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夏雨橙在那天逃離醫院之後并沒有去找唐乾，而是去了程氏集團找了楊正寬。

要見楊正寬談何容易，夏雨橙當下就被前臺小姐攔在了下面。夏雨橙當時很急，逮着前臺一個勁地說:“麻煩你你幫忙通傳一聲，我真的有急事要找楊總！”

前臺公事公辦地回她:“請問您有預約嗎？如果沒有預約的話楊總是不會見的。”

夏雨橙一愣，她來得匆忙也沒有楊正寬別的的聯系方式，只是在歡都見過一面。

那一面當真朦胧，當時楊正寬陷在陰影裏，夏雨橙只知道有雙明銳的眼睛在暗暗打量着自己，動也不敢動，剛低下頭就聽那人說話了:“擡起頭來。”

雖然來之前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羞恥心早就抛到了九霄雲外，可被暗處裏的人打量着她又開始羞怯了。緩緩擡頭，只見暗處的人走了出來。這人長得英氣，眉宇間帶着股隐隐的戾氣，不過不得不說很好看，聲音也很好聽。

“長得挺清秀的。”

夏雨橙聽到那人這麽評價自己。她長得的确不夠出衆，只是清秀……也不知道對方滿不滿意。

夏雨橙頓時就緊張了，這時帶她過來的人說:“她叫小雨，是xx藝術院校的學生，還是個雛兒。”

夏雨橙聽到最後那句的時候連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麽擺了，一雙眼睛閃爍着快速看了一眼那人。

那人扯了扯嘴角，像是笑了一下，“原來是學藝術的，難怪氣質跟別人不一樣。”

說到這裏，那人嘴角揚起的弧度更大了。夏雨橙偷偷瞥見了，覺得有些眉目。

“是啊是啊，人不算很美，但是我瞧着還不錯，幹淨。”

夏雨橙覺得說這話的人很煩，像是字字帶刺，讓夏雨橙聽了很不舒服。她來這裏就已經抛下了自尊，化名而來有些欲蓋彌彰，但她還是怕被爆出更多的個人信息來。

“就她吧，你可以出去了。”

夏雨橙以為眼前這個人要定了自己，說不上好與不好，這樣的男人看着一點兒也不像是會在外面亂搞的人，怎麽會……真是人不可貌相。

但是很快夏雨橙就知道自己猜錯了，人家直接将她晾在一邊看都懶得看一眼，只是埋頭玩着手機，全情投入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麽。

來這種地方玩手機？這人真是奇怪。

夏雨橙尴尬得不行，也不知站了多久。那人像是突然想起了她，将視線從手機屏幕轉移到她身上，微微驚訝:“怎麽還站着？”

夏雨橙微微躊躇，她沒那方面的經驗哪裏知道怎麽伺候人，暗影裏的人瞧不出表情，她想了想，慢吞吞的靠近。可才邁出一小步，那人又說話了：“你好像挺害怕的，算了你出去吧。”

夏雨橙立時愣在當場，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來這裏，剛剛以為自己被人看上了還竊喜了一把，現在就這麽被人嫌棄了？她真沒用，做什麽都放不開手腳，惹人煩。

夏雨橙覺得委屈，灰頭土臉溜出了房間。她羞愧得頭也不敢擡，掩面跑得飛快，卻不想迎面撞上了個人，她驚呼出聲，眼看就要倒地卻被人抱了滿懷。濃烈的酒精味道撲面而來，夏雨橙又急又羞：“放開我。”

是個喝醉了的男人，他呼吸那麽近，嘴唇幾乎從夏雨橙面頰擦過，暧昧不清：“小妞，你這是跑什麽？”

夏雨橙怕得要死，拼命推搡着，可是男人力氣很大她掙紮無用。她的手被人抓着高高擡起，她的頭也被迫擡高。然後她就看到了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的臉，眼角含情，嘴上一抹壞壞的笑。夏雨橙突然就定住了，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

這人是唐乾。

“唐總，你這急色的樣子別把小雨給吓壞了。”突然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懶散的，帶着些戲谑的味道。

夏雨橙依舊被人摟着，唐乾的帶着酒氣的呼吸噴在她脖頸處，燙燙的。“這不是楊總嗎？真是巧啊能在這裏碰上你。”

夏雨橙望過去，先前包房裏的那人不知什麽時候走了出來，倚在門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們。她的身體被人推搡着走過去，與人面對面相視。唐乾指了指她，問那人：“這是你的人？”

那人搖了搖頭。

夏雨橙心底一沉。他剛剛叫她“小雨”，她以為是要搭救她的意思。那人雙手插兜審視着他們，也不知道心裏琢磨些什麽。

夏雨橙感覺摟着她的人松了一口氣，又聽唐乾醉醺醺地說：“小東西，你叫小雨？”

小東西……夏雨橙身形抖了抖，看向唐乾的目光發生了些微變化。

他不認得自己了，這是夏雨橙得出的結論。

夏雨橙的臉被唐乾固定着轉向他，被他那雙桃花泛濫的眼盯着，她心裏亂得不行，這一刻她後悔自己的愚蠢來了這裏。

這個名叫小雨的女孩直愣愣地看着唐乾，眼前的女孩不同他以往見過的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她衣着簡單素淨，大眼睛水靈靈的光是這麽看着就讓唐乾心裏一動。

另一人，自然就是程氏集團的楊正寬。

楊正寬半真半假地說:“看來唐總你真是把人吓壞了，看着年齡挺小的，一會兒你得好好哄了。”

這話別有深意，唐乾知道楊正寬這是打算不碰了。也不奇怪，他跟楊正寬接觸了幾回，一次也沒見過他碰別的女人，一副對女人免疫的樣子。唐乾了解到楊正寬并沒有結婚，這麽守身如玉也不知道為哪般。

再看夏雨橙，臉色蒼白，身體微微發抖，難道真被自己吓到了？唐乾看過來摟住了她的肩膀，嘴唇貼了過來:“小家夥，別怕，叔叔不是壞人。”

夏雨橙原本很緊張，從看清唐乾那張犯桃花的臉之後就定住了，被他摟着她半點兒也不敢動，卻在聽到他自稱“叔叔”的時候把持不住笑出了聲。他看上去明明很年輕……而且，她看着很顯小麽？

唐乾逗她:“哎不錯，笑了多好看，不用緊張。”

夏雨橙真的就放松了，唐乾的笑是那種勾人的随處放電，然而卻看着親切。或許有些先入為主吧，從第一次見到他她就喜歡上了，這樣飛揚得意的一張臉，她深深着迷。突然感覺耳垂一陣溫熱，夏雨橙下意識地捂住耳朵驚詫地看着唐乾。

唐乾舔了舔唇，意猶未盡，他眼裏是勢在必得的笑。

酥酥麻麻的感覺從剛才被他舔過的那一點迅速地蔓延至全身，夏雨橙忘記了思考。

一直旁觀的楊正寬走了過來，很不合時宜地打斷倆人之間的暧昧，“我在這兒也是礙事，唐總，有時間咱們再聚聚。”

兩個男人之間進行默契的信息交流，之後楊正寬離開，留下夏雨橙被唐乾為所欲為。

***

夏雨橙執意要見楊正寬，前臺堅守規矩不放行，這裏設有門禁，夏雨橙就算想硬闖也不可能。最後坐在大廳的休息椅上打算守株待兔。

夏雨橙知道大家看她的眼神很詭異，她下意識地雙手護住小腹，偏了偏頭。

如果不是楊銘出現，夏雨橙不清楚自己還要在外面忍受多久冷眼。

當時楊銘剛從外面回來，火急火燎到了公司，剛走幾步就聽見身後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喂！”

夏雨橙記不住楊銘的名字，都是認得臉。

楊銘走得急，聽到身後的聲音之後突然停了下來，一轉身，就看到夏雨橙攪着雙手站在那裏。楊銘眼睛一亮，“是你？”

***

第二天十點整，程殷素接到了夏雨橙的來電，通話內容非常之簡單：“素素，我沒事，對不起讓你擔心了。還有，謝謝你照顧我父母。”

短短幾句話已經說了三個內容，程殷素話也插不上，那邊已經迫不及待挂了。她捏着手機心裏一陣惱火，這個楊正寬，他就這麽的糊弄自己的？還有夏雨橙，到底有沒有心，好歹相識一場現在居然躲着她防着她。

程殷素暗自氣惱，悶悶的連早飯也不想吃，出門直接打車去公司。

***

夏雨橙挂了電話，小心翼翼看向對面的人：“也謝謝您。”

楊正寬默然接受，他站了起來，沉聲說道：“你之前提的要求我接受，不但如此我還會給你安排工作，但是你答應過我的事也別忘了。”

夏雨橙噌的一下站起來，恭順地垂着頭，“只要你能護我，我會離開南市，并且不再與素素聯系。”

楊正寬微微颔首，“越快越好，分公司那邊我已經交代好了，會有人送你過去。”

楊正寬說完人就走了，沒一會兒功夫會客室的門又再次被人推開，楊銘走了進來。臉上依舊挂着溫暖人心的笑，他對她說：“你爸媽已經上火車了，他們沒怪你，還讓你好好工作注意身體。”

眼前這人雖然是笑的，夏雨橙卻分辨不出真是假。楊銘明明知道她的事情，為什麽還肯一直幫她。

那天多虧了楊銘她才能見到楊正寬，夏雨橙開門見山地說：“楊總救我，有人想害我！”

楊正寬坐在辦公椅上，用一種研判的眼神看着她。稍許，他看向楊銘：“這是誰？”

楊正寬已經認不得自己了，夏雨橙一陣心涼。楊銘在場她卻開不了口，扭扭捏捏的樣子倒讓楊正寬不耐煩了，揮揮手像是在趕蒼蠅：“帶出去。”

楊銘倒是客氣，領着她出來還不忘安慰她：“我哥太忙了，而且最近他心煩并不是針對你。”

夏雨橙只是垂着頭，心裏百味陳雜。

楊銘是個單純善良的人，她怎麽可以質疑他的好意？夏雨橙越想越羞愧，低低地說了聲：“謝謝。”

***

夏雨橙前腳剛走，程殷素後一腳就踏進了程氏集團總部。雖然她很少涉足這裏，卻有明眼人早早向楊正寬通風報信了。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程殷素氣勢洶洶走了出來，迎面上來一人就将她攬入懷中。

她的呼吸被堵在了那人結實的胸膛裏，她捶打着，楊正寬卻不放開她，只是低着頭看她的臉，嘴角的笑怎麽也掩飾不住：“我正餓着呢你就來了，剛好給我解解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