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良好的表現是必須的

“爸爸,舒服麽?”

榮啓元窘得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好。

“以後,不準再這樣……”

榮景笙滿臉不懷好意的笑:“為什麽不?你明明那麽享受的。”說着又在他胸口摸了一把:“你說,你平時究竟憋得有多辛苦啊?”

榮啓元臉上全燒了起來。

“你是醫生,總該知道适當的發洩有益于身體健康。”榮景笙說着爬起來去了一趟衛生間,回來的時候手裏拿着一條毛巾和一條幹淨的內褲。

毛巾舉在半空的時候,又眨眨眼問:“還想不想再來一次?”

榮啓元冷冷地恐吓:“你敢。”

榮景笙撇撇嘴:“我有什麽不敢?不是剛剛做了一次嗎?”說着作勢又要親上去。榮啓元憤然推了他一把:“夠了。”

榮景笙俯身趴在他身上,章魚似的手腳并用抱上去:“你個虛僞的老男人,別總是這麽口是心非行不行?說句真話會死人嗎?”

榮啓元不吭聲。榮景笙臉埋在他肩窩裏蹭了又蹭,小聲喊道:“爸爸。”榮啓元當即大受刺激:“以後不準這麽叫我!我不是你爸爸!”

榮景笙吃吃笑:“那麽叫你什麽好呢。直接叫你的名字,好像太不尊敬你了。難道和別人一樣叫你先生?”

榮啓元怒道:“這我管不着,總之不準再叫我爸爸。”頓了頓又說:“當然,只是沒有別人的時候。”

榮景笙樂得翻身打了個滾。

“你看你看,你敢說你心裏沒我嗎?都弄成這樣了還願意公開認我這個兒子……哈哈哈……你舍不得我的對不對?”榮啓元知道自己說不過他,索性背了過去。此時的阿美利加國北部已經是秋天了,一到夜裏就溫度驟降。榮啓元剛才被榮景笙揉來捏去的時候并不覺得怎樣,現在榮景笙一撒手,頓時冷得縮成了一團。

躺了一陣,一張軟軟的絨被蓋到了身上,還有條胳膊隔着被子霸道地橫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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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不想說都沒關系,反正我什麽都知道的。”

威廉姆斯總統在塔吉科州的老家有一處農場。那農場其實是一大片草原。威廉姆斯家祖當然不靠它過日子,裏面就養養幾頭牛羊以供子孫懷舊。榮啓元一行人乘着阿美利加空軍提供的直升飛機從瓦星屯出發,飛了足足兩個小時才見着那農場的邊。

榮啓元照例閉目養神。榮景笙照例扒在窗戶上興致勃勃地看風景,看到什麽新鮮的東西都要戳榮啓元幾下叫他起來一起看。榮啓元給他鬧得心煩,忍不住教訓他:“你都多大了,怎麽還像小孩子一樣?我有眼睛有鼻子有耳朵,你看得到的我也看得到!”

榮景笙撇嘴:“你不常出門,我就是想讓你多看點東西,別整天悶着。對身體不好。”

衆人贊嘆:“景笙真是孝順。”

魯娜說:“景笙也是一片好心嘛。”

榮啓元默默扭頭。

外面的風景确實很不錯。那是在沙羅絕對看不到的。大片大片火紅的楓樹和一些低矮的金黃色的灌木交錯着,把整個大地染成一幅色彩濃烈的油畫。遠處的天邊聳立着大片的高山,山頂上終年不化的積雪在藍天的映襯下,白得異常耀眼。

阿美利加方面的随行人員非常殷勤地介紹:“威廉姆斯先生的農場就在那座山下。如果榮先生您晚一個月來,說不定就能看到下雪了。”

榮景笙斜眼看他:“這裏的人都見過雪,謝謝。”

話雖如此,等飛機真的飛到了那座山跟前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掏出相機對着窗外一陣狂拍。飛機降落的時候他說:“真可惜沒下雪,不然我們可以在半山上滑雪。”

榮啓元說:“你可以去艾斯蘭住一段時間。那裏一年到頭都在下雪。”

榮景笙興奮地問:“你也去嗎?”

榮啓元用沉默表示否定。榮景笙垂下頭:“那我也不去。”

直升飛機穩穩地停在農場正中的一塊空地上。威廉姆斯夫婦牽着他們的三個女兒站在不遠處等候。他們今天都穿着家常的休閑裝,看上去和普通的阿美利加家庭沒有什麽不同。全家人臉上都帶着熱情洋溢的笑,十只眼睛都聚焦在直升機的門口。榮啓元和榮景笙一前一後地下去。走過去的每一步,周圍都有閃光燈在不停地閃。

阿美利加這邊的記者早就先抵達農場恭候了。

榮啓元目不斜視地過去,和威廉姆斯熱烈擁抱。

威廉姆斯大聲說:“親愛的,我可真想你!”

榮啓元半開玩笑:“喂喂喂,你的夫人在旁邊呢。”說着放開了威廉姆斯,轉過去吻了吻威廉姆斯太太的臉頰。

威廉姆斯太太笑說:“親愛的,我們有一年多沒見面了吧?我也想你了。”

這時威廉姆斯年紀較小的兩個女兒各舉着個花環過來,榮啓元給榮景笙丢了個眼色。榮景笙會心地眨眨眼。兩人一起低下頭去,那兩個小小的女孩便把花環挂到他們的脖子上。

“這是我們親手做的喔!”最小的那個女孩說。榮啓元一樂,一抄手把她抱了起來,在她臉上重重親了一口。“很漂亮呢,謝謝你,伊莎貝爾。”

伊莎貝爾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精致雪白的小牙。她在榮啓元臉上也親了一口:“叔叔你比這些花更漂亮。”

衆人:“……”

榮景笙依樣畫葫蘆把威廉姆斯的二女兒多蘿西也抱了起來,大家對着鏡頭緊緊熱熱地擺姿勢。拍照完畢,威廉姆斯親自帶他們進到農場別墅裏去。記者們則被攔在了外面——雖然威廉姆斯選了自家農場這麽個非正式的場合會見榮啓元,但是他們都清楚地知道,他們要談的問題可比能在公開的正式場合談的都要嚴肅得多。

閑雜人等被留在了外面,室內的氣氛為之一變。三個女孩剛才還都嬉笑着,一進門便眨着眼睛好奇地盯住榮啓元不放。威廉姆斯聳聳肩,“她們在報紙上看了幾張照片,都急着見見你本人。”榮啓元一愣:“什麽照片?”

大女兒康斯坦絲抿着嘴遞過來一張瓦星屯郵報。

榮啓元一大早出發,飛機上還看不到今天的報紙。他頭皮一麻——難道是他和榮景笙一起跳舞的照片?

定睛一看,卻是他和阿美利加議長夫人及阿美利加國家廣播公司女總裁的合影。照片上的他兩手各攬着一位女士的纖腰,标題是:沙羅總統左右逢源,新油田開采權花落誰家?

下面還有些小照片,全都是和他在舞池內和女士們跳舞的抓拍——舞伴裏獨獨少了榮景笙和魯娜。

他松了一口氣。

和舞場上各種勢力的明争暗鬥、暗流洶湧比起來,他和榮景笙的這一段小插曲實在是不值一提。

“他們都說您跳舞好看極了。”康斯坦絲說。

“我很後悔沒去參加昨晚的舞會,居然錯過這麽精彩的節目。”威廉姆斯表示遺憾。

榮景笙站到榮啓元身邊,一手搭在他肩膀上:“其實您完全用不着遺憾,想看爸爸跳舞,再開一次舞會不就行了?反正爸爸是不介意多和別人跳幾曲的,是不是啊爸爸?”

榮啓元知道他還惦記着那天晚上自己和許多女士跳了舞的事,但是在威廉姆斯一家面前又不好和他鬧僵,只得順着他的話說下去:“當然不介意。”

康斯坦絲抓住她媽媽的手:“真的嗎?我們可以再舉辦一個舞會?”

威廉姆斯搓搓手:“這可是件大事,讓我們先商量一下好嗎?”說着吩咐威廉姆斯太太:“親愛的,你和孩子們帶景笙到處走走。”威廉姆斯太太會意,向榮景笙說:“來,康斯坦絲她們自己動手種了一些瓜果,我們去摘些來給爸爸們嘗嘗。”

榮景笙還不樂意離開,榮啓元瞪了他一眼,他垂下頭跟着威廉姆斯太太出去了。

威廉姆斯拍榮啓元的肩膀:“他似乎很離不開你。”

榮啓元苦笑:“我也在為這個頭疼。”

威廉姆斯并不知道他們之間的糾葛,非常熱心地建議說:“其實我覺得景笙是完全能夠獨立的,你完全不用為他顧慮太多。有時候太過照顧孩子們,對他們未必是好事。當然……我知道你們東方人非常重視家庭,所以這只是我個人的一點看法。”

榮啓元用力點頭:“你說得非常正确。我其實也在努力地想辦法幫助他……”

“我有個很好的辦法和你分享,那就是讓孩子們多認識一些新朋友。這樣他們就能從朋友身上看到一個全新的世界。”

他們穿過一道長長的走廊,邊走邊聊。走廊的盡頭是個小小的花房,三面牆和屋頂都是透明的玻璃。裏面紅磚鋪成的地面上,有細細的草叢磚縫裏長出來。花房四面各擺着一長溜各式盆栽的花草,有長長的常春藤從地上攀到了屋頂去。正中間擺着一張原木桌子,桌旁是五只圓木鋸成的椅子——看樣子他們全家常在這花房裏小聚。

榮啓元和威廉姆斯很自然地在桌邊坐下了。有穿制服的仆人送上咖啡和糕點,榮啓元這才意識到自己是在一個古老的房子裏做客。

陽光從常春藤的縫隙間落下,把整個花房烘得暖洋洋的。那種慵懶閑适的氣氛,令人有種就地躺下睡一覺的沖動。

榮啓元不得不佩服威廉姆斯。在這種環境裏談國家大事,大概是無論怎麽談都不至于談崩、談傷了感情的。

他喝一口咖啡,開門見山:“湯姆,我希望能将‘埃解’的兩個頭目引渡回國受審。”

威廉姆斯顯然吃了一驚。

“歐,你……我們事先拟定的議題裏面可沒有這一項內容。我還以為你真的是為了新油田找個好投資商呢。”

榮啓元攤手:“如果只是為了油田的事,我只要坐在家裏等着就行了。”

威廉姆斯表示贊同。

“根據我們兩國之間的協議,我們有權向你們提出引渡罪犯和嫌疑人的要求。衆所周知,‘埃解’是個不折不扣的恐怖組織,他們曾經策劃過多次謀殺和爆炸案,沙羅政府早在一九六七年就對這三個人提出過指控——”

“啊————天啊——————”

榮啓元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外面一陣驚恐的叫聲打斷了他。他和威廉姆斯同時站了起來看向驚叫聲傳來的方向。

“多蘿西————多蘿西——————”

這次他們都聽清楚了。叫喊的是威廉姆斯夫人。

威廉姆斯推開花房的門跑了出去。

別墅的後面是一片草地,草地後面是一面湖。榮啓元緊跟着威廉姆斯的腳步,只見威廉姆斯太太、康斯坦絲和伊莎貝爾就站在湖邊上。威廉姆斯夫人不住地叫着多蘿西的名字,康斯坦絲抱着伊莎貝拉,緊張得就要哭了出來。

——湖面上只有一條空空的小船在打轉。

榮啓元沉住氣,問威廉姆斯:“是不是令嫒不慎落水了?”

威廉姆斯又氣又急:“每次回來都這樣!這幾個丫頭遲早要折騰掉我的老命!”

有幾個安保人員在往湖邊沖,威廉姆斯更是一邊跑一邊脫衣服和鞋子。才到岸上,湖水中突然泛起一圈漣漪——瞬間有兩個人頭從中間冒了上來!

只見榮景笙背對着湖岸,一手從後面抱着多蘿西,一手用力地劃水。威廉姆斯沖到一棵樹下,跳上了系在樹幹上的小船。榮啓元緊跟着上去,兩人手忙腳亂地解纜繩,然後操起船槳朝榮景笙他們劃了過去。

榮啓元用力劃水,大聲叫道:“景笙!這裏!景笙!”

榮景笙奮力把多蘿西拖了過來,榮啓元和威廉姆斯一起奮力把他們都拉到了船上。多蘿西兩眼緊閉,臉色蒼白,不省人事。榮景笙抹一把臉上的水,托起她的上身讓她伏在自己的膝蓋上,對着後背用力一拍。多蘿西“哇”地吐出一大灘水,咳嗽着醒了過來。

榮景笙将她翻過來抱在懷裏:“多蘿西?多蘿西?”

她睜開眼,有氣無力地叫了一聲:“爹哋。”

威廉姆斯蒼白的臉上終于有了點血色。

“親愛的,沒事了,沒事了。爹哋在這裏。”說着就帶了點哭腔。

榮啓元微微一笑。

接下來的事,應該會非常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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