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攤牌(新)
當鶴來正在為自己筆下的女子癡迷的時候,弘德帝輕輕擊掌,示意宮人将準備好的賞賜賜給大殿上舞畢匍匐在地的姬人們。
領舞的是鄧美人,來自巴蜀之地,因其能歌善舞和歡快活潑的性情,近二年來頗得皇帝的寵幸。
帷幔落下,大殿上的燈光漸漸隐去,幾名守在幔外的宮人頭頸低垂,保持着謙恭而謹順的姿态,仿佛根本聽不見絲幔內燥熱的呢哝聲。
燕赜對自己的內廷很滿意。
柳皇後薨逝,方貴妃代掌後權,公正的說,比柳皇後在世時做的更好。妃嫔們雖人數不多,但環肥燕瘦,各有千秋,更遑論掖庭中還有衆多青春貌美、多才多藝的伶人、舞姬。
燕赜自問不是極重j□j的人,誠然,他喜愛女人們鮮活可愛的肉|體,她們缤紛各異的個性,溫順的、俏皮的、賢良的、倔強的,對待她們他有足夠的寬容和大度。比之三年前,皇帝對男女之間那種簡單而原始的肉|欲不像少時那麽濃烈,同時成熟穩重許多,他有了偏好的類型,現在活潑嬌俏的鄧美人最受皇帝的偏愛,當然,卻也沒有受寵到過分的地步。起碼,像羊美人那樣的事不會再發生了,他想。
那一日初春清晨的偶遇,似乎只是深潭上的偶一浮動的波紋,直到有一天夜半,醒來時看見銀白的月色照進身畔的枕上,涼汪汪的無痕,燕赜突然覺到一股盎然的火熱。
初初将淮西王小公子為自己描繪的畫像挂在牆上,正對着自己的床鋪,身後傳來一聲冷哼,不屑的,初初轉過身,隔壁房間的芳兒站在門口,撇撇嘴,扭身走了。
同屋的另一個宮女穗穗進來,初初問,“她怎麽了?”問的是芳兒。
穗穗道,“別理她,你還不知道她?準是見你得了賞賜,還看見皇上,眼紅了呗。”
初初抿嘴笑。三年前她剛來太後宮殿做宮女時就被分到與穗穗同住。她們這一個閣子專門給宮女們居住,大殿內當值的兩人一間,一個一個紗櫥隔開,紗櫥板子很薄,其實更像是十餘人共住一間大屋。
剛來時,芳兒欺她是新人,處處刁難。可初初已有冷宮的經歷,哪裏怕她這點道行。沒有幾日,尋到一個機會反将一軍,狠狠整治了回去。那時候起,芳兒便不敢再明着挑釁,只不時冷言諷語的,初初也不理會她。其實芳兒并不很壞,但失在做事懶滑、做人膩歪,反而初初越來越受太後寵愛,同住的宮婢們大都與初初交好。
穗穗出去見芳兒走遠,回來掩上紗櫥門,走到畫前面細細看了一回,“這就是那小公子畫的?他才十來歲吧,”又看初初,贊,“可真像你。”
初初只笑不語,穗穗嘆,“看你平時多伶俐,怎麽關鍵時刻卻犯糊塗。”
初初道,“我怎麽傻了?”
穗穗搖頭,睜大眼,“你救了小公子,這是多大的機緣,怎麽就只讓小公子畫了個畫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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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依你,我該要什麽?”
穗穗眼睛眨了眨,“要我說,淮西王家的大世子那般俊酷,配你還不夠麽?”一行笑一行說,拿兩根手指比在一起,“你就該求皇上或太後賜婚,把你配給大世子才好,要不然,小公子也使得……”
初初站起來,并沒有紅了芙蓉面,只是清伶伶笑道,“我今兒不攔你,看你個大穗嘴還能扯出什麽花來?”穗穗平日話多,便有個綽號大穗嘴。
穗穗格格笑了一陣,忽然停住,偏頭看着初初,初初沒好氣,“這又是做什麽?”
穗穗來到初初身畔坐下,兩個手握着手,頭倚在她肩上,“我時常地想,你這般相貌,太後……初初,或許你真該讓太後把你賜給王府的。”多了幾分認真。
初初沒再做聲,她的臉潔白勻淨,像最好的瓷胎,眼睫垂下的時候,幾乎讓人不忍呼吸,睜開眼,看向床鋪對面的畫像,畫中女子溫婉多情而略帶苦意的眼睛似乎也在看着她。
初初握着穗穗的手,“好穗穗,命運豈是我們能決定的?”
穗穗依舊倚着她的肩,“那咱們能決定什麽呢?”
“不知道,”初初低低地道,過一會又說,“或許,咱們可以決定怎麽樣去活。”綻齒輕輕一笑。
清晨,像往常一樣,初初早早地來到正殿當值。剛侍候任氏梳妝完畢,早膳還未宣來,聽到有宮人禀,“皇上駕到。”
皇上幾乎從來沒有早上來過,大家都有些意外,一會兒弘德帝入殿,燕赜很輕松地看見自己想看到的身影,正低垂着頭與其他宮人一樣蹲身行禮,他有些自嘲地鄙視自己“眼前一亮”的感覺,頗愉悅地想,或許美人的頭頂心都比別人生的美些吧。
皇帝沒有掩飾自己的目光,太後看見,眉間微微一皺。
“都起來吧。”弘德帝叫平身。
太後發現他仍在注視初初,面上更僵,吩咐,“你們都先下去。”
宮人們都退去,殿內只餘下餘香等兩個大宮女,還有負責不得退去的宮婢。
“皇帝有什麽事嗎?”太後有些冷淡。
弘德帝問,“怎麽不見大郎?”
提到小皇子,任氏稍微和緩,“皇帝來的早,大郎這時候還未起身,如果你想見,叫宮人們去喚。”
“不必了。”弘德帝道,“晚些再見不遲。我今日來另有他事。”
“哦。”
“朕想向太後要一個人。”
“誰?”
“長慶殿收藏的許多紫砂都已陳舊,聽說太後身邊上回那個叫做初初的宮人很擅長料理紫砂,不如就将她賜給朕一用,如何?”說罷笑吟吟補充道,“都是上好的紫砂,想必太後也不舍得寶物蒙塵,您說是嗎,母後?”
每一回被皇帝喚“母後”,任氏都禁不住牙酸。壓住漸次上揚的心火,任氏木着臉道,“予不信諾大一個長慶殿,竟沒有人會料理紫砂?讓皇帝你尋到太後殿來。”
燕赜笑道,“這紫砂別人理會不得,只有初初能夠。”
“哦,為何?”
燕赜緩道,“因為是朕的紫砂。”
一晌,太後問,“皇帝可知道她是誰?”
燕赜微笑,想到昨夜臨時讓長慶殿總管太監石寶順翻來的柳氏之畫卷,任氏微怒,“既然知道,你還要她?”
皇帝一幅有何不可的表情。
任氏太陽穴間微跳有些頭疼,勉強道,“罪臣之女若是或寵,豈不會讓朝臣們多想?皇帝三思。”
燕赜輕笑,“朕還沒要将她怎樣。”
任氏忍着氣,“難道皇帝叫她過去只是料理紫砂?”問完,看見對方臉上露出仿佛只有男人才懂的可惡的表情。“胡鬧,”她幹巴巴地道,“你這是胡鬧。此事本宮要先詢問初初本人。”
這日晚,弘德帝正在禦書房閱讀奏章,和梨子進來禀告,“皇上,申大人來了。”
“誰?”燕赜停筆擡頭,警醒的神情如從中獵豹。
“中書侍郎申鼐申大人求見。”和梨子重複。
申鼐!自天佑元年起便無論何事高高挂起的申鼐,雖貴為五輔臣之一,但既不阿附邵秉烈,也不追随天家的申鼐!皇帝亮如冷星的眼中現出精光,他擱下筆,沉穩地坐正,“宣。”
丞相府的夜宴,雲集了第一等的朝臣、第一等的美人,和第一等的騷客。今天是值得歡樂的日子,就在今天,稱病數月的中書令邵秉烈終于攜病入朝,年輕尊貴的皇帝親自下階迎接,攜着老宰相的手将他引到賜座旁。前一日,戶部尚書江中威辭職,皇帝将其官貶一級,發到雲南任太守,作為他辦事不力的懲罰,接替江中威的,是邵秉烈年前即推薦的原廣西道太守丁寸。
此一回合帝相鬥法,邵秉烈大獲全勝,皇帝丢局輸人。
看着宴上衆人的歡樂,老相邵秉烈卻感到一種由衷的疲憊,趁熱鬧,起身更衣。
吏部侍郎趙光耀是有心人,見丞相久未再現,也悄悄起身,追随出去。
庭外,月色靜谧,偶爾有蟲在草中鳴叫,渾然與廳堂內的熱鬧判若兩個天地。趙光耀看見邵秉烈立在堂下柱前,走過去,邵秉烈望着半空懸挂的明月,輕喟一聲,“春月朦如霧,朽目看不清。”嘆息自己老目昏暗,竟看不清楚月色。
趙光耀賠笑道,“春夜月色本美在朦胧,不獨大人看不清。”
邵秉烈再一聲輕嘆,“你說的也有道理。”話鋒一轉,“如今的朝局,你怎麽看?”
趙光耀心中一動,莫非老相說的不是月色,而是指複雜的時政?他已有意會,不過仍做出歡快的樣子,為老相打氣,“學生以為是明朗的,皇帝離不開能夠真正為他辦事的人。”
邵秉烈沒做聲,半晌道,“光耀,我一向喜歡你的實在……”話未說完,就聽大廳內突然一陣喧嘩,吵嚷聲甚大,邵秉烈沉下臉,不再說話。一忽兒一個侍衛跑出來,跪下道,“大人,沒有什麽。”
“到底是怎麽回事?”
侍衛嗫嚅着,“是窦大人的公子想要輕薄一個舞姬,那舞姬不從……”
“胡鬧!”邵秉烈陡然發怒,“窦章在哪裏?把他給我叫來!”
一會兒,吏部尚書窦章小跑着出來,還有新任的戶部尚書丁寸等人,見老相嚴酷着臉,一個個耷下腦袋站到旁邊,趙光耀随邵秉烈一道,老相鮮少發怒,又是事關自己的頂頭上司,他立在一旁,十分不安。
邵秉烈指着窦章,“跪下!”
這些人,幾乎都是邵秉烈的故舊、學生,邵之于他們,一半是上級,一半是恩師,是以他們怕他比怕皇帝更甚。當着同僚下屬,窦章雖深覺無面,但自知理虧,兩腿一彎跪下。
邵秉烈道,“我有什麽?我并沒有子嗣,即使明天不再這個位子上,我并沒有什麽留戀的。你們呢?”他一雙老目森厲非常,從一個個人身上刮過,最後又到窦章,“你的混賬老婆把那個逆子縱成什麽樣了?和孟顯章争一個叫什麽婀奴的青樓女子,胡鬧,再這般下去,遲早毀在你們手裏!”不再理會他們,拂袖而去。
申鼐長着一叢漂亮端莊的胡須,又長又密,一直垂到胸前。燕赜記得小時候,曾經爬到這位大人身上,揪他漂亮的胡須,那時候的申鼐笑嘻嘻的抱着他,“哎呦小殿下,不能再揪啦,揪下來就不長啦!”音容笑貌,歷歷在目。
現在,他看着這位沉默的大人行動緩慢得在地上叩拜,恭恭敬敬得站起來。燕赜耐心受了他的叩拜全禮,問道,“申相的左腿,現在還疼嗎?”
申鼐曾任太宗燕承王府長史,雖為文官,卻在戰火中曾為掩護太宗家人左腿受傷,他見皇帝上來就提這個,十分有心,不無感激道,“陰雨天還會疼痛,平時沒有甚麽。”
燕赜點點頭,吩咐賜座。
直接開門見山問道,“自朕登基,除去朝堂之上,你于此處一共面聖二次,一次是天佑元年宣布五輔臣之時,一次是天佑三年庚申之變除魏王、丁琥之後,你皆随邵相、俞相一道,從未單獨來此見朕。朕,沒有記錯吧?”
申鼐面有慚色,低聲說是。
“為什麽?”
“老臣,不敢。”沉默多時,他輕聲道。
“哈哈哈,”燕赜大笑,雙目灼灼有光,“申叔叔,朕雖然年輕,也知大門常開、面向諸臣之理。凡有忠之士、有能之士、有才之士,朕的大門,莫不向他們大開!你若真心向朕,天理皇皇,有何不敢?”
皇帝年輕銳利的鋒芒,刺痛麻木世故的面貌,申鼐坐不住了,起身重新跪下,“皇上,”他滲出冷汗。燕赜把手一揮,“以前不去說他,朕只問你,今日為何而來?”
申鼐伏地半晌,突的一下直起身子,“臣忝居相位,辜負先皇托孤之信任,不能為皇上分憂解難,老臣知罪!如再此以往屍位素餐,則臣為相一日,罪多一日。老臣無能、無力、無心,請陛下辭去我相職,給新人讓位!”
第二日,一頂小轎,悄悄将早已退職的原吏部尚書、五輔臣之一的許安國接進皇宮。
位于皇宮東北角的靜麓齋,皇帝喜愛在這裏習字、看書,最是靜谧,許安國來過這裏多次,落轎後,匆匆随小侍進屋,燕赜果然已等在那裏,他忙上前要行禮,皇帝止住他,“許公請坐。”
“皇上匆忙召見,不知為什麽事?”
“打擾了許公的清修,”許安國現在清心研修道教,一年倒有一多半時間住在京城北面五十裏的山城觀,燕赜将前日下午申鼐的來訪之事說了。
“哦?”許安國胡須稀疏,他下意識拈住,問,“皇上觀他情态如何?”
“動了真情。”想到那天,申鼐在自己激壓之下說出請辭言語後,涕淚齊下、伏地痛哭的模樣,燕赜嘆一口氣,“當下也并非你死我活的情境,申鼐于本朝有功,他如今不願陷身傾軋,朕不勉為其難。”
“皇上仁慈。”許安國斟酌道,“陛下心胸寬廣,許多人不能及,但恕臣直言,在戶部任職一事上,陛下有些狹隘了。”
弘德帝眉間一動,“許公但說。”
“是。”許安國欠欠身,侃侃道,“丁寸雖是邵秉烈的人,但公平來說,其資歷、才幹、考核的成績,都比江中威更合适戶部尚書的職位。皇上嘗雲,凡天下間有才、有能、有德之士,皆可為國所用,又何必因為他是邵秉烈的學生拘泥頂氣呢?”
燕赜有些不忿,“舉朝上下,邵相門生故舊如雲,怕他皆甚于怕朕,長此以往,天下還是朕的天下嗎?”
“皇上,”許安國微笑搖頭,“用人不在于占位,而在得當。況您是天子,我等都是臣下,邵秉烈無從染指軍權,您大可以高高在上,不必事事争讨。”
弘德帝有所領悟,“但從輔相之下,除去謝蒼沈恭等人,個個對他俯首帖耳,總不爽快。”換言之,軍政上有賀、沈為靠,再倚借任太後家族,邵秉烈無從窺探,朝堂上,卻少一個能與其對抗的足夠分量的人物。
許安國道,“所以說,此次申鼐自請致仕,是在給陛下騰位。”
弘德帝心中一動,“許公是說——”
“培養儲相。”許安國一雙老目迸發出精光,“皇上,若臣沒有料錯,如那申鼐是有心之人,此次來,想必為陛下推薦了人選。”
燕赜贊許笑道,“許公不愧是多年的吏部尚書,深谙用人之道,不錯,申鼐推薦了兩人,一人是集賢殿書院直學士何明清,一是史館判事裴義。”
許安國腦筋一轉即明了,“何明清曾是齊王門下長史(注:齊王燕繼,燕承弟,死于皇位之争),裴義侍奉過先帝,脾氣耿直。這二人都曾因前事,雖有才幹,不被重用,落到并不顯眼的部門。好,好!申鼐終究不是全無良心之輩。”
與許安國的一番交談,掃空了連日抑郁之氣,燕赜起身兜轉兩圈,“好,朕這就着申鼐入宮,讓他再任半年,待時機成熟允他致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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