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軟磨硬泡也是一種辦法

風聲從耳邊呼嘯而過。整個世界都在劇烈地晃動着從眼前過去。榮啓元在馬背上颠得七葷八素,到最後只敢死死盯着愛麗絲頭頂的一小撮毛,再也不敢看向別的地方。

偏偏榮景笙說:“爸爸勇敢點,有人在看着呢!”

榮啓元納悶。康斯坦絲不是在前面嗎?然而一陣馬達發動的聲音傳進了耳朵——轉頭一看,原來有一輛越野車在遠遠地和他們并行。

想想也對,康斯坦絲騎馬出來,總要有人跟随保護。

高山的腳下是一片平緩的坡地。康斯坦絲越跑越高,榮景笙緊緊跟着。眼前的視野越來越開闊,榮啓元舉目遠眺,只見山坡下有條河彎彎曲曲地淌出去。藍的天和紅黃交錯的樹色映在水裏,景色明麗動人。

再看身後,威廉姆斯家的那座古老的大房子已經變成了半遮在樹蔭後的一個小火柴盒。

康斯坦絲駐馬山頭,朝着下面大喊一聲:“哇嗷~~~”

榮景笙也學着她的樣子大喊:“啊啊~~~~”

榮啓元原本還以為康斯坦絲只是想在自家後院裏轉幾圈,沒想到她居然一口氣跑出來這麽遠。榮景笙還在緊緊地抱着他的腰。當着康斯坦絲和特工們的面,他總覺得不好意思。現在既然停了下來,他立刻向榮景笙說:“放我下來吧。”

榮景笙一把抓牢:“你打算走回去?”

榮啓元被他問住。這麽遠的距離……不是走不回去,而是走回去恐怕就趕不上飛機了。

康斯坦絲喊夠了,回頭大笑着問:“榮先生,您覺得這裏漂亮嗎?”

榮啓元由衷點頭:“這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地方了。真羨慕你們,能住在這樣安靜的地方。”

康斯坦絲不以為然地聳聳肩:“每年也只能回來幾次。大多數時候也和您一樣,要住在總統官邸裏面。要多無聊有多無聊。您看,就是跑出來那麽遠,還是有人盯着。”

那輛吉普車當然依舊不遠不近地跟着。他們停住了,它就停在坡下。

榮景笙終于找到了共同話題,立刻接上:“我也很不喜歡啊。到哪裏都有幾雙眼睛盯着,好像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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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啓元不得不拿出長輩的姿态來:“這也是為了你們的安全着想。第一家庭可能會遇到的麻煩,是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

康斯坦絲摘下頭盔,甩了甩頭發,靜靜地看着遠處。

榮啓元瞬間就體味到了她的無奈。

他,威廉姆斯……他們這些人是心甘情願地把自己關進這個牢籠的。但是他們的家人卻無從選擇——唯一的選擇,就是選擇接受。

榮景笙又何嘗不是這樣。他還記得,榮景笙不止一次地說過不喜歡政壇,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

榮啓元笑笑,安慰康斯坦絲:“總統的任期總是有限的。這樣拘束的生活總不至于太久。總有一天你可以回到這裏來,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榮景笙立刻問:“爸爸,我們也找個像這裏一樣安靜的地方,買一個這樣漂亮的農場好不好?等你退休了,我們也可以躲起來騎馬種菜。”

康斯坦絲驚奇地問:“你也喜歡這裏?”

榮景笙簡直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她看:“當然喜歡!我可不是為了恭維你才這麽說的。我真想能在這裏多住些日子。”

康斯坦絲舉起馬鞭指向右邊:“你們看,那裏也有一處莊園,管家說他們的主人有意出售,曾經問爸爸是不是幹脆買下來,把這裏的牧場連在一起。可惜我爸爸沒興趣,現在也不知道他們賣出去了沒有呢。”

榮景笙頓時動心了。

“爸爸——”

榮啓元當即反對:“要買你自己買。也不問問阿美利加的土地是什麽價?我可買不起這麽大一片地方。”

榮景笙嘿嘿一笑:“掙錢那還不容易。”

康斯坦絲認真地說:“景笙,我也希望你能成為我們的鄰居。”榮景笙繼續笑:“至少你的妹妹們掉進水裏的時候,我能幫你把她們撈起來。”

康斯坦絲把馬趕過來,湊近了,朝榮景笙伸出手掌:“來!”

榮景笙伸手和她擊掌。她抿嘴笑着多看了他幾眼,“我們回去吧,走!”

下山的路和上山的路并不是同一條,康斯坦絲依舊風風火火地在前面帶路,榮景笙則優哉游哉地跟在後面,并不打算和她賽跑。等兩匹馬的距離拉開了一些,榮啓元忽然說:“小丫頭好像很喜歡你呢。”

榮景笙不以為然:“十五歲的小丫頭——配景筌景筠還差不多。”

榮啓元興致勃勃地展望未來:“再過幾年,等我真的退休了,你不是正好可以和她約會。”

榮景笙不高興了。

“你明知道我不喜歡女人,為什麽還要說這種話?你是不是故意想氣我啊?”

榮啓元反問:“咦?難道你真想這樣混下去,打一輩子光棍?人都是要結婚生子的,這是——這是習慣!”

榮景笙冷冷地說:“我明白了。原來你和一個你并不喜歡的女人結婚,還生了兩個兒子,只是為了讓自己的行為看起來符合社會的習慣。怪不得——”

榮啓元怒了:“你——唔——————”

下坡的路當然比上坡的路更艱險。正當榮啓元準備表達不滿的時候,愛麗絲揚起蹄子飛過了一條小小的水溝。雖然只是瞬間的騰空而起,卻把榮啓元吓得夠嗆。

馬蹄穩穩地落在地上,繼續前行。榮景笙接上剛才的話題:“我怎麽可能打一輩子光棍。不是有你麽?”

“……”

榮啓元當然無法理解榮景笙的想法。在他的觀念裏,男人總是要正正經經地建立家庭創立事業的。他完全沒辦法想象一個男人……和另一個男人一起生活的情景。

“沒想到你膽子還真是小得可以啊。下次我們去坐過山車?啊對了,我聽說侯斯頓有個很著名的樂園,裏面呢有個鬼屋,我帶你去練練膽子——”

榮啓元無奈了:“我們是出來公幹不是出來玩!”

榮景笙一甩馬鞭:“可是我們現在不就是在玩?”

“……”

因為榮啓元的行程臨時變動,在威廉姆斯家多住了一晚,這天往侯斯頓的行程被安排得十分緊密,幾乎連上洗手間的時間都擠不出來。晚上十點,空軍一號準時從侯斯頓機場起飛回國,訪問團全體成員都累得癱在座椅上,連話都懶得說了。

只有榮景笙還有力氣到處走動,因為榮啓元不準他一起去參加活動,他被關在旅館裏睡了一個下午,現在正好養足了精神出來禍害人。

他東戳一下這個西摸一下那個,然後扯扯魯娜的裙角:“我聽說舞會那晚新聞組有人專門拍照,但是報紙上根本沒有我和爸爸跳舞那時候的照片——”

魯娜捏他的臉頰:“就知道臭美!”說完喊身邊的助手:“莫莉,舞會的照片都在你那裏吧?”莫莉長嘆一聲,從包裏掏出來一個紙袋:“都在這裏了。底片不準拿走啊。”

榮景笙把他和榮啓元一起出現在鏡頭裏的照片全撿了出來。剩下的還回去:“回去請你喝咖啡。”

莫莉推他:“行了行了快去找爸爸撒嬌吧。”

魯娜斜眼:“有時候我真懷疑……你是不是先生親自生出來的——哈哈哈……”兩個女人互相敲打着笑成一團。

榮景笙懶得理她們,當真捧着那些照片美滋滋地往卧室走去。榮啓元已經洗漱好了,正斜靠在床上看侯斯頓這天的晚報。榮景笙關了門,走去坐在他身邊,把那疊照片舉給他看。

“原來照片都在這裏呢。你看——”

榮啓元掃一眼。最上面的那張正是他們離得最近的那張。他記得那個時候,榮景笙正在對他說“我愛你”。

想不到有鏡頭記下了那一刻。

照片上的自己顯得有些無奈,而榮景笙則滿臉的凄涼。

說不心疼是假的。然而心疼不等于心軟。他把照片一推,“我看到了。去睡覺吧。”榮景笙老實不客氣地躺到他身邊,一張一張地翻看那些照片。偶爾還感慨一聲:“爸爸真帥。”

“爸爸怎麽看都帥。”

“爸爸你太帥了……”

他看完了,又跳起來摟住榮啓元的脖子,朝着緊閉的嘴唇一口吻上去:“爸爸你怎麽能這麽帥啊,讓人看了就想做壞事……”

榮啓元:“……”

榮景笙把照片都收好,啪地一下按掉卧室的大燈,只留下床頭的一盞小燈。榮啓元的報紙還沒看完,伸手拍他:“開燈,我還要看報紙。”

榮景笙把他扯下來躺好,又替他蓋了毯子:“你今天不是很累麽?明天再看。”

榮啓元确實累得不行,一躺下就不想起來了。索性閉上了眼睛。榮景笙靜靜地躺了一陣,忽然說:“我今天去逛街,買到了些很有用的東西。”

“什麽?”榮啓元迷迷糊糊地問。

榮景笙壞笑,把一只瓶子往他眼前晃了晃:“你看。是不是很有用呢?”

榮啓元瞅了一眼,頓時渾身發毛。

如果他沒看錯那個單詞的話,那個小瓶子裏裝的應該是……成年人做某種室內運動的時候可能會用到潤滑露……

“有了這個,以後你就不用怕疼了。我怕不夠用,一口氣買了一箱呢。什麽香味的都有,你喜歡橙子味的還是草莓味的?”

榮啓元:“……”

榮景笙說着伏在他耳邊:“反正你明天沒什麽活動,到了家也是休息,要不現在試試?”

榮啓元被深深激怒了。他猛地坐起來,一把奪過那瓶潤滑露,摔在床下:“你還想?!你——你——簡直不可理喻!”

榮景笙空着的手懸在那裏,有些委屈地說:“上次那樣你不喜歡,我現在不是和你商量麽?你不願意就好好說,別這樣動不動就生氣行不行?”說着俯過去把榮啓元按倒,安慰地一陣輕吻:“別生氣了別生氣了。你不願意就算了。我再也不會那樣了……”

榮啓元氣呼呼地躺了一陣,榮景笙果然沒有再進一步的動作。他不相信地問:“真的?”

榮景笙舉起手:“我對天發誓,只要你不願意,我就再也不會對你那樣了!”

榮啓元哼哼着冷笑:“我不信。誰知道你哪天會不會又心血來潮玩什麽?何況你手裏還有東西能威脅我。”

榮景笙反而一愣,過了一會才想起來榮啓元說的是……

“我是騙你的。”榮景笙嘆口氣,“你也不想想,我怎麽可能做那樣卑鄙無恥的事。再說了,我一直都在你的房間裏,哪來的相機給你拍裸照?”

榮啓元把頭重重落在枕上。

“你沒拍?”

“沒有。”

“真的沒拍?”

榮景笙一本正經地賭咒:“老天作證。如果我左手拍了,我左邊的蛋蛋爛掉。如果我右手拍了,我右邊的蛋蛋爛掉。如果我拍了還洗出來了,我下面整坨肉都爛掉!”

榮啓元終于可以相信他的話:“……睡覺。你說過的話,你自己要記得。”

榮景笙興奮依舊:“那麽……今晚可不可以呢?以後你回去又忙起來,天知道什麽時候再有機會了……來嘛,我連潤滑露都準備好了,不會疼的……”

榮啓元翻個身背對他。

榮景笙追過去,手上倒真的沒怎麽亂動,嘴裏卻是死死地哀求:“別這樣嘛……難道你真的忍心讓我一直憋着嗎?從上次到現在都過去多久了……我們做一次吧……”

榮啓元緊緊咬着嘴唇,一聲不吭。

“來嘛,我會讓你很舒服的。”

榮景笙看他沒有激烈地反對,再接再厲,抱住他的肩膀:“爸爸……”

榮啓元無可奈何地提醒他:“不要叫我爸爸。”

榮景笙大喜:“那麽是不是可以……”說着用力搖晃他的肩膀:“就一次而已嘛……”

榮啓元沒奈何:“你說的。就一——”

話音未落,榮景笙已經用熱吻堵住了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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