮,随便進來瞧了兩眼便走了,倒是什麽都沒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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