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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回朝,免了藍庸之的官職,滿朝文武無不額手稱慶。

“你爹的人緣好像很差?”她明明覺得藍宰相是個老好人啊!

聽見她的話,藍非有點想翻白眼,“你怎麽不想想,太上皇這麽多年來都是讓誰在扮黑臉?”

好像真是這麽回事啊,勞心勞力,做牛做馬,竟然被這般嫌棄,而且只要慕容家出事,藍庸之都是“獨攬朝政”,可能會因此被後世形容成野心勃勃的大奸臣……慕容霜華都忍不住想為公公掏一把同情淚了,所以後來她以安撫功臣的名義,仿照她父皇的方式,給了藍庸之一個沒有實權的爵位。辛勞多年的大辰帝國藍宰相,終于可以清閑地帶着妻子游山玩水,作夢都會笑啊!

大婚前夕,宮裏沒有不忙的人,要說唯一比較不忙的,應該就只有女皇本人了吧。慕容霜華批完奏章,揮退了宮奴,就在依然盡職地守在她身旁的藍非面前走過來又走過去。

本來,女皇日理萬機,要在書房裏邊走動邊沉思也很平常,但藍非見她玉扇抵住下唇,大眼不停往他身上瞟,擺明就等着他開口關心她究竟想幹嘛?可是基于對她的了解,藍非覺得不要問比較好,因為她在想的肯定是讓他頭疼不已的事……

“要不要到外頭散散心?”最後,實在不忍她悶出病來,他提議道。

慕容霜華立刻在他身前站定,“散心倒不用。”女皇陛下決定先發制人,一手熟練無比地揪住他頸間的白領巾,藍非還真舍不得她多費一絲力氣,立刻便彎下腰來。

原本氣勢洶洶的女皇瞪着他貼近的臉,反倒臉頰一熱,不過某件讓她耿耿于懷的事總歸要解決,她解開他的領巾,露出那個項圈,有些不滿地敲了敲。

“每次問你都不回答我,可我偏偏看着它就礙眼。你這麽愛戴着這玩意兒是嗎?那我送你一副新的如何?比這更好看,而且刻了我的名字,讓你戴一輩子!”她有些惡劣地挑眉,笑得像個邪氣的小魔頭。

藍非強自鎮定,偏偏臉皮薄,終究擋不住滿滿的臊意,慕容霜華見狀笑得更加得意了,飛快地在他臉上親一口,然後便拉着他的手往外走。

藍非應該要提醒她,卻不忍心提醒,大婚以前兩人仍是君臣關系,像這麽大剌剌地手牽手走在宮裏,實在于禮不合,但他終究由着她,只是手上使了點力,讓她別又像小時候那般橫沖直撞。

藍非突然想起,他第一次撞見精力用不完的小公主在禦花園裏因為太活潑地蹦蹦跳跳而跌趴在地上時,都忍不住跟着抽了一口氣,之後甚至偷偷挂念了一整天。其實那當下他是心疼她的吧?後來她漸漸被皇後嚴格地約束成如今優雅守禮的模樣,本性其實還是有些沖動的,但他想,今後無論如何,她身後都會有他穩穩地守護着。

在她一腳踩空臺階的當兒,他的鐵臂已經環住她的腰。這丫頭還好意思笑得一臉無辜呢。

慕容霜華領着他到兵仗局去,依照她的吩咐,兵仗局早已備好所有工具,不費一會兒工夫便把藍非頸子上的銅項圈取了下來。慕容霜華也不管當時在場的宮奴好幾雙眼睛看着,只顧着仔細檢視藍非脖子上有沒有哪裏碰破了、擦傷了,最後宮奴捧來水盆,她把自己的方帕打濕了擰幹,輕擦他的脖子。

想當然耳,誰也沒敢吭聲,手上有活兒的都忙着幹活去了,沒活兒的當然就非常熟練地扮演起雕像,不該看的一律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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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擦到一半,藍非沖着宮奴指了指一旁的太師椅,宮奴會意,立刻将椅子搬了過來,藍非扶住她的腰讓她坐下,自己則單膝跪在她身前,免得她這麽仰着頭還得踮腳尖,也太辛苦。

兩人接着回到太平宮。本來太平宮算是後宮,即使身為禁軍總統領也不可能踏進來,但反正往後藍非就是輔政親王,都要直接睡到女皇床上了,這些帝王家務事,也輪不到他們這些奴才糾結。

殿內,慕容霜華交代銀作局打造的銀項圈已經送到,盛在金箔莳繪的漆盒裏。她拿起來裏裏外外地檢視,對師傅的手藝滿意極了,她偷偷量過藍非的脖子,留了兩指寬的空間,還特地試過他是否對銀器過敏。

項圈上刻了她的名字,古體字,不至于太惹人側目,還有翔雲和雄獅的镂刻紋飾,一端有着活動輪軸,另一端則有鎖扣,需要一把鑰匙才能打開。她大辰的冶鑄工藝怎麽說也比羅賽族強上許多,輪軸和鎖扣都隐藏得極巧妙,項圈內側也是觸手滑順,不至于磨傷皮膚。

沒鑄成純金的,是因為她總感覺金項圈是富人豢養的玩物才會戴的,就像巴圖爾後宮裏特別受寵的侍妾一樣。藍非當然不只是“玩物”……這個詞彙套在他身上,不知為何讓她有點臉紅腿軟,趕忙甩甩頭将它抛到腦後。

漆盒內鋪了黃絲絨,還有另一副金手環,和這項圈是一對的,上頭的翔龍镂雕又更別致了,還藏了一把鑰匙。慕容霜華把玩了一下便找到取下鑰匙的方法,鑰匙柄上聯結着細鎖鏈,手環戴在手腕上時,鎖鏈的長度剛好讓鑰匙能握在兩指間轉動,把鑰匙扣回手環上,鎖鏈就只是單純的裝飾。

這手環當然是她自己戴。

藍非看見她手上的項圈,只愣了一下,心跳卻漸漸失控。

宮奴都退下了,慕容霜華看着藍非在她身前單膝跪下,都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太霸道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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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項圈給他套上,在扣上鎖扣前托住他的臉,彎下腰,笑咪咪地與他對視。“吶,別說我蠻橫霸道不講理,我又不是巴圖爾那個癖好怪異的家夥,不過戴上它之後,你就是我的人,從頭到腳,一根頭發、一根眉毛都是我的,死了也是我的,要是你有別人,不管是男是女,我都會讓那人死得很難看;我不知道過去的女皇和她們的皇夫是如何,但我不允許你像我父皇一樣……”

她始終無法釋懷這一點,哪怕其實母後才是介入父皇和黎冰生母之間的第三者。

如果世人對婚姻一世忠實,根本不會有這些紛争發生不是嗎?因為母後介入父皇原本的感情才有了她,所以她沒立場怪誰,但這事實始終是她心裏的一根剌。尤其,她是女皇,她的婚姻容不下任何第三者!

雖然她一手叉腰,一手勾着他下巴,姿态驕傲無比,但為什麽他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藍非雙手摸索着鎖扣,“我父親,這輩子就只要我母親,也只有我母親。”他淡淡地提醒她,這世間不全是對婚姻不忠的人,他從小所看見的足夠他一世借鏡。他把鎖扣扣上,“所謂別人,過去沒有,往後也不會有。”

“你……”她的眼神閃了閃,破天荒浮現別扭的神色。“就算你是在哄

我,最好也記清楚,我才不會因為這樣就覺得虧欠你什麽……”她知道世人怎麽看待女皇的婚姻,人們也只會相信皇夫的專一是因為妻子至高無上的身分。

但她只是渴望單純的一心一意罷了。

藍非側着頭,有些失笑。“不就是對等的嗎?你也只能有我一個。”

他的誓約讓她泫然欲泣,他的回應卻讓她心頭一顫,明白了他也有獨占她的欲念……當下再也忍不住地傾身吻住他。

可是這姿勢讓鼓噪的心房悶得難受,一陣淺吻輕啄後,她終于忍不住搗着心口退開。藍非起身,伸手拭去她唇邊的亮痕,“就這樣?”

他眼裏有些什麽閃動着,邪氣得讓她雙膝一顫,本能地感受到一股威脅和他的挑釁,于是她像頭小野獸一般撲了上去。

她啃咬着他的唇,那被她吻得濕亮的唇,在他臉上,簡直是罪惡。

藍非喉結上下滾動,将所有扭曲的、亢奮的情感,小心地隐藏起來,就像從來所向無敵的獵食者,突然在獵物面前收起了爪子。

他小心地彎下腰,膝蓋微屈,配合她的高度。慕容霜華吻得忘我,專心致力地扒他衣服,需索那些她渴望的,沒察覺她已被他牢牢地抱在懷裏。

她吻得上氣不接下氣,貪心地在他唇上又舔又吮,藍非把她像撒野的小貓那樣抱着、揉着,知道她不會就此打住,甚至還有點得寸進尺地享受這一切。

他藏起自己的情難自禁,好整以暇地等着她出招。慕容霜華生平最恨人家激她,立刻撂下話來:“等着瞧。”

她跑到桌邊,翻着那個漆盒,她記得囑咐過銀作局要給她一副鎖铐,當時沒想太多,只覺得有項圈當然要有鎖铐,要拿來幹嘛倒是沒深思,說不定那只是她本能裏某種特殊的癖好……

翻開襯底的黃絲絨,盒子底部還有個夾層,裏頭果然躺了一副精細的金鎖铐,同樣是以她手環上的鑰匙開鎖。慕容霜華露出賊貓似的笑,當她抟着那副手铐轉過身時,藍非臉頰一顫,臉色一陣紅一陣青。

慕容霜華走過來拉住他的衣領,往她的卧床走去。藍非猜到她想幹嘛,內心霎時糾結不已,保守的那一面想抗拒,扭曲的那一面卻很樂意!他絕望地想着,他也許真的有毛病!

冷靜一點,說不定不是他想的那樣……

自動心以來,藍非顧着鬧別扭,卻顯然沒發現兩人除了青梅竹馬的緣分之外,還有着格外被對方吸引的某種奇妙互補性格……

情感上,他是主控者,慕容霜華太直接而他太倔;但“某部分”就很難說了,她完全少根筋又大剌剌,而他……其實是保守且死腦筋的!

當慕容霜華把他兩手铐在床頭時,他臉色陰沉,已經不想開口說話了。

她爬上床,跪趴着湊近他,笑得像只偷腥的貓兒。“我把宮奴都遣走了,你喊不要也沒人理你。”

恐怕比起色欲,此刻對她來說玩心才是重點吧!藍非更無語了,主控權一落到這少根筋的丫頭手上,他不敢想像今天會是怎樣的收場,他不該激她的!

慕容霜華兩手撐在藍非左右兩側,跪趴着逼近他,讓藍非又氣又憐又饑渴的是,這女霸王捆綁男奴的戲碼玩到這兒,她竟然像小貓咪一樣好玩地在他臉上親了親,害得他差點呻-吟出聲。

臭丫頭,等他恢複自由,她就死定了!

他是她的了!他是她的了!好開心啊!慕容霜華笑得小臉泛紅,窩到他懷裏,忍不住吻着他的眉眼,他的鼻尖,他紅豔如禍水的唇,他迷人的下巴,連耳朵和臉頰都不放過,更貪心地舔吻過下巴到喉結之間,他頸部的肌膚因為項圈的關系有點過于蒼白,新的這一副較為寬松,因此垂在鎖骨上,她輕輕地撥開,在他鎖骨上繼續又舔又親。

藍非擰起眉,像在忍耐,連頸間和手臂的肌肉都因為僵硬而繃緊。天知道她搔癢似的親吻和臉蛋酡紅嬌憨模樣,就像最可口的大禮,而偏偏他雙手被铐在床頭!

慕容霜華又開始剝他的衣服,卻一點也不得要領,讓他幾乎想翻白眼。

“腰帶。”他提醒。

對哦,先解腰帶!慕容霜華轉而朝腰帶進攻,這才想起她好久沒能欣賞藍非赤裸裸的腰線和臀線,真是教她魂牽夢萦啊!

藍非看着胸前那張雙頰酡紅涎笑、雙眼還迸射出詭異光芒的小臉,明明無言至極,而且心裏有不好的預感,但還是忍不住一直看着她,最後甚至情不自禁地湊上前在她頰邊吻了吻。

傻丫頭,笑成這副模樣,想什麽呢?

讓他扼腕且更加無語的是,慕容霜華對他的親吻完全沒反應!只顧着拆他的腰帶!

就在藍非黑了臉色,額上青筋畢露的當兒,慕容霜華終于将他的腰帶一抽丢到床下,腰封和衣襟也随着她的賊手向左右敞開。他通常在天明或向晚時分練兵,皮膚本來就偏白,但肌肉依舊無比結實,身線也堪稱完美,他向來又愛幹淨,衣裳髒了就換下,她都不知道素白絲綢襯着象牙色的肌理會讓她看直了眼,忍不住偷偷咽了口唾沫,火辣辣的視線直直盯緊了他胸腹結實的肌肉一路往下,直到髋骨內側兩條向中心收攏的線為止……

雖然香吻被忽略很不爽,但他究竟該不該高興她看來相當垂涎他的男色?他很想說,她想看随時都能看,現在不是幹瞪眼的時候,只不過最終他選擇了保持沉默,畢竟這丫頭确實不懂“客氣”兩字怎麽寫,他怕這句話一旦說出口,以後他可能會後悔莫及!

藍非将長腿張開,一左一右地圈住她,心想這丫頭最好別半途而廢!

……

“藍非……”她每次總是連名帶姓喊他,在他耳裏就像撒嬌式的命令一樣,讓他樂于獻上一切她想要的,只給她一人。

不是因為她是女皇,而是因為女皇是她。

那一年,這對從小壓根兒沒想過有一天會成為對方的另一半,又曾經對彼此存有太多成見的青梅竹馬,終于結為連理。

大辰帝國未來的繼承人在凜冬降生,不同于父親年幼時的羸弱,小皇子有着和母親一樣強健的體魄,哭聲總是響徹雲霄。未來的大辰皇帝,承襲了父親俊美的容貌和高超的武藝……

呃,可怕的是,他的性格比較像母親,聰明卻黑心黑肚陽,小小年紀便讓文武百官胃又開始泛疼。

慕容霜華和藍非給小皇儲生下兩個妹妹,一個弟弟,果然和當初說好的一樣。藍非同時身兼宰輔與禁軍總統領之職,不只是大辰女皇最強悍的守護者,也輔佐她開創大辰往後三十餘年的太平盛世。

尾聲

藍非雖然身兼文官與武官之首,但婚後大半時間都在替妻子處理政務,尤其是她懶得費神的那些決策。至于練兵,早已成為他平日維持鍛鏈體魄的一種習慣,但絕大多數的操兵演練,都交給了兩位副統領。

每日清晨,他在校場與禁軍的弟兄一塊兒操練,然後回寝殿沐浴,換上朝服後便到禦書房處理政務。除非慕容霜華有要求,否則他通常不會參與早朝或禦門聽政,畢竟他無意主動幹預國事的決策,到了殿上還寧可繼續扮演禁軍總統領的角色,兇悍地瞪着每個敢跟她頂嘴的家夥……

這習慣改不過來啊!而他平日在禦書房所處理的,不外乎是些繁瑣的,女皇總是處理得很随便的事務,比如內務,禮法章規,官員和宮裏人事懲處之類。另外還有一項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把她要看的奏章分門別類,畫出重點和提醒,并且先命人準備好她可能需要參考的公文,盡可能節省她的心力。

第37頁

至于慕容霜華,在禦門聽政以外的時間,如果有必要的話,她會把人叫到花園裏來喝茶,茶敘間就把她想決定的政策給敲定,所以當她來到禦書房時,通常可以偷偷躲在門後欣賞丈夫神清氣爽、精神抖擻地批閱奏章的英姿……

雖然她就愛看他穿上禁軍總統領的戎裝,可是朝服穿在他身上也很好看!嗳,反正她就是個被自己的丈夫迷得暈頭轉向的傻女人啦。

黑底織銀的大袖衫,寬腰封使他的窄腰和臀部曲線顯露無遺,這無疑是讓她最滿意之處,嘿嘿!

由于才剛梳洗沐浴過,他通常不束發,這時的味道最迷人了。慕容霜華揮手遣走所有宮奴,自個兒偷偷摸摸地走進書房。

憑藍非的武功底子,妻子在玩什麽花樣,他怎會不知?也不知是縱容她,或者其實他也有點期待,又或者根本只是害羞,總之他就是悶不吭聲,裝作沒看見,态度專心嚴正地做他的事。

慕容霜華從他身後偷襲,賊貓爪子不知羞恥地襲胸,“朕的藍愛卿,這麽辛勞,朕舍不得啊……”她嘿嘿嘿地笑着,把他推倒在書案上。

又玩這個!藍非其實有點無語。

“讓朕好好疼你……”她說着,已經大剌剌地扯開他的衣服。

藍非哪料到她會這麽光明正大地扒他衣服?心想這丫頭越玩越過分!“別鬧……”他臉色潮紅地制止,近來只在晨間練兵,膚色白得更徹底,染上紅霞之後越發顯得可口誘人。

“害羞了?”慕容霜華偏偏勾起他的下巴……唉呀,她要流口水了,趕快湊上去親幾口。他要是真的想抗拒,她哪能得手?心愛的夫君就是悶騷,懂得欲迎還拒才是情調啊,哈哈哈哈……

藍非除了怕傷到她之外,确實也有幾分請君入甕的刻意,只不過從她有了身孕後,這些縱容有些無奈,也有些壓抑,因為他得讓自己盡可能保持理智。

……

藍非突然想起去年,慕容霜華邀請他父母到宮裏來住幾日,當時這丫頭又沒分寸地在花園裏和他玩那些讓他無語至極又羞窘至極的游戲,還大喊:

“你叫啊!叫破喉嚨也沒人理你,哈哈哈……”

他心裏默默地想,這丫頭到底從哪裏學來這句話?

結果,隔日她去早朝時,他父親一臉凝重地把他叫去。

“非兒,你怎麽不早說呢?爹都不知道你這麽委屈……”

藍非一頭霧水,藍庸之迂回半天,才坦白說是昨天經過禦花園時,不小心聽見女皇大喊那句話,當下有如晴天霹靂,讓他一夜輾轉無眠,心想兒子原來活在女皇的淫威中水深火熱……

“不是!”藍非這輩子恐怕還沒像這樣,一張臉紅到彷佛要出血,忍不住伸手蓋住頭臉。“爹,你誤會了……”

“你不用隐瞞,是爹沒用……”藍庸之都要槌心肝了。

藍非閉了閉眼,“爹,我很愛她。”

“……”

“我是自願的。”不對,他好像不該這麽解釋……

藍庸之愣了愣,然後像是會意過來,眼神也悠遠起來,“這樣啊……原來你有這嗜好……”

藍非很想死啊!

“非兒啊,這樣很辛苦的。”藍庸之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而藍非只能擺出死魚眼,對于父子之間出現這種話題感到丢臉和無言。

“是說,娶了女皇原本就不輕松……”他們都很清楚外面的人怎麽看待女皇與她的夫婿,他們相信在女尊男卑的家庭裏,男人必定有諸多委屈,然而妻子是女皇,這些委屈無論如何只能往肚裏吞。

知道父親顯然是覺得他受了委屈,藍非忍不住道:“世人怎麽想,我管不着,但是我并不覺得我委屈,我只知道當她聽到那些話的時候,她肯定比我更委屈。”真正無法辯白的是她啊!

後來,藍庸之就不再對他說那些了,想必也明白兒子跟他一樣,一生只要一個人,哪怕這女人被外面的人戲稱是河東獅,他也不在乎啊!

番外

她叫“王子”。身為一條帥氣無匹的狗,有這樣的名字,想必身分也高貴得讓人羨慕嫉妒恨。

沒錯!她可是大辰女皇的愛犬,也就是所謂的天下第一犬,血統……呃,不明,但炎帝城人人都知道“王子”是最帥的,這無庸置疑,因為大辰目前沒有第二個王子,哈哈哈哈……

帥犬,也有帥犬的寂寞,那就是在這座雄偉的炎帝城裏,她一直沒辦法有個媳婦,閑暇時只好開發出對各種顏色鮮豔的大腿做做腰部運動,無傷大雅的小游戲。

哥撸的不是槍,是寂寞!

直到有一天,她在散步時赫然驚見在禦花園湖邊,淡然凝視着湖面出神的絕世美犬!那水晶般的眼睛,那黑得發亮的毛發,那有力而英姿勃發的身影!那一眼,真可謂驚天地,泣鬼神!她黑白的犬生,突然變成了彩色,那一定是命運的邂逅!

她——戀——愛——了!

帥犬王子,為愛出擊,奔馳如流星,她啪啪的腳步聲,絕不是她的過客!美麗的媳婦一下子便有所警覺,那對迷人的灰眼警戒地瞪着她。

王子收斂自己倉促的腳步,她想她的模樣一定唐突了美麗的姑娘,于是立刻擺出她跟着主子一起照鏡子時練習出來的,最潇灑的模樣……

憂郁的藍眸,傲然的身姿,威風八面的顧盼,以及帥氣的毛尾巴!

但是,絕世美犬總是有她的格調和脾氣,她把頭一甩,萬分不屑地扭頭走了,留下王子碎了一地的,情窦初開的玻璃心……

但是沒關系,堂堂天下第一犬,是不會這麽輕易就氣餒滴!她開始對她未來的媳婦采取各種突襲和奇襲,永遠在她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冒出來給她驚喜!

“該……”某只笨狗被女皇禦前第一神犬“不破”帥氣地飛踢了,至于她倆的主人,大辰女皇,正在花棚底下和皇夫卿卿我我,玩着“荒淫女皇調戲俊皇夫”的戲碼,沒空理會這兩只在玩什麽游戲。

王子始終锲而不舍,不破也踢得毫不留情,只是力道一次比一次小,防備一次比一次弱,直到某個春天來臨……

“噢,天啊!這讓我怎麽跟藍非交代?”慕容霜華捧着臉頰,看着不破的大肚子,宛如晴天霹靂。

“是誰?孩子的爹是誰?”還能有誰?狗的孕期不長,這兩個月不破可沒離開炎帝城!

“王……子……”天啊!她兒子弄大了藍非女兒的肚子……呃,這說法好像有點古怪,還好是狗兒子和狗女兒,否則她真會把王子給閹了。

她把王子關起來閉門反省的那幾天,不破有點沒精神,王子也是。要知道過去罰她關禁閉,她只會埋頭睡大覺啊。

好吧,她還能怎麽着?難道當真拆散這對癡兒女不成?她這當娘的,晚上只好把自己洗白白,脫光光躺上床跟不破的主子謝罪喽!

數個月後,高陽王後誕下王子的喜訊傳到了大辰,慕容霜華每天都興致勃勃地挑選給小外甥的誕生賀禮,有時明明忙着朝政忙到夜深了,仍是堅持要親自挑選最好的禮物。

藍非沒有念她。他知道那些她說不出口的話,只能藉這難得的機會送上各種心意來表達。

慕容霜華來到幼犬們的床前,不破似乎知道主子的意圖,雖然不舍,但孩子總要離開的,她舔了舔最調皮搗蛋的那一只,鼻子蹭了蹭這個孩子,似乎做着最後的告別,然後叼到主子面前。

這鬼靈精最怕冷了,送到高陽去正好。

慕容霜華捧起那只長得幾乎和王子一模一樣的幼犬,突然間覺得對不破有些愧疚,“不破,謝謝你。”

這只小狗崽子雖然調皮,但特別聰明,慕容霜華有些別扭地給她取了個名字,叫作“傻蛋”。藍非對妻子這種明明想示好,偏偏又要挑釁一下的性格感到好氣又好笑。

慕容霜華讓小圓子在旅途中專門負責照顧“傻蛋”,各種威迫利誘,要小圓子把傻蛋當祖宗,不可以有任何差池。

大辰女皇給自己外甥的生辰賀禮,足足用了九十九輛馬車運送,讓高陽百姓都大開眼界。

高陽王的宮殿裏,鳳旋接過了小圓子公公手裏的傻蛋。小狗崽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奔跑在高陽溫暖的土地上了。

“女皇取了名字嗎?”鳳旋知道妻子最喜歡的禮物一定是這只小狗,他想立刻抱去給她瞧瞧。

小圓子一臉尴尬,“叫……傻蛋。”

鳳旋一陣無語,似乎也窺見了他小姨子某種奇妙的性格真面貌。

慕容黎冰哄着小王子睡下後,見丈夫抱着一團毛茸茸的東西入內,忍不住好奇地趨向前。

“啊!”好可愛的小狗!她眉眼全笑了開來,伸手抱過她,一眼就認出這狗……長得怎麽好像她妹妹的愛犬?那一瞬間她有些遲疑。

“女皇的賀禮之一。”鳳旋解釋道,看着妻子明明很喜歡,但在知道這是妹妹送的之後有些遲疑的模樣,又柔聲道:“看這狗崽子傻裏傻氣的,就叫她傻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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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好啊!”王子的兒子叫傻蛋,呵呵,挺不賴。

鳳旋松了一口氣,看着妻子把沒一會兒已經睡着的傻蛋抱到兒子床邊。

“傻蛋,這是你的主人,你的哥哥哦!”

傻蛋成了小王子的玩伴與保镖,高陽王室的成員之一,直到她很老很老,終于長眠在高陽王室的墓園裏……不記得北國的一切,但是她承襲了母親的聰明與忠實……呃,還有父親的“活潑”,年輕的高陽王子還為了她的離去傷心欲絕呢,但是沒關系,她的血脈會傳承下去,世世代代與最心愛的主人為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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