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剪毛
相較之下,2012號房顯得安靜得多。
兩個卧室分別在大廳的兩邊,容澗依次進去瞅了兩眼,自顧自把兩個人的行李都拖進了朝南面的房間。
林焰修習慣性地把窗戶打開,雖然鬧市區車水馬龍十分喧嚣,不過幾乎傳不到20樓來,高處的空氣清新的多,微風吹拂着,帶着絲絲涼意,沁人心脾。
午後黃昏的天空,晚霞将深藍色渲染成深紅。
洗完澡換上黑色真絲睡衣的林焰修靠在窗口,淩亂的發絲還帶着水汽,他随意用手犁了犁,露出整個光潔額頭,還有長眉下,狹長而漆黑的雙眼。
他端着一只盛着紅酒的高腳杯,靜靜地望着大廈下面輝煌燈火,閃爍的霓虹燈和奔流的車輛,将這光怪陸離的世界延伸至遠方。
紫紅色的酒水在杯中滑動,斜開的玻璃窗倒映着他修長的身影。
過了一會兒,浴室裏的水聲停住,過分的安靜中,他甚至能聽見裏面的男人赤腳踩水走動的聲音。
高腳杯裏的酒已經快沒了一半,林焰修傾身靠在玻璃窗上,光是想象着浴室裏朦胧的某些景致,他仿佛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喝醉了。
“嘩啦”一聲,浴室門打開,容澗依舊只圍了一條浴巾,光裸着上半身帶着一身熱氣濕意,赤腳就走出來,涼風吹在身上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滿室的旖旎氣氛似乎立馬被吹走了。
林焰修無言地關上窗子,又拉上窗簾:“你怎麽老是洗完澡不穿睡衣?明天你想一邊打游戲一邊擦鼻涕嗎?”
容澗聳了聳肩,大喇喇地往床上一坐,拿起吹風機呼啦啦開始吹頭發,理所當然地道:“穿了衣服待會兒還不是要被你脫掉,麻煩。”
林大老板頓時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
容澗的頭發明顯地長長了些,劉海垂下來都都快要遮住眼睛。
熱風垂得更加散亂,他撥弄着頭發,唔了一聲道:“該剪一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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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杯擱在床尾的小桌上,林焰修走過來伸手撩起他額前一撮毛,輕笑着:“要不,我替你剪?”
容大爺擡起眼皮瞅了瞅他,嫌棄地質疑:“你行不行啊?”
“哈,”林焰修揚起一抹冷笑,“男人當然不能‘不行’!”
說着打了個電話叫服務生送把剪刀上來,又吩咐他說:“你快穿件衣服。”
容澗無奈地翻出件小背心套上:“又不是女人需要穿內衣…”
林焰修涼涼的譏諷道:“你不要臉我還要呢。”
鬥嘴間,服務員很快就到,很有素質地送上一把普通的剪刀,連房間也沒有進就禮貌地帶上門離開了。
容澗頓時覺得有種做了多餘事的不平衡感。
吹風機被林焰修關掉,容澗的頭發半幹不幹地蓋在腦袋上,亂糟糟的像個倒扣的雞窩。
他坐在床尾,林焰修居高臨下地站在他面前,視線所及之處,真絲睡衣帖服地勾勒出腰身的曲線,叫人忍不住去摸上一摸。
容澗正想着要是眼睛能夠透視就好,又或者要是林焰修能夠換上那件透明的小背心——忽而下巴被勾了起來。
“想什麽壞主意呢,嗯?”林焰修曲着兩根手指擡高他的下巴,另一只手撥弄着他的頭發,左看右看似乎在琢磨着從哪裏下手。
男人的聲線似乎特地壓低了,容澗總感覺這話裏帶着一股挑逗的意味。
“脖子有點酸。”
“知道了。”林焰修用梳子給他梳了個三七分,容澗頓時成了獨眼龍。
他低笑了一下:“那我可開始剪了。”
容澗一副壯烈的表情:“來吧!”
他閉着眼睛,感覺到頭發被拉直,剪刀合攏的聲音細微地傳入耳朵,被剪落的碎發掉在臉頰和鼻梁上,有點發癢。
他忍不住睜開兩條眼縫,伸手将碎發都抹走,面前林焰修的睡衣跟着腰在眼前晃來晃去。
容澗忽然覺得喉嚨有點發幹,動了一動,正在努力學習當理發師的林大老板立刻怒道:“別亂動!”
容澗的頭頓時不動了,但是手還是不禁撫上對方的腰,手指順着柔滑的真絲睡衣沿着腰線往下摸。
沒想到林焰修的腰竟然敏感非常,他登時渾身一顫就縮開,差點就手抖多剪一撮毛。
“你幹什麽你?!別亂碰!”林焰修癢得想笑,又死命憋住狠狠瞪着他,表情變得十分滑稽。
容大爺大度地一揮手:“好吧,不碰不碰。”
見這混蛋終于老實起來,林焰修又開始擺弄頭發,但是又覺得床的高度不夠,自己蹲着腿又酸。
正想着要不要挪到椅子上去,容澗那厮卻微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坐這裏。”
林焰修抿着嘴,臉頰又禁不住染上紅暈,氣鼓鼓地心想,稍微一被這家夥挑逗就臉紅的毛病,怎麽就老改不掉!
猶豫了一下,他終究還是坐了上去。
這種姿勢委實太過暧昧,林焰修抓着對方的頭發努力地想要集中注意、集中注意,但是老是控制不住地心猿意馬。
“你手抖什麽?”容澗依然不忘保持一動不動的姿勢,微眯起眼睛看着他。
“誰抖了?別說話!”林焰修從鼻子裏哼了一聲,繼續手中的動作。
容澗的水平視線剛好停留在他胸口,睡衣的襟口開的很低,燈光從頭頂打在脖子鎖骨凹陷處,投下淺淺的陰影。
他忽然想起那天朦胧的一瞥,那藏在睡衣下面粉紅色挺立的東西,他想着想着,禁不住伸手就摸上去。
“啊!”
林焰修驀然手一抖,一剪下去不小心就剪缺了一塊兒,可是容澗那只手卻渾不在意,拇指隔着衣料還在微微刮弄着,很快讓它就從睡衣下面凸了出來。
“容澗!”左胸上奇異的感覺令林焰修坐立不安地扭動,耳根通紅地低斥了一聲。
容澗一只手緊緊攬着他的腰,皺眉道:“別動,要掉下去了。”
“混蛋你趕緊放手!”林焰修迅速地察覺到在男人大腿上動來動去,是一件多麽錯誤的事情,不經意地摩擦了一會兒,下面就隐隐有擡頭的趨勢。
容澗仍舊饒有興致地繼續玩弄着他的乳頭,微笑道:“你真敏感。”
“靠!”林焰修覺得下面越來越熱,氣喘籲籲地趴在對方肩頭,“你還要不要剪頭發了?”
“咦?我玩我的,你繼續就好了。”
林焰修抓狂:“這樣下去我怎麽繼續啊!玩你妹啊!”
容澗微微一笑,從他衣擺下面直接探了進去,溫熱的掌心撫摸過光裸的皮膚,湊過去低聲道:“那就繼續點別的…”
“唔——”
剪刀被扔到地上“啪”的一響,再也無人問津。
容澗一抹臉拍掉那點碎發,摟着男人仰躺在大床上,掌心在他背後游走。
“你除了發情還會幹什麽?”林焰修雙手撐着胸膛,跨坐在他腰上,垂目望着他,低低沉笑。
容澗雙手用力強迫他俯下身,湊過去。
林焰修不禁閉上眼等待接下來的熱吻,卻聽那家夥湊到他耳邊輕笑着問:“這裏沒有監視器吧?”
“這種時候不要說廢話!”林焰修眼角抽搐,洩憤似的啃在他嘴上,使勁地蹂躏。
“嗯…”
容澗抱着他一個翻身,将人壓在床上,用牙齒一顆顆咬開睡衣扣子,膝蓋也強硬地擠進男人雙腿,一路頂到根部微微磨蹭着。
林焰修急促地喘氣,手攀着對方肩膀,摸索着想要脫掉礙事的背心。
“看吧,就說不要穿了。”容澗不忘抱怨一下,稍微直起身,一只手拽住背心衣角,幹脆利落地從頭頂掀了起來,頓時露出整個精實的上身。
兩人撲進被子翻來滾去,親密地親吻愛撫…
情正熱着,卻在此時門鈴響了起來。
緊接着一個分外妩媚妖嬈的女子,操着嬌滴滴的嗲聲在門外詢問:“先生,是您訂的特殊服務吧?先生?你在裏面嗎?”
門被扣的哐哐響。
卧室裏正在床上做着運動的兩人齊齊停下來,從被子裏探出腦袋。
容澗盯着他,不動聲色地問:“特殊服務?那是什麽?”
“白癡,就是應招女。”
“哦,你找來的?”容澗高深莫測地一挑眉。
“當然不是!”林焰修懷疑地回瞪他,“該不會是你惹得麻煩吧?”
“不是…”
門外的女高音還在繼續:“先生,放心吧,我的技術包您滿意!”
正當這位踩着十厘米高跟鞋的女子掏出小鏡子,在門口顧影自憐的時候,“嘩”的一下門打開了。
一個渾身只圍着一條浴巾的男人出現在門後,房間裏幾乎所有的燈光都被他高大的身軀擋住了。
男人半長的頭發耷拉着,劉海處有道明顯的缺口,還翹着一小撮可笑的呆毛。
女子一愣,很快就露出了一抹職業化的甜美微笑:“先生,您可真帥,不請我進去喝杯酒嗎?”
說着便慢慢朝他依偎過去。
誰料她一動,男人就敏捷地退了一步,依舊頂着一張面無表情的臉盯着她,雙眼皮擡也不擡。
= =
女子尴尬地僵笑:“先生,您…”
容澗終于開了金口:“幹什麽?”
“诶?不是先生叫的特殊服務嗎?”女子終于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走錯房間,擡頭一看,2012,沒錯呀。
容澗想了想,問道:“會打BQ傳奇嗎?”
“啥?”
容澗耐着性子繼續問:“會理發嗎?”
“呃…不、不會。”
容澗雙手環胸,目光鄙視地看着她:“會做紅燒肉嗎?”
“那個,先生,”女子覺得自己快哭了,“我是來做特殊服務的…”
“我知道,應招女嘛,”容澗不耐煩地點點頭,“什麽都不會還做什麽服務,什麽素質…”
說完,雙手一拉門,一下子就關上了。
女子囧囧有神地呆立門外,暗想這年頭工作真不好找啊,做個應招女還要十項全能?!
此時此刻,就在隔壁2011號房間裏。
溫游一邊擦着頭發一邊從浴室裏走出來,看見Jone對着客廳裏的電話不知道在撥弄什麽。
“你幹嘛?”
Jone回過頭沖他招了招手:“剛才有個女人打電話過來,用奇怪的口音說了一些奇怪的話,最後她問我房間號是多少,我只聽懂了這一句。”
溫游默然:“你難道告訴她了?”
“嗯,我跟她說了2012號房。”Jone點點頭。
“2012?那不是容澗他們的房間號?”
Jone誇張地叫了一聲:“不是我們的房間號嗎?”
溫游抿了抿嘴,淡淡笑了:“我們的房間時2011,不過沒關系,他們倆不會介意的。”
Jone拍了拍胸口:“那就好,不會打擾他們吧?”
溫游默默地走進房間,忽而回過頭來認真地叮囑道:“明天千萬別提起這件事,當沒有發生過就行了。”
“哦。”
另一邊被打攪得毫無興致的兩人,草草地整理了一下床鋪,很快就入睡了。
翌日天光大亮。
接待員MM準時在8點整依次用內線電話叫早,半個小時之內下樓用早餐,順便正式和訓練營的其他成員見個面。
容澗揉着他的雞窩頭,神情恍惚地飄進了洗手間。
牆上的鏡子映照出他深深凹陷的眼窩,劉海處有道明顯的斷層,更加過分的是,那一小撮翹起的呆毛居然還睡得打了個卷。
不過,滿臉寫滿了欲求不滿的容澗對此完全沒有在意。
他随手抓起那管藍色的牙刷,擠上牙膏就開始刷牙,對着鏡子口吐白沫。
沒過多久,林焰修打着哈欠跟着走進來,定睛一看,不由無語道:“藍色是我用的,你拿錯牙刷了。”
容澗轉過滿口白泡沫的臉,含糊地道:“努用偶的……”
無奈之下,林焰修也只好稍微委屈自己,雖然他有點輕微潔癖,不過看在這家夥沒有口臭的份上,他忍了。
于是大鏡子裏,兩個男人同時開始口吐白沫。
林焰修從鏡子裏偷偷朝容澗望過去,這才注意到自己昨晚的“傑作”,一時沒忍住,滿口的泡沫全噴了出來。
“噗——”
容澗斜眼瞅他:“努笑傻嗎?”
林焰修憋住笑意搖搖頭。
樓下餐廳陸陸續續來了很多人,訓練營的選手有專門的一個用餐區。
要是随便一個資深游戲迷到了這兒,肯定要被滿眼的名頭響當當的人物閃吓狗眼。
不光前幾屆NGC的前三甲赫然在列,狂風、PLAX、坦克二號幾個資深玩家也在,還在一些有名的散游和特殊風格著稱的高手。
他們大多都是相互認識的,三三兩兩坐在一塊兒嘻嘻笑着,高談闊論。
看見溫游和Jone一塊兒下來的時候,都朝他倆點點打了個招呼。
Jone興奮地兩眼放光,扯着他的袖子問:“這些人都是中國高手?”
“沒錯,”溫游随手指了幾個給他介紹,“狂風是玩獸族的,你認識,PLAX是前年國內NGC的冠軍,玩的是幽靈族,坦克不用我說你應該聽過,號稱所到之處片甲不留的家夥,最喜歡幹的事兒就是上國際對戰平臺專挑外國人下手。”
“靠!”Jone在中國厮混了這麽久也學會了這個簡單易懂的經典國罵。
正說着,坦克就笑眯眯地朝他倆走了過來,哥倆好似的拍了拍溫游的肩膀:“诶?容澗那小子呢?怎麽沒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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