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楊正寬前腳剛走,程殷素突然就睜開了眼睛。
楊正寬一直隐瞞夏雨橙的下落,那個時候程殷素情緒波動很大,加上煩心的事情太多,她已經下定決心與夏雨橙絕交,可一聽到關于她的事情,程殷素還是忍不住跟了過來。
一個多月未見,夏雨橙憔悴許多。程殷素卻沒空關心這些,只是盯着她,千言萬語堵在胸口,卻不知道該怎麽開頭。
如果說見到楊正寬夏雨橙會感覺到緊張,那麽見到程殷素,她只覺得無地自容。尤其是被她那雙憂傷的眼睛刺到,她只能別開頭,握着門把的手漸漸用力。
氣氛僵持的時候,楊正寬走了過來,“外面那麽亂,你怎麽一個人出來了?”話是對着程殷素說的。
程殷素将目光從夏雨橙身上轉移過來,見他伸手過來,她肩膀一偏,他的手落空。程殷素面無表情地看着他:“為什麽要瞞着我?”
她這話說的有些莫名其妙,卻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呆立着的夏雨橙。楊正寬大手攬過她肩膀,他将她拉了進來,顧左右而言他:“現在外面還很亂,你出來的時候有沒有被人跟蹤?”
程殷素氣惱地推開了他,吼了一聲:“楊正寬,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回避我的問題!”
話說得真是有技巧,他的确沒有騙過她,可他到底隐瞞了她多少事情?安祭跟他之間那些所謂合作關系,她是真的一點兒不關心。但他是什麽時候跟夏雨橙牽扯上的?如果一切源于她,那麽他為她所做的一切還是情有可原。她無法接受的是,夏雨橙離開,是被楊正寬逼迫的。她甚至覺得他手段卑鄙。
程殷素氣鼓鼓地看着他,她倒要聽聽他怎麽解釋。
楊正寬上前一步,手剛擡起來又很快放下,有些無奈:“不要為了一些小事動不動就生氣,這樣顯得不沉穩。”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程殷素就更不高興了。她是幼稚又怎麽了?心裏藏不住事,她沒有他們那樣的能耐,天天臉上跟帶着個面具似的,僞裝得毫無破綻。
程殷素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拿起桌上的一杯水猛地就幹了下去。清涼的液體流過,她身體一個激靈,清靜了。呼出一口氣,她擡眼望過去:“夏雨橙,這一次你又打算什麽時候跑掉?給我一個明确的時間,我好提前為你送行。”
夏雨橙老半天才回過神來,恍然看着她,“我……”她本能地想說對不起,可到了嘴邊又生生忍住。她并沒有虧欠誰,她最對不起的就是自己。這次回來,她是不會輕易走掉了,因為她不甘心。她覺得她倆之間已經沒什麽可說的了。
楊銘圍着浴巾出來的時候,就被外面三方對峙的場面驚呆了。他擦頭發的動作一頓,眼睛瞬間張大:“你們……”
他一說話屋裏的三個人齊刷刷地看向他,三人臉上沒什麽變化,各懷心事,三人的關注點都不在他身上。這屋裏有兩個女人,楊銘稍稍遮掩了身體,赧然說道:“我先去換件衣服。”
***
天色漸白的時候,程殷素已經撐不起多少精神,楊銘和楊正寬還在書房裏不知道說些什麽,她注意到時間,将近六點鐘。迷迷糊糊摸到了一個抱枕抱在懷裏,她明明很累,卻不想睡覺。
身邊的人動了動,“要不要喝點東西?”夏雨橙說,再自然不過的語氣,俨然一副主人家的姿态。
程殷素愣了愣,之後問她:“有沒有酒?”
夏雨橙毫不思索地點頭:“我現在去拿。”
她們之間仿佛陷入了一種難言的尴尬,坐在一起,居然已經找不到話題來聊,甚至于最客套的話都是那麽的令人難以适從。
程殷素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打着哈欠的時候見夏雨橙已經拿了兩聽啤酒過來。程殷素也不起來幫忙,看她拉開易拉罐。程殷素目不轉睛看着,突然說話:“橙橙,為什麽我們會變成現在這樣?”
夏雨橙手一偏,一部分酒水灑了出去,她匆匆忙忙扯過紙巾擦拭,不敢看程殷素的眼睛,她埋着頭,聲音聽上去很消極:“我們原本就不是同一類人,我不配跟你做朋友。”
程殷素沒來由的煩躁,快速按住她的手,狠狠地盯着她,說話毫不留情面:“你告訴我什麽才叫配得上?你跟唐乾在一起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這些?到底是為了什麽,你要這麽糟踐你自己?!”
她的指尖陷入了她的皮肉,夏雨橙也不喊疼,不動聲色地掰開她的手,搖頭苦笑:“現在說什麽都沒有意義了,你盡管瞧不起我吧,我已經不在乎了。”
程殷素聽了之後皺眉,見她已經清理好桌面,重新倒好酒之後将其中一聽遞給了她,表情突然凝重:“素素,今天喝了這個酒,咱倆的友情就算斷了。我敬你。”她倒是痛快,說完給自己灌了一半的酒水。
程殷素氣不打一處來,重重地将手裏的酒擱在了桌上,什麽話也不說,轉身走向裏面。
書房的門是虛掩着的,程殷素猛然推進去的時候裏面說話的人突然噤聲,倆人同時看向她。
楊正寬從電腦桌後面繞了出來,走過來将她拉了進來,同時掩上了門,轉身的時候對楊銘說:“繼續說。”
楊銘看了看一眼突然出現的程殷素,有些為難。楊正寬又說了,“沒事,說吧。”
楊銘默了默,思考着措辭。“我後來去現場看過了,那個路段還在施工,之前的痕跡已經被抹掉了,再加上地界偏僻沒有監控,所以很好作案。”說到這裏,他突然頓了頓,“事情發生太突然了,不過好在號碼被我記了下來。”
楊正寬追問:“知道是誰做的了麽?”
楊銘點頭,很篤定:“車主是高明。”
楊正寬一聲冷哼,車的主人查出來了,幕後黑手是誰已經毫無懸念。他的眼神突然間淩厲,“他還真是事事都要周全,不過是一個還沒成型的孩子,他居然也不放過。”
程殷素聽得迷迷糊糊,忍不住問:“你們到底在說什麽?”
楊正寬低頭看她,沉吟:“其實跟你也有一點點關系。一個多月前我讓楊銘送夏雨橙去T市,路上發生了一點意外。”
程殷素倒吸了一口清涼氣,搶白:“所以楊銘受傷是因為車禍?”
楊正寬微微颔首,他捏了捏她手心,“還有就是,那次車禍中,夏雨橙的孩子沒了。”
程殷素完全說不出話。
***
輿論的問題不難解決,盡管訂婚的鬧劇已經傳遍了整個南市,但是媒體這一塊倒是做的隐秘。楊正寬只是給一個人打了一通電話,問題就迎刃而解。
“徐總,很抱歉在這個時候打擾你們夫妻休假。”
彼時,徐易寒正帶着妻子在馬爾代夫度假,接到楊正寬電話的時候是清晨。他身邊的宋韓依聽到聲響已經醒來,小腦袋枕在他胸膛,一雙小手靈活地順着他結實的胸膛撫摸,漸漸往下。徐易寒呼吸一滞,空出來的那只手抓住了對方作亂的小手,看着她媚笑,他有些分心,但還知道應對電話那頭的人:“楊總,有什麽話你請直說。”
楊正寬也不拐彎抹角,“最近有很多對我還有我未婚妻不利的負面消息,如果你肯幫忙,我楊正寬一定感激不盡。”
徐易寒還來不及回話,手裏已經空了。電話被宋韓依接了過去,她放在耳邊,收斂了笑,“楊正寬,大清早的擾人清夢太不像話了。多大點事啊,回頭我給那邊打個電話,一句話就能解決的事情,你瞎操什麽心。”
楊正寬一聽換了個聲音,對方說話毫不客氣,他也不惱,笑着說:“那就麻煩你們了,祝玩得愉快,我就不打擾了。”
那邊的人比他心急,話音剛落就挂斷了,手機被扔到一邊,宋韓依掀開被子鑽了進去。她滑溜溜的身體像條小蛇,小手像是帶着魔力,剛一碰到他下.身徐易寒就硬.了,翻身就覆在了她柔軟的身體上……
***
程殷素總算得出了結論,只要她有急事想找安祭的時候,對方總是不見人。昨晚聽說了車禍的事情,知道了高明是主謀。這麽危險的人物,她怎麽放心讓安祭繼續同他糾纏?
後來證明她是鹹吃蘿蔔淡操心。安祭的電話能打通了,程殷素還來不及說話,對方就搶先說道:“我正要去一趟T市,快登機了先不跟你說了。”
說完就匆忙挂斷,程殷素再打過去的時候那邊已經關機。
事後程殷素懊悔不已,如果當時她知道安祭是跟高明一起去的T市,她就應該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告訴她、阻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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