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包養

整間浴室裏水汽氤氲彌漫,視線一片朦胧。

“林焰修…”容澗的銀邊眼鏡頓時蒙上厚厚一層霧氣,下一秒等他取下眼鏡,頓時整個人仿佛瞬間被定格了。

林焰修從酒會陽臺上出來後就覺得渾身悶熱得十分不舒服,原先他只以為是酒會會場太封閉又開了空調的關系。

想着早點回來休息,自方桐處拿了車鑰匙就徑自開車回家,不料一路上開着車窗狂吹風卻越吹越熱。

這躁動的身體和某股子邪火欲噴薄而出的沖動,林焰修當然不會傻到以為那是上火的緣故。

“該死的陸挺乾!”

林焰修咬着牙一路瘋狂飙車,滿肚子的酒精讓整個胃仿佛有熊熊烈火在燃燒着。

所幸那杯紅酒裏藥量不大,他也只沾了一口而已,只要回去沖個澡應該就能解決了。

林焰修路過一間夜店的時候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進去——那裏面充斥着刺鼻又暧昧的荷爾蒙味道,他不想帶着那身味道回家。

踏進屋裏的時候他很慶幸容澗還沒有回來,腦袋昏昏沉沉也無暇去管随意拽下的領帶和西裝…

浴室裏淋雨還在繼續沖刷。

晶瑩的水珠嘩嘩地滾過他光裸的身體,這具修長結實的身軀常年包裹在筆挺的黑色西裝裏面,身後是牛乳色的白瓷磚,暖黃的燈光照射下,白皙得近乎讓人産生透明的錯覺。

林焰修原本深黑銳利的雙眸此刻似也彌漫着霧氣,就連雙唇也在急促的吐息之間水光潤澤。

胸腔輪廓突出了精致的鎖骨,優美的線條在腰腹收緊。

容澗瞪大的雙眼望到這裏,然後忍不住繼續往下瞅了一眼。

對面那個渾身性感得不像話的男人,僵硬的雙手甚至還維持着握着股間那昂揚物件的動作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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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容澗目光低垂的這一眼,林焰修頓時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被轟炸掉了!

突如其來的慌亂和緊繃的神經仿佛瞬間繃斷,他只覺得小腹電擊似的熱流滾滾而過——他竟然射了——竟然就在容澗的眼前,一絲不挂地自我撫慰到高潮!

這一刻林焰修腦子裏空白一片,像是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剛剛發生了什麽,只有種強烈的感覺讓自己幹脆地昏過去吧!!!

然而林boss終究還是沒能昏過去,不僅如此,他甚至還很快地清醒了過來,羞恥的酡紅色從他臉頰一路灼熱暈染到腳趾尖。

“誰讓你進來的?!滾出去!”

林焰修光速地背過身去,恨不得把整個腦袋都嵌進瓷磚裏埋起來,埋在那裏都好,只要別讓容澗那個混蛋看見。

“混蛋!色情狂!老流氓!變态——!”

容澗覺得自己很委屈,為什麽他把自己看光的時候就理所當然,自己只是不小心看了一下就被罵的狗血淋頭?

其實他還想說林大老板你轉過身去背對着他,豈不是方便他把後面也看光了?不過容澗還是明智的沒有把這很可能招來滅口的話吐出來。

被這股強烈仇恨的氣氛推出來的容澗,只好可憐巴巴地扒在玻璃門上:“可是我濕了…”

“哐咚——”

浴室裏驟然一聲巨響把他吓了一跳。

“林焰修,你怎麽了?”容澗使勁地拍着門,十分擔心裏面的人一時想不開,來個以頭搶地以示清白什麽的,那他豈不是罪大惡極了!

無奈裏面沒有回應,容澗只好繼續安慰:“那個,林焰修,其實我也摘了眼鏡也沒看得太仔細…”

“大家都是男人嘛,偶爾需要發洩我懂的…”

“就算你那個比我的小我也不會笑話你的…”

浴室門突然刷地一下打開,裹着浴巾的林大老板一通大聲的咆哮剎那間轟出來:“誰他媽那個比你小了?!”

容澗囧,暗道原來這句話的殺傷力強大到足以把輕生邊緣的人給救回來。

林焰修臉頰紅暈猶在,剛剛發洩過一次讓他的嗓音性感中微帶上了些沙啞,聽來更是撩人:“你濕什麽——”

話語忽然頓住,他這才看見容澗是真的渾身透濕,白色的棉格子襯衣緊緊地貼在身上,甚至能清晰地瞅見裏面黑色貼身小背心包裹的身體。

林焰修驀然覺得喉嚨一緊,匆匆地別開臉,皺眉道:“你掉游泳池了不成?”

“還不是那只貓害的…”這才想起那只罪魁禍首,容澗低頭一瞅:“咦?牛奶呢?”

“什麽貓?什麽牛奶?”

林焰修嘴角抽搐地看着容澗光着腳丫,穿着濕得半透明的衣服在自己幹淨的卧室裏走來走去,水水的腳印踩了一個又一個。

“喵嗚~”

容澗總算是瞄到了小白貓,它不知怎麽的竟然對室內另一扇小書房的玻璃門産生了興趣,小身板拱啊拱,好不容易把門給拱開,卻不料剛擠進去半個身子就被卡住了,只好淚眼汪汪地直叫喚。

來沒來得及明白究竟為何自個兒家裏突然多了一只貓,林焰修大驚失色地看見容澗已經推開了那扇隐藏着最重要秘密的房門!

“不許進去!!”

可是這話說得太遲了,容澗老早就懷揣着對這裏一切的好奇心,推門的那一瞬間就發現了林大老板的秘密。

裏面的東西讓他渾身微得一震,杵在門口良久,才默默回身望向林焰修。

後者緊抿着嘴唇,也默默地望着他,只是一接觸到對方黑沉的眼眸又飛快地移開了目光。

垂在身側的手指無意識地扣緊了雪白的浴巾,林焰修雙腳像是被釘在原地,仿佛一個等待宣判的囚徒似的,在滿室的沉寂中慢慢沉默。

“喵嗚~”小白貓撒歡夠了,怯怯地從容澗腳邊探出半個腦袋,貓的直覺告訴它對面那個高大的男人看起來很危險。

這一聲小聲的叫喚把容澗拉回了現實,他小心地關上房門,猶豫着開口:“你…”

可剛出口一個字,就被折磨得快要神經質的林焰修粗暴地打斷:“你少想太多,老子才沒有喜歡你!”

兩人頓時都愣住了。

紅暈從耳朵尖蹭蹭地蔓延到脖子根,林焰修心如死灰地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頭。

容澗看着他全身肌肉緊繃的樣子,不覺有些好笑,但終究笑不出,低沉着音緩緩開口道:“你讓我住在你家,教我打游戲,對我這麽好,都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林焰修手指又扣得緊了些,嘴裏依舊帶着慣常的冷淡譏嘲:“都說了你想太多,放着你的比賽的DVD和REP是因為你作為公司形象代言人需要這些素材,收藏那些背心是因為偶爾舉辦粉絲見面會好直接拿去用,至于貼着你的照片是——”

“啊,原來還有我的DVD和小背心?”容澗忍不住打開門又仔細看了看,“其實我只看到了照片而已…”

“……¥&%#”林焰修額上狂暴青筋,卻無力再說一個字了。

“林焰修…”容澗慢吞吞地走近了幾步,搞得對方下意識退了一步。

“…幹什麽?”林boss皺着眉警惕地望着他。

“我想要——”容澗一面說一面開始扯弄身上的衣服。

林焰修心髒猛地劇烈跳動了一下,說話都開始不利索:“你、你要什麽…”

接着容澗淡淡地說:“借用一會兒你的浴室,樓下那個噴頭壞了。”

林焰修沉默了一下:“還不快滾進去!”

容澗很自覺地附帶上小寵物,朝小白貓招招手:“牛奶過來洗澡。”

林焰修無語地看着那只貓踩過自己的毛絨拖鞋,爪子在上面按下幾個髒兮兮的梅花印之後,飛快地屁颠颠竄進了浴室。

磨砂玻璃門輕輕合上,印着的人影換了一個人。

林焰修從衣櫃裏翻出那件黑色真絲睡衣套在身上,窗外的夜風吹起窗簾,他冷不丁打了個噴嚏。

卧室裏又安靜下來,能清晰地聽見浴室裏匆匆流水聲。

他靠坐在床上打開筆記本看文件,可無奈盯着屏幕盯了半天也看不進去一個字,耳邊盡是嘩嘩水聲。

餘光瞥見那朦胧的玻璃門上人影綽綽人影,林焰修就萬分後悔當初怎麽就裝了個玻璃門!

裏面的一人一貓倒是老老實實在洗澡。

方才的熱氣還未退去,容澗赤着身蹲在地上按着牛奶洗刷它髒髒的貓爪子,五光十色的肥皂泡泡滿室亂飄。

容澗心不在焉地梳理牛奶白白的短毛,腦海裏卻是不由自主地浮想着半刻鐘之前這間小浴室裏的情景。

其實他剛才撒了謊,那間小書房或者說儲藏室裏所有的東西他統統都看見了。

但是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那樣的林焰修,除了裝傻——還是只剩裝傻。

“喵嗚嗚嗚!”手裏的牛奶終于不堪重負的叫喚了好幾聲,容澗這才注意到自己差點一不留神掐死它。

他抱歉地沖滿臉哀怨的小貓笑笑,低聲道:“那個家夥要是跟你一樣誠實就好了,不管是難受開心都出聲讓我知道…”

“喵?”小貓偏着腦袋眨巴眨巴望着他,跳起來開始狂抖毛,登時濺了他一身水。

容澗嘆了口氣,拿着毛巾給它擦幹淨,默默輕聲說:“牛奶,你現在有家了,還想過回以前孤零零的生活麽?”

“我不想…”

“但是倘若我不恢複記憶,就無法成為他期待的那個人——那個游戲界的大明星,公司的搖錢樹,亦或許還是他所崇拜喜歡的對象…”

“…我…不過是那個人的影子而已。”

“…喂,死貓,你要是再敢睡下去我就把你扔出去。”

“喵嗚>_<!”

好不容易兩人都弄幹淨,牛奶又開始興奮地四處蹦跶着,可容澗猛然發現,他除了那一身濕衣沒有衣服換了。

于是無奈之下,容澗只好學林焰修的,裹了一條浴巾便走了出去。

往床上一瞅,沒想到林大老板靠在枕頭上歪着腦袋早已睡去了。大約是今日應酬整天,再加上回家各種突發狀況讓他身心俱疲,方才躺着胡思亂想一陣,就迷迷糊糊睡着。

容澗靜靜站在床邊看着他,男人臉頰依然紅撲撲的,額發散亂,睡臉倒是柔和,少了幾分平日裏那股淩厲,多了幾分親近。

這樣難得的溫順讓容澗十分受用,他俯身輕輕撥弄了一下他的頭發——就像方才幫牛奶梳理短毛似的。

直到睡夢中的男人被撩撥地往枕頭裏蹭了蹭,容澗輕輕微笑着才收回了手。

“喵~”

浴巾下擺又被牛奶咬住一同狂扯,容澗打發它去喝牛奶,又弄了個暫住的簡易小窩,這才蹑手蹑腳地溜回林焰修的卧房,悄悄爬上去一塊兒睡了。

淺淺月色透過窗戶灑進來。

睡到半夜裏起夜的林焰修迷蒙的張開眼睛,驀然發現竟有一條腿壓在自己身上!

一轉頭,容澗那張放大的臉就撞進視線裏,近的差點就要碰上他的鼻子。

林焰修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暗道莫非是自己憋太久了又開始做春夢了?

約是過了三秒鐘。

“混蛋容澗!誰準你睡老子的床的?!”二樓卧房傳來的咆哮聲差點把樓下的牛奶給吓醒了,“喵嗚”一下又歪着腦袋繼續睡。

被推搡地醒過來的容澗打着哈欠慢吞吞說道:“我不是正被你包養麽?當然應該一塊兒睡…”

林焰修一張臉青了又紅,最後漲成鮮嫩的番茄色,惱怒地幾乎破音:“誰他媽包養你了?!!!”

容澗覺得有點冷,爪子抓住被子往上面提了提,耐心地解釋道:“你給我住、給我吃、給我穿,不是就叫包養嗎?”

“算了…”林焰修滿臉黑線:“就算如此,你幹嘛不去睡自己的房間?”

——而且還貼得這麽近!

一想到跟這家夥纏在一塊兒睡了大半夜,林焰修就感到一陣劇烈的心悸。

容澗側過身習慣性地蜷起身體,懶洋洋睜着半邊眼睛望着他,理所當然地說:“既然是包養的話,你當然還應該給我睡。”

“咳咳咳咳——”林焰修一口唾沫嗆在喉嚨管裏,差點沒被噎死,酡紅色又開始進軍脖子根,“誰、誰要給你睡啊?!混蛋!”

可是任他怎麽抗議,對方卻再也沒了回應——早就裹着被子睡死過去了,嘴裏還在喃喃夢呓:“那邊被子冷…”

林焰修徹底無言,呆呆望着天花板,默默想着,難不成自己都淪落到給這混蛋暖床了麽…

正發着呆,忽而一條長腿伸過來死死地壓在了他大腿上。

林大老板整個人僵住,本想挪開些,卻不料稍一動彈那家夥反而貼得更緊了。

大半夜的林焰修仰躺在床挺屍狀淚流滿面,這家夥是故意的吧?!

這個樣子怎麽睡得着啊?!

他恨恨地閉上眼,開始用古老的方法給自己催眠——數羊。

頭頂上似乎漂浮起泡泡狀的幻想:第一只羊跑過去了…第二只羊跑過去了…第三只羊…第四只容賤…第五只容賤…

林焰修閉目的臉孔忍不住開始抽搐,腦海裏的羊不知何時變成了長着容澗的臉的羊駝型動物,俗稱草泥馬。

這草泥馬容澗接連着蹦跶出來,一邊咩咩叫着一邊撅着屁股歡快地奔跑…

正挂滿黑線的抽搐着,林焰修忽然覺得胸膛一壓,原來是那混蛋一只手臂橫了過來——最該死的是手指正好碰着…碰着…

左胸上突起的某個點,在服帖的黑色真絲睡衣下驀然變得敏感灼挺起來。

“…靠!”被接二連三刺激的林BOSS終于徹底暴走了,“混蛋容澗!給老子起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你!”

“好吵…”容澗的衣領被他拽着狂搖,終于皺着眉頭睜開一雙眼縫,瞄見林焰修黑沉的臉色。

不等他再次開始咆哮,容澗幹脆地扣住林焰修的後腦勺,整個人壓上去,用最簡單的方法封住了他的嘴。

“唔——”

溫熱的嘴唇貼着嘴唇,容澗懶洋洋地閉着眼,而瞬間消音的林焰修則努力把雙目瞪得最大。

像是過了許久,卧室仍舊靜谧。

林焰修覺得被壓得快喘不過氣來,可是身上那個混蛋竟然就維持着這樣的姿勢不動。

——确切的說,容澗睡着了。

他睡着了…

嘴巴對着嘴巴,胸膛壓着胸膛地…睡着了。

他娘的居然敢就這樣睡着了!!!!!

林大老板在心裏開始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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